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0

聖殿

伊萊克斯端坐于皇座之上，淡淡地看了一眼階下獨立之人，目光平緩，蘊含着從容且靜谧的審視。

不過這在階下之人看來不過是對蝼蟻的蔑視。

戴納一咬下唇，擡起手高高一揮，殿上兩側上肅立的騎士，就都化成了披着黑袍的蒼白惡魔。

既然已經暴露，那還掩藏什麽？！多年的屈辱，就在這個大殿上做個了斷了吧！！

無影快的像黑色的飓風，四面八方的朝伊萊克斯這裏襲來！帶着驚人的氣勢，又像是孤注一擲，想要為自己的主人帶來生機！

但是這一切在絕對的實力面前，都是無用的。

伊萊克斯融合了聖光之力的場很快鎮住了身前10米範圍的惡魔，讓他們無法靠近，又在短暫的空隙中冷靜地喃喃出聲，金色的符文環繞着他漸漸飄起。

戴納看着眼前這一幕眼裏充滿了驚懼，一道，兩道，三道！

他扯着嗓子厲吼道“打斷他！！”這要是讓他施展了還得了！他的眼睛已經布滿了紅血絲，怨毒地盯着高空中的教皇。

無影們聽到主人的命令也像有了靈魂似得彙聚在一起，失去了人型，變化成了一個巨大的黑色手掌，像是抽象的黑白色光影，扭動着朝正在吟唱咒語的伊萊克斯撲去，發出“吱吱”的狂叫聲。

他們沖過這金色的結界，卻不料金色的火焰突然席卷而來，他們掙紮着像是烤在熱鍋上的螞蟻，撲騰出黑色的泡沫。最終在金色的火焰中，盡數湮滅。

戴納猛地退了一步，不敢置信的看着他的軍團全軍覆沒。

伊萊克斯緩緩落地時輕輕瞥了他一眼，戴納深覺這是在蔑視他，連他懷中抱着的那只貓也在蔑視他！失去了無影軍團，一種龐大的孤獨感籠罩住了他，讓他感受到了已經很久沒有感受過的恐懼。戴納下意識的從空間戒指中，哆嗦着抽出了自己的法杖。

“已經結束了，戴納。”

此刻伊萊克斯的眼瞳已經徹底成了純金色，因為他知道戴納有無影這樣的底牌，所以他特意使用了自光暗大戰之後，還從來沒有使用的禁術。那是能夠看破一切虛妄的眼睛——光明之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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所以他清楚的知道，戴納的軍團已經什麽都不剩了。

“沒有那些惡魔，你要用聖光之力和我一戰嗎？”伊萊克斯冰藍色的眸子如同清冷無際的月光，明明寡淡，卻帶給了戴納無盡的壓迫感。

在這一方面的造詣上，沒人能比得過伊萊克斯……，戴納牽扯出一個難看的笑容，放任湧入聖殿的騎士為他戴上枷鎖。

“活着的生命總有走到生命終點的那一天。”伊萊克斯沉寂着神性的金色眸子注視着被鎖鏈纏繞着的戴納，“所以……沉湎于已逝的屈辱，不過是一葉障目。”

“別說那些大道理。”戴納被枷鎖壓着半跪在地上，金發掩住了他的神情，只聽他嗤笑一聲“你從來沒經歷過我所經歷的……”

“又憑什麽！來教育我！！！”他癫狂地嘶吼着，掙紮着想要逃脫卻被身後的騎士緊壓在地上，淚水沾濕白裳。

……

十五年前

在戴納剛剛七歲的時候，女仆将他抛棄在了路邊，因為他年紀漸漸大了，實在無法負擔一個孩子的生活，更何況她知道自己真正的孩子已經在享受錦衣玉食。

她就是這麽自私。根本不去想，一個七歲的孩子怎麽在外面活下去。

小戴納因為長的漂亮，年紀又小，很多路過的富人，都會施舍他一些東西，有的時候是饅頭，有的時候是糖果，雖然他孤苦無垠，沒有地方住，但是至少沒有被餓死。

直到有一天厄運降臨。

小戴納睜着一雙眼睛，靜靜地蹲在女仆舍棄他的路口，他在等待母親接他回去。可是那個人就是不出現。

明明說好了，去給我買糖，一會兒就會回來的。可是為什麽，為什麽不出現……

戴納縮了縮冰冷的手腳，攏緊了麻布料的衣領，天氣也漸漸轉冷了。他很冷，很累，很餓，但是更想母親……

他污髒的小臉上漸漸混雜淚水，像是泥濘一般糊在臉上。

“你還好嗎？”突然一個帶着白色兜帽的老人拿着張手絹輕柔地擦幹了他臉上的淚水，戴納他擡頭望去，只見老人臉上挂着慈祥的微笑。

“我是光明教廷的長老，你若是跟我回去，至少可以在教庭過上豐衣足食的生活。”倫道夫看着慈眉善目的揉了揉戴納的小腦殼，眼裏盡是憐憫的善意

一名騎士跟在倫道夫的身後，卻被這人渣的表演酸到牙根疼。他不就是看上了這小孩的臉，又想拐回來一名娈童罷了，倒是裝的人模人樣的。騎士眼神複雜地看向戴納。

可別上當了，孩子。在外頭雖然苦，但是至少有未來……

“不。”小戴納斬釘截鐵地拒絕了，一雙紫色的眼睛裏閃爍着靈動的希冀“我要等媽媽。”

倫道夫不着痕跡的扯起了一抹邪笑，又自制力很好的壓制了下去，他從懷中掏出了一枚金幣，在面前端詳了片刻後，鄭重其事的将這枚金幣放在了戴納手心，又用他那糙礫的聲音僞裝做溫柔道，“你一定要收下，在你母親來接你之前，你還要生活。”

騎士詫異地瞥了眼倫道夫，又默不作聲地低下頭，今天大長老改性了，這麽善心大發？

戴納呆呆地握住手中的金幣，他還從來沒有得到過這麽多錢，等倫道夫他們已經走遠時才回過神來，他重重朝他們走遠地方向磕了幾個響頭。

“您就這麽放過他了？”騎士還是按捺不住自己心中蓬勃地好奇心，問出了口。卻沒想到倫道夫突然停了下來，笑的不能自己，甚至弓下了腰，這才心情很好地道“這樣難得一見的極品，我可怎麽忍心錯過”他歪着像是枯樹皮一樣的脖頸，眼神邪異地看向黑暗的角落。

懷璧其罪，在乞讨的圈子裏更是如此……只有一個人得到了，那怎麽能行？

“他肯定會屬于我。”

倫道夫邪肆的笑容漸漸加深，他已經想出了一百種能讓那雙漂亮的眼睛在他面前哭泣的’好’主意。

騎士不由自主地退後了半步不敢再看倫道夫的表情，一抹胳膊，果然都是雞皮疙瘩。

而另一邊的戴納，的确遭到了他這段時間內經歷過的最大苦難。

“你手裏的是什麽？”幾個大一點孩子，圍着他，眼裏閃爍着貪婪。戴納在這一群孩子中就像是被餓狼盯上的小白兔。“沒……沒什麽。”他怯怯地說。

一個孩子站了出來作證“我明明看到了有個大老爺，給你了一個金幣”說道金幣，他不禁搓了搓手，然後轉了轉眼珠子，厲聲道“他不給，我們打！”他們人多何必問這小子要，搶過來就行了！

戴納緊護着腦袋，縮在地上，在幾個小孩拳打腳踢下，卻還是倔強地不願意松手，他眼角閃爍着淚花。

我想活到見到媽媽的那一刻，至少問清楚，她到底為什麽不要我了！

他又不是傻子，這麽久沒有等到母親回來，怎麽樣都會想明白一些事。

小孩沒有耐性，見他死活不願意給，就去了別處，可是沒想到戴納的苦難還沒有結束，一直在暗處伺機的中年乞丐悄悄鑽了出來，用鐵鍬打折了戴納緊握着金幣的雙手，然後拿着金幣揚長而去 。

小戴納悶哼一聲昏了過去。

而再醒來卻是另一個地獄。

“嗯~唔”耳邊充斥着奇怪的聲音，戴納疲憊的睜眼，緩緩向旁邊望過去，一個和他一般大的孩子正滿臉潮紅的輕輕顫動着。

這是在做什麽？可還沒等他不解。

一只粗礫的手，劃過他的臉，然後鼻梁，嘴唇，下巴，最後落到他的衣結。

他又聽到一個聲音在說。

“死亡或是服從，你想選擇哪一個？”

如果不是為了母親，他可能真的會選擇死亡，但是世界上哪有那麽多如果……

“我要活下去……”

三年後……

“別動。”老人有些嚴肅地制住了要往他身上爬的戴納，戴納松松地系着絲質的白色睡袍眼神撫媚，輕輕一牽扯，就露出了自己纖小白皙的身體。

故意學着誘惑的語氣“怎麽，你不想要我~”

倫道夫被勾的魂不守舍，卻還是嚴肅的說“你是塞西爾家族真正的少爺。”

戴納徒然一怔，嘴裏嗫嚅着“你說什麽？”

“你要為我做更多的事，所以你以後收收這副……的樣子，你可是要成為聖子的人……”

戴納卻再也聽不進去他的話了，他眼神空洞地看着走遠地倫道夫。

怪不得，母親要将我抛棄……原來……我根本不是她的孩子……

“哈哈哈哈”他縮緊了身體，笑的不能自己。然後又戛然而止。

神啊……我許願——我以後一定會報複所有的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