48 ☆、打探

自挂桃花枝48

“結果呢？”

“可憐的魏紫腿被砸折了。”

“公子他也摔了一個鼻青臉腫。”

“哈哈，這下子謝青杉應該收斂一些了吧！”蓮舟笑翻在芙渠的懷中。

“你這副樣子了千萬別被夫人看見，否則有的你受得。”芙渠一邊說着一邊将香囊上最後一個絡子打好。

“蘇夫人也太偏心了，居然連一點關系都沒有的謝青棟也罵了一頓，還把大公子關到小佛堂裏反省。”蓮舟嘴上這麽說的，心裏卻在想這件事真的跟他沒有一點關系嗎？

“那也沒有辦法，幺兒幺兒，自是娘親最疼愛的。”

蓮舟嘟着嘴，埋進她的懷中，“我也想要人疼愛。”

芙渠微笑着，摸摸她的臉，“會有的，我們蓮舟一定會有人費勁心思疼愛的。”

蓮舟合上雙眸，“可是，都不是父母啊……”

芙渠纏好最後一道，翻來覆去看着新做好的香包。

“你又給你家公子做的吧！哼，謝青杉怎麽能配的上芙渠你做的好東西。”蓮舟嘀咕着。

芙渠一臉無奈，“這個不是給四公子做的，不是你一直想要嗎？”

“哎？”蓮舟眼睛一亮，爬起身子道:“這真的是給我的？”

“不是給你，還會給誰？你瞧這花色款式，不都是你最喜歡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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蓮舟感動地吸吸鼻子，一把抱住芙渠，高興地喊道:“啊，芙渠謝謝你，我最愛你了！”

芙渠的雙頰就像被敷上了好看的胭脂，她溫柔道:“你喜歡就好，可我在裏面放了香草桃花，我覺得可能對你月事時的疼痛有緩解的作用。”

“唔唔，芙渠你簡直就是貼心的小天使！”蓮舟一臉喜色地抱着她的胳膊。

“你做事的時候少些抱怨，魏紫要修養，大公子院子裏的活兒，定然都落到了你的肩膀上。”她細心地為蓮舟抿好頭發。

蓮舟歪着頭，沖她乖巧一笑，“我曉得了，不用為我擔心的，我能夠照顧好自己。”

芙渠不住搖頭，“要是真能招呼好就好了，你這性子……”

蓮舟捂住臉“嘤嘤，求別說！”

芙渠恨鐵不成鋼地輕點她的眉心，“你就不能讓我省省心。”

“我已經夠讓你省心了。”蓮舟又滾進她的懷中，“你看看，我不比四公子省心多了嗎？”

芙渠簡直哭笑不得，“你居然跟他比？”

“我說的是事實嘛！我覺得我可比府中各位主子都省心。”蓮舟伸出食指細數道:“不着調的侯爺貪杯，每每醉了就到處亂跑；不着調的大公子，整日跟在漂亮婢女的身後偷窺……”

“哪裏這麽誇張。”

“哎呀，先不要打斷我，我還沒有說完呢！不着調的三公子，真的不像人似的。”

“我聽人說好像蓮心酒醉後說漏了嘴，說三公子有什麽怪癖，我看三公子總是莫名緊張的很，蓮舟你可要注意些！”她拉着蓮舟的手道。

蓮舟點頭，“不着調的四公子，整日到處閑逛，雞飛狗跳的；不着調的堂公子，全把精力投在拍馬屁和結黨營私上了。”

芙渠擔憂道：“這些你就在我面前說說罷了，出去千萬不要亂說。”

“我也只信任你啊！”蓮舟嘴甜道。

她捂着嘴笑了起來，“你誰知道都說了，唯獨忘記了一個人，一個最重要的人！”

蓮舟偏過身子，“他有什麽好說的，傻瓜一個。”

“蓮舟……你到底為什麽憂心？是二公子？”芙渠微微皺眉詢問。

蓮舟倚着柱子無精打采道：“明明知道有些話是不能信的，卻偏偏又好奇，而且……”她摸了摸雕欄上的花紋，“而且，我真的不算了解他，我也看不透他。”

芙渠将香包挂在她的腰間，又體貼地打理好，“那你覺得二公子了解你嗎？”

蓮舟搖頭。

“你都沒有給他機會了解你，你也不去主動了解他，你們這樣下去是不可以的。”

“哎喲，知心姐姐，你真是一語中的，我該去好好了解他才是。”蓮舟立馬精神起來。

“蓮舟你不是一向很有主見嗎？所有的真相都要靠你自己去發掘。”

蓮舟抿嘴一笑，“我就喜歡芙渠，每每都能解決我心中的疑惑。”

芙渠也朝她微微一笑。

正是晴空正好，清風吹華茂。

一只養尊處優的手攔住了蓮舟的去路。

蓮舟眼皮一跳，低頭道：“給公子請安。”

“蓮舟姑娘，咱們何須這麽見外？”

蓮舟傻笑，呵呵，我跟你還真不熟。

謝青顏用一指挑起自己的頭發，笑容滿面道：“我可是給你送好東西來的。”

好東西？

蓮舟猛然想起他想要自己幹的事兒，糟糕，忘了告訴給謝青棟了。

不過……

一想起大公子謝青棠對自己說的話，蓮舟便提不起勁來，他會不會早就知道呢？怎麽感覺自己就像是一只蹦噠不出他的五指山的孫猴子？

謝青顏笑咪咪地從荷包裏夾出一條珍珠鏈子。

蓮舟眯了眯眼，為什麽這個荷包看上去那麽眼熟？

“怎麽樣？喜歡嗎？”他輕聲詢問，視線卻不停地逡巡着她的臉龐。

蓮舟垂下眼不去看他手中的珍珠鏈子，“公子可別把這麽貴重的東西拿到我面前，我可看不得。”

“你看得，你當然看得！”謝青顏上前一步，将手中的珍珠鏈子抖得“嘩嘩”作響，他的語氣親昵地吹捧道：“蓮舟你膚白貌美，如冰清仙子一般，自是跟這圓潤的珍珠最配了。”

蓮舟無奈，我自己長成什麽模樣難道不知道嗎？還冰清仙子？呵呵……

她推辭道：“公子謬贊了，我哪裏有您說的那麽好啊……”

“哎呀，哎呀，蓮舟你這是做什麽啊！”謝青顏将珍珠鏈子往她懷中塞，甚至放話道：“你要是不收下就是看不起我。”

沒有人會跟錢有過不去，可是他的東西可是會咬手的。

蓮舟雙手背在身後，笑道：“公子就不要難為奴婢了。”

他挑了一下眉，不滿道：“難道收下我的東西就是為難你，蓮舟啊蓮舟，你可要考慮清楚再回話！”

這話說的！

“公子可真會為難人，好吧，我收了便收了，可是叫人看見也不好啊！”

“就說公子我看着你喜人，賞你的！”

我還敢這樣說？

明明是大公子身邊人，卻收着顏公子的東西，我真是嫌自己命太長了。

“你這丫頭就會在我面前搗亂，不知道我還有很多大事要去做嘛！”謝青顏的臉色由陰轉晴道。

蓮舟小心地将他給的珍珠鏈子放進荷包中，心裏卻想：還真沒有見你做什麽大事。

“最近大堂哥也挺忙得吧？”他狀似不經意地詢問。

蓮舟摸摸耳朵，笑道：“大公子近來閑得很呢，昨晚還在屋頂上賞月。”

謝青顏眼睛一亮，接着問：“是與謝青杉鬧了什麽矛盾嗎？所以他才從屋頂上掉了下來。”

“奴婢也不清楚呢！”蓮舟笑咪咪道。

“哦？當時你是在？”

“奴婢跟魏紫呆在屋子裏守夜，誰知道魏紫怎麽點氣這麽背，居然被從天而落的公子砸到。”

謝青顏唇角微勾，一副幸災樂禍的樣子。

“謝青棟怕是要氣壞了吧！侯爺醉酒躺在樹叢裏，大哥被關小佛堂，四弟摔壞了身子，呵呵……”他捂着嘴輕聲笑了起來，卻讓蓮舟心底泛起涼氣。

“不，他才不會生氣呢，他應該高興才對，這下子侯府這一大家子就徹底由他管事了，哈哈，說不得他還望着這些人都去死呢！當初他們怎麽對他的，他就要他們一一償還！”

蓮舟見他喜形于色，臉上的表情甚至也笑得有些變形，不覺有些害怕地後退一步。

誰知謝青顏卻更加上前一步，将她堵在樹與他的手臂之間。

“你跑什麽？難道你也瞧不起我？”他雖然笑着，眼中卻暗沉一片。

“怎麽會呢？”蓮舟勉強笑着恭維：“公子你有才有貌又有能力，未來一定不可限量。”

謝青顏點頭，“說的有理，繼續！”

你個神經病！

蓮舟強顏歡笑，搜腸刮肚地想着恭維他的語句。

他陰沉的眼神卻留戀在她的脖領處，手指蠢蠢欲動。

蓮舟瞳孔微縮，努力想着逃脫這一難的方法。

就在這時樹上傳來空靈冷漠一句佛號――“阿彌陀佛……”

謝青顏猛地擡頭，迅速退後幾步，與那棵樹拉開了一定距離，才笑着道：“哎呀，堂兄在此怎麽不說一聲，一旦我唐突了佳人可怎麽是好？”

聽着他明裏暗裏嘲諷的話語，謝青檀卻不氣不惱，眼神淡淡地看着他，卻把他看得又後退幾步。

謝青檀握着佛珠，臉上滿是慈悲，蓮舟卻恍惚間好像看到了他眼中一閃而過的不屑。

“青檀也定然是明事理的。”謝青顏富有深意地看了他一眼，他卻閉上雙眼，輕輕轉起佛珠，口中念念有詞。

謝青顏咬牙道：“好啊，真好啊，青檀你可真把自己置于紅塵世俗之外了，那咱們以後再敘。”說罷，他便轉身離去，衣角烈烈作響。

蓮舟定了定神，才向上看去……

樹上竟然沒有人！

奇怪，人呢？

蓮舟扭頭四處尋找。

“你在找什麽？”清冷男聲突然響在身後，蓮舟吓了一跳，猛地轉身驚恐地看着他。

謝青檀一手負後，一手捏着佛珠，一副目下無塵不是紅塵人的樣子。

蓮舟扯了扯臉皮，“多謝三公子。”

“何必謝我……”他的目光放在牆角的一株小花上，微微一笑，暗香浮動，清風自來。

“這一切都是你的緣法，與我無關。”

哈……哈哈……我聽不懂。

他邁開腳步，經過她的身邊，卻将一身檀香沾染上她的衣角。

真的有人這麽高潔？就像慈悲的佛，無欲的神？

“你還在幹什麽？”

“嗯？哎！”蓮舟驚訝地擡起頭，簡直不相信他居然屈尊來叫自己。

“公子是有什麽事情嗎？”她小心翼翼地詢問。

謝青檀微微偏頭，有些不好意思，聲音冷淡，卻依舊出塵好聽，“過來帶路……”

這四個字打在蓮舟的頭上，她揉着眉心一臉無奈。

得！我怎麽就忘了這一茬！

“好嘞，公子你就瞧好吧！”蓮舟故意狗腿道。

“……”他默默地扭過身子，只留給她一個後腦勺。

不過……

他的發絲可真好啊，不知道他用什麽洗發來着。

蓮舟光盯着他的腦袋發呆了。

兩人沉默走了一會兒，謝青檀忍無可忍道：“你就不能站到前面來嗎？”

不是說好了帶路嗎？帶、路、呢！

蓮舟立馬乖乖地跑到前面，四處看了看，好像不太熟悉的樣子。

沒關系，反正謝青檀他更不熟悉。

本着這一切都是緣法的态度，她帶着他随意地拐來拐去。

過了一會兒，謝青檀捏緊佛珠，不能再忍道：“你難道都不問問我要去哪裏嗎？”

那你怎麽不早說！

蓮舟努力保持着形象不崩，微笑道：“公子你要去哪裏呀？”

謝青檀微微垂眸，冷淡道：“如夫人王氏那裏。”

蓮舟一愣，那不是你母親的地方嗎？

她努力地抑制着自己去看他的欲望，保持着鎮定的神色，朝前走。

剛剛走了幾步卻突然停住了腳步，謝青檀低頭看她，蓮舟尴尬地擡頭，看着他眼角的淚痣，張了張口，好不容易才找到自己的聲音。

“可是，我也不知道她住在哪裏……”

兩人，對視……

“……你聽到什麽聲音了嗎？”

“烏鴉的叫聲。”

“……”

“……”

“咳咳！”謝青檀手指握拳放在唇邊輕咳幾聲，卻為他染上一股病西施般柔弱的美。

真可惜，這般姿容身段居然長在一個男人身上。

“晚香居”

“……什麽？”蓮舟不解地眨眨眼睛。

他的衣袖随着風起，今日他居然沒有穿他的百納衣，只穿了一件特別寬松的素錦長袍，卻把他襯托得仙氣十足。

他輕聲道：“她住在晚香居。”

好像在鴛鴦居的不遠處。

蓮舟胸有成竹道：“我知道了！”

他将佛珠纏繞在手腕上，跟着蓮舟往前走。

走着，走着，蓮舟就只聽到他一個人的腳步聲，便有些害怕地問：“公子你在嗎？”

“在……”他的聲音清冷。

蓮舟咽了一口口水。

兩人走了好久的冤枉路才走到蓮舟熟悉的地方，這下子蓮舟可以放心地為他帶路了。

“三公子？”一個面目平凡的婢女端着一盤糕點看到兩人一愣。

“平安？你在這裏幹什麽？”謝青檀頗為冷淡道。

“侯爺要來如夫人這裏，便讓廚房準備了侯爺最愛的雲餅。”

“雲餅？”他修長的手指捏緊佛珠，指甲幾乎要在佛珠上掐出了印子，“她自己明明受不了雲餅的味道，非要活受罪。”

蓮舟真是沒見到謝青檀語氣波動這麽大的時候，真是開了眼界。

“公子……”平安垂下頭，“如夫人都是為了公子。”

謝青檀淡淡掃了蓮舟一眼，徑直轉身離開。

蓮舟正想着趁機溜走，卻被他喊住了。

“蓮舟……”

蓮舟恨不得将頭埋進胸口，來躲避平安富有深意的眼神。

“都說人生有八苦，依我看大多都是人自找的。”他伸手撫摸着樹木的枝幹。

蓮舟實在不知道他的心思，只能閉嘴不言語。

“領我去二公子那兒。”他瞥了她一眼見她一副沒有反應過來的模樣才接着道：“就是流水築那裏。”

蓮舟停下了腳步，自己現在真沒有做好要去見他的準備。

而且……

蓮舟下意識搖頭。

謝青檀撥弄幾下佛珠，了然道：“算了，你不想去就不去。”

她低着頭。

“ 為了報答你，我可以告訴你一個消息。”他微仰着下巴，輕聲道。

蓮舟的睫毛顫動的越發厲害了。

“公主要來南山別院游玩。”說罷，謝青檀自己便施施然地沖着一個同向一個死胡同的小路走去。

本着你讓我不痛快，我也讓你不痛快的宗旨，蓮舟并沒有開口勸阻她。

公主？我所知道的公主只有那一個，不會……這麽巧吧？

作者有話要說：好困，睡了。這章還是比較豐厚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