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9 我要是不長這樣，你還愛我嗎

4月13日多雲

我一直有擔心過這種可能，結果它發生了。

他愛上了我這張臉。

但他否認了，他說他是因為暫時沒靈感，所以才會那樣的。

可我還是拿不準。

他到底愛的是我，還是我的臉。

中午又到了美妙的約會時間，今天邊牧給典喻帶了揚州炒飯，但對方好像興趣缺缺的樣子。

邊牧有點憂心：“不好吃嗎？那下次我就不帶這個了。”

典喻：“沒，我想起來今天有點事情。”

邊牧：“什麽事？”

典喻本來不想說的，但是轉念一想便來着興致，他問：“你有沒有發現今天有哪裏不同？”

邊牧想了想：“沒什麽不一樣的。”

典喻：“你再想想。”

邊牧摸了摸自己的腦袋，不太确定的道：“……今天來你們學校的人有點多，而且你們門衛也不卡人了。”

“就是這個！”典喻故弄玄虛的道，“你知道為什麽嗎？”

邊牧閉眼瞎猜：“因為那個跳樓事件，所以很多便衣來你們學校蹲點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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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的腦洞可真大，他們穿的那麽招搖哪裏像便衣了？”典喻抽了抽嘴角，“今天學校藝術節，老師們收集了很多我們的作品挂在行政樓和藝術樓的走廊上，還請了很多校外人士來參觀。”

“原來如此，不過‘我們’？”邊牧好奇的問“你的畫也挂在那裏嗎？”

“聰明，”典喻點了點頭，“我們快點兒吃，待會兒我帶你去看看。”

典喻帶邊牧去了藝術樓，藝術樓裏挂的畫還挺多，一進門就走廊兩排各種各樣的畫，具象畫數量遠大于抽象畫，彩繪多于水墨，看起來眼花缭亂。

典喻解釋道：“行政樓挂的大多是毛筆字帖、硬筆字貼和小部分山水畫，沒什麽意思，藝術樓的畫比較多，畫的內容也多一些，我先帶你來見識一下。”

“我不懂這些畫，”邊牧乍一眼看這些畫，都覺得有點發暈，“你的在哪裏？我看看你的畫就行。”

聽他這麽一講，典喻就不高興了：“我們第一次見面的時候，你還說我的畫好看，原來你是唬我，想泡我？”

“沒有，我不是，我其實，”邊牧百口莫辯，他自個兒卡了一下，才理順了要說的話，“我那時候是說，你畫畫的樣子很好看。”

“當然你現在的樣子也很好看，”說完邊牧的臉看起來好像紅了一點，“我那時候不是對你一見鐘情嗎？又沒談過戀愛，所以那時候的舉動輕薄了一點……其實我就是想和你聊一聊，希望你也能看上我……”

“那好吧，我現在和你一起了，你也如願了吧……”這下變成典喻卡殼了一下，說的話很不像那回事，他生硬的轉移了話題，“這裏有那麽多的話，你猜猜看我的畫是哪一幅？”

邊牧聞言也沒什麽頭緒，他一眼掃過兩側的畫後，直直的往藝術樓裏面走去。

典喻還暗自奇怪着，邊牧怎麽知道他的畫不在這裏，便快步跟了上去。

只見邊牧站定在某幅畫前頭，高興的向他招手。

典喻遠瞅着那的确是他畫的畫，他走近了問：“你怎麽知道這是我畫的？”

“上邊有署名，我看到了，”邊牧很高興的解釋道，“對面還有一幅你的畫，我也看到了。”

典喻頓時跟吃了癟似的，他都忘了這茬了，于是想了想繼續考驗邊牧：“你知道我畫的是什麽嗎？”

他畫的是兩幅抽象畫，邊牧肯定看不出什麽東西來。

典喻這麽想着，果然，邊牧左看右看摸摸頭，露出了一副困惑的模樣，但看向他的時候，停頓了一下，卻講出了正确答案：“地獄和天堂。”

典喻張着嘴，露出了震驚的模樣，他顯然忘記了邊牧是有挂的人。

邊牧的确用了外挂，他剛剛看向心上人的時候，讀了一下對方那瞬間的記憶，然後就中了……

邊牧不喜歡對典喻用挂，但他以為自己如果能讓心上人開心，那用用挂也可以啊。

但顯然他想錯了，被猜中了內容的典喻并不開心，他驚疑的問道：“你怎麽知道的？你不是看不懂嗎？”

邊牧一看典喻的表情，覺着藥丸，可自爆不是更丸嗎，于是他瞎掰道：“這邊是黑的，那邊是白的，黑白黑白，我就想到地獄天堂了……”

典喻用看神棍的目光看着邊牧，邊牧享受了一下這“仰慕”的眼神，然後忍不住心虛的撓了撓臉。

典喻：“那你知道我的那幅地獄畫，裏頭有幾只惡鬼嗎？”

邊牧聞言蒙逼，他看向那幅畫，青山綠水小拱橋，除了整幅畫的調調昏暗，天空烏雲密布，連一個人影都沒有，哦是一條鬼影都沒有，這怎麽判斷有幾只鬼啊……

邊牧心虛的偷瞄典喻，他的心上人卻擡起頭，若無其事的掃過邊牧的腦袋，視線轉向了其他的畫。

由于根本沒有對視，邊牧無法讀取典喻的心思，整個人有點懵圈，開始亂講：“在地獄的話，大概無數只吧……”

典喻用看神棍升級版的目光看着邊牧，他道：“你竟然又猜對了……我原本以為你讀了我的記憶，看來你是真的看懂了啊。”

邊牧很誠懇的道：“我不懂這些，能猜對大概是因為我了解你吧。”

聽對方這麽輕輕一撩，典喻反倒不好意思起來，他轉頭拉邊牧去看他的天堂畫：“你來看看這副……”

“我真的不懂抽象畫，”邊牧舉手投降，然後開始轉移話題，“說起來之前那幅肖像畫……”

典喻疑惑：“什麽肖像畫？”

“就是、就是，”邊牧說着說着竟然不好意思起來，“你想讓我變成的樣子，你最喜歡的模樣……”

這下是典喻遇到麻煩了：“……”

邊牧：“怎麽了？”

典喻誠實的道：“畫不出來，沒靈感……”

“……那你之前怎麽那麽有靈感的畫了個姑娘，”邊牧不僅不開心，他還挺怨念的，“小喻可以給她畫個哥哥，我照着她哥的樣子捏臉就好了。”

典喻：“……”這也太随便了點吧。

“對了，那姑娘的畫也留着吧，”這麽說着，邊牧又有了個點子，“以後你要是生了個姑娘，我可以讓我們的寶貝女兒，照着這張畫捏臉。”

典喻：“……”這腦洞有點大了啊。

“真正的原因，我說了你也別……”典喻想來想去，還是忍不住道出了實話，“落筆的那一刻，我想畫的是你的臉。”

邊牧一愣。

“可能因為沒靈感吧，”典喻顯得有些喪氣，“想到喜歡的人，就想到了你的臉，那我要怎麽畫？”

“我之前也沒談過戀愛，我都搞暈了，”典喻自己也很懊惱，他覺得自己像在告白，又像在嘲諷，“我搞不清我到底喜歡的是你，還是你這張屬于別人的臉……我大概是喜歡你吧，我只是沒靈感。”

聽這麽一說，邊牧的心情像是糖拌玻璃渣，實在是複雜的很。

他很高興典喻終于能比較坦誠的表達自己的喜歡了，但邊牧也有想當場撕了自己的這張臉的念頭，可一想到這張臉是心上人喜歡的，他又不太敢撕了。

沒有自己的臉的日子實在是太難過了，可是小喻沒靈感，暫時也換不了臉，這可太難過了。

“典喻同學？”遠處傳來一聲呼喊，典喻定睛一看，原來是之前的吳老師同行的教音樂的孫老師。

典喻打了聲招呼：“老師，您也在這啊？”

孫連成朝他點點頭，視線轉到了邊牧的身上：“這位同學看着好面生啊。”

典喻怕他察覺出什麽，又怕邊牧說出什麽奇怪的話，連忙先一步搶話道：“他是高三複讀生，老師您沒見過他很正常。”

邊牧跟謊不眨眼：“對，他說的沒錯。”

高三複讀生會特意被安排在實驗樓一層深處的某個教室學習。那裏環境幽靜，人煙稀少，很适合學習，但與此同時，那裏來往的物理化老師也多，不适合幽會。

孫連成被這麽一插話，反而笑了起來：“看起來，你和他關系挺親密的啊。”

典喻只好硬着頭皮繼續往下編：“我們從小到大的竹馬，他是我領居家的哥哥，典型的別人家的孩子，熟着呢。”

邊牧說謊不草稿：“對對，我倆小時候還一起洗過澡。”

典喻：“……這種事就不要再說了。”

孫連成沒有被他們的你一言我一語所迷惑，反而挑出了一個他們對話中的漏洞：“你說他是別人家的孩子，那他怎麽就複讀……？”

典喻：“……”老師你好認真啊。

典喻臨場發揮編了個理由：“……高考難免有失利，他這不是重來再戰嗎，我們就可以報一個學校了。”

孫連成繼續笑笑：“挺好的，挺好的。”

典喻也尴尬的笑了，他不太懂這個老師為什麽講話這麽奇怪：“老師，我們快到點要上課了，先走一步。”

孫連成點點頭，嘴上卻說：“我給你個忠告。”

“看在你曾經是吳老師的學生的份上，好好學習不要戀愛，”這話是對典喻講的，但孫連成的目光卻頻頻的瞥向邊牧，“尤其不要和來路不明的家夥深交——”

“因為我們不會知道，他們的人皮之下是怎樣的怪……家夥。”

這才聽懂話的邊牧：“……”手癢，好想打人怎麽破。

典喻：“……”不好意思哦，我早知道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