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9 ☆、再生之緣
是一片混濁狀态嗎?雲诘感到自己大腦的昏沉越來越重,仿佛,大腦牽引着自己整個身體往下沉,一直墜落,而那無底的深淵等待着自己。
可是墜落下去後,那下面仿佛又是一個彈力床,将自己反彈而起,整個身體猶如一片羽毛,輕飄飄的浮向上空,一陣風刮起來,自己就能在風中飛舞。
可是這樣的“翩然”不是美麗,而是無所适從的狀态,雲诘試圖抓住身邊的樹枝、身邊的建築物、身邊的任何一個可以使自己不要浮上去的東西,可是她沒有做到,身不由己。
突然,猛的一下,雲诘從自己的沉睡中醒來,她感到頭痛欲裂,可是她管不了那麽多,她四處探尋者,卻沒有看到自己想看到的那個人,福官在哪裏?剛才的一切都是夢嗎?
雲诘從病床上跳起來,直接撂開被子,将其扔到了地上,也不知道哪裏來的力氣,她沖出病房,跑進醫院的走廊。
冗長的走廊裏,慘白的白熾燈,将整個走廊照得很亮,這種顏色雲诘不喜歡。因為它和天堂的顏色那麽接近,白得直晃人的眼睛。
雲诘跑出了好幾步,漸漸的,她意識到自己不是在做夢,福官是真的離開了自己,雲诘繼續奔跑,就快要到走廊盡頭時突然,看到的那個人。
雲诘很确定她的眼睛能看見東西,而且清楚地看見那個人就站在走廊的盡頭。
雲诘二話不說沖過去,直接抱住那個人,嚎啕痛哭。
雲诘能看見,那個人就是福官!雲诘緊緊地保住他,不留一絲間隙于兩人之間,仿佛稍微的不緊力就會讓眼前的人消失。
“他們都說你死了我不相信,你現在不就在我面前嗎?”雲诘不知道自己究竟是花費了多少時間?忍住了多少次的啜泣才将這句話說完,她并不知道自己是否把意思表達清楚,但眼前的人,他臉上的悲憫,他蹙眉間的傷懷,以及他眼睛深處的憐惜是那麽的顯而易見。
仿佛,雲诘此刻的悲痛,在他的身上、心裏是加倍的,同時他的眼睛裏面,又有些欣喜,更有欣慰!
雲诘此刻悲痛欲絕,可是被她緊抱的這個男人的想法呢?
他很久沒有見到雲诘了,他不明白為什麽再次見到她的時候?她會這麽落寞,她會以這麽凄楚的姿态凋零在自己的面前呢?最後……男人的眼神裏傳達出來的是:痛恨。他痛恨自己,為什麽這個時候才出現在雲诘的面前。
雲诘反倒是被這個男人緊緊地抱着,而男人也只能緊緊地抱着雲诘,除了擁抱,此刻他什麽也做不了。如果擁抱能彌補雲诘受到的傷痛,如果它是一種安慰,他願意就此抱着她。
也不知道過了多久,突然,一雙大手出現了将兩個人分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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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們在幹嘛?”聲音裏面有責備,但更多的是惶恐。
“福官,福官你不要走開。”雲诘大叫着,又要沖上前去抱住這個男人,仿佛,此刻沒有誰能将他們分開。
“什麽福官?你的腦子有病吧?”将兩人分開的高大男人怒斥着雲诘,然後轉頭看向站在自己面前的這個個子更加高大的男人,對他言辭狠厲的批評道,“我說你最近是不是瘋了?拼了命的想找這個人,找了之後又和她摟摟抱抱的,要是被記者跟拍到了,這像什麽話?你可要維護自己的藝人公衆形象。”
大個子男人沒有說話,微微點頭算是交代了。繼而走向前,輕輕的,攙扶起雲诘。
他的眼神和雲诘的眼神對視着,就此刻,目光交接,兩個人都紅了眼睛。
“我是嚴珏。”
就這麽輕描淡寫的一句話,卻讓雲诘瞬間停止住了哭泣。
嚴珏?
她有些晃神,這個人是嚴珏?是那個……自己認定死掉了,又得知還活着的,自己因他而覺得靈魂受譴責的嚴珏?也因為對他的愧疚,因此雲诘這麽多年來但凡遇到日子不如意,總覺得是老天爺對自己的報應,因為自己當年做錯了事。是嚴珏嗎?
嚴珏也并沒有想到自己會在多年後和自己的老師重逢,重逢之後看到的老師,已經不是當年的模樣,狀态也不如當年好,可是,這樣的她更讓嚴珏感到悲傷。
嚴珏甚至想過,自己在再次遇到老師的時候,會怎樣和她相處,怎樣和她說第一句話,是否給她一個擁抱,或者是握手。
可是這一切都沒有發生,此刻的老師不知道經歷了怎樣的挫折,歲月不知道給了她怎樣的創傷。嚴珏突然覺得非常的後悔,如果,當年不是自己那麽倔強,要徹底離開老師,去為自己的未來奮鬥,如果當年自己一念之間,可以選擇,站在老師和命運挫折的中間,那麽今天,縱使有挫折,是否也可以有一些緩和呢?
自己離開後,那麽努力,那麽執着地拼着,老師就是自己努力時一道曙光啊。
嚴珏當時離開時,帶着不服氣,因為老師嫁為人婦,自己也無可奈何,随後他努力打拼,終于事業有成,心裏總記挂着老師,視老師為自己前行的動力。他努力上節目,上新聞,拍電視,增加曝光率,就是為了讓老師看到自己,可是,他卻從未回頭來尋覓過老師的蹤跡,未曾探訪過她這些年是否快樂如意?
這和雲诘的做法何其相似。她覺得對不起嚴珏,當初甚至以為自己害死了嚴珏。所以她就想着對別的同學好,以此來彌補自己的罪責。即便是生活給了自己難堪,她也認為是自己“應得的”,認為這樣可以抵罪。可是,從一開始,如果她多在小鎮上停留一會兒,屍體打撈上來,就可以證明嚴珏尚在人世。或者随後她立馬再次尋覓嚴珏的蹤跡……更或者……
可是,如果的事那麽多,沒有做過,那麽它就從來沒有發生過。兩個人在師生問答時就常常“詞不達意”,雲诘講的,嚴珏永遠理解為另外一個意思。也許很多事從一開始就注定了要錯到最後,這也是有因有果吧。
“你是嚴珏嗎?”雲诘似乎不敢相信。
雲诘還想着像當時自己看不見的狀态時一樣,伸出雙手,撫摸這個自稱為嚴珏的男人的臉頰上,她想觸摸一下他的輪廓。雲诘失明得久了,仿佛便覺得眼睛是不能準确地看見真實,而只有摸到的才是确切的。
雲诘的雙手顫抖着,整個身體也跟着顫栗,仿佛這是一件危險的事情,一件令人毛骨悚然的事情一般。
雲诘的手慢慢伸過去,那麽緩慢,那麽慎重。仿佛是一個漫長的鏡頭,經歷千年,可就在她的手懸在半空中時當時,另外一個手将她的手打了下去。
“诶,我說你這個女人真的是莫名其妙。”高個子男人的臉上寫滿了憤怒和不滿,對着雲诘大聲嚷嚷道,“你是腦袋進水了,還是水進腦袋了?”
此刻,嚴珏向這個男人投去憤怒的眼光,大聲呵斥道:“你給老/子閉嘴。”
男生聽到這句話大為震驚,嚴珏在自己的面前向來是規規矩矩,很乖巧,今天竟然爆粗口,而且是在公衆場合。其實嚴珏爆粗口倒是無所謂,可是在公衆場合說出這樣的句子,他卻感到害怕,還是他剛才的那句話:藝人要維護自己的公衆形象,要是被記者媒體拍到如何是好……
男人驚得四下打望,确定了沒有人看過來,也沒有狗仔跟拍,這才放下心來。
“行行行,好嘞,我惹不起你們倆。你們倆就是我祖宗,你們倆要敘舊,就到醫院的接待室去,這醫院人來人往的,被別人看見了怎麽辦?拍下來的更是不好!”
這個男人是嚴珏的執行經紀助理,向來小心翼翼,負責嚴珏的藝人形象維護和公共關系處理、宣發協調等相關事務。
嚴珏聽從了這個男人的建議,扶着雲诘和自己去了接待室裏面。
嚴珏倒不是因為害怕所謂的影響自己的藝人形象。而是覺得自己現在身份特殊,如果因為自己而給雲诘帶來了生活上的不方便,那麽便是自己極大的罪過,嚴珏不希望因為自己,而致使現在落魄的雲诘再次卷入漩渦之中。
在接待室裏,雲诘顯得非常木讷且呆滞。雖然她剛才的激動情緒已經全然瓦解,顯得平靜了很多。但是此刻,嚴珏就坐在她的對面,任由他怎麽問詢?怎麽跟雲诘溝通交流,雲诘都是呆愣着,一言不發,看上去是面容平靜,可是眼底深處的悲傷是難以掩飾的。
不一會兒,有個醫生走了進來。
嚴珏正想詢問醫生關于雲诘的情況。(雖然他之前在雲诘昏迷的時候,已經有所了解,可是了解得并不細致,他想知道更多)。
就在嚴珏站起來的時候,雲诘卻比她還激動,突然由靜默狀變得躁動不安,突地一下子沖向醫生,跪在醫生的面前,抓住醫生白大褂下擺,就泣涕如雨下,“醫生,請問您23號床的病人,在哪裏啊?”雲诘幾乎是以最低的姿态,最懇切的請求來問詢醫生。
嚴珏吓了一跳,他從來沒有見過這樣的老師,在自己的心中,老師從來都是“清高”的,當然這種“清高”不是貶義詞,而是自己覺得在自己心中老師就是女神,是不會卑躬屈膝的,而且不會被情緒牽累得這麽狼狽。
究竟是怎樣的人,能讓老師這麽牽腸挂肚?
嚴珏之前了解到的情況,是因為一個叫福官的人,可是他也了解到:那個福官沒受過文化教育的熏陶,只是一個普普通通的農民出身,老師會為他而牽腸挂肚嗎?嚴珏親自去查了醫院的登記說明,顯示為:夫妻。
這就更是讓嚴珏不解了,老師明明是跟她的老師結婚的。怎麽現在又……
登記的護士做出了說明稱當時病人福官的情況緊急,所以就做了臨時登記,事後她們也查到了雲诘和福官确實沒有“夫妻關系”的相關法律證明。
嚴珏對老師的遭遇更是覺得自責了,不知道她究竟在這幾年過的是怎樣的日子,發生了什麽變故。
醫生還來不及回答雲诘的問題,雲诘便又暈厥了過去。
這可是把嚴珏給吓慘了,不知道老師出了什麽事情,連忙同着醫生一起将雲诘送向病房,嚴珏躬身就抱起老師,這麽孱弱,令他心碎。
走廊上不斷有人認出這個高個子男人便是電視上面最近很火的嚴珏,不過,除了覺得能夠遇到明星有些興奮之外,醫生的職業素養還是讓她們收起興奮,從而堅守在自己的崗位上。
病床上,醫生又是把脈,又是聽診,最後的結論是:雲诘因為疲勞加上傷心過度,又感冒了,從而引起的暈厥,只要休息調理好,并無大礙。
不過,讓醫生們覺得奇怪的是,最開始雲诘來的時候明明是失明的,可是,現在她居然又能看見了。
這件事情他們都知道。畢竟,近段時間的“最美乞丐”這件事情也是鬧得沸沸揚揚,他們自然對雲诘的失明狀況是了解的。
嚴珏聽得這件事情之後,瞬間覺得很驚訝。老師居然“失明”?失明的多久呢?他已經知道了老師的生活不如意,竟然不知道老師有那麽長的一段時間看不見這個世界。
一想到這裏,嚴珏的愧疚之情更是無以複加,要是自己早一點陪伴,要是自己早一點找到老師,陪伴在她的身邊,那麽也不至于讓她曾經一度處于失明的狀态吧。更甚者,老師現在走上街道行乞……嚴珏在心裏面罵自己“太王/八/蛋了”,為什麽不早一點,多花一點功夫來找到老師。
嚴珏不敢再探實雲诘的遭遇了,他怕自己繼續聽下去,還會掘出什麽重磅的炸彈來。
如果不是這一次老師遭受這麽大的變故,自己在網上看到了她行乞的新聞,全然不知道她的日子過得如此水深火熱。
雲诘昏迷期間,嚴珏堅持留在這裏照顧她,可是嚴珏的經紀人不同意他這麽做,一來,這樣會引起緋聞;二來,嚴珏現在還有很多商業活動要出席,很多的秀場要走。随便毀約可是不行的,在圈子裏面會得一個“人紅脾氣大”的臭名聲不說,甚至會有可能被主辦方告上法庭,名譽受損且觸犯到法律,以後的代言活動等都将會受到牽連。
鑒于此種種牽涉,嚴珏不得不拜托自己的另外一名助理留在這裏照顧雲诘,而自己和經紀人先行離開,等過一陣子,提上日程、檔期的活動做完了,再返回這裏。
而雲诘醒來的時候,已經距離暈厥時過去了三十六個小時。
雲诘醒來之後,沒有哭鬧,這倒是令她床旁邊的小助理很驚訝。畢竟,醫生已經交代過了,病人醒來的時候可能有躁動情緒。可是這一切都沒有發生。
小助理做了自我介紹,嘴巴很甜,向雲诘進行了好幾次的問候,但是都沒有得到雲诘的回應。雲诘的眼神空洞,呆愣着,直視前方卻目光渙散。
小助理當然聽到醫生說過雲诘是由之前的失明狀态恢複到現在能看見世界的情形,因此,也聽得醫生的叮囑:在雲诘醒來的時候格外注意她的眼睛。可是,根據小助理目前看到的情形,雲诘可能還在失明狀态。因為那目光太渙散了,仿佛不聚焦一般。
小助理站立起來,走到雲诘面前,伸出手指在雲诘在眼前晃了晃。
“我看得到。”雲诘的聲音響起,冷靜而克制。
這倒是把這個小助理給吓了一跳,甚至誇張地向後蹦了一瞬。
助理三步并作兩步,跑到走廊裏,直接奔向護士臺。(話說回來,這個小子也傻的可愛,床頭上有護士鈴,他不去摁,非要費這跑腿的功夫)。
不一會兒,醫生和護士都走了進來。醫生給雲诘做了常規檢查,并且詢問了她一些基本的狀況,自我的感覺等。雲诘一一回答,但是言語冷淡,甚至蒼白。醫生身後面的幾個小護士,或許是實習生吧,紛紛竊竊私語、交頭接耳着,對着雲诘指指點點,可是,卻被這個小助理一個眼神給制止了(這時候嬉皮笑臉的小助理倒是有幾分“氣場”的),小護士們紛紛抱歉地低頭開始做自己的正經事。
“你的視力現在恢複了。我們覺得這是一個奇跡!但是,我們還需要請眼科的專家過來會診,以确定……”醫生的話還沒說完,雲诘便冷靜地道:
“一切都聽從您的安排,謝謝……”
暈厥前後這段時間的差異罷了,雲诘的性情竟然發生了如此大的逆轉。
因為大家并不熟悉雲诘之前的性格特點,因此也沒在意。
在醫生離開之後,小助理又對雲诘絮絮叨叨地開始做自我介紹、陳詞,然後開始吹噓自己多麽厲害,嚴珏的人氣那麽火爆的背後他的功勞是多少等等。
也真虧了他的嘴皮子功夫了得,一口氣下來,幾乎這幾年的信息全都濃縮的出來,雲诘得到了一個重要的信號:嚴珏以歌唱出道,現在是當紅影視劇一線小生。歌唱、演繹雙栖明星。
雲诘也終于接受了一個事實,那便是:福官的離世。
确定的事情,已經無法更改,雲诘只有接受現實。就跟張俊捷老師離開的時候一樣,無法逆轉,只能接受。
可是,雲诘也明白,這個接受是一個漫長的過程中,需要很多個日日夜夜,甚至很多的年華,甚至賠上自己的一生,花費掉自己全部的情感,去抹掉這一切。
其實可以抹掉嗎?不可以。記憶無法删除,因此會很永不停息,折磨你,摧殘你。
不過,令雲诘感到欣慰的是:嚴珏活得這麽好,并且成為了這麽一顆閃爍的明星。當年誰能料到班上“最差勁”的人,竟然能夠成為受人膜拜,予人正能量,激發人努力奮鬥的對象呢?
命運就是這麽千奇百怪,就是這麽賦予戲劇性,昨天走的最平坦的人,可能在今天早已跌入低谷,摔得遍體鱗傷、粉身碎骨。昨日颠沛流離的人,今天卻順風順水,揚帆起航。
這就是命運。
小助理講了很多,雲诘默默的聽着。可是他始終沒有講嚴珏怎麽紅起來的,他是怎麽走上了娛樂圈的這條路。
雲诘知道自己一定會知道的,并且雲诘在心裏面确實是替嚴珏感到開心的,可是開心之餘,一想到福官,想到俊捷老師,雲诘的心就再次墜入谷地。
雲诘現在唯一最想做的事情就是替福官伸冤,将致使他離開人世的罪魁禍首——那個工地的包工頭,甚至那個開發商,将他們繩之以法。
可是,輿論的矛頭,公衆的譴責,政府的壓力……此刻所有的資源都不偏向自己。
雲诘明白這個事實,因此她心裏面開始盤算起了這個決定,她在昏迷期間就夢到了這個想法,也是這個想法支撐着她迅速醒來。她要盡快恢複健康,然後投入到這個計劃之中。
正因為如此,她醒來後才不再落淚,不再悲戚,得以如此的平靜。
“嚴珏什麽時候來?”
小助理顯然沒有料到雲诘會問自己問題,不由得有些興奮,心裏面想着,是自己的活潑開朗感染了這個病人吧,那麽嚴珏一定會誇獎自己,年終獎的紅包就大一些了。
“我們老大最近檔期很滿,大概後天下午吧,如果不出意外。我現在能得到的訊息就是這麽多……不過,有可能臨時會有突發事件把他耽擱了。不過姐姐你也不用擔心,出不了這一周,他一定回來。你慢慢休養,到時候記得替我美言幾句喔,我跟你講嚯……”
小助理的話匣子又打開了,又是一陣噼哩啪啦的說詞。此時雲诘什麽都沒聽進去,她心裏面的那個想法現在占據了她全部的思維。
晚上的時候,雲诘拒絕的小助理的跟随,自己披了一件大衣便走到醫院的小花園裏面,她想在這裏逛一逛。
雲诘此刻的內心是淩亂的,雖然她表面上看上去異常的平靜,可是越發波瀾不驚,她的心裏卻越是暗潮洶湧,随時有驚起一灘波瀾壯闊的危險。
就在雲诘昏迷期間,福官的屍體已經被火化了。雲诘不由得覺得可笑,可笑那些開發商,那些建築商居然那麽心急火燎,迫不及待地想讓他在這個世界上不留痕跡。不過這樣也好,以免福官的屍骨留在這個肮髒的世界裏太久。
而雲诘得知福官的骨灰早已被經送往他的老家,這一切的安排直接跳過了雲诘,是嚴珏做的,他是怕雲诘傷心,所以就這麽決定了。
如果不是雲诘問起,小助理甚至還有沒有說到這件事。原來嚴珏早就安排好了,在他離開的期間,他經常會以短信的形式或者電話的形式跟他的小助理溝通,安排且料理好所有的事情。
雲诘覺得很暖心,也很感謝嚴珏為自己做了那麽多。
不過,嚴珏始終沒有給雲诘打電話,雖然他很想,但是最終放棄了。
嚴珏的想法是,他需要立馬處理好自己手頭上的工作,然後來到雲诘身邊陪着她,陪在她的身邊,在跟她說說話,這樣比空虛的電話通訊更為真切且實際。
雲诘走在醫院的園子裏,突然臉頰上有一點癢,她伸出手去撫弄臉頰,本以為是一只蟲子,沒想到竟是眼淚,眼淚竟然跳過了悲傷的情緒而先滴落了出來了。
淚光在臉頰上突然閃爍了一下,雲诘擡起頭……此刻她的頭頂正上方剛好有一顆星星閃爍着,在夜空中非常耀眼,雲诘微笑了一下,突然內心一陣悸動,輕輕滴雙手合十,微微閉上眼睛,嘴上呢喃着言語。
似乎通過這樣的形式,便能将自己的言語寄向那顆星,同時雲诘也認定了那顆星星就是福官的化身。
“是你把眼睛借給我了吧,可憐我沒有看見你的容顏,你已悄然離去。”雲诘覺得嚴珏給了自己眼睛,就是支持自己的決定,替他伸冤。
雲诘想到這裏,眼淚便止不住地流了下來。想起福官以前總是焦急地幫自己探聽治療眼睛的秘方,更是四處奔波探聽偏方。後來遭到自己的喝斥,更是說希望能将他的眼睛給自己。現在福官的願望實現了,可卻給了雲诘永久的遺憾,自己從來沒看他一眼,他就這麽着急地離開了自己,去向遠方,從此便杳無音信。
福官是自己的親人,雲诘覺得這是一個信仰般神聖。
幾天過後,嚴珏來到了醫院。再次見到他的那一瞬間,雲诘甚至有些恍神。
眼前的這個人,目光堅毅,少了他年少時的柔和稚嫩,多了幾分陽剛睿智。
他是嚴珏沒有錯。
可是,也因為多的這幾分輪廓堅毅,讓雲诘覺得他和福官相似。自己和福官沒有緣分打照面,可是自己的觸覺不會說謊,當時自己撫摸福官時,不也覺得他像嚴珏嗎。雲诘突然覺得,老天爺為什麽會生出這般的巧合來呢?難道天意有何安排嗎?或者一切都是巧合吧。
“老師……”嚴珏的聲音才出來,他的眼睛就紅了。
雲诘還沒有來得及回答,就被上次那個助理的聲音給打斷了,只見那個助理急匆匆地跑進來,焦急地說道:“不好了,有狗仔過來了。我探聽到那些記者好像是采訪她的……”
這句話倒是讓嚴珏和他的經紀人都驚訝了。
嚴珏此刻身處娛樂圈,自然知道狗仔的“威力”。不過他更怕的是雲诘受到打擾,于是轉過頭對雲诘說道:“你放心,我幫你擋掉他們。”
助理立馬接話否定道:“不行,記者采訪她,你出去算什麽事兒?記者們看到你在這裏,說不定更是興奮呢!到時候不知道又要寫出什麽東西來……”
“總不能讓他們打擾老師。”嚴珏堅定道。
嚴珏的聲音變得成熟,看得出來,他的行事作風也果斷了很多,富有擔當。與當年那個稚氣未脫的形象大相徑庭。不過,他在看雲诘的眼神,以及某些細小的動作上,還是和當年一樣。
嚴珏正要轉身出門的時候,卻被雲诘叫住了。
“別,不用擋他們。”
作者有話要說: 雲诘和嚴珏的故事即将再次開啓!命運又将如何“翻雲覆雨”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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