67 只要是你所希望的，我支持你

8月21日小雨

他準備做手術去掉女性‘器官。

我……好吧，我其實并不希望他做手術。

我是個怪物，我很自私的希望他也是個怪物，我們的兒子也是個小怪物。

我真的很自私。

但是他說那是一種畸形，他說他想要做手術。

我……我願意支持他，這是他希望的，我可以支持他的決定。

我可以掩埋我的自私。

我已經很幸福了，我要知足。

“駱醫生不可靠？他不可靠你可靠嗎？”和典父典母待在一處的典雅簡直氣笑了，她表示很不能理解，“先不說他是你姐姐我費了番功夫才找來的醫生，就說當初，當初不是說好了要手術的嗎？你現在和我說醫生不可靠？還跟我們玩失蹤？”

典喻被典雅說的啞然無語，沉默了一下決定抛出一點半真半假的事實：“駱醫生之前不是說我長了瘤子嗎，他後來找我單獨談，又說我懷孕了……我怎麽就懷孕了啊？我把自己撸懷孕了嗎？”

典雅聽到她弟這番說辭，倒是愣了一下，反而問了個全然不相關的問題道：“……你什麽時候和邊牧交往的？”

“姐！你想什麽呢？”典喻連忙否認，扯出了又一個謊言，“……我和邊牧是高考之後才在一起的，他根本不知道我的身體狀況。”

“那……不對，”典雅突然回憶起了什麽，“你和他出櫃的時候，媽媽開玩笑說做手術把你給整成女兒、還讓你多生幾個孩子過繼給我……這麽莫名其妙的一個玩笑，他那時候根本就沒有驚訝的表情，他明明是知道的！”

這麽細枝末節的地方他姐姐也能聯想的起來？！

典喻一愣，冷汗就下來了……扯一個謊就要不斷的用其他謊言來圓，一個不留意他竟然說漏嘴了！

Advertisement

他的腦袋高速的轉動着，強撐着開始圓謊：“這、這是我在出櫃前幾天說的，我原本就想這樣和他斷了，但是沒想到他根本就沒有嫌棄我，所以我才下定決心和他在一起的。”

“你怎麽這麽草率就說了？要是他不是個好人，那你……”典雅又想到了什麽，轉頭對典媽媽道，“媽！你當時也真是的！那麽随随便便就開玩笑的說出來了！”

典媽媽突然被自家女兒怼，一臉郁悶的道：“開玩笑的嘛……我也沒明說什麽，這現在不還幫助你破案了嗎？”

典雅不語，只是把電話拉近，對典喻道：“所以你的解釋呢？”

“我不是……當時不是決定要做手術了嗎？”典喻讷讷的回了一句，他一邊想着說辭一邊斟酌的道，“反正都要去掉，告訴邊牧也沒有關系，我信他。”

“可你現在卻反悔了，不打算做手術了，”兜兜轉轉，典雅又強硬的把話題扯了回來，“你又有什麽解釋呢？”

“……我偷偷做了僞裝，去其他醫院做了檢查，檢查做的很細致，他們都說我一點事都沒有，沒有瘤子也沒有懷孕的跡象，就是看CT 圖的陰影有點奇怪……”典喻頓了頓，“我聽到這個就慌慌張張的跑了。”

電話那頭的典雅默了一下，又問：“那診斷書呢？CT照片還在嗎？”

“……已經被我扔了，既然我沒病的話，那東西留着幹嘛？”典喻冷靜的道，“姐，你是信你弟弟還是信那個駱醫生？”

典雅啞在當場，無話可說。

這麽一串謊話編下來，典喻覺得連他自個兒都快要信了。

他仔細回想了自己說的那些話，确定沒有漏洞之後，問道：“姐，你怎麽這麽相信他？”

“……任性翹掉手術的你值得我信賴，還是年輕有為的副院長值得我信賴？”典雅的話語裏沒什麽起伏，估計是有點被典喻氣到了，“你不打算做手術了？就這樣以這樣的身體過一輩子？”

“沒有！”典喻下意識的否認道，他抿了抿唇，“這次是我不好，手術我還是要做的，只是要找個可靠的人……姐，我只能再麻煩你了。”

“……好吧。”典雅應了聲，挂了電話。

典喻拿着手機，翻動着應用頁面，手指堪堪停在游戲的圖标上，點了一下，又退了出來，他突然感到有些茫然，一點玩游戲的心情都沒有了。

典喻轉身去了陽臺，剛呼吸了兩口新鮮空氣，後面就有一個溫暖的懷抱籠住了他，邊牧的聲音在他耳邊響起：“剛剛你打電話……我全聽見了。”

“……嗯，”典喻平靜的道，“你怎麽不去看着崽子，還偷聽我打電話？”

“他睡熟了，我就想出來和你待一起，沒想到你在打電話，我聽力又太好，倚在門上就全聽見了，”邊牧抱緊典喻，“……你要去做手術？去掉女性‘器官？”

“你不是早知道嗎？”典喻側頭看他，“不喜歡？”

“沒有，我只是……”邊牧不知道該怎麽說，想要保留心上人的不同？他有些猶豫……就像他是個怪物一樣，邊牧也希望典喻一直是個異類。可這樣是不是太自私了點？

“你只是什麽？”典喻轉過身來直視他的眼睛，“你不喜歡純男性的我嗎？”

“沒有！”邊牧否認道，“我喜歡那樣的你，可我也喜歡現在的你……小喻，與衆不同不好嗎？”

“你覺得我現在這樣好嗎？”典喻反問道，他的表情淡淡的，“還是你希望我一直就這樣下去？”

“沒有，我喜歡你喜歡的樣子！”邊牧說出這話才覺得有些哪裏不對，他想了想換了一種說辭，“只要你喜歡，我都可以，我接受任何形式的你。”

“我……我也搞不懂自己，”典喻輕聲道，“我原本以為我很厭惡自己雙性人的身份的，恨不得馬上就做手術去掉那些不該有的器官……但正是這些器官讓我們擁有了崽子。”

“我覺得自己好像有了一些改觀，我只是變得不那麽厭惡它們了，但如果可以，我還是希望去掉它們，”典喻道，但他的表情帶着困惑，“我覺得我的身體就像是一種畸形，去掉它們我才是正常的我，可去掉了，我好像又不完整了。”

“所以你呢？你接受什麽樣的我？”典喻盯着邊牧的表情，“我可以暫時把選擇權交給你。”

邊牧聽到這話，有一瞬間的高興，但他又很快的冷靜了下來：“我是……你想做就做吧，我支持你，你做什麽我都支持你。”

邊牧認真的對典喻道：“直到現在，我已經很滿足了。”

我不能太過貪心。邊牧悄悄地對自己說。

典喻還在想着什麽，突然感到臉上一涼，細小的水珠伴随着微風，在夜幕中悄然而至，原來是下雨了。

“我手術的事先不提了，”典喻的聲音在輕風中顯得不那麽真實，“我剛剛在想，等崽子長大一點，更像人一點，要不要想辦法把他的尾巴給切了……？”

邊牧：“……”莫名感到身下一涼。

“……你想什麽呢？為什麽要切？”邊牧不是很理解，“怎麽突然就想到這個？”

“如果我多出的器官是畸形的話，崽子的尾巴也算是畸形的一種吧，”典喻幽幽的道，總覺得讓人有點發毛，“這種情況還是早處理早好吧，我前兩天處理胎盤的時候就在想了……”

“即使是軟骨，這也不能随便切啊，”邊牧有些苦惱，“我們皮行者少一點骨頭都可能死翹翹，即使崽子只有四分之一的血統，切了軟骨會有什麽後果我也不知道啊……”

典喻挑眉，有點驚訝，他才剛剛知道變形怪還有這個特性……要是被那群獵魔者知道了，豈不是……？

典喻還沒來得及思維發散，就聽到邊牧又神來一語的道：“……你要嫌他雙叽叽不好，那就六指‘琴魔吧。”

典喻：“……？”

從尾巴到叽叽又到手指，邊牧還沒有放棄這個神奇的設想啊……

邊牧并沒有理會典喻的懵逼臉，反倒是不管不顧的抱緊心上人，像雙生企鵝一般，一拱一拱左右搖擺着拖着他回房間。

他邊走還邊理直氣壯的道：“外面那麽冷，還下雨了，別待在這兒了……而時間也不早了，我們快洗個澡睡覺去！運氣不好的話，半夜還得看孩子奶孩子呢！”

典喻：“……＝ ＝。”

邊牧簡直是flag小能手啊，不過是一句玩笑話，到了後半夜的時候，小崽又哇哇哇的叫起來了。

睡得好好的典喻突然一驚，手忙腳亂的爬起來，抱着小崽就開始搖啊搖，然後這哭聲愣是沒個停歇，典喻剛醒也懵得很，整整過了十分鐘，他才後知後覺的想起來，崽子是不是餓了？還是尿了什麽的？

他靈機一動，用濕紙巾擦幹淨自己的小拇指，輕輕放進崽子的嘴裏，小崽的嘴一嘬一嘬的，典喻瞬間領悟，推起來邊牧給孩子沖奶……

雖然作為新手爸爸，典喻剛開始顯然不是很有經驗，有時候常常分不清小崽到底是幹嘛就哇哇哇了，但他還是很用心的照顧孩子，這兩天就已經充分掌握了要領。

這着實是很了得。只要聽崽子哇哇叫的頻率，典喻就能大概知道崽子的需求，并好好滿足他，只不過晚上睡覺的時候，真的是很不安穩，崽子一哭他就得睡眼朦胧的爬起來哄孩子……

當然，邊牧在典喻的鞭策下——雖然學習的慢了點——但也學會了照顧崽子，以及換尿布喂奶等等瑣事，之後更是接過了晚上哄崽子的重任。

不過這些也是後話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