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0 錯愛

邀月就這麽來來回回跑了幾趟, 他本是蛇,體溫不高, 很難将冰雪融化,所以到了最後幾次他的口腔都凍得沒有知覺了,還刺痛無比。

不過慶幸的是,季沉終于沒有那麽難受了, 雖然臉還有些紅,但已經沒有露出十分難受的神情。

邀月看着季沉安穩睡着的模樣, 不知道怎麽的,心裏就平靜了許多,看着靜靜燃燒的篝火, 累壞了邀月便擁着毛茸茸的季沉睡了過去。

方才那只小狼見到二人這幅情形, 偏着頭看了看,忽然跑去叼了一下邀月抱着季沉的手, 結果邀月紋絲不動。

小狼似乎也是害怕被邀月發現自己會死得很慘,便自己蜷縮在季沉毛茸茸的衣擺旁睡了過去。

第二天清晨,季沉比邀月先醒過來,洞外的風雪似乎止住了一些,季沉睜開眼朝洞外看了看, 果然天氣在漸漸轉晴。

篝火燃了一夜, 現在已經只剩下一點微溫的餘燼了, 整個洞中彌漫着一股清寒的氣息。

彼時邀月還抱着季沉,不過他的頭已經垂到了一旁,一頭黑發散落在季沉雪白的皮裘上, 異常柔滑黑亮,手也只是松松地搭在季沉的身上。

季沉雖然昨日燒的厲害,但也略微記得邀月是如何抱着他,如何用雪水給他降溫止渴,所以這會邀月在季沉的心裏的地位略略上升了一點。

小心翼翼地将邀月的手拿開,季沉自己慢慢起身,然後他看了一眼邀月身上單薄的衣袍,目光動了動,便将自己的皮裘解了下來,緩緩蓋在了邀月身上。

季沉做這個動作的時候,看着邀月那冷白修長的手,便自然而然地上去摸了摸——果然如同他想的一樣,冰涼冰涼的。

季沉抿了抿唇,扭頭又拾了幾塊幹柴,把已經熄滅的篝火重新點燃了起來。

明亮的火焰在洞中跳躍着,溫度漸漸升高,季沉自己裏面穿着巫謝給他做的皮質的劍袖短襖,倒也不覺得太冷。

“嗷嗚……”一個低低的聲音忽然在季沉身側響起,季沉眉頭一動,轉臉一看,發現自己腳邊不知道什麽時候蜷縮了一個小小的狼崽,一身雪白的皮毛異常好看,眼珠子黑亮亮的,十分靈動。

季沉見到這小狼崽,心裏便異常喜歡,于是他便默默蹲下身伸手去撫摸了一下那小狼崽軟乎乎的腦袋,柔軟的絨毛蹭在手心,癢癢的,很舒服。小狼還趁勢扭着脖子翻了個身,在季沉手下打滾。

季沉見到這麽可愛的小狼,當即便輕聲笑了出來,笑得眉眼彎彎,異常好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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就在季沉同小狼玩得異常開心的時候,他忽然覺得背後的光被人擋了一塊,下意識地回頭,便看到邀月拿着皮裘要往他身上披。

二人目光相對,邀月微微尴尬了一下,卻仍是十分自然地伸手将皮裘披到了季沉的身上,順手攏了一攏,低聲道:“你剛病好,該多穿點。”

季沉聽到邀月這麽柔和的語氣,自己也就笑了笑,仰頭道:“其實我不冷,倒是我看你的手很涼,才把皮裘給你穿的。”

季沉笑起來的時候白皙的臉上全是十分純真的神情,眼睛又黑又純粹,唇角和眉眼都勾起來,柔和又親切。

看着季沉這個笑意,邀月恍惚了一陣,腦子裏不由自主地便想起沉星來——雖然這兩人生得一點都不像,可笑容卻是十分相似的。

季沉見到邀月盯着自己發呆,想到昨天的種種因果,不由得好奇問道:“你……是不是有一個朋友同我長得很像?”

邀月聽到季沉這句話,陡然回過神來,随即他神情有些黯然的搖搖頭,道:“不是,我只是想到了一些事。”

季沉看着邀月的神情,就知道他有所隐瞞,不過季沉向來對他人的事不太好奇,點點頭,便又轉過臉,笑嘻嘻地同小狼崽玩了起來。

邀月立在季沉的背後,看到季沉同那小狼玩得不亦樂乎,無憂無慮的模樣,忽然便想起沉星同他在一起的時候,雖然也常常笑,但那笑裏總帶着幾分憂郁的味道,問沉星為什麽,沉星也總是不回答。

現在看到,倒是季沉比沉星要開朗得多。

于是邀月又聯想起來季沉暗戀自己的事情,說起來季沉這麽坦蕩的性格應該是喜歡就喜歡了,所以當時才會那麽做吧?想想其實季沉也沒什麽錯,那些人總對自己說季沉是癞□□想吃天鵝肉,可現在看看季沉的模樣,又分明比那些造謠的仙君們的嘴臉好看多了。

只可惜,季沉記憶全失,不再喜歡他了。

無數的思緒在邀月腦海中糾結成一片,他從輪回鏡中出來的時候就知道自己一定舍棄了一部分的記憶,可那些記憶究竟是什麽,他是永遠都找不回來了。

想到這麽一層,邀月不由自主地便煩躁了起來,按着太陽穴皺眉沉默了一會,他便一聲不響地起身往洞外走。

“你去哪?”季沉見到邀月要走,連忙問道。

邀月方才想到那些事,不知怎麽地,就特別想回天庭再跟沉星見上一面,無論結果如何,也好讓他定了這份心。

可現在季沉這麽一喊他,他又反應過來——季沉沒有內丹,身體又虛弱,如果離了自己是絕對不能活着走出這片雪地的。

邀月猶豫了。

其實邀月異常冷血,他本就是蛇,自私冷漠是他的天性,可今天因為季沉,他倒像是變了一個樣子一般。

“你這怎麽了?”季沉見到邀月背對着他,身子不動,也一言不發,不由得出口問道。

邀月聽到季沉這聲呼喚,最終長出一口氣,抹去了臉上那冷漠的神色,換了副柔和的面孔,扭頭低聲道:“我出去找些吃的,你在這等我。”

季沉聽到邀月這句話,眨了眨眼,忽然笑了笑,站起身來走到邀月面前。

“你要同我一起去?”邀月不由得皺眉道。

季沉搖搖頭,便随手将自己的皮裘脫了下來,遞給邀月微笑道:“洞裏我生了火,很暖和,你既然要出門就穿上這件吧,我看你體質偏涼,若是受了風寒就不好了。”

“……我不冷。”邀月看着這樣的季沉,實在是沒法狠下心來,甚至他都覺得自己要被季沉給同化了……

邀月話音剛落,一個溫暖的手便迅速地抓了一把他露在外面的手掌,又很快松開了。

随後季沉便露出一臉‘我就知道會這樣’的表情,埋怨着笑道:“你看,這麽涼還說不冷。”說着,便踮起腳,擡手将皮裘往邀月背上披。

季沉的面容每時每刻都帶着幾分天真,可他的手卻是幹燥溫暖,骨節分明的,同他的面容很不相稱。

只是那只手……

邀月心中驟然一驚,忽然便抓住了季沉想要給他披上皮裘的手,季沉驚呼一聲,沒有站穩,一下子便跌到了邀月的懷裏。

跌到邀月懷中的時候,季沉的頭就撞在邀月的胸口上,他鼻息裏全都是邀月身上那股清冷的香氣,也不知怎麽的,嗅着那股香氣,季沉原本繃緊的身體卻漸漸地舒緩了下來。

而此刻的邀月卻是心潮起伏,他想起了很多從前他從未注意的細節。

他站立着擁抱沉星的時候,沉星靠在他身上也是恰好頭抵着他的肩膀或是胸口。可每一次參加重大的慶典,他遠遠看着沉星卻總覺得沉星跟他差不多高,不過那個時候沉星不許邀月在公衆場合認他,所以邀月便也沒有細看。

而現在邀月抱着季沉的感覺卻是跟當時他抱着沉星時候的感覺如出一轍。

“你幹什麽……”季沉迷糊了很久才反應過來兩人這樣的動作是不對的,事很危險的……可已經持續了這麽久,他倒自己有些不好意思掙脫了。

聽着季沉細若蚊蠅的聲音,邀月心中一震,忽然便緊緊抱住了季沉,再握着季沉的手,一點點順着他的手臂往上摩挲。

沒錯!

一模一樣!

這就是沉星的手,是他的手臂,連肘關節處那一點微微凸起的骨節都一模一樣!

邀月微涼的手在季沉溫暖的身子上摩挲,季沉有些害怕,但他也明顯感覺到邀月的情緒并不是帶有侵略性的,而是帶着一種,探索?或者說是确認的情緒……

此刻的邀月心潮澎湃,他腦子裏閃過無數個念頭,這些念頭都雜亂無章,最終邀月狠狠心,一咬牙,撕拉一聲扯開了季沉厚實的前襟。

季沉白皙的胸膛頓時袒露在了邀月的面前,邀月的目光頓時落在季沉修長脖頸下玲珑剔透的鎖骨上,一個淺色的傷痕赫然在目!

邀月死死盯着季沉鎖骨上的那個傷口,就像是發現了什麽最可怕的秘密一般。

就在邀月激動着想要一把将季沉摟入懷中,也疑惑着想要問季沉很多話的時候,季沉迎面狠狠甩了他一個耳光!

啪!

響亮的耳光聲在洞窟中回響,邀月的俊美的側臉上留下了一個鮮明的巴掌印,他偏着頭,徹底被打懵了。

而季沉咬着牙,狠狠地罵了一句流氓,就自己擦着微紅的眼眶,拉着衣襟猛地沖進了洞外茫茫的風雪中。

等邀月回過神來的時候,季沉已經跑出去了老遠。

此刻的邀月心急如焚,卻也欣喜若狂,他一邊叫着季沉的名字,一邊疾奔着追了出去。

·

季沉不明白,為什麽遇到他的人都會那麽對他,先是洛停軒,後是邀月。

他擦着眼淚不停地跑,他實在是不想要這樣!

開開心心做朋友不好嗎?

邀月急切的呼喊聲遠遠傳來,季沉聽到邀月的聲音心中是害怕又煩躁,只能卯足了勁拼命往前跑。

風雪呼呼地刮在臉上,把季沉的臉掃得生疼,可他也顧不上這麽多了。

忽然,一雙手臂從季沉身後伸了出來,緊緊抱住了季沉,季沉微微一愣,抖了一抖,第一反應就是邀月,可下一秒,邀月的呼喊就從遠處傳來。

“我找你找了好久……”清俊的側臉從季沉的脖子後面緩緩貼了上來,洛停軒把下巴擱在季沉的肩膀上,他閉着眼,緊緊地抱着季沉,身子還有些發抖——他實在是害怕季沉再次在他的面前消失。

“停軒……?”季沉遲疑着出聲,随後他小聲道:“停軒你先放開我好不好?你這麽抱着我我好痛……”

洛停軒聽着季沉的話裏并沒有避諱他的意思,深深吸了一口氣,便緩緩的松開了摟着季沉的手臂,不過他這次留了心,一放手便又緊緊抓住了季沉的手掌,牢牢握住,絲毫沒有再放松的意思。

季沉原本是想跑的。

可現在分明洛停軒也沒有上當。

于是季沉只有無可奈何地垂了垂眼,悄悄退後了一小步,轉移了話題低聲道:“停軒,巫謝呢?他怎麽沒來?”

洛停軒聽到季沉這個問話,握着季沉的手忽然僵了一僵,而這時季沉也想到昨日他看到洛停軒跟巫謝二人暧昧的場景,臉色也微微變了。

巫謝?

洛停軒的心忽然有些冷,當時他十分氣憤,刺了巫謝一劍便轉身離開了,那時候巫謝心痛而無力的呼喚還停在他的耳畔……

他知曉靈山十巫不老不死,自己那麽一劍根本就不會讓巫謝送命,可現在想起來,卻還是十分愧疚和……心痛?

洛停軒的臉色難看至極,季沉看他的神情和微微發抖的手便猜測到或許是巫謝出了什麽狀況,不由得一把攥緊了洛停軒的手道:“巫謝怎麽了?他出事了麽?”

聽着季沉關切的聲音,洛停軒原本還愧疚擔心的情緒一下子便化為烏有,他想着自己在雪地裏整整找了季沉一夜,可季沉張嘴問的卻是巫謝,心中便不由自主生出幾分怨氣和怒火來。

下一瞬,季沉便被洛停軒封住了行動,那癱軟下去的身子又被洛停軒一把抱在了懷裏,洛停軒緊緊地抱着季沉,像是要把他整個人都融進自己的骨血裏。

他狠狠抿着唇靠在季沉的肩頭上,喃喃道:“你為什麽一直這麽避諱我?我想你想的都快瘋了,你卻口口聲聲問着別人的名字,你知道這麽做我心裏有多難過嗎?”

季沉聽着洛停軒近乎癫狂的話語,身子微微有些發顫,可他完全沒有擺脫洛停軒的控制……

洛停軒得不到回應,又或者說他本來就沒有指望得到什麽回應,便扭頭狠狠地吻上了季沉的薄唇。

風雪交加,二人長長的發絲被風吹的淩亂交錯纏繞到一處,就如同二人之間的情感羁絆一般——剪不斷理還亂。

洛停軒閉着眼,縱情地親吻着季沉的薄唇,哪怕季沉沒有迎合,哪怕季沉的目光中都是驚懼和害怕,洛停軒這一次也沒有任何退縮。季沉被洛停軒吻得幾乎窒息,手掌也冰涼的發顫,最終,一行清淚順着他長長的眼睫滑落下來,被風吹得冰涼,又搖搖墜下。

洛停軒分明是看到了季沉的眼淚,他心中也痛,撕裂一般的劇痛,可他就是沒有停下自己瘋狂的動作,反而還伸出手,緩緩探進了季沉的衣襟裏。

洛停軒知道自己是自私了,可他平生就想這麽自私一次,喜歡的人就在面前,為什麽他就不能擁有?

冰涼的手掌撫摸上了季沉溫熱的肌膚,季沉原本已經閉上的眼睛陡然睜大,他企求一般地惶恐地看向眼前近乎瘋狂的洛停軒,可洛停軒已經是徹底瘋魔了……

就在季沉被洛停軒緩緩推倒在雪地之中,絕望地閉上眼時。一聲怒喝攜裹着淩厲的掌風傳了過來——

“你放開他!”

是邀月。

邀月遠遠地便看到洛停軒抱着吻着毫無掙紮能力的季沉,然後又将季沉推倒在雪地中,當即心急如焚地沖了上來。

而洛停軒聽到邀月的嗓音,身子猛地一震,随即他便唰得一把抽出長劍,翻身摟着季沉躍起,将劍尖直指眼前的邀月,怒道:“你還有臉回來?!”

邀月原本是想直接一掌打死洛停軒,可等他掌風劈到洛停軒面前時,看到了洛停軒那清俊無匹的面容,當即心頭大震,猛地收手,自己倒是踉跄着後退了幾步,被真氣反噬地噴出一口鮮血來。

洛停軒以為邀月是害怕傷到季沉才會如此,便趁這個機會,猛地一劍朝邀月揚起了一層厚厚的積雪。

邀月看到鋪天蓋地的積雪迎面飛來,當即甩手一掌劈出,可等他掃盡飛雪,能夠看清眼前事物的時候,洛停軒已經抱着季沉走遠了。

邀月想着洛停軒跟沉星那張別無二致的臉和方才那敵意而冷漠的表情,以及季沉身上那諸多的疑點,腦子裏便徹底亂成一團。

不過他并沒敢多想,而是迅速地禦風追了上去。

·

洛停軒仍是帶着季沉回到了之前的洞窟,他心裏還存着一點對巫謝的愧疚和眷戀,決定無論如何都要回來再看一眼,否則他帶着季沉離開也不會安心。

而等到洛停軒抱着季沉走進了那熟悉的洞窟時,靜靜坐在那裏,臉色蒼白的巫謝讓他心頭震了一震。

“你回來了。”巫謝看了一眼洛停軒,接着便低聲咳嗽了起來,他胸口的長袍處還染着鮮血,平日裏秀美無暇的明媚面容還罕見地多了幾分黯淡之色,長睫微垂,眉心蹙起,十分虛弱可憐。

洛停軒原本以為巫謝會離開這裏,或者是在休息,現在見到這樣的巫謝,他心中的愧疚之情便再也按捺不住。

于是洛停軒暫時便把手中的季沉放下了,再起身緩步走過來道:“你受了傷為何不自行療傷?”

巫謝聽到這話,頓時有些好笑地咳嗽了兩聲,然後靜靜看了洛停軒一眼,道:“你的劍——”

洛停軒微微一驚,這才明白過來自己刺傷巫謝用的是承光仙劍,傷口自然難以愈合。

這下洛停軒愈發愧疚難言了,他沉默片刻,便低頭從仙術袋中拿出一枚紫髓丹,遞給巫謝道:“你先服下這個,會對你的傷勢有所緩解的。”

巫謝看了看那枚丹藥,也不拒絕,低低道了謝,便接過來兩口吞咽了下去。

随後巫謝便淡淡看着洞外,道:“你不必自責,那日是我冒昧了,活該被你刺,之後,咱們就兩情了。”

洛停軒聽到巫謝最後一句話,心頭一緊,頓時生出一種難以言喻的情緒來,正想說些什麽,可偏偏這時巫謝卻看着季沉所在的方向皺皺眉,徑直站起身走了過去,道:“季沉怎麽了?”

“我見到邀月了。”

洛停軒看着巫謝将季沉扶起來,忽然有些神情恍惚地開口道。

饒是巫謝聽到這句話也目光一怔,接着他便問:“然後呢?”

“然後?”洛停軒的神情忽然多了幾分自嘲,接着他便異常眷戀又不舍地回頭看了巫謝懷中沉睡的季沉一眼,低聲道:“邀月遲早要找到他,到時候,就沒我什麽事了……”

末了,洛停軒又落寞一笑,低聲道:“我知道我有時候做的事情很瘋狂,但一想到季沉可能同別人在一起,我便嫉妒得發瘋,我都感覺自己是不是瘋了……”

巫謝原本是有些怨恨着洛停軒的,可現在聽到洛停軒這番話,心中也忍不住微微一酸。

“季沉究竟是什麽人?”一個冷冷的聲音從洞外傳來,接着邀月的身影便出現在了洞窟外面。

邀月身上帶着幾分戾氣,幾分冷漠,巫謝下意識地便抱緊了懷裏的季沉,略帶敵意地往後退了一步。

而洛停軒早已橫劍上前,冷笑一聲道:“這裏沒有你的事,你可以走了。”

洛停軒早就感覺事有蹊跷,現在聽到邀月這句話更斷定邀月也失憶了,便愈發不想讓這二人再度重逢。

可邀月哪裏是那麽好糊弄的人,當即輕哼一聲道:“就憑你也想攔着我?也不看看自己幾斤幾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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