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7

這一日清晨,将一些事囑托給紀裴和伯特二人之後, 伊萊克斯親自送走了艾莉和姓爸名爸叫爸爸, 并将一封信交給了艾莉,托她幫忙捎給父親, 并且在她臨走前還故意裝作嚴厲地告誡了她,勿要再做傻事。

一來二去, 等到真要出發時已經到了正午, 陽光濃烈,通過空氣的折射聖殿像是在散發着金光一樣神聖, 有微風徐來,吹過了伊萊克斯身後純白色的鬥篷, 顯得格外飄逸,伊萊克斯今天難得穿上便裝, 柔順的金發散落在身後, 可是沒過多久一只大手插過秀發。

伊萊克斯僅僅側過頭用餘光掃過一眼,就不再管了,很快他的金發便被束成了一束搭在胸前, 斜披着的秀發柔和了他的棱角, 讓他冰冷的氣質也變得溫柔了幾分。

“定情信物, 果然還是要常帶才對。”阿諾德随後抱着伊萊克斯的肩膀不緊不慢地說,這發帶是昨晚他在伊萊克斯枕頭底下發現的, 把他高興壞了,自然希望伊萊克斯能時刻帶着,滿足他某種不可告人上的小心思……

這個人是他的, 現在是……未來也是……他嗅着伊萊克斯的味道,格外安心。

伊萊克斯微微低頭,拍了拍阿諾德鎖在他身上的胳膊,示意他趕快松開,阿諾德聽話的迅速松開了手,凝視着伊萊克斯直到他面色緋紅的将身後的鬥篷慌張戴上。他又輕笑出聲,。

只見大部分的視線都被兜帽擋住,伊萊克斯這才舒緩了一口氣,不再困窘。他清了清嗓子,向騎士牽着的兩匹白馬看去。

他淡淡說道,“你選一匹,剩下的那匹我騎。”

“不,你選一匹,我和你一起乘。”阿諾德有些無賴的道,半阖着的眼眸裏一抹微光閃過。

很顯然在選馬的問題上兩人的意見發生了分歧。

伊萊克斯的眉頭微擰,清冷好聽的聲音響起“不行。”他們還有任務,又不是去游玩的。

“以前我們不是也共乘過一匹馬,不是嗎?”阿諾德神色微暖,銀色的冷眸變得有些柔和,他回想起了往日他們一起在戰場上并肩而戰的時光。

當時他的馬匹戰死沙場,自己也聖力枯竭,孤身一人的躺在敵人陣地中心,明明他抱着必死的決心,卻又一次被他的天使拯救。

‘抓住我的手,阿諾德!’

一邊想着阿諾德不禁牽起伊萊克斯自然地垂在身側的纖長手指,十指相扣着問道“這次就不行了嗎?”

伊萊克斯的心瞬間被他柔軟的懇求擊中,稍稍噤聲,又轉而道“不是不行。”伊萊克斯低下眼注視着兩人牽着的手,柔聲解釋“只是路途遙遠,一匹馬承受不住我們兩人的重量。”阿諾德這次回來怎麽那麽像需要哄着的孩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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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是阿諾德還是低着頭一言不發,伊萊克斯看向白馬,白馬似乎是有靈性的嗤鼻一聲,表達着自己的不滿,伊萊克斯在心裏微微搖頭,微不可聞地輕聲補充了一句“你換個條件。”

阿諾德立馬耳朵很尖的聽到“路上我們住在一起。”

他雖然不能抱伊萊克斯,但是占便宜總可以吧,又不會影響戒律。

伊萊克斯有些語噎,他……不會早就打得這個主意吧,不過他向來不會收回已經承諾出口的話“好。”

……

兩日後

他們終于在沿途見到了人家,這一戶家炊煙袅袅,看着格外溫暖,已經趕了一天的路,伊萊克斯的唇瓣也有些幹裂,如果不是不知道愛麗娜究竟在哪,必須沿途去找,這兩個半神級別的人,也不至于非要騎馬去尋,早都飛天遁地了。

“他們大概有掩藏氣息的法子。”阿諾德騎到伊萊克斯說道“這麽找也不是個辦法,我們先找戶人家休息一晚。”伊萊克斯雖然實力強大,但是從很早以前開始身體就不算健康,已經趕了整整兩天的路,他實在不忍心看見伊萊克斯的臉色變得這麽蒼白。

伊萊克斯沉默的點了點頭,腳下一蹬,駕着馬便向着那戶人家的方向前去。

他輕輕地敲了敲門,因為已經夜深了,如果裏面有人休息,也不便打擾,他可以和阿諾德睡在野外。幸運的是裏面的人,很快打開了門。

“有什麽事嗎?”虛掩着地木門開了一個小縫,一個看着慈眉善目的老婦人,探出了半個頭。

“姐姐,打擾了,這附近沒有旅館,我們可以在這裏借住一晚嗎?”伊萊克斯誠懇地問道。

這小夥子嘴可真甜,竟然叫我一個人老珠黃的老太婆作姐姐?老婦人裂了個嘴,臉上的褶都擠在了一起,笑成了一朵花,她熱情的大敞開了門,邀請了兩人進來。“快點進來,別看現在是夏天,晚上還是涼,可別凍着了!”她心裏美滋滋的,雖然她現在已經上了年紀,但是她年輕時也算是個大美人,自然愛聽別人誇獎。

可是她不知道的,伊萊克斯的一聲姐姐并非客套,他是真的把她當姐姐,畢竟他也是五十歲的人了。

“謝謝。”伊萊克斯的頭頂剛好頂過這大概一米八幾的房門,而阿諾德還需要低下一點頭才能進來。

屋內裝飾的很溫暖,都是自然的造物,牆上裝飾的幾盆盆栽,裏面茂溢的枝丫攀爬在黃色的土牆上,綠色與黃色,交相呼應,只是看着就像是能感受到泥土的芬芳,除了生活必須用的床,桌子和爐以外門的斜側方有一個壁爐,而壁爐前是一個有些破舊的長沙發,不過看着格外柔軟舒适。

“我叫麗娜,你們是?”麗娜先給兩人泡了一壺普通的磚茶,遞到兩人手裏,然後好奇地問道。因為這兩人看起來都太特別,無論是美如妖精的金發男子,還是他相貌普通的黑發男子,都有種遠非常人的氣質。

“我叫伊萊,這是我的侍從……阿諾。”伊萊克斯淡淡地解釋道。

阿諾德不置可否地點了點頭,承認了他說法,麗娜很快放松了戒心,她以為大概又是哪家的貴族小少爺帶着侍從出來歷練,緊接她充滿善意地說“我還要等我的兒子,你們可以先睡我的床,等他回來了,我睡沙發就好。”

伊萊看着老婦人憔悴地臉色,果斷拒絕了“這多不好。”他空靈的聲音淡漠中掩藏着絲縷溫柔“我們在這裏幫您等,您就可以去床上了。”顯然老婦人的身體要更差些,舉手之勞而已,更何況他和阿諾德還借住了人家的屋子。

“這?……”麗娜遲疑地看着伊萊克斯身邊的侍從,這個人從進門開始就一直以保護的姿态護着這個金發的孩子,怎麽看都不像是會讓他的少爺辛勞的樣子。

伊萊克斯在阿諾德目不轉睛地注視下,微微搖了搖頭,意思是——我沒事,便又對麗娜說“沒關系。”

麗娜在心中感嘆,這可真是個善良的好孩子。她步履蹒跚地走到櫃子旁取出了一席嶄新的被子,放在了兩人坐着的沙發上“晚上天氣涼,坐久了還是會冷,等會兒把這個蓋上。”然後她笑着在伊萊克斯督促的目光下,上了床。不得不說,伊萊克斯那聖潔的外表真的很能唬人,讓人能不由自主的相信他,信任他,就像是有魔力一般。

在老婦人上床休息後,阿諾德一把奪過了伊萊克斯手中的茶,猛地灌了一口,這才又遞到伊萊克斯的手上“沒有問題,可以喝。”伊萊克斯形狀優美的唇不禁抿了抿“怎麽直接喝了,有問題怎麽辦?”他的眼睛裏閃過一絲擔憂。

“沒事。”阿諾德漫不經心地應了一聲,他的身體構造早就不同于人類,為人類設計的毒藥對他都是沒用的。見他一副無所謂的樣子,伊萊克斯也不再多問,他動作優雅又不失迅捷的将剩下的茶整個喝完,将空茶杯又重新擺在桌上,又端正的坐在了沙發上,兩人的口水,都交換過好幾回了,實在沒必要介意這點小事,伊萊克斯做的坦蕩,但是阿諾德的嘴角卻勾起了一絲微薄的笑意。

要是在以前他真的不能想象,他與伊萊克斯會有這麽親密的一天,像是可以不分你我。

阿諾德不知道什麽時候将易裝的工具收了回去,又露出了俊美突出的五官,他的眉間輕挑帶着一絲不羁的意味,但是眼裏卻柔情四射。兩人之間隔着一個人的距離。但是那根本不是問題,阿諾德拉過伊萊克斯放在腿上的右手,五指相扣,在一片靜籁中,只聽他突然開口道,“我的心髒因你而躍動。”

伊萊克斯不解的轉過頭,不知道他為什麽突然說起了情話,雖然脫離僞裝後,阿諾德的身上帶着他這種光明體質本應無法适應的黑暗氣息,但是他真的不讨厭,因為就連那氣息也有一種他能感受的到的溫暖,他直視着那雙宛如有星河在流淌的銀色的眸子,漸漸低垂下了眼睫,輕聲應了一聲“嗯。”

阿諾德沉默了片刻後,又低語道“再愛我多一分吧,伊萊。” 然後永遠記住我們相愛的時光,一抹晦澀的流光從阿諾德的眼角劃過。

他的聲音透露出了一絲迫切,可是伊萊克斯沒有聽出來,只以為他又是在說情話,所以他又輕應了一聲“好。”

阿諾德将兩人的緊緊相連的雙手向上擡起,放在頸側,然後微微歪過頭用腦袋夾住,沉聲說道“你的手太冰了。”明明剛才還捧着一杯熱茶,怎麽就這麽一會兒就變得這麽冰,他眉頭微蹙。

伊萊克斯從手放着的地方感受到阿諾德溫熱的皮膚,還有如鼓的脈搏,他臉色一紅,想要将手抽離卻被阿諾德握得更緊,他只好微不可聞的道了聲“還好。”然後便任由阿諾德把他的手放在脖頸處溫暖。

這期間他楞了許久甚至沒聽清阿諾德在說些什麽,但是僅看外表還是一副冰冷的高嶺之花的模樣,等到阿諾德突然猛地用牽連着的那只手将他拉近身側,輕啄了一下,他這才清醒過來。

可是他還是不知道阿諾德說了什麽,只知道阿諾德突然放開了他的手,将放在沙發上的被子拿了過來,然後重新坐回了他身邊。

這一回他們就沒有再隔那麽遠了,阿諾德緊挨在伊萊克斯身側,用被子将兩人雙雙攏住,可是他還是覺得有些問題。

“腳。”阿諾德突然出聲,伊萊克斯一頭霧水的擡高了腳,然後在很長時間的悉悉索索的聲響過後,伊萊克斯的腦袋緊貼住阿諾德的腦側,雙腿半蜷着挨近了阿諾德的大腿,整個人都被被褥包裹了起來,阿諾德的手整個環過他然後虛按在他的肩膀上。

“睡吧,我來等。”黑夜,是惡魔永遠不會困倦的時刻。他低着頭,按在伊萊克斯身上的手十分有節奏的拍打着,本來就有些困倦的伊萊克斯很快陷入了沉睡。

在萬籁俱靜的時刻阿諾德終于停止了手上的動作,用另一只手細細摩挲上了伊萊科斯的側臉,“你忘了……所以誤會我。”他頓了下又道“但是我又慶幸你忘了,所以這一切才是我心甘情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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