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2 夜色

基地的建設與加固緊鑼密鼓地進行, 中部基地不知出于什麽原因失去了聯絡，那些大大小小的勢力似乎在一夜之間失去蹤影，只剩下南方葉一淺這座孤島。

不安與緊張結成一張大網繃在基地上空，分基地很快遷來與總基地彙合，秦紹淩的人也陸陸續續抵達。基地增添了新的力量，但依舊無法與外界聯絡。

沒有人知道喪屍潮是否會來，什麽時候來。

葉一淺腳不沾地地忙了好幾天, 幾乎找不到時間休息，所以幹脆就沒有合眼。這期間他也很少與葉沐單獨相處過，只是偶爾一回頭時能看見葉沐就站在離他不遠的地方, 默默注視着他。

秦紹淩的人與分基地的人都已安排妥當，基地的建設也已到了最後階段——金屬系異能者築起的鋼筋鐵泥深深打入基地原有牆體，厚重的土牆纏滿鐵石似的藤蔓，形成一道堅不可摧的外牆。

夜晚降臨的時候, 基地的人聚在一起小小地慶賀了一下。葉一淺沒有參加，等到處理完手上最後一件事務後, 夜色已深，在外面搭起篝火晚會的人們也大都散去，只剩下幾個守夜人。

葉沐推開門時，黑發男子靠在辦公室皮椅上, 單手托着下颌，似乎是睡着了。

月光落在他纖長的眼睫間，打下一小片淡淡的陰影，幾縷發絲垂下, 勾着蒼白的下颌。他的眉眼間透着深深的疲憊，還有一份濃重到拭不去的疲憊。

“……哥哥。”

葉沐俯身親吻他的眼睫，與他額頭相抵。

片刻後，他将人輕輕抱起，像對待一件珍寶那樣小心翼翼，又有些浮躍的喜悅。

“哥，你是不是——”

結果他這麽一出門，就迎面碰上了趕過來敲門的周銳。

周銳：“……”

他就像嘴裏活生生塞了個□□包給堵死了話頭，将吐不吐，臉上神色幾變。

葉沐道：“讓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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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直接與周銳擦肩而過，把他抛在了後頭。

周銳不知道是不是被驚呆了，居然沒有跟上來。葉沐抱着懷裏的人回了房，正要往床邊走去，腳下一頓，又轉了個方向。

熱水緩慢填滿浴缸，浴室內水霧氤氲。葉沐低着頭解開了浴缸中葉一淺的襯衣，黑發落下來擋住他的半邊臉，唇角抿直，看不出有什麽特別的神情。

溫暖的水寸寸撫上白皙的肌膚，葉一淺的黑發浸潤在水中，眼睫沾上了星點水珠。

他的身體很漂亮，精致而不失力度，處處體現着一種恰到好處的美感——葉沐的注意力卻不全在那裏，他注意到了幾道自己從未見過的傷痕，零零散散分布在身體各處。

基地裏有強大的治愈系異能者，治愈時一般不會留下什麽痕跡。換句話說，連治愈系也無法抹平傷痕的，只有重傷。

指腹徐徐摩挲腰側的一道傷痕，葉沐眼眸驟然一暗。

他從來都不知道這個人受過這麽些傷，是在哪裏，又是什麽時候……

修長五指忽然扣住他的手腕，把他徘徊在自己腰側的手丢出了水面。

葉一淺沒有睜眼，淡淡地道：“出去。”

他的聲音不高不低，沒有什麽明顯的喜怒。大概是太累了，有些懶洋洋的，所以也格外惜字如金。

葉沐自然沒有聽他的，非但沒有，還大膽地按住他的後腦，俯身吻那被水濕潤的唇角。

——大概是怕葉一淺又生氣，沒敢完全吻上去。

葉一淺：“……”

他能感受到葉沐這個動作看起來氣勢洶洶，底子裏卻透着一股小心翼翼的試探。

不知是該氣還是該笑，他的手落在葉沐肩頭，稍稍使了個巧勁——一陣酸疼從肩上傳來，葉沐手上的力道被卸下，也被迫松開了對葉一淺的桎梏。

“一邊去。”

葉一淺披着淋漓水流從浴缸中站起，一步跨出，當着葉沐的面随手扯下衣架上的浴袍披上。

水珠順着他的頸側一路滑至敞開的浴袍深處，他從葉沐手中接過毛巾，擦拭自己被淋濕的發絲。

“我是怎麽回來的？”

“哥哥在辦公室裏睡過去了，被我抱回來的。”

葉沐把視線從葉一淺身上移開，強行扭到了另一邊，有點躲閃的味道。

葉一淺挑眉：“害羞？”

他把毛巾重新丢回葉沐手上，道：“被看的是我，你害羞什麽——去洗洗，很晚了。”

他意有所指，垂眼掃過葉沐腰間，笑意中帶着微微的調侃。

葉沐：“……”

葉一淺不再看他，推開浴室走了出去。

·

等到浴室內水聲停止，葉沐也從裏面走出時，葉一淺正靠在床頭翻過手中的一頁書。橘黃的燈光絲綢般傾瀉而下，柔和了他的側顏。

他整個人沐浴在光暈中，在葉沐眼裏，有種近乎失真的美麗。

“哥哥。”

葉沐走到床邊，俯身，單手環過葉一淺的腰。

葉一淺拍拍他的後背，道：“是要回去，還是在這裏睡？”

葉沐擡眼：“我以為哥哥會趕我回去。”

“算了吧，就算我趕你，你也會自己溜回來的。”

葉一淺把手中的書合上，放到床頭，“之後可能就沒有這麽清閑了……睡吧。”

他探身要去關掉床頭燈，葉沐卻在半路截了他的手，握住。

“哥哥，你身上的傷，是怎麽回事？”

葉沐神情微冷，撩起了葉一淺的上衣。

葉一淺：“……”

他似乎沒想到還有這一茬，沉默了數秒，側首懶洋洋地道：“沒怎麽回事，就這麽回事——嗯，你睡不睡，不睡就走開。”

葉沐緊緊地盯着他：“上次我到分基地的時候哥哥也受了傷，是不是想瞞着我？”

葉一淺一笑，擡了擡眼簾：“想多了。”

“哥哥是覺得我知道你受傷後會做出什麽失控的事情，所以才瞞着我嗎？”

葉沐手上的力道忽然驟增，葉一淺一時猝不及防，居然直接被他摁在了身下。

葉沐面上沒有什麽特殊的神情，眼底卻是一片黯得驚人的深黑。

“哥哥受了多少次傷，有幾次是致命的……如果我沒有注意，是不是哪一天，哥哥會……”

那個不能說的字眼在他喉間滾動數下，最終被深深地咽了下去。

他閉上眼睛，俯下身，抱住葉一淺，就像擁住了自己的整個世界。

葉一淺聽見葉沐嘆息一聲。

“哥哥，如果再有下次，我真的會做一些你想不到的事情。”

“……”

葉一淺的五指沒入他的發間，徐徐地撫摸，似乎是在安撫。

他輕笑着，附在葉沐耳邊低聲道：“比如，上了我？”

嗓音磁性沉沉，尾音撩起層層漣漪，像是一把小鈎子，在人心上輕飄飄地一勾，勾起了一點點□□難耐的火苗。

葉沐：“……”

他猛的起身，一言不發地走下床，頭也不回——卻是直奔浴室的方向。

“血氣方剛。”

葉一淺嘴角稍揚，随手關了床頭燈。

——

夜晚是難得的輕松，但是毫不意外地，這份輕松被第二天一早突生的意外打斷了。

“先生。”

楚堯一大早找到了葉一淺，在看到他床邊的葉沐時明顯地驚了一下，但很快反應了過來，淡定地道：“魏澤海死了。”

魏澤海被發現死在了他的房間裏，而黎晨和李小甲卻不在屋內。

他們走了，走的十分詭異，因為一直守在門口的人從始至終都沒有發現有人從屋子裏走出來過——就像是憑空從屋內人間蒸發了一樣。

自然的，他也沒有聽到魏澤海死去時發出的一絲半毫的聲音。

“他們什麽東西都沒帶走，甚至連那些高級晶核，都還好好地擺在房間顯眼的位置，就像是刻意留給我們一樣。”

“……呵。”

葉一淺披上外衣，起身。

“我去看看。”

作者有話要說： 不是，我現在寫着寫着，感覺分分鐘要逆cp【笑哭】

我都已經想好了，以後他們的第一個姿勢，一定要臍橙【嘎嘎大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