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0 第三十篇、

夏臨捏着一顆藍紅膠囊,他不确定自己是否應該把實情告訴現在的常書平。

常書平好像并沒有像之前那樣突然陷入癫狂。

今天是周末,夏臨卻必須為他前天請的假付出一點小小的代價。

“我得加班一整天……明天休息,你再跟我一起去買老鼠吧。”夏臨在常書平臉頰上親了一口,愉快地接受了常書平的回吻。

“我等你回來。”

常書平溫柔的五個字,讓夏臨仿佛浸在蜜糖裏,甜滋滋的走出家門。

關上門的常書平看了一眼挂在牆上的電子日歷。

是謊言,就總有被揭穿的時候,裝得再像,也會有露餡的時候。常書平知道自己的父母有多麽聰明,他們根本可以很輕易揭穿他正在冬令營的謊言。或許是還沒到那個必要,常書平的父母才沒有去懷疑常書平的去向。

常書平看向桌子上的藍紅藥丸,主動走過去,捏起藥丸。

他并非不知道這是什麽,他與雷克斯聊過,他也與自己的內心對話過。誰輸誰贏一目了然,現在的他勝于過去的他,在雷克斯這名大将的幫助下,現在的他将過去的他打擊得體無完膚,過去的他含恨躲避,或許在哪一天,他還會率兵卷土重來,或許再次争鬥,将會是魚死網破,兩敗俱傷。

常書平拿起水杯,将這顆藥丸放進嘴裏,喝一口水,将它吞下。

常書平在等,等夏臨告訴他這顆藥丸的作用,或者是它代表着什麽。

常書平僅剩的理智不多了,但他仍能将現實和虛假區分開來。現在的他猶如夏臨的一個美夢,存在于世間,卻無法永恒存在于世間。是什麽不可抗力讓常書平克制不住負面情緒?常書平自己或許不知道,因為他無法準确感知自己意識的存在或者是分裂。

但他仍舊可以用自己的意識去實現夏臨的夢想。

常書平拿起手機,解開密碼鎖。

“媽?冬令營提前結束了,嗯,雖然說好是半個月,但是有點意外情況。可能……後天我就會收拾東西回家了吧。其實也是有點事情想跟你們說……我沒有,沒有參加什麽冬令營……對不起,媽……”常書平根本就沒有撥通母親的電話,他捂着嘴哭着,這番話讓他泣不成聲,若是以這樣的狀态給父母打電話,他們一定會聽出問題來。所以還不行,常書平還缺少一個讓他堅定決心的推動力。

夏臨中午回家,看到在沙發上看書的常書平。

“我回來了,午飯是什麽?”夏臨笑着問,張開雙臂迎接撲過來抱住他的常書平。

“是粉絲,早上炖牛肉的鹵湯正好可以用。”一碗粉絲,淋上噴香的牛肉鹵湯,放上幾塊切得透光的牛五花趾肉,絕對是老饕的心頭好。

午飯簡簡單單,吃完飯後夏臨例行睡午覺,他抱着常書平,将他的頭埋在自己懷裏。

夏臨身上還留着淡淡的煙味,常書平深吸一口氣,想起劉孝那個看起來很猴精的男人說過,抽煙喝酒打牌,男人必須占一樣。這是偏見,但确實,抽煙的男人很帥,喝酒的男人有氣概,打牌的男人豪爽,只要不過分,不違法,這樣的男人無疑是很吸引人的。

夏臨就是這樣一個男人,缭繞的煙霧讓他的雙眼看起來迷離卻深邃,淡淡的酒氣和男人味混合更讓人迷醉,打牌時認真的樣子、贏了時歡呼的樣子、輸了時略有些不甘的樣子讓他看起來像個長不大的孩子。

夏臨是個男人,誰都看得出來,瞎子也能摸出來,但卻偏偏喜歡男人,喜歡溫柔幹淨的男人,而不是溫柔幹淨的女人。世上總有些事如此奇怪。

睡夢中的夏臨将常書平摟得緊了些,迷迷糊糊地呢喃着不要離開我。

常書平每次都比夏臨睡得早,難得這一回是醒着的。

“我怕……”

夏臨吐出這兩個字。

怕?怕什麽?

常書平仔細傾聽,卻再也聽不到什麽了。

雷克斯說過,夏臨的問題,才是根本問題。

對,一切因夏臨而起,但常書平自認,自己也不是完全沒有責任。

但他不記得自己的責任是什麽,只是隐隐感覺自己做錯了什麽。

夏臨醒來後照舊去上班,五點半準時下班,回到家快六點,洗了手,出來吃飯。

就像大學時那樣閑聊身邊的人,夏臨說起他們公司裏的地中海領導,學他訓斥新人的模樣,可憐剛進公司沒多久的小年輕。

“嘁,你自己也是年輕人啊。”常書平給夏臨添了一碗飯,笑着說他。

“唉,後臺幹幾年你就知道自己力不從心咯!真是女的當男的用,男的當畜生用!”夏臨笑着說。多幹活少說話,老實得像頭水牛的夏臨深得領導賞識,但他這樣也注定很難晉升。

畢竟,幹活的人都上去了,誰他媽下來做事?

夏臨說起攢錢換房子:“這房子不好,牆壁跟紙板似的,早上還有人問我你老婆的聲音是不是有點糙啊?哼,我不敢說話,晚上你們家嗯嗯啊啊我也沒多問什麽呀……”夏臨說着,低頭扒拉一口飯。

常書平樂着,聽夏臨學劉孝吐槽,捏着嗓子尖叫。踏出社會後的夏臨,不知道什麽時候暗暗地變成了真正的悶騷。但一如既往的可愛。

“首要任務是要攢錢給你買戒指,我可不能送你滴膠的。”夏臨笑着說。

“滴膠怎麽了?你當初買給小花的那個就挺可愛呢,戴在我手上一定好看……”常書平伸出他的手笑着說,手腕上還留着淡淡的捆綁痕跡,但那雙手仍舊是如蔥段般好看。

夏臨想起一個月前小花打過來的電話,不禁有些尴尬。

“小花說那是月見草……”夏臨支吾着,最終還是選擇坦白。

“哦?花語是默默的愛,難不成你那時候就喜歡我了?”常書平笑着問。

“不,不是送你的啊……”夏臨撓撓頭,臉漲成豬肝紅。

常書平噗嗤一聲,用手指戳戳夏臨的臉頰:“你就不能說一聲是?”

不是不能,是不敢。

夏臨擡起頭,看着溫柔笑着戳他臉的常書平,老老實實點頭:“是,就是送給你的。”

常書平知道這句話是假的,但他還是還給夏臨一個輕輕的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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