31
吃了那麽多垃圾食品,遲騁彥昨晚腹瀉到後半夜,第二天卻依舊起了個大早。
不為別的,就為了給女兒樹立一個“元氣滿滿”的好老爸形象。
對着鏡子将自己收拾得整整齊齊,換上一身熨燙服帖的襯衫西服,整個人看起來活力四射。絲毫不像昨夜,整個人困得恨不得躺在馬桶上睡着。
從屋裏出來的時候正好碰上洗漱完畢的遲微微,看她精神奕奕的樣子,似乎那些“垃圾食品”并沒有傷到她堅強的胃。
将手腕上的皮筋在頭發上繞上兩圈,兩個紅色的“小櫻桃”正好繃在馬尾的左上方。
遲微微:“爸,您怎麽不系領帶?要不我幫您?”
少了柳湘雲,遲騁彥已經好久都沒有系領帶了,每一次都是帶一個領結,等到了公司再由助理替自己換上。
今天難得女兒主動提出來,遲騁彥可不能打擊了女兒的積極性。
之前遲騁彥就曾經誇過柳湘雲的手,任何細致的事經過她的手指尖都能完成得盡善盡美。不過,就算是換成了自己的寶貝女兒,也……
“爸!別亂動!我都快研究好了。”遲微微踮起腳尖,仔細觀察着打結的地方。
對着手機裏的系領帶教學看了五分鐘,右手拉住寬的一段、左手牽着窄的一側,按照同一個步驟鼓搗了半天,活生生束出了一捆“麻花”。
半彎着腰,遲騁彥臉上擰着一個比哭還難看的笑,脖子上的喉結被領帶卡着着實難受,即便如此,他還在鼓勵着女兒,“不急不急,慢慢來,爸等你。”
女兒真是懂事啊,這堅持不懈的精神簡直和自己一模一樣!
只是希望她以後的老公上班時間一定別太早,否則被她這麽鼓搗半天,一定要遲到。
終于,經過打結、扭麻花、撕扯等步驟,遲微微終于将那條領帶系成了教程裏最後的樣子。只是那灰藍色的面料上多了好幾條難看的褶皺,有些地方還抽出了幾根絲。
遲微微用手指按了下領帶的褶皺,好不容易展開,一松手就又恢複了原樣,“對不起啊爸,我只是想幫你的忙而已……”
低頭看了眼領帶,遲騁彥滿意地捏了下她下垂的嘴角,“說什麽呢?這不挺好的嗎?一回生二回熟,系成這樣很不錯了,總比我自己動手要強。”
遲騁彥呵呵地笑着,反正在他眼裏,只要是閨女做的,不管是什麽都好看。領帶?上吊繩?都一樣!
黎梓琛早早就收拾好準備出發,要不是等着送遲微微,這會兒估計都已經到學校了。
看着老爸和遲微微一前一後從家裏出來,黎梓琛依稀覺得眼前的這個老爸和昨天有了些許不同,可又說不上來是哪裏的不同。
總之,遲騁彥整個人給他一種煥然一新的新鮮感。
“騎車慢一點,注意看信號燈。”
“衣服捂得嚴實點,別吹進風了。”
“哎呀,要不還是我送你去學校吧,爸不放心。”
……
前腳剛說完遲騁彥有些變化,後腳他就又暴露出了他女兒奴的本性。
坐在電動車後座,遲騁彥又是幫遲微微帶上頭盔、又是替她提高拉鏈,總是不放心。
“不用了,您快去上班吧。”扣上頭盔的扣帶,遲微微的眼神突然淩厲,“記得昨天我們說過的,可不能騙我。”
遲騁彥眨了下眼睛,心領神會道:“放心!爸不是那種人!”
聽他們你一言我一語的,黎梓琛更是一頭霧水:到底在說什麽啞謎呢?怎麽自己一句話都聽不懂。
黎梓琛扭動着右手車把,只聽“嗡”的一聲,車子便飛一般駛出了院子。
相比前段時間的陰郁,今天的遲微微似乎格外地開心。放在自己口袋裏的手指有節奏地來回揮動,隔着兩層頭盔,黎梓琛都能夠聽到她嘴裏哼着的小曲兒。
“喂,你跟爸是怎麽回事?”猶豫了半天,黎梓琛還是沒忍住那一股好奇心,主動開口問道。
別看他裝出一副風輕雲淡地樣子,心裏對真相的渴望簡直就是即将溢出瓶子的水。難得遲微微像現在這樣高興,他也想跟着沾沾喜氣。
“不告訴你,自己猜去。”遲微微故意賣關子道。
平常黎梓琛有什麽事都不告訴自己,今天難得可以有一件事吊他的胃口,遲微微才不會輕易地放過呢。
将靠在黎梓琛肩膀上頭換了一邊,遲微微注意着馬路上來往地車輛,她可怕極了自個兒的老爸還像上次一樣,偷偷跟在後面。
“你說不說?”黎梓琛有些猴急。
遲微微:“不說。”
“真不說?”
遲微微繼續堅持:“就是不說!”
“行行行,不說是吧。”
黎梓琛突然加快了騎車的速度,吓得後座上的遲微微猛地一仰,幸好反應夠快,伸在他口袋裏的雙手緊緊地抱住他的腰這才沒掉下去。
“不說,以後我就不給你做……”話剛到嘴邊,黎梓琛立刻就反應了過來,趕緊“剎住車”,只可惜,已經來不及了。
做?
遲微微的耳朵可不聾,就算他沒把後面的內容說出來,遲微微也能猜到是什麽。
黎梓琛這個生活能力戰五渣的“小孩子”能做什麽?當然只有姥姥教他做的薏仁粥啦!
當時遲微微就嘗出了是黎梓琛的手藝,只是一直沒說破,想不到他今天倒是不打自招了。
“做什麽呀?嗯?”遲微微強忍着笑,不懷好意地戳了戳黎梓琛的後腰,“快說啊?到底是做什麽?”
幸好有頭盔罩着,遲微微這才沒有看到他兩只通紅的耳朵。看着前面的路,黎梓琛立刻成了“聾子”,不管遲微微說什麽,只當做聽不到、聽不懂。
現在黎梓琛哪還有心思去猜他們父女倆的小秘密?自己的秘密就快要保不住了啊喂!
——
收到樓下保安的微信,前臺小姐快步走到了公司的辦公大廳,“遲總還有五分鐘到。”
這輕描淡寫地一句話,簡直比醫院的強心針還管用。
早上,公司所有員工的懶怠都被這句話清理地幹幹淨淨,拉上發條,每個人都是準備好高速旋轉的機械小陀螺。
昨天遲騁彥可是發了大火,每個部門都被他批得一無是處。
各部門經過昨天晚上突擊一夜對文案的修改,到現在都不敢保證改良後的文案能讓遲騁彥滿意。
收起桌上的稿紙、清空垃圾桶裏的廢文案,再把杯裏的咖啡全部清空,噴灑空氣清新劑掩蓋咖啡的味道。
僅僅兩分鐘的時間裏,那個因為熬夜後而懶怠、雜亂的氛圍瞬間消失,取而代之的是一個積極向上,每個員工都精神飽滿的新環境。
“叮~”
電梯門打開的一瞬間,遲騁彥的助理主動迎了上去。
捧着各個部門整理好的全新計劃和文案,助理對着手裏小冊子上的條目一項項地核對。跟在遲騁彥身後,他時刻保持一米遠的距離。
“陳經理重新核對了一遍下個季度的項目。”
“財務部已經把財務報表重新改了一遍。”
“還有那個……那個誰,也去協調賠償款的事宜。”
“今天九點半為您安排了決策會,十一點半有董事會。請問,您看一下還有什麽事嗎?”
停在辦公大廳的走廊,遲騁彥扭頭看了眼正在低頭工作的員工。
那場景,仿佛高考考場上,負責監考的老師掃視着下面學生,偶爾有一兩個擡頭敢和他對視的,下一秒也立刻将頭埋得更低。
剛才那些都是遲騁彥昨天要求他們改的內容,但是今天,似乎還有很多地方需要重新修改。
“嗯……”
将手裏的公文包塞給助理,遲騁彥豎起了食指,說:“先通知各部門開會,立刻,馬上。”
這一次召開的緊急會議,聚集的所有的部門的經理以及副經理、主管和副主管。
可以容納三十人的會議室顯得格外擁擠,不少人都不得不像服務生一樣站在旁邊,捧着手裏的筆記本時刻準備着記錄遲騁彥的吩咐。
遲騁彥手裏現在的這一份報表,是七八個會計花了一個晚上趕做出來的。上面的所有條目都是按照遲騁彥的吩咐更改,不止降低了支出,甚至還多省出了幾十萬。
“關于會計報表,你們再重新做一份,把上個季度和這個季度應該繳納的金額交上去……嚴格按照實際發生額記錄,不要潤色、加工。”靠在椅背上,遲騁彥揉着眼角吩咐道。
財務部的幾名經理:???
“但是上個季度的稅款我們已經上繳過了,會不會……”怯怯地看着遲騁彥,經理說話的聲音越來越小。
遲騁彥勾起嘴角,邪魅的冷笑讓所有人心頭一寒,“再繳一遍,就說是上次漏繳的,會了嗎?”
遲騁彥說話的聲音冷淡,卻沒有摻雜絲毫的怒火。要知道,換做平常,他如果用了這種語氣說話,那名員工八成就要被辭退,哪能像現在這樣?還有個改正的機會。
拿起小本子,經理緊張地汗如雨下,将目光轉移到“會議摘要”四個字上,心裏一個勁在感激遲騁彥的“不殺之恩”。
輪到下一個部門,關于新建房地産的開發概念圖,也是耗了整個部門整整一個晚上的時間。
按照遲騁彥昨天的吩咐,重新計算過建築面積後特地把設計師叫來,重新畫了幾張3D概念圖紙。
将概念圖展示在大屏上,部門經理開口時聲音都在顫抖,“那,那個,我們對綠化面積進行了縮小,同時也拉近了樓房之間的距離,關于停,停車場,我們也……”
“重做。”講到一半,遲騁彥就用兩個字打斷了他,“加大綠化面積,提高樓房之間距離,保證家家戶戶的采光,停車場也多建一個,把收夠的地全部用上。”
手裏的筆在送來的概念稿上勾畫幾筆,昨天所有提出需要更改的地方再一次被否定。
企劃部的經理們一個個眼睛恨不得從眼眶裏掉出來。
盯着坐在前面的遲總,心裏默念了好幾遍“為什麽”都不敢說出口。
遲總這是被誰灌了迷魂藥了?
昨天會議上定下的方案可以省下七八畝的地皮啊,要是用來建造商場肯定能獲利過億,就這麽讓給了普通老百姓?唔,這好像不是他“一毛不拔”的風格嘛。
“拆遷款也給我補上,由半年一發換成一個月一發。”
“綠地項目也開始進行,綠化不夠的都給我加上,把自個兒頭上的綠帽子摘下來也得把面積給我湊夠。”
“現有工程全部開始檢查,要是有偷工減料的,直接換工程隊!”
這次會議,對所有的消費者而言,簡直就是一場“跳|樓大甩賣”、“放血大回饋”,遲騁彥恨不得把昨天省出來的那一點利益全部搭進去。
一改往日勤儉(摳門)的作風,遲騁彥竟然堅持實事求是,所有可以省錢的地方全部不在乎,一切都站在顧客和拆遷戶的角度。
之前所有商定好的方案,經過這一個小時的時間,全部被推翻。
換做平常,遲騁彥手底下的員工就算口頭上答應“改改改”,心裏也會暗自偷罵老總“麻賣批”。可今天,從會議室出來的每個人臉上都挂着笑容,哪怕是要重新返工,也不覺得疲累。
“遲總,”将會議上所有計劃內支出全部算下來,財務部的副經理眉頭越縮越緊,“如果真的要按照現在的計劃施行,咱們的利潤可能要縮減13。公司馬上就上市了,如果流動資金和各項資産都不夠,恐怕……”
“沒關系。”将手裏的鋼筆丢在那一沓文件上,遲騁彥放松地舒了一口氣,“憑我們公司的實力,早晚都能夠上市。但現在,我們需要讓老百姓放心,未來才能發展得更好。”
說完,整間會議室掌聲雷動,沒有阿谀奉承,所有的員工都是發自肺腑的欽佩!
說了一大串昧心的話,遲騁彥都有被自己感動到了。
老百姓的支持和利益固然重要,但是更重要的還是自己的女兒。
只有做一個積極向上、遵紀守法的好老板,遲騁彥才能陪在自己女兒的身邊更長久。什麽上市、什麽錢?都不重要。
從辦公室出來,七八個經理圍在一起交頭接耳。
項目部經理:“咱老總變了啊,怎麽現在這麽大方?”
“母雞啊,我猜呃,八層似sei跟他講了好多呢。”市場部的經理接了一句。
遲騁彥對員工的态度依舊嚴厲,不過沖他對老百姓那盡心盡力的态度,大家都忍不住要為他點贊。
起碼在他的帶領下,不會再覺得自己是個壓榨老百姓利益的“吸血鬼”幫兇了。
遲騁彥的助理懷裏抱着一份文件,匆匆忙忙地從前臺回來,看他強忍着笑的樣子,一看就有八卦。
“喂,過來過來。”企劃部經理朝他擺擺手,“這是發生什麽好事了?”
“市報要來找咱們老總要一個授權,你們猜猜是什麽?”助理故意賣弄關子道。
所有人一齊搖頭。
“是一張照片的授權,說什麽是肖像權,因為要登報紙,所以需要咱們老總同意。”說到這,助理又忍不住笑出了聲。
一張照片?肖像權?
說起來還真覺得是八竿子打不着的關系。
平常報紙上印了那麽多照片,也不都是要了肖像權授權的,網頁上那麽多配圖也不見得有多少是正經授權。
只是一張照片而已,就這樣大張旗鼓地來要授權?在他們看來還真是有些小題大做了。
在他們看來,如果只是老總的照片被盜用了才和肖像權扯得上關系,登報而已,哪用得着這樣折騰。
“這還不是最好笑的,”助理舉起那份文件,擋住半邊臉,說話時刻意壓低了聲音,“關鍵是市報還讓一個高中生來給老總做專訪,一個剛成年的小屁孩!”
“啊?”衆人異口同聲。
遲騁彥大大小小也算是一個公衆人物,之前不少財經雜志都對他進行過采訪,算起來也上過幾次電視節目,怎麽說也算是有一些影響力。
讓一個剛成年的孩子來給他做專訪?聽着就覺得像是一個笑話。
市報是現在發行量最大的報紙,曾經還被評為省級最有影響力的報紙之一。
如果能登上市報的財經板塊,那對公司來說,無疑就是一次免費的宣傳。
可偏偏是讓一個剛成年的孩子來進行專訪?唔,真的沒有問題嗎?
“森磨絲候啊?”市場部經理問。
助理:“好像是今天下午下班之後吧。”
今天注定又是要加班加點趕文案的一天,下班後要是有一場好戲來助助興,倒也算是一項福利。
不過,大家都對這個高中生充滿了好奇。到底他是怎樣的一個少年?竟然能讓市報的主編安排讓他來進行專訪。
——
“這個公式不能這麽用,你得審一下題。”将遲微微寫的一大串過程全部劃去,韓卿澤熟練地按了下圓珠筆的按鈕。
大課間,全班一半的學生都跑去食堂補充能量,另一半學生都在低頭做題複習。
坐在韓卿澤旁邊的空位上,遲微微也只有這二十分鐘的時間可以問他物理題。
言櫻寧在文科重點班,對物理、化學和生物一直停留在高一的水平,所以只能麻煩韓卿澤這個“未來姐夫”親自教學。
中午的兩個小時,還有晚上的一個半小時,遲微微都會自覺地走開,給她們獨處的空間,所以問題的時間就更加短暫。
“我發現你跟櫻寧一樣,”用圓珠筆将題中的關鍵詞圈出來,韓卿澤一字一頓道,“這麽明顯的條件都沒有用上:重力加速度只有之前的一半。”
将整個過程羅列下來,遲微微這才從其中發現自己的錯誤。看到最後的結果,遲微微瞬間就有一種茅塞頓開的啓發感。
“哇!謝謝姐f……”遲微微趕緊将最後那個字給咽了回去,“謝謝韓同學!”
姐夫兩個字讓韓卿澤十分受教,每一次從她嘴裏講出來都仿佛是一種特殊的魔法,既讓自己面紅耳赤,卻又給他一種得意、興奮的滿足感。
扶了扶鼻梁上的眼鏡,韓卿澤忍不住勾起了嘴角,“咳咳,低調低調。”
韓卿澤可是班裏一等一的學霸,平常來找他問題的人不少,哪一個都不像遲微微一樣恨不得霸占他整個課間。
不就是會幾道別人沒做出來的題嗎?看他們有說有笑的,好幾個沒做出來的同學都覺得刺耳。
尤其是暗戀韓卿澤的女同學,哪怕遲微微和韓卿澤之間一直保持着适當的距離,也同樣是眼熱心饞。
剛才看到遲微微刻意壓低聲音時的樣子,心裏的妒忌更是燃起了三丈高。
只顧着看前面的韓卿澤,稍微加大手擺動的幅度,手裏的抹布順着那張“人臉”就蹭了過去。
“你慢點,別把好不容易描的輪廓給毀了。”正在畫畫的女生推了一把劉佳的手,趕緊用粉筆把她擦掉的地方補上。
快到體育藝術節了,每個班級都要在後黑板設計一副黑板畫。可以沒有字,動漫內容也沒問題,不做強制要求,算是給高三學生枯燥的生活多一點趣味。
高三六班的黑板畫由文藝委員袁琳負責。這兩天,她設計了一副動漫《多啦A夢》裏衆人對着月亮許願的畫面。
将圖片打印下來後,用了好幾個課間好不容易才勾勒出大致的輪廓。
畫這張圖片的難度不算高,其中半塊黑板都不用畫東西,只需要在另外半張黑板上将人物依次畫出來就好。
這周輪到第三組值日,趁着課間,小組成員都在忙着打掃教室衛生。就只有遲微微,一直黏在韓卿澤旁邊。
嫌惡地翻了個白眼,劉佳繼續擦拭着後面黑板上髒污的地方。
“這幾道題是我從咱們卷子上抄下來的,你給櫻寧送去,等我中午吃飯的時候給她講。”從演草紙上撕下一頁,上面是韓卿澤抄錄的數學試題。
為了讓言櫻寧做題的時候更舒服,韓卿澤的每一個字都寫得工工整整,中間也留下了合适的空行。就連上面的圖形,都是韓卿澤隔着紙一點點描下來的,看着和卷子上的一模一樣。
文科班和理科班的數學難度不一樣,很多題文科班的數學老師都不會教。
只是韓卿澤覺得這幾道題相對而言比較重要,所以也會私下裏教給言櫻寧解題的方法。
換做之前,他都是第一天晚上把題寫出來,夜自習下課的時候才給她,等她寫完後第二天再交給自己。
這樣一來,需要一次性抄錄的題數量很多,言櫻寧有時候一晚上都寫不了幾道,學習效率很不容易提上去。
遲微微的出現,倒是給他們倆之間架起了一道橋梁。
韓卿澤不方便直接去找言櫻寧,但遲微微不一樣啊。兩人都是女生,就算是不同班級的學生,去找她玩也是情理之中的事。
“你怎麽又出這麽多題啊,我寧姐怎麽可能寫得完?”看一眼上面的幾道題,都是陳鐵成講過最難的幾道。遲微微替言櫻寧抱不平道。
将筆放進文具袋,韓卿澤又掀開了演草紙後面的兩張,同樣是密密麻麻謄寫的幾張題,“讓她寫一張已經很少了,快點送去,一會就該上課了。”
說完,又往她的手裏塞了一根阿爾卑斯檸檬味的棒棒糖。
遲微微撇撇嘴,聽話地從座位上站起來朝樓上跑去。
就算韓卿澤和言櫻寧是天上的牛郎、織女,遲微微也願意做他們之間的鵲橋。
她喜歡看他們這樣的小幸福,喜歡替他們傳遞緊張生活中的一點小快樂。
從後門跑出去,劉佳看了眼遲微微手裏攥着的那張紙。到底是什麽好東西啊,能讓她笑得這麽燦爛?
“叮叮叮~”
上午最後一節課的下課鈴,宛如賽馬場的信號槍。
在老師宣布下課的一瞬間,所有的學生都像是野馬一樣頭也不回地往外沖。
“遲微微,記得把黑板擦一下。”收拾好書包,劉佳從抽屜裏抽出一片白色的東西塞進口袋裏,“我先去趟衛生間。”
背起書包,遲微微一臉疑惑,“不是下午上課前再擦嗎?現在急什麽?”
“下午直接考理綜了,到時候怎麽來得及擦黑板,你先擦了吧。”走到教室門口,劉佳突然靈機一動,“記得啊,兩塊黑板都要擦。”
遲微微:“啊?”
扭過身看了眼教室後面的黑板,所有動漫人物都已經有了雛形,右下角的“小夫”更是已經畫了一半,衣服也被塗成了藍色。
考個試而已,就要把後面的黑板擦掉?
“你确定?兩塊都擦?”遲微微再一次确認道。
劉佳捂着肚子,有些不耐煩地回了一句:“我騙你幹嘛?”
說完,便急匆匆地朝衛生間跑去。
拿起講桌上的黑板擦,遲微微用力地揮舞着手臂,白色粉末被粗糙的板擦蹭掉之後,還留下了一些印記,不得不用濕抹布重新擦一遍。
正在等樓上的言櫻寧下來,韓卿澤閑來無事就幫她把兩塊抹布給沾濕放在一旁。
“用不用我幫你?”韓卿澤問道。
遲微微:“別了,一會我寧姐就下來了,你要是用拿過抹布的手捏她的臉,她能把你打哭。”
也就兩塊黑板而已,一上一下的很快就能擦幹淨。
只是覺得後面的黑板畫很可惜,才畫了一半就要被擦掉,也不知道袁琳要重新畫多久才能再畫出一副。
抹布經過黑板上那一條白色的虛線,不需要用力,就擦得幹幹淨淨。
“呀!你怎麽把黑板報給擦了?”從衛生間回來,劉佳故作驚訝地叫喊道。尖銳的聲音,恨不得讓隔壁教室的人都聽到。
前後黑板都被擦得幹幹淨淨,後面的這塊深綠色的表面還泛着一層潮濕的印跡。
這兩天好幾個課間的勞動成果,被幾分鐘的時間擦拭得一幹二淨,根本看不出有丁點黑板畫的痕跡。
“是你讓她把兩塊黑板擦幹淨的。”韓卿澤替她辯解道。
“對啊,”劉佳一邊說一邊快步地走到前面的講臺。輕輕拉動着左邊的那一塊黑板,因為沒有上鎖,後面那塊白色的多媒體投影屏可以直接展示出來,“我說的是這兩塊黑板啊。”
好一個“兩塊黑板”!
剛才劉佳出門的時候,說話的意思分明是前後兩塊黑板,這下子又成了前面的“兩塊黑板”。
攥着手裏的那一塊抹布,遲微微真想沖過去一把塞進她的嘴裏。
拿起桌子上整理好的書包,劉佳幸災樂禍地咋舌道:“這可是袁琳好不容易畫的,你就這麽給毀了?過兩天就要開始評比了,這可怎麽辦啊?”
聽她那陰陽怪氣的語調,遲微微從來沒有一刻像現在這樣讨厭她。
平常她再怎麽找茬,都覺得她是因為對自己有誤解,所以不跟她計較。但現在,這樣明目張膽地陷害可不只是有誤解這麽簡單。
“你這是什麽意思?”走到教室門口,韓卿澤直接伸手攔住了她,“是你讓她擦的,這事你也有一半的責任。”
“有嗎?”劉佳輕哼了一聲,反駁道,“我只讓她擦兩塊黑板,也沒說是哪兩塊,是她自己把後面的黑板給擦了,怎麽能怪在我頭上?讓開!”
一把推開韓卿澤的手,劉佳宛如一只戰勝的公雞,得意洋洋地走出教室。看她那輕飄飄的步子,恨不得踩在一塊雲上直接飄上天去。
看着她的背影,遲微微無奈地深吸了一口氣。
黑板是她擦的、畫也是她毀的,劉佳只說擦黑板而已,到底還是自己動的手,怎麽都怪不到她頭上。
“走吧!吃飯去!”從樓上下來,言櫻寧還不知道發生了什麽事。
不輕不重地撞了一下韓卿澤的肩膀,這才感覺到教室裏聚集的低氣壓。
“沒事,下午老師來了跟老師說一下就行,先去吃飯吧。”韓卿澤提議道。
遲微微:“沒用的,頂多就是讓袁琳再畫一次,但時間不夠啊,袁琳肯定恨死我了。”
眼神在韓卿澤和遲微微之間打轉,兩人的表情都格外凝重。言櫻寧奇怪地問了一句,“這是出什麽事了?”
将剛才發生的事情跟她說了一遍,言櫻寧被氣得七竅生煙,要不是遲微微拉着,一定會沖到食堂跟那個劉佳好好“理論”一番。
黑板上的水漬漸漸褪去,墨綠色的黑板上有幾處裝修時濺上去的油漆,之前有黑板畫的時候粉筆的顏色可以将那幾處黃點遮蓋,現在卻更加顯眼。
“怎麽辦?”言櫻寧看起來似乎比遲微微還焦急。
韓卿澤和言櫻寧對畫畫一點都不擅長,看過的動漫……如果說葫蘆娃也算動漫的話,那也是看過的。
心裏,他們是真的想幫遲微微把黑板畫的事情搞定,但實在是心有餘、力不足。
但他們兩個人的繪畫水平,基本都停留在初中,言櫻寧更是只會畫火柴人。別說是黑板畫了,正常的一幅畫他們都畫不出來。
手裏攥着一根粉筆,遲微微出神地盯着那一塊黑板,“寧姐,你們先去吃飯吧,我畫完再去吃。”
“我們陪你想想辦法吧。”坐在遲微微旁邊,言櫻寧将背上的書包遞到韓卿澤手裏。
“沒事沒事,”遲微微拒絕道,将言櫻寧從座位上拉起來,遲微微軟磨硬泡地将她和韓卿澤推出了教室,“黑板畫都是小事,你們可別餓肚子了,我過一會就能想出主意,你們要是為了我的事不吃飯,我這心裏可過不去。”
黑板畫這件事,還真的用不上“人多力量大”這五個字。與其讓言櫻寧和韓卿澤留下來陪自己餓肚子,還不如讓他們先去食堂,還能搶到點好吃的菜。
眼看教學樓裏的學生越來越少,估計大部分學生都已經到食堂了。
韓卿澤提議道:“那我們先去吃?回來給你帶一點吧。”
“嗯。”遲微微點點頭,勉強擠出一個笑容,“我真沒事,給我半個小時我就能重新畫一幅黑板畫出來。”
跟在韓卿澤身後,言櫻寧也有些猶豫。見遲微微這樣胸有成竹,這才放心道:“那行吧,一會我們給你帶點吃的。”
遲微微:“恩恩,快去吧。”
別說半個小時了,就算給遲微微一整天的時候,她都不一定能畫出一副黑板畫。
和言櫻寧一樣,遲微微對繪畫也是一竅不通,剛才那麽說,只是希望他們放心去吃飯而已。但是說真的,看着面前這一塊巨大的黑板,她也不知道該怎麽彌補。
盯着黑板看了十幾分鐘,遲微微依舊沒有絲毫的頭緒。
按照之前的一點點印象,勉強能夠畫出幾條細線,可想了片刻還是給擦掉了。
沒有原圖,也沒有畫畫的基礎,想要勾勒出照片的圖案真是難上加難。
“喂,怎麽不去吃飯?食堂的飯可要沒了。”教室外面突然丢進來一只籃球,滾到遲微微腳邊,跟在後面的是那個無比熟悉的,說話時沒大沒小的語氣。
黎梓琛今天一下課就沖到了食堂,吃飯的時候一直沒有看到遲微微,就連韓卿澤和言櫻寧都到食堂了,遲微微還沒出現,這才趕來他們班看看到底是什麽情況。
遲微微煩躁地将籃球踢了出去,繼續對着那一塊黑板發呆,“別理我啊,我煩着呢。”
“怎麽?”瞥了眼遲微微看着的黑板,光禿禿的黑板上一個字都沒有,“看着黑板就能填飽肚子嗎?”
扭過頭,遲微微狠狠地瞪了他一眼。
“玩你的球去,我忙着畫黑板畫呢,沒工夫陪你玩。”
已經十二點半了,遲微微沒有絲毫的頭緒。就算是現在,她都已經能夠想象出袁琳那生氣的表情,還有劉佳那幸災樂禍的嘴臉。
越急就越氣,越氣就越沒有頭緒,仿佛是陷入了一個死循環。
“遲微微同學?”
出現在黎梓琛身邊,那一頭亞麻色的小卷毛看得他目瞪口呆,尤其是他開口時“做作”的語氣,更讓他不禁皺了下眉。
我去,省實驗高中部對學生的要求都這麽寬松了嗎?這樣的發型竟然都能放他進來?
站在教室門口,賀琰的手裏抱着一摞校刊需要用到的資料,而最上面的那一張,正是昨天晚上拍攝的照片。
雖然高三六班沒有其他人,不過出于禮貌,賀琰還是站在門口沒有進去。
“我們之前見過的,我是學生會的賀琰。”賀琰主動鞠了一躬,禮貌地伸出右手時,露出的八顆小牙齒是最标準的笑容,“請問,我可以跟你談一些事情嗎?”
黎梓琛實在是停不下去他的口音,賀琰一張口,黎梓琛全身的雞皮疙瘩都要起來的。
不像是地道的灣灣話,又摻了一點外語的發音,每一個字從他嘴裏出來聽着都一板一眼的,有點像是電視劇裏那個混血的明星:淩威廉。
“我去打球了,你們慢慢聊。”将球從地上撿起來,黎梓琛上下打量了這個賀琰一番,總覺得他和接受過九年義務教育的高中生有些不一樣。
只知道賀琰之前一直找言櫻寧要稿子,還以為他是借着稿子的名頭想要追求她。不過今天看來,他這樣溫文爾雅的樣子,好像并不是那些像蒼蠅一樣的追求者。
從椅子上站起來,遲微微主動招呼他進來,“進來吧,我們班沒人。”
“謝謝。”等遲微微開口,賀琰這才邁進了門檻。
“找我是有什麽事嗎?”遲微微問道。
“我昨天拍攝了一張關于你和遲氏集團董事長的照片,所以我希望能找你要一下照片的授權。”拿出一張打印好的授權頁,賀琰禮貌地放在課桌上,同時又從口袋裏拿出一只鋼筆。
那只鋼筆遲微微認得,和言振國送她的那一根是同樣的款式,只是顏色變成了黑色。
将手裏的粉筆放在一旁,遲微微拿出紙巾擦拭着粘在手上的顏色。
“你是在準備黑板畫嗎?”看着光禿禿的黑板,賀琰有些好奇,“怎麽你們班的黑板,什麽都沒有?”
遲微微尴尬地笑笑,看着紙巾上的紅色粉末,回道:“這個……出了點意外,想了半天都不知道該怎麽重畫。”
賀琰:“或許,我可以幫你?”
作者有話要說: 小劇場:
遲微微:給我畫一張肖像吧,像泰坦尼克號的那種。
賀琰:好。
十分鐘後
賀琰:畫好了。
遲微微:這是什麽?
賀琰:你不是讓我給你畫一張泰坦尼克號嗎?你看,船名我都畫上去了。
遲微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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