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本來就不是她。

岳長岚會怎麽想呢?她會希望兩人永遠不要再見面麽?

蔣豔知道自己期待着什麽樣的答案,害怕着什麽樣的答案,于是心髒鼓噪,像是在耳中不斷吶喊的野獸。

岳長岚終于開口:“你說什麽?”

顏漣:“……”

顏漣怒道:“你是在無視我麽?你知道我平時都給誰看命麽你這個混蛋!”

岳長岚道:“我剛才在想事情,确實沒有聽清楚。”

顏漣深吸一口氣:“我說,你們得離遠一點!”

岳長岚怔忡。

蔣豔則看着岳長岚的神色,她想,對方沒有聽見?是真的麽?

是沒有聽見,還是假裝沒有聽見呢?

岳長岚終于開口。

她說:“哦,那就分開呗,平時要是有麻煩,就視頻打電話解決嘛。”

蔣豔覺得自己的心沉到了谷底。

☆、077

岳長岚不知道自己為什麽會這樣說。

明明她的心裏, 一直在說着拒絕。

她在剛才的思考中明白了一件事, 那就是她正在為失去蔣豔而感到恐懼。

但是這種心情, 也同樣令她感到恐懼。

她開始退縮, 開始想,自己怎麽會這樣呢?

這和開始的決定不一樣。

大約是因為想要逃避, 于是聽到了顏漣的建議之後,就下意識答應下來, 同時答應的, 自然還有對方要出名的要求。

她先前還有很多好奇的事, 比方說顏漣和郝大師的關系,顏漣想要出名的原因, 但是現在, 她只在想:她該怎麽對待自己的心情,又該怎麽對待蔣豔?

或許暫時分開,真的是很好的主意。

不過蔣豔似乎是生氣了。

岳長岚不确定蔣豔是不是真的生氣, 因為蔣豔就算生氣,從表面上也很難看出來, 只是從郝大師家裏出來之後, 蔣豔就一直沒有說話。

岳長岚有些緊張:“豔子, 你,你是生氣了麽?”

蔣豔立刻挂上笑容:“沒有啊,畢竟這也是沒有辦法的事情,要是一直這樣交換身體,很多事都會很麻煩。”

岳長岚憋了半天, 吐出一句:“我也是這麽想的。”

其實她也不知道,她是不是這樣想的。

蔣豔也不知道她現在是在想些什麽,她覺得自己既難過又憋屈,同時突然想:自己這到底是圖什麽呢?

車子開進市區,兩人沉默良久,蔣豔察覺到車子正在開往岳長岚家。

是的,是應該開往岳長岚家,就算她得搬走,也得先整理東西,然後要把乖乖帶走。

仔細想想,麻煩的事很多,接下來她們突然交換身體的時候,就不能考慮見面商量對策的事了,一切都要自己看着來。

兩人就這麽沉默地走進了家中,蔣豔進了房間,開始收拾東西。

岳長岚跟着她進去,見她收拾東西,開口道:“也不用那麽着急,明天你去劇組,我們就理所當然要分開了。”

理所當然,好一個理所當然。

蔣豔正準備把行李箱從櫃子裏拿出來,聽見這話,心中帶氣,重重把行李箱扔在了地上,發出“嘭”的一聲響。

岳長岚震驚地瞪大眼睛,蔣豔無辜道:“不好意思,手滑。”

岳長岚後退半步,道:“真、真的要走麽?”

蔣豔點了點頭:“東西收拾起來也很麻煩,還要帶只貓,遲早要走,還不如早點走,要是到時候落下了什麽東西,還可以來拿。”

岳長岚道:“那先吃晚飯吧。”

蔣豔疊着衣服:“不吃。”

岳長岚說:“我去做,你別着急。”

這麽說着,急急忙忙地跑下樓去了。

蔣豔望着岳長岚的背影,見她真下去了,猛地坐在床鋪上,鼻頭一酸,從眼中落下一滴淚來。

明明心裏一直做着建設,但是現在怎麽就那麽難受呢?

蔣豔不是愛哭的人,現在想着要把眼淚忍住,居然也真的勉強忍住了,擦掉了臉上的這滴淚,想,無論如何,總不該在岳長岚面前哭出來,若是哭出來了,姿态就太難看了。

那麽一想,自己現在這樣急匆匆的,姿态也有些難看,蔣豔平複心情,暗想,就算分手,也該分的漂亮點,更何況,自己這八字還沒有一撇。

想着這些,她把行李推到一邊,先直接下樓去了。

到了廚房,岳長岚正手忙腳亂,蔣豔故作冷靜,嗤笑:“這是在幹什麽呢,蔥花都掉地上了。”

岳長岚回頭:“就是想炒個雞蛋。”

她說完,眼神一凝,盯住了蔣豔的腳。

蔣豔低頭一看,發現自己沒穿拖鞋也沒穿襪子。

糟糕,好像又開始難過了。

雖然如此,但是所謂的尊嚴感又讓她忍住了眼淚,蔣豔道:“房間裏還真熱,我都沒有發現。”

岳長岚低聲說:“我去幫你拿拖鞋。”

沒等蔣豔拒絕,她就拿來了拖鞋,蔣豔穿上拖鞋,心想:既然已經這樣了,為什麽又要對自己那麽溫柔呢?是因為也感到愧疚麽?

蔣豔盯着岳長岚的臉,發現自己再次失望——她并沒有發現什麽愧疚,或許對方根本不覺得,這值得愧疚吧。

這頓晚飯吃的很沉默,認為自己應該漂亮地離開的蔣豔最終也沒有再留一晚,她總覺得再留一晚,自己似乎就要崩潰似的。

她帶着自己的家當回到了自己的家中,岳長岚送她到門口,兩人走到門口,蔣豔望着大門旁的盆栽,這才忽然發現,自己居然已經好幾個月沒有回家了。

那麽說來,一直呆在別人家的自己,也确實是太厚臉皮了。

蔣豔邁步走進家裏。

岳長岚跟在後面,正想進去,蔣豔開口道:“送到這裏就夠了。”

岳長岚呆住。

蔣豔回頭,身體一半在黑暗中,一半在燈光下,于是看不清表情,弄不清态度,她的聲音夾雜在夜風之中,便好像忽輕忽重一般。

“我突然發現,原來我也很累呢。”

岳長岚心中一顫,正想說話,蔣豔已經拖着東西進門,把門給關上了。

岳長岚望着大門,這才突然發現,這好像是蔣豔第一次拒絕她。

為什麽呢?她驚慌失措起來,想要按響門鈴,理智又告訴她不該,于是她停駐在門口,來回走了幾步,終于還是轉身離開。

她的心空落落的。

她知道自己的心空落落的。

失去莫瞳瞳的時候,岳長岚想過,自己永遠都不要戀愛,就這樣一個人過下去。

那麽現在,她是做到了麽?

仔細想想,這好像是蔣豔第一次拒絕自己,那麽說來,她也失望了麽?

她應該失望的吧……

蔣豔躲在窗簾後面,稍稍打開一條縫隙,見岳長岚上車離開。

她的眼淚終于還是下來了,第一滴眼淚一落下,第二滴第三滴就緊跟而來,随後便如決堤一般,一發不可收拾。

她蹲倒在牆邊,将頭埋在雙臂之間,發出壓抑的抽噎。

她哭個不停,直到眼前一片模糊,眼中聽不到聲音,腦袋開始發痛,她将手機摸出來,想要點岳長岚的號碼。

然後她發現自己拿的是岳長岚的手機。

蔣豔:“……”

是的,因為交換身體交換的突然,之後又心情郁郁一直沒有看手機,結果忘記這件事了。

蔣豔擡起手張開掌心,想到這其實是岳長岚的身體,就覺得自己這眼淚落得都有點好笑。

她站起來,想,自己應該給岳長岚打個電話,叫她來拿手機。

大門打開,有人出現在門口,讓門前的燈光灌進了黑暗的屋子。

岳長岚看着蹲在地上哭泣的蔣豔,瞠目結舌:“我……你……這……我……”

蔣豔後退縮進了窗簾,她想問對方是怎麽進來的,卻突然想起來,自己的房子她住過一陣子,于是大概在指紋鎖裏錄入了指紋。

如此狼狽之姿被對方看到,實在是有些丢臉,蔣豔雖然不說話,心裏卻已經有數萬條彈幕刷過。

岳長岚也很震驚,震驚過後,便是深深的心疼。

這不是因為感受到了對方的情緒所以感同身受,而是看着這個人哭,她便覺得心上像是被剜了一刀。

這是習慣麽?是同情麽?

岳長岚問自己的心。

她自己想着,她需要時間,但是可能她需要的時間,會傷害到這個人。

岳長岚走向蔣豔,跪在地上,将對方抱住了。

黑暗之中,她們忘記了兩人的身體交換,只是感受到那個溫暖的熱源,在黑暗裏像是唯一的依靠。

也不知道過了多久,好像是一個世紀,又好像是一秒,當然,實際的時間不可能那麽長也不可能那麽短,蔣豔抽了抽鼻子,悶聲道:“來拿手機的麽?”

岳長岚“嗯”了一聲。

蔣豔又說:“那拿呗。”

岳長岚沒有松手,她将下巴枕在對方的肩膀上,然後雙手抱着對方的腦袋。

蔣豔掙脫不開,便用手去拉岳長岚的手臂。

但是失敗了——很顯然并不是因為對方力量驚人,而只是自己虛弱無力。

就好像大腦中突然有一根弦崩斷,蔣豔高聲道:“你到底在想什麽?如果你一點機會都不想給我,就幹脆不要關心我了!”

岳長岚心中鈍痛,皺起眉頭,将對方抱的更緊。

“你是在同情我麽?”蔣豔問。

自己在心裏問自己的時候,答案含糊不清,現在由蔣豔問出來,卻好像突然有了清晰的答案,岳長岚搖頭:“不,不是同情。”

蔣豔閉上眼睛,眼淚又倏忽落下:“是了,也許你只是在關心朋友,可是,我以為自己足夠堅強的,現在卻痛苦起來了。”

岳長岚瞪大了眼睛,又聽見她說:“我真的累了,我哭不止是因為你的離開,還因為我突然想,我到底是在做什麽呢?難道真的是命運麽?我本來不應該堅持那麽久的。”

岳長岚喉頭幹澀:“什麽意思。”

蔣豔道:“能有什麽意思,我是說,我追你的時間花得太長了。”

岳長岚沉默半晌,澀澀開口:“你追過很多人麽?”

蔣豔嗤笑:“不然呢?你以為我是第一次追人?”

房間內陷入沉默,黑暗之中,一時只聽到呼吸之聲。

蔣豔開始後悔。

這是謊話,但是她想要保護自己,她想讓自己看起來不那麽在乎,如此也不會太過于可悲。

或許這次,一切都真的要結束了吧。

作者有話要說: 謝謝大家的地雷和火箭炮麽麽噠——

不斷跳坑扔了5個地雷

灰塵愛意扔了1個地雷

清水扔了1個地雷

緘默扔了2個地雷

彼時曾相伴扔了1個地雷

不管我最帥扔了1個火箭炮

堂堂正正小司姬扔了1個地雷

☆、078

岳長岚并不感到生氣或者羞辱, 她只是有些難過。

她難過于自己不是與衆不同的那一個, 卻又覺得這是對方的自由。

大腦中像是有海浪不斷席卷而過, 四野空曠無聲, 空氣冰冷幹燥,這個夜晚凄冷到有些過分。

岳長岚攫取到了一種将要失去蔣豔的恐懼, 這種恐懼是如此的鮮明,讓她終于挖開層層屏障看到了自己的內心, 她這才發現自己的內心原來早就已經有一團火苗正在燃燒, 并為了蔣豔而忽明忽暗。

有苦澀從口腔中蔓延開來, 岳長岚發現原來感情也會實際地展現出一種味道。

濃墨般的黑暗中,蔣豔的情緒漸漸平靜, 她覺得丢臉, 并且想要立刻打開燈,當做什麽都沒有發生一般地讓岳長岚回家去。

她想要站起來,岳長岚越把她拉到地上, 忽然開口輕聲道:“豔子,當初莫瞳瞳沒有發現我喜歡她, 到底是因為我表現的不明顯, 還是因為她比較遲鈍呢?”

蔣豔不知道為什麽對方突然說出這樣的話來, 但是她已經懶得深思,只簡單想了想,便開口道:“應該是莫瞳瞳比較遲鈍吧。”

岳長岚緩緩開口:“那為什麽你也沒有發現?”

蔣豔呆住,一時之間,無法把這句話的意思在腦海中構建起來。

她語塞, 感受到從對方身上傳來的溫度和香味,還有心跳的力度。

“什麽意思?”半晌,她這麽開口。

岳長岚道:“或許是我太遲鈍了,但是其實我的表現,确實已經是愛你。”

蔣豔的臉上卻沒有喜色,她将額頭抵在岳長岚的肩膀上,發現在聽到這期待已久的話語的這一刻,感受到的并不是想象中的狂喜。

她甚至覺得有點冷。

在這個時候,這個場景下,對方說出的是真心的話語麽?還是僅僅是被氛圍影響,一時被感性沖昏的大腦?又或者是……

“是因為同情我麽?”蔣豔這樣開口,“同情和愛,我還是分的清的。”

岳長岚看着心中的火苗變得幽暗,周圍結起寒冰,将它重新掩蓋。

夜色太過漫長,不知道何時才是盡頭。

似乎不知道說什麽了,又或者,知道說什麽都已經沒有用。

奇怪的是,這個晚上之後,兩人的關系陷入了一種奇怪的平衡。

岳長岚在第二天陪着蔣豔去了劇組,蔣豔也沒有說什麽,只是态度變得前所未有的冷淡。

兩人沒有刻意,也開始了長時間的兩地分隔。

節目終于成功步入了正軌,定名為《神奇世界在哪裏》,郝大師聯系了不少奇人異事,長空于是特意租了幾幢聯排別墅作為他們的居所,又找來專門的後勤人員照顧他們的飲食起居,海選結束,開始剪成短片投放到網絡上作為宣傳,岳長岚得安排很多事情,為了防止突然交換身體,便全天帶着監聽器,并且把要做的事一條條列在手機備忘錄裏,好讓蔣豔及時接上。

蔣豔開始處理公司的事情,開始很不習慣,并且因為看到一些機密文件而感到別扭,這別扭同時是因為,岳長岚雖然對與她分別這件事看來毫不在意,然而付出的信任卻讓人動容。

蔣豔開始動搖,或許那天的表白是出自真心。

此時春天的氣息已經非常濃厚,冰雪融化,氣溫轉暖,而《人生路長》,也進入了尾聲。

她的戲份全部結束的那一天,吳蕭曼打來電話,問她想不想演電影。

當然是想的。

就算是平庸如她,也會有進軍大銀幕的想法,但是她又擔心劇本不夠好反而引來惡評,便問是什麽樣的片子。

吳蕭曼發來挺多個劇本,大部分是賀歲檔的喜劇,還有抗戰愛國片和文藝愛情片,蔣豔看到最後,看見了一個熟悉的名字——林君涯。

蔣豔立刻想到了林君涯先前說要拍的《花與落日》,感興趣的仔細一看,卻發現手頭這部電影,林君涯的職位是監制,導演另有其人,叫做霍明顯。

……嗯……名字那麽奇怪,要是有名的話,應該是會被記住了,顯然,對方應該是個新人導演。

難道是林君涯的徒弟或者親戚?

蔣豔這麽想着,林君涯雖然才華橫溢,卻并不像尋常的文藝青年那樣獨來獨往,反而很重視家庭,會提攜親人一把,也很正常。

就是這麽一來,就很難去确定這片子的水平。

蔣豔翻了翻寄過來的劇本,劇名叫《憐香伴》,改編自昆曲《憐香伴》,原著講的是大家閨秀崔箋雲與小家碧玉曹語花相知相戀的故事。

貼個簡單粗暴的标簽,這是個同性戀題材,那麽顯然就不是商業電影,不是奔着票房去的。

不奔着票房去,奔着什麽去就一目了然了。

蔣豔心動了。

可是心動歸心動,沖動是不能夠的,蔣豔很快想到許多顧慮,好比說這導演到底怎麽樣,這劇本又怎麽樣,還有就是,頻繁和岳長岚交換身體的自己,真的能夠演電影麽?

岳長岚自己想的同時,也和朋友交流了一下,于是難免去參加了幾個聚餐,幾場晚會,如此一來,因為忙碌,痛苦的心情減弱了很多——至少是被其他情緒想法給掩蓋了。

于是忙忙碌碌,後期陳導說有些段落不滿意,又叫蔣豔回去補錄了幾段,于是蔣豔一直呆到了最後,劇組宣布殺青,大家勾肩搭背歡呼雀躍,前往殺青宴。

收拾東西的時候,蔣豔見宋初盈本來準備出門,卻因為看見莊安北立刻轉身閃回了房間,忍不住奇怪地問她:“怎麽了?和莊安北鬧矛盾了麽?”

宋初盈道:“不是。”

她有些猶豫,眼神躲閃,蔣豔忙道:“要是不想說就不用說。”

宋初盈湊到岳長岚耳邊,道:“不是的,主要是……”

溫熱的氣息帶着少女的響起噴灑到耳邊,在這一瞬間蔣豔和岳長岚交換了身體。

非常尴尬的時候,以至于岳長岚一感受到耳畔的微癢,便立刻伸手先把這人給推開了。

而推開前的那句話正傳進耳朵:“……我交男朋友了。”

誰在乎你交不交男朋友,岳長岚這麽想着,偏過頭去,看見宋初盈不好意思道:“湊的太近了麽,我就是怕別人聽到。”

手機振動,岳長岚看了一眼,蔣豔發來短信——【宋初盈好像沒和莊安北在一起。】

岳長岚便道:“你男朋友是誰?”

她心中不爽宋初盈剛才的舉動,并且難以克制,以至于對着宋初盈說話,都有些不客氣。

宋初盈正嬌羞着,倒也沒注意,低聲道:“就是那個時候跟您說過的相親對象,他……很好。”

岳長岚暗想,蔣豔擔心了那麽久宋初盈會被騙,人小姑娘結果一轉眼就已經跟別人好上了,由此可見,宋初盈比蔣豔想象中的有打算的多。

不過看宋初盈那麽喜歡她那個男朋友,岳長岚也就不吃幹醋了,說了句“恭喜”,收拾東西前往殺青宴。

累了那麽久總算解放,大家都很興奮,喝醉了一大幫子人,岳長岚倒是很清醒,有了上次喝醉的教訓,她這次只是敬了導演和主創人員幾杯酒,便縮到角落裏指導蔣豔工作。

她這個角落堪稱完美,是在一個隔斷的厚重簾布後面,邊上又放着備用的桌椅,既阻隔了喧鬧聲,又不容易讓人發現。

不過這也導致,有人躲到邊上偷偷說話,也沒有看見她。

說話的是熟人,宋初盈有些微醺,被莊安北拉着來到這個角落,莊安北問她:“你真的有男朋友了麽?”

宋初盈道:“莊哥,公司裏我都沒說,但是我覺得一定要告訴你才行。”

她面露愧疚,道:“前一陣子,我是以為自己也喜歡你的,可是等真的碰上喜歡的人的時候,才知道,原來這是完全不一樣的感覺,我對您,還是尊重多一些。”

岳長岚聽着這話,卻總覺得是映射自己,她腦子一抽,開始想:蔣豔會不會也發現,其實她對自己的喜歡,并不是真的喜歡呢?

她不禁感同身受,幾乎要對莊安北産生同情,卻聽見“嘭”的一聲,随後是宋初盈的尖叫。

她連忙站起來掀開簾子,說:“幹什麽呢!”

宋初盈倒在地上,落下淚來,莊安北滿臉通紅,眼神可怖。

岳長岚高聲道:“這怎麽回事,欺負女演員麽?我可報警了!”

莊安北冷冷地盯着地上的宋初盈,轉身離開。

岳長岚把宋初盈扶起來,問:“要不要報警?”

宋初盈搖頭:“不用了,莊哥大概是生氣了。”

她的眼淚不斷滾落,卻又勉強擠出笑容:“我也覺得自己有點過分啦,是我的無知傷害了別人的感情。”

岳長岚不以為然,莊安北經歷的事比着小姑娘多多了,這看着搞不好就是多說了幾句話而已,還傷害感情。

只是她這時又想到莊安北離開時陰郁的眼神,心中不覺有些擔心,回去之後,便對着蔣豔說起了這件事情。

蔣豔道:“這樣啊,我倒是放心了。”

她們每天都要互相交代行程,于是就算先前有那樣的事情,也不可能冷戰或者逃離對方。

岳長岚經常在視頻上仔細觀察蔣豔的臉,渴望能看出一些情緒上的波動,但是當臉龐出現在視頻畫面之中的時候,她總是看起來好像什麽都沒有發生一般。

作者有話要說: 晚了十幾分鐘不好意思

☆、079

岳長岚其實不太明白, 她現在到底是有機會還是沒機會。

于是她的心情難免在每次視頻時都惴惴不安, 想着對方平靜無波的言語表情之下, 是不是會有什麽更激烈的情感蘊含其中, 于是視頻的過程,就又滿足又折磨, 而今天剛說了幾句,手機響起, 岳長岚看了一眼, 說:“是林君涯的電話。”

蔣豔便道:“啊?林君涯?那八成是要說霍明顯的那部電影吧, 如果不是,那就是聊聊家常。”

岳長岚道:“她經常跟你聊家常?”

蔣豔道:“那可多了, 平常就有很多人都跟我聊家常。”

岳長岚心中莫名不是滋味, 但沒表現出來,把電話接通,外放。

林君涯果然和她聊了幾句家常, 蔣豔用文字發過來給她提示,聊了一會兒之後, 林君涯道:“說起來, 我去年還跟你們說今年要拍電影的, 結果今天各種事出來,只開始籌備。”

岳長岚一驚,脫口而出:“你們?”

她幾乎以為林君涯要發現和她聊天的其實是兩個人了。

林君涯道:“是啊,我當時,不是和你還有長岚說的麽。”

“是, 是這樣。”

林君涯又道:“那天之後,就很少看見你們過來了。”

岳長岚看着蔣豔在屏幕上打出“時間”兩字,便回答:“是啊,因為沒有什麽時間。”

林君涯道:“如果有機會的話,還可以一起吃一下飯,對了,如果有适合演花的人,一定要給我推薦一下。”

蔣豔第一時間想到“宋初盈”,但是剛把“宋初盈”的名字打過去,她又猶豫起來,覺得自己說倒是還好,讓岳長岚轉述,不知道會不會說的不太自然,應該直接說“不知道”才對。

然而她自己這邊後悔,岳長岚已經開始說了:“我這邊一時也想不出什麽人來,不過這次和我一起合作的小宋倒是不錯,人很齊整,态度也很好。”

林君涯便道:“那我去有機會要接觸一下。”

話說到這,似乎就要結束了,林君涯突然嘆息,道:“豔子啊,其實我打電話過來為了什麽事,你不會不知道吧?”

蔣豔了然,果然是為了那部電影。

林君涯道:“那部電影真的不錯,我看過劇本和分鏡,小霍是我師弟,但我不只是因為同門情誼來幫他,我可有不少師弟,從沒幫過,他确實有才。”

前面的回答都是蔣豔以前提過的,這卻是個嶄新的問題,岳長岚一時卡了殼,看見蔣豔對面打字過來——【好。】

岳長岚:“……”好???

真的假的???

岳長岚一時說不出口。

她停頓時間一長,林君涯便覺得她是要拒絕,便道:“唉,你是拿不定主意,還是覺得為難?要是實在不想,也是沒事的,只說便是。”

岳長岚小心翼翼地看着視頻裏的蔣豔,見她面無表情,只沖自己輕輕點頭。

岳長岚便說:“不是的,我個人的意見是挺想去的,不過還要和公司讨論一下。”

“也不要覺得為難。”

“嗯,不是為難。”

蔣豔回答的那麽快,應該不是為難吧?

又說了幾句話,電話就這樣挂了,岳長岚問蔣豔:“我剛才的回答怎麽樣?”

蔣豔道:“後面可以更幹脆些。”

岳長岚面露疑惑:“你難道真的想去演那部新人電影?”

蔣豔苦笑:“要不是新人電影,我可能就沒有機會,對方會想到找我,大概是不想要賠的太慘,若能成,我們各取所需而已。”

岳長岚道:“沒必要這樣,公司解除的資源裏有不少好的,你可以随便挑一個。”

這話說的口氣可真大,蔣豔幾乎要笑了。

她堪堪忍住,說:“不是為了名氣也不是為了錢,如果可以的話,還是希望自己能有一個獎項傍身,這大概是演員終其一生的渴望吧。”

雖然,總被認為是個二流演員。

她說到這,覺得自己又說的太多,談話中似乎要透露出太多的情感,便又轉而道:“所以抓緊時間按小顏說的做也沒錯,因為要是想要追求這個目标,總不能頻繁和你交換身體。”

想到小顏,蔣豔突然想,其實小顏很适合演花,不管是驚人的美貌,還是早熟的成熟,又或者是看似成熟,底色中卻仍是純真。

蔣豔一見到她就知道憑着臉她就能火,果不其然,《神奇世界在哪裏》海選播出之中,她以驚人的速度被大衆所知,觀衆驚豔不已,認為她不似凡人。

不過對方畢竟沒有演戲經驗,本人的性格也和原著中的花沒有相似之處,演戲想想就覺得勉強,蔣豔便覺得是自己異想天開,若說合适,果然還是宋初盈好。

結果沒想到,她這邊剛推薦完宋初盈,那邊第二天,宋初盈就出了事。

莊安北真人上陣,和她撕起來了。

莊安北淩晨發表長微博,講述在《人生路長》地拍攝之中,和宋初盈的點點滴滴,其實都是些小事,并且現實中看來也不過如此,但是用文字煽情地描寫出來的時候,暧昧的氛圍更加濃厚,有些事明明是意外湊巧,放在莊安北的描述中,便像是刻意或是有緣。

前半段浪漫的描述在後半段鄹然急轉直下,莊安北在文章裏寫——【……在我以為自己要和她在一起的時候,突然之間,她有了男朋友……】

就好像這消息是毫無鋪墊地到他耳中的一樣——但是蔣豔知道,自從新年回來,宋初盈就已經開始可以躲着莊安北了,那個時候,應該是宋初盈和她的男朋友暧昧的時候。

兩條線應該是錯開的,但是在莊安北的文章中,卻是并行前進,于是顯得宋初盈似乎是腳踏兩條船,吃着碗裏瞧着鍋裏,于是一個喜聞樂見的“綠茶表”形象躍然紙上。

莊安北又貼出一些聊天記錄和通話記錄,來證明這件事并非他子虛烏有。

确實不是子虛烏有,但是和現實也差之甚遠。

可是莊安北貼出來的信息已經足夠戳到大衆的神經嗨點,很多人似乎都想起了自己那個曾經追不到的人,紛紛感同身受,宋初盈的微博下面布滿難聽的話語,令她不得不關閉了微博。

這件事的影響驚人的大,甚至有人開始扒宋初盈的家庭背景,還有她男朋友的家庭背。

這種事,實在太難以證明,宋初盈那邊被打了個措手不及,宋初盈畢竟連交了男朋友的事都沒有同公司說過,公司手忙腳亂又恨鐵不成鋼,俨然已經有了雪藏她的打算。

宋初盈向蔣豔哭訴,說“自己從來沒有想過會這樣”,她一邊哭一邊道:“我想要分手了,我害了他們,是我的錯。”

蔣豔皺眉:“你沒有錯。”

宋初盈道:“我撐不下去了。”

蔣豔其實大概能理解宋初盈為什麽會産生這樣的想法,她天性善良柔弱,大概很難想象一個人的惡能到什麽程度,于是驟然受到如狂風暴雨般的惡意,便首先想:是不是自己做的不夠好?如果做的好的話,是不是就能避免這種事?

這是人天性中趨利避害防止受到壓力的本能,這種本能有時候帶來的并不是良好的後果。

就好像現在,宋初盈打定主意,要分手要退圈,什麽都不想幹了,只想回家裏呆着。

蔣豔不知道怎麽勸她,在她看來,這件事顯然是對方的構陷,宋初盈要做的只有漂亮地反擊,若是一味逃避,就正中對方下懷。

不過顯然宋初盈不是她,要是莊安北的目的是毀掉一個年輕人在演藝圈的未來,他已經成功了。

事情發酵了三天,莊安北接受采訪,痛哭流涕,說自己還是愛她。

衆多網友被他感動,有人留言——【宋初盈是幸運的,她得到了這樣毫無保留的愛。】

蔣豔看見,笑了。

她知道這不是毫無保留的愛,可是在旁觀者看來,對方這些表象,已經足夠深情。

她突然想到自己,其實自己先前的追求,也不過是一味感動自己,要追求的是自己,怎麽能夠突然責怪起岳長岚來呢?

她想自己和莊安北一樣卑劣,不過是假借愛之名,在綁架別人而已。

總歸是,該在合适的時候放手的,這樣放手的時候,兩邊都不至于太過于狼狽。

可惜自己放手晚了,已經有些狼狽,幸好對方不曾,那也不算錯到底。

蔣豔覺得自己大徹大悟,岳長岚卻越來越焦慮了。

在她看來,自己是表白了的。

她明明表白了,蔣豔怎麽就變成這樣的态度了呢?中間到底有什麽問題呢?

她為這件事在夜裏輾轉反側,神經衰弱再次發作,只要在自己的身體裏,便整夜睡不着覺,睡不着覺的時候便回想過去的一幕幕。

在她看來,就算是過去,她們也相處的不錯。

很和諧,很開心。

可是為什麽蔣豔就突然崩潰了呢?

岳長岚想到那天晚上蔣豔的眼淚,那種痛苦令同時在場的她亦是心髒被抽緊。

某個晚上她望着夜色睡不着覺,突然有個想法像是藤蔓一般在心中瘋狂生長,瞬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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神話原生種

科學的盡頭是否就是神話?當人族已然如同神族,那是否代表已經探索到了宇宙的盡頭?
人已如神,然神話永無止境。
我們需要的不僅僅是資源,更是文明本身。
封林晩:什麽假?誰敢說我假?我這一生純白無瑕。
裝完哔就跑,嘿嘿,真刺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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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是我攻不過的人

你是我攻不過的人

“菜我買,飯我做,碗我洗,地我拖,衣服我洗,錢我賺,你還有什麽不滿意?”
“被你這麽一說,好像我真的不虧。”
蘇圈和熊果,鐵打的兄弟,拆不散的cp。
槍林彈雨一起闖,我的背後是你,你的背後是我,最信任的彼此,最默契的彼此。
這樣堅固的一對,還有情敵?
開玩笑嘛?一個炸彈炸飛去!
多少美女來問蘇圈:放着大片花海你不要,為什麽要守着這個懶鬼?
蘇圈說,沒錯,熊果就是個懶鬼,除了會玩電腦什麽都不會了,洗個碗能碎,煮個面能炸,可是,他就是我活着的意義。
熊果:“好難得聽圈圈說情話啊,再說一遍還想聽!”
蘇圈:“你滾,我說的是實話,請注意重點,你除了會玩電腦什麽都不會!”
熊果:“錯了,重點是我是你……唔……犯規……”

快穿:清冷宿主被瘋批壁咚強制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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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雙男主、強制愛、病嬌偏執、雙強虐渣、甜撩寵、1V1雙潔】

傻了吧,頂流影帝暗戀我三千年!

傻了吧,頂流影帝暗戀我三千年!

[無女主+病嬌+爆笑+娛樂圈+蘇撩甜寵]
魔尊裴炎死後重生到了三千年後的現代,為償還原身欠債擺脫渣男,他參加選秀,因為腰細身軟一舞絕塵而爆紅。
粉絲們:這小腰,這舞姿,這長相,絕絕子!
導師江澈坐在評委席上,眸色幽深看着舞臺上的裴炎,喉結微微滾動,嗯……很絕,都是我的!
外人眼中的頂流影帝江澈清冷衿貴,寬肩窄腰大長腿,行走的荷爾蒙。
後臺,江澈挑起裴炎的下颚,聲音暗啞而危險:“師尊,我等了你三千年,你乖一些,我把命都給你!”

開局給魏爾倫戴了頂環保帽

開局給魏爾倫戴了頂環保帽

穿成十六歲的少年,麻生秋也父母雙亡,無牽無挂,奈何原主沒有給他留下後路,已經是橫濱市著名的港口組織裏的一名底層成員。
作為非異能力者的普通人,他想要活下去,生存難度極高。
——沒有外挂,就自己創造外挂。
四年後。
他等到了命運最大的轉折點。
在巨大的爆炸過後,麻生秋也處心積慮地救下了一位失憶的法國美人。對方遭到背叛,人美體虛,冷得瑟瑟發抖,脆弱的外表下有着耀眼的靈魂和天花板級別的戰力。
“我……是誰?”
“你是一位浪漫的法國詩人,蘭堂。”
“詩人?”
“對,你也是我的戀人。”
麻生秋也果斷把他放在心尖上寵愛,撫平對方的痛苦,用謊言澆灌愛情的萌芽。
未來會恢複記憶又如何,他已經抓住了全世界最好的珍寶。
感謝魏爾倫!
你舍得抛棄的搭檔,現在是我老婆!
【麻生秋也CP蘭堂(法文名:蘭波)】
我永恒的靈魂,注視着你的心,縱然黑夜孤寂,白晝如焚。
——詩歌《地獄一季》,蘭波。
★主攻文。秋也攻,攻受不會改變。
★蘭波是二次元的異能強者,三次元的法國詩人。
★雙向熱戀,結局HE,讓這場愛情的美夢用烈火焚燒,燃盡靈魂的狂熱。
內容标簽: 綜漫 穿越時空 婚戀 文野
搜索關鍵字:主角:麻生秋也,蘭堂(蘭波) ┃ 配角:魏爾倫,亂步,中也,太宰,森醫生,紅葉,夏目三花貓,澀澤美人,晶子 ┃ 其它:港口Mafia小職員
一句話簡介:兩個人的故事,三個人的名字。
立意:橫濱這麽小,世界這麽大,該走出去看看。

耽美 魚危
270.3萬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