93 河鬼4
第二天,經過打探,我知道了昨天有個人在甲板上睡了一夜,現如今已經成了重感冒病人,正在一臉萎靡的躺在病床上。
我有那麽一瞬間,感覺特別不好意思,貌似我昨天離開的時候,忘記管那個倒黴蛋了。不過,還能再活兩年已經很不錯了,生個病有什麽的。
《一棵樹》我已經畫完了,畫稿被我小心翼翼的收藏在了畫筒裏面,打算回去後再修改一下,在讓老爺子評審。
那個倒黴蛋醒了之後,就一直纏着我,非說還要漸漸那個什麽媚娘不可,我剛開始的時候不想搭理他,後來被他纏怕了,幹脆把他上輩子幹過的缺德事兒,跟他非常仔細的講了一遍。
倒黴蛋聽完就傻了,非說那不是他,他不可能幹出那事兒。我輕蔑的看了他一眼,沒再搭理他。
你都喝了孟婆湯了,非要不認賬我也沒什麽辦法,但是因果這東西,又怎麽可能作假?愛信不信吧,反正他的小命算是暫時保住了,要是真有人能把他身上的因果給拆了,我也敬佩對方是個高手,要是拆不了,我這就是唯一的解決辦法。
整個旅程還有三天就完事兒了,我剩下時間打算好好玩玩,至于其他的事情,根本不打算插手。
結果第二天,我就被打嘴了,這事兒想想就來氣,甚至我都懷疑我自己,是不是天生就不适合旅行。
這事兒吧,說起來确實是挺邪乎的,但是想想也算正常,雖然少見了一點,但是也有一些科學依據。
就是這事情,就是有點吓人。
說起來,你見過棺材嗎?我說不是什麽裝飾品或者是藝術品,而是真真正正用來裝人的棺材。
當然,很多人都見過,這家裏誰沒有個三姑六婆的,有老人的家裏,多少都見過,尤其是實在農村生活的。
但是,你見過四五副棺材,在一塊的嗎?哦,我說的是在棺材店以外的地方。
沒見過吧?事實上,我都沒見過。但是在今天,我卻見着了。
一共是五副棺材,看起來都是好木料,每副棺材上,都有着脫落的彩色繪畫。而且這五副棺材,一看就是那種有年頭的,它們現如今,就靜悄悄的飄在輪船後面。緊緊跟随。
看到棺材了,船上一堆人圍在甲板上看稀奇,還有幾個哥們拿着手機或是相機,就是一頓咔咔咔的拍照。
我沒倒是沒拍照,你說說棺材有什麽值得拍照的。不過,這事兒貌似有點靈異,出于公德心,我給程國棟打了一個電話,打算把這稀奇事兒,告訴他。
“诶呦,大川,你小子怎麽想起來給我打電話了,怎麽,又想捐款了?”這電話響了才一聲,那邊程國棟就接了電話,把我吓了一跳。心想,這家夥還天天拿着電話等着嗎?
“你知道我現在在哪嗎?”我好奇的問了一下,不過他要是回個知道,我鐵定收拾他。派人保護和派人跟蹤可是兩碼事兒。我能接受前者,但是接受不了後者。
“不知道,怎麽,陷在什麽地方了,需要哥哥去解救你?”程國棟看起來心情非常不錯,還有時間跟我開玩笑。
我松了一口氣,不是監視我就行,其他的我倒是不會管。不是我矯情,實在是那種感覺不好受。
“我在黃河呢,現在黃河上面飄着五副棺材,目測呢,上面陰氣很重,裏面應該有東西。我覺得,你們應該派人過來看看。”
這事兒吧,我是不會管的。我現在最重要的事情,就是準備作品參加畫展,其他的,全都靠後。
哦,對了,順便一說,昨天我不是解救了一位險些失足的煙鬼,以及一個倒黴蛋的小命嘛。老天爺看我順眼,給了我一道功德,雖然不多,但是看着心情好。
真是,活了這麽多年了,頭一次覺得老天爺對我挺不錯的,這想法,真讓人感到流淚。
“飄着棺材?你在哪呢?那棺材什麽情況,你能不能拿手機照幾張相發給我?”程國棟一聽,也很激動,連忙讓我給他拍照片,“對了,你那人多嗎?”
我想了想,然後很認真的告訴他,“我上船的時候,我記得廣播說,這船上共有587名旅客。”
我聽到程國棟那邊,傳來一陣很粗的呼吸聲,“大川,你先幫我看着點,我們的人最晚今天晚上就到。”
哎,得了,剛說要享受一下旅行的樂趣,這才第二天早上,就砸鍋了。
“行,我這邊能派仙家看着棺材,但是其它的,我可就無能為力了。”
我讓胡玲玲他們分出三個人,跑到棺材生面飄着,随時觀察棺材的情況。別的我倒是不怕,就怕裏面的東西,突然間沖出來,幹點什麽,那可就熱鬧了。
咱們國家的宗旨大家都知道的,就連拍鬼片都得排成精神分裂,要不然就是一個不給過。我這要真來個現場的靈異事件,八成這整艘郵輪的人,都得精神病院一輪游。
胡玲玲幾人都不是傻大膽,會大大咧咧的站在棺材上,而是飄在棺材旁邊,小心翼翼的跟着。
“大川,我覺得這幾副棺材,好像不是給一般人準備的。”灰小寶看了半天熱鬧後,來這麽沒頭沒尾的一句話。
我心說,這不是廢話嘛。這麽好的棺材,一般人也買不起啊。
“老百姓肯定用不起,這麽好的棺材,這個我知道。”
灰小寶這時在我耳邊很認真的說道:“我不是這個意思,我是說,這可能是給修行的人,或是生前做了什麽特別的事情的人,定做的法棺,一般人是不配享受這個待遇的。”
我一聽了,楞了一下,“你說,這裏面的,可能生前都是一些玄學人士?”
“對啊,你看看那些棺材,上面的圖畫很不一般。大川你是人所以聞不出來,我能聞到的,那些顏料上面,有一種很特殊的味道,應該是某種妖獸血液。這種珍貴的東西制成的顏料,都是用來畫上等符咒的。”
我一聽,連忙打開天眼,打算仔細的看一看那幾副棺材。這一看,還真就發現了一些問題。
比如說現在的時間是中午十點多鐘,雖然沒到十二點,但是陽光很足,可是這五副棺材上的陰氣,一點都沒有被削弱的跡象,一直都很平穩。
再說棺材上面的彩繪,剛才用肉眼看,只覺得剝落了不少地方,看着不好看了,但是現如今映入眼簾的,是整個棺材上,都是血紅色的紅頭符咒。
最厲害的是,這上面的符我大部分沒見過,勉強辨認出來的,都是一些輔助類符箓上的符咒。
但是上面主體的符咒,我是一個都不認識。這可就厲害了,我這符箓上的符咒,都是從我師傅那裏學來的,他老人家,也活了千八百年了,也是算得上是見多識廣。
這五副棺材的來歷,看來很不一般啊。
我連忙拿出紙筆,将那些我沒見過的符咒臨摹了下來。這時候,我就特別想念便捷的先打發明,你說我要是有個能開陰陽眼的照相機,咔咔咔,這些資料不就全都記下來了。
哪像現在啊,我還得挨個臨摹。
這大約過了一個多鐘頭吧,那些棺材就一直在輪船後頭飄着,當然了,在河上,又是順流,反方向流動,那才叫吓人呢。
人啊,也就是看個新鮮,沒多一會兒人就散去了個七七八八,留下的,都是一些有特殊目的的。
主要是,這就是五副棺材,看看就得了,難道還一直觀賞不成,也不嫌晦氣。
比如說我,我就是看着這五副棺材,別讓它們真的出點什麽事兒。我旁邊呢,有兩個靈異愛好者,一直在研究,甚至還說了好幾個關于黃河的鬼故事。
還有幾個藝術工作者,跟我一樣,拿着個畫本子,在畫速寫什麽的。
在開到中午十二點的時候,終于有三條挂着國旗的小汽艇,晃晃悠悠的向着郵輪這邊,開了過來。
沒多一會兒,小汽艇上的人都上了游輪,七個穿着警服的警察,以及三個穿着布鞋,一身中山裝的老幹部人士。
三個中山裝都是看起來四五十歲的樣子,而且長得多少有點相像,看起來就是一家人。玄學這東西,确實是有那麽一些遺傳性,所以家族式存在的玄學世家,從來就沒有斷過。
當然,這和我沒甚關系。我開着天眼一個多小時,就是為了臨摹生面的符咒,現如今臨摹的差不多了,我呢也累得夠嗆,也沒必要再摻和這件事兒了。
這三個中山裝,我開着天眼的時候看了一眼,身上靈氣都很足,看起來很有實力。跟着警察來的,八成就是鄧國平那裏的熟人。
中山裝裏面,看起來最年輕的那個,看到我後走了過來,“你是,小程說過的周先生吧。久仰久仰。”
人家一個比我年紀大的前輩,伸出手要和我握手,我自然是不能拽着頭,然後問“你是誰”。這不是說什麽沒氣勢,這關乎到教養和禮貌的問題。
“你好,我是周大川,叫我大川就成,前輩是來接手這件事兒的?既然你們來了,那我就撤了。”
我連忙謙虛握手,但是實際上也沒什麽熱情,我去,來了以後就問我是不是周大川,可是說了半天沒說自己是誰。這要是換個脾氣爆的,肯定得嗆兩句。
但是,我這實惠已經到手了,後面的事情又和我沒什麽關系,我自然是把事情一交接,立馬走人。
“那就辛苦你了,這邊就由我們承前趙家接手了。”
我點點頭,然後招呼了一下我的仙家,立馬就撤了。
承前趙家,沒聽說過,也不知道從哪裏冒出來的。
我招呼了我的仙家,然後全都回了我的房間,回去後,我就拿出之前臨摹的符咒,和他們一起讨論了起來。
“呀,大川,你都記下來了?我剛才也想要記下來,但是這些符咒材料的威力還是很大,對我們這些元神有着很強的震懾力,我看着那幾副棺材還行,好是仔細看那些符咒,就會感覺全身難受,好像是被下了鎮魂符一樣。”胡玲玲看到我的畫稿,非常開心說道。
鎮魂符我知道,是一種高級符箓,主要用來震懾和困住一些能力很高的魂體,比如說是千年老鬼啊,東北仙家啊什麽的。
這東西對魂體還有長時間的傷害作用,類似于游戲裏的持續掉血技能。
“對了,那個什麽承前趙家,是從哪裏冒出來的,你們知道他們的底細嗎?”想到之前不太愉快的經歷,我好奇的問道。
“沒聽說過,應該不太有名,弟馬想要知道的話,我這就找人去打聽一下。”說話的是黃子尚,這家夥最近比較沉默,也不知道在想些什麽。
“那最好了,這三人反正我是不太喜歡,他們對我好像也很防備,現在同在一條船上,我們總要知道對方的情況,才好應對。”
“成,弟馬,你就等着聽消息就好。”說完,黃子尚就出去了,我想叫都叫不回來。
我疑惑的看着另外幾人,希望他們能給我解惑,“黃子尚這是怎麽了,感覺就像是變了一個人一樣,是遇到什麽感情糾葛了?”
我這話一出,趙金剛連忙解釋,“沒有的事兒,大川,你別瞎想。是這樣的,黃家那邊好像是出了點事兒,有位老祖宗貌似是大限要到了。”
我愣住了,這話說的,“那我,是不是該給黃子尚,也不對,該給黃堂的人,放個假,讓他們回去,該盡孝的盡孝,該幫忙的幫忙?”
這不管是東北仙家,還是人類,床前盡孝,那是誰都不應該阻止的事情。
“還是回去以後再說吧,大川,現在黃河之上,随時都有可能出事兒,我們誰都不能離開你太遠,讓你涉險。”
我眨眨眼睛,看來,我得研究一下提前下船了,然後做飛機或是火車回去。這樣的話黃子尚和幾個小黃堂,就可以提前離開了。
“那就,一會兒跟着他們下船?”
胡玲玲看着我,“大川,我看過行程,明天會到一個景點,你在那裏離開最好,安全一些。”
胡玲玲這話,惹得大家都很認同的點點頭,這讓我不禁撓了撓腦袋。
合着,大家都對那個什麽承前趙家,沒什麽好印象啊。
我從房間的窗戶往外看,就看到那三個人聯合那幾艘小汽艇,将五副棺材捆在游艇上,就要拉走。
可是不知道為什麽,那幾艘小汽艇就是開不動。
剛才還逆流而來,看着還很快的小汽艇,在捆上棺材之後,徹底歇菜。
看到的人,都會覺得奇怪,那棺材到底有多重,才能讓小汽艇,根本開不起來。
我有點幸災樂禍的看着下面的三個人,全都一臉焦頭爛額的不知道該如何是好,然後很嚴肅認真的給程國棟打了個小報告。
這日子,突然間,又有意思起來了。
看了熱鬧,我覺得不能光讓鄧國平看見,我找了找電話簿,竟然還有之前見過的那位苗疆蠱王,白蠱王的電話,我又把之前發的短信,發給了白蠱王,呃,皮蓬兩兄弟就算了,這丢人不能丢到國外去。
後來,我也不知道這是怎麽想的,又給吳淵發了過去。
沒多一會兒,吳淵就給我發了回信。
‘小心點,那幾個人很讨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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