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7
蘇星芒收回手:“好吧, 我先去洗澡。”
眼看着蘇星芒進了浴室, 裏面的水流聲剛嘩嘩一響,沈未也頓覺鼻子一熱。
媽的,夏威夷果吃多了果然上火, 竟然流鼻血了。他暗罵了一句,爬起來胡亂拽了兩張紙巾捂住鼻子, 埋頭一看自己那依然堅強傲立的兄弟, 憤憤地拽過被子搭在上面遮羞, 搭了一會兒又嫌熱,又随手抓過蘇星芒之前翻看的那一沓旅游攻略當扇子,使勁給自己扇着風。
是該給自己降降火了。
片刻之後沈未的鼻血終于止住了,小兄弟也不再那麽亢奮, 蘇星芒也很快沖完澡出來了,直奔門廳那個櫃子,将行李箱拖出來, 彎腰在箱子裏東翻西找。
盡管他被浴巾裹得嚴嚴實實, 但他彎腰撅tun的那個姿勢, 實在是讓沈未有些把持不住。
尤其是,這個姿勢維持的時間還挺長。
“你在找什麽?”沈未終于忍不住問他。
“找那一小瓶護發精油,我記得我明明放在一個小袋子裏裝箱底了啊, 怎麽小袋子裏沒有?”蘇星芒依然是用裹了浴巾的tun對着他。
沈未翻身下了床:“我早上也見了, 但你沒裝小袋子啊,就是這麽散放在箱子裏的,你再翻翻。”
他走過去幫他一起找, 兩人腦袋貼着腦袋,蘇星芒那濕漉漉的臉和頭發,那裹了浴巾依然擋不住的又濕又熱的氣息,讓沈未有些心猿意馬,心思完全沒法放在找東西上。
他側過頭看他,一小绺額發濕噠噠地貼在他額頭,他忍不住伸手去撥了撥那绺頭發。
蘇星芒恰好捏着一小瓶護發精油一擡胳膊:“可算找到了!”
他胳膊并沒有打到沈未,但沈未的鼻血又是嘩啦一下往下淌。
蘇星芒愕然地回頭:“怎麽流鼻血了?”
沈未捂着鼻子皺眉道:“被你打的。”
蘇星芒一手按住他後背把他往前推,讓他上半身略微前傾,然後把他捂鼻子的手掰開,自己用食指和拇指幫他捏住:“得像這樣捏住鼻翼才行,別用紙巾。”
被他這樣捏住,沈未瞬間覺得整個人都像被定住了似的,動都不敢動。還好蘇星芒只是捏了一小會兒就說:“你自己這樣捏着,我去給你弄濕毛巾來敷一下。”
蘇星芒一會兒就拿了兩張濕毛巾,一張敷在沈未額頭,一張敷在他鼻根。在将毛巾敷在他高挺的鼻梁上時,他還打趣了一句:“這麽好看的鼻子怎麽也會流鼻血?”
一直伶牙俐齒的沈未此時竟然不知該作何回應,心裏默默地美了一會兒才說:“流鼻血冷敷鼻子能理解,為什麽還要冷敷額頭?”
“能一起幫助收縮血管,更快止血嘛。”蘇星芒說完又慢吞吞地戳穿他:“我之前根本就沒有碰到你,怎麽是我把你打得流鼻血了?”
自己捏住鼻子的沈未甕聲甕氣地回答:“反正就怪你,一路上給我喂那麽多夏威夷果,到這兒又吃開心果,能不上火?”
蘇星芒有些好笑:“我喂你你就吃?你就不會說個不字嗎?”
“我怎麽不懂拒絕了?我後來不是拒絕了你的碧根果嗎?”
“好好好,怪我怪我,對你好還落埋怨了。”蘇星芒笑道。
沈未趕緊抓住機會問:“那你為什麽要對我這麽好?”
蘇星芒一怔,淺笑道:“是我腦子糊塗,瞎指揮讓你走錯路了,害你開了一整天的車,我得補償你啊。現在對着你鼻子又捏又敷的,也是因為是我害你流鼻血的。”
确實,都怪你,誰讓你只着一條浴巾在我面前撅着的?沈未在心裏默默念叨了一句,沒再吭聲。
沒多久鼻血就止住了,蘇星芒又捏了捏沈未的鼻子,放心地把毛巾撤走,然後打着哈欠催他:“快睡吧,我這坐車的都累得不行了,何況你這開車的。”
是該趕緊睡覺,不然沈未不知道自己的身體還會有些什麽反應。
可能真的是開了一天車太累了,他腦袋一沾枕頭,很快就睡着了。
蘇星芒反倒睡不着了,他躺了一會兒索性爬起來繼續調整接下來幾天的出游計劃。
重新做完攻略已經是半夜一點多,他下了床準備去衛生間,卻見鄰床的沈未一腳将被子完全蹬開,睡衣淩亂地撩起,腰腹線條被他盡收眼底。
蘇星芒不由感慨,沈未這樣近來疏于運動的人還能保持這麽好的身材,勤于運動的時候豈不是更會看得人血脈贲張?
他盯着他的好身材欣賞了一會兒,伸手拽過被子給他重新蓋好,人還沒走開,就見睡夢中的沈未又蹬了一腳。
他又給他搭上,那人卻又是一腳。這次蘇星芒有了新發現。
沈未這一腳一腳還挺有規律,動的都是右腳,先是擡起小腿做出要踩踏的動作,然後一蹬,然後迅速擡到左邊,又是一腳,一會兒又擡到右邊,對着空中又是使勁一蹬……
看了好一會兒,蘇星芒終于恍然大悟,敢情沈未在睡夢中還在一腳一腳地踩油門踩剎車?!
他又好笑又心疼,伸手将他忙得不亦樂乎的右腿給按住,讓他動彈不得,沈未迷迷糊糊地嘟囔了一句,開始試圖翻身。
蘇星芒松開手,沈未翻過身去,終于沒有再繼續開車,沉沉睡去了。
蘇星芒輕輕在他頭上摸了一把,他沒有反應,壯了膽的蘇星芒再次伸出手,又在他臉頰上摸了摸,然後鬼使神差地順着臉頰一直摸到了他嘴唇上,這才驚覺般地收回手,有些心虛地起身去了衛生間。
再次回到床邊,蘇星芒沒敢再湊近那張床和那個人,只是用被子将自己一裹,倒頭就睡。
第二天早上沈未是在速溶咖啡的香味中醒來的,一睜眼見蘇星芒正在沖泡綠茶和紅茶,手邊有一杯已經沖好的咖啡。
“醒了?”蘇星芒回頭問他。
“你幾點起的?”
“比你早十多分鐘,剛洗漱完畢。”蘇星芒将那杯沖好的咖啡遞給他,眉眼帶笑,“你昨晚是不是做夢都在開車?”
沈未一臉驚詫:“你怎麽知道?”
“我能入夢啊。”蘇星芒一本正經地回答,見沈未一臉懵,才噗的笑出聲來,“我昨晚起來上衛生間看見你右腳一直在半空中蹬啊蹬,是在踩油門和剎車嗎?”
沈未一愣,自己也忍不住大笑:“我竟然真的在一蹬一踩的嗎?我是做夢夢見我跟你出去玩,堵在半道上了,也是走一下停一下,我就不停地踩油門踩剎車……我從來沒開過這麽久的車,開出慣性了,睡着了都在開……”
蘇星芒一聽更有些心疼:“那要是你在夢裏開一整晚的車,醒了豈不是會腿酸腿軟?”
沈未答:“後來車好像莫名其妙出故障了,我那右腳也好像卡進什麽東西裏了,根本就動不了……”
蘇星芒哈哈笑道:“什麽卡住了?那是我把你右腳給按住了!”他笑了一陣忽的紅了臉。那自己偷偷摸了沈未的臉頰和嘴唇,會不會也在沈未的夢裏有所體現?
“後來呢?你又夢到什麽了?”他裝作無意地問。
沈未搖頭:“好像後來就沒做夢了。”
其實沈未後來做了一場春夢,但他說不出口。
兩人這天的第一個目的地是棧橋。蘇星芒說棧橋算是青島的标志性建築,是外地人必去的一個景點,而且冬天的棧橋是海鷗的栖息地,可以去海邊喂海鷗。沈未其實去過棧橋好幾次,冬天來棧橋喂海鷗卻是頭一遭。
他倆從小販手裏買了兩袋饅頭粒,站在海鷗最集中的地方,開始投喂。蘇星芒是将饅頭粒抛到半空,看着海鷗掠過,準确而迅捷地吃到食物就會無上滿足。沈未則是将饅頭粒攤在手心,修長的胳膊一伸,耐心地等着海鷗飛過他身邊時掠走食物。
蘇星芒拿出手機準備給他錄像,順便表示疑問:“你不怕被海鷗啄到嗎?”
沈未依然伸着胳膊,笑道:“不怕被啄,但這麽多海鷗在我頭頂飛,我倒是怕鳥屎掉我頭上。”
話音未落,一只海鷗迅速飛過,一口啄走了沈未手上的饅頭粒。
蘇星芒驚喜地叫出了聲,一看手機,正好記錄了這個畫面,他把手機遞給沈未:“你幫我拍照或者攝像吧,我也試試。”
他也照沈未的樣子,在手心放了最大顆的饅頭粒,可好半天過去了,沒有一只海鷗對他手心的食物感興趣。
胳膊都舉酸了,蘇星芒手上的食物還沒能成功喂出去,他收回胳膊甩甩手,找了一個安慰自己的理由:“海邊喂海鷗的人太多了,抛到半空投喂的食物太多,海鷗就懶得到人手上搶東西吃了。”
沈未笑眯眯地把手機還給他,再次往自己手裏放了饅頭粒:“我再試試。”
不到十秒,有海鷗朝他飛過去并啄走了食物。
他又準備好,十多秒鐘之後手心裏又空了……
沒多久沈未那個塑料袋就空了,他又去買了一袋,還是用同樣的方法,很快又投喂一空。
“還真神奇了啊!”蘇星芒覺得匪夷所思,“我就不信這個邪,我再試試,我就不信這些鳥真的不鳥我。”
這些鳥還就真的不鳥他,他無論站哪裏,怎麽站,那些海鷗盤旋飛翔就是不往他手上來。最終他只能無奈放棄,洩氣地看着沈未手裏的空袋子:“難道你袋子裏的饅頭粒比我袋子裏的好吃?”
“你那包饅頭粒給我,我證明給你看。”沈未一把搶過蘇星芒手中的袋子,随便抓了一粒,一伸手沒幾秒手上就空了。
蘇星芒憤憤地抓過一粒往空中抛灑,看着飛旋的海鷗準确啄到了半空中的食物,再一轉頭又正好瞥見一只海鷗從沈未手中啄走饅頭粒。
他一臉想不通地走過去抓住沈未的手:“海鷗怎麽就這麽喜歡你的手?你這手到底有什麽特別的?”
“當然特別了,我手比你香,能吸引海鷗。”沈未嘻嘻笑道。
蘇星芒當然不信,但還是将他的手抓到鼻子前聞了聞:“沒什麽特別的啊。”
他熾熱的氣息撲到沈未手上,讓沈未覺得又酥又癢,卻又舍不得将手抽出,只是笑道:“這只能說明一個問題。”
“什麽?”
“我比你有魅力。”
蘇星芒白他一眼,丢開他的手,又抓過一小塊饅頭往空中抛去,這才回頭問他:“你是水仙花成精了嗎?”
沈未依然笑意盈盈,往手上放了饅頭粒又喂了兩只海鷗,拍拍手笑道:“看到了沒?不是我自戀,這真的就是事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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