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6 師兄vs師妹（三）

師青寐醒來的時候，房內只剩下她一人。她仔細檢查了下自己的手，發現手上的小傷口已經完全愈合。

聞人钰怎麽突然變性了。師青寐回想昨晚發生的事情，百思不得其解，難道他當初确實不是在給自己下馬威，而是在指點激勵自己？

太假了。師青寐搞不懂他，也懶得再想。在這裏待了一個多月，是該完成正事了。

蘇小九現在跟沈黎日夜相處，親密度卻始終維持在60上下，必須要做些事情讓他們更進一步發展。

師青寐首先想到的就是讓蘇小九受傷，可是現在都在久仙裏待着，不太容易出事。

于是師青寐便決定親自給蘇小九下藥，還是那種表面上看起來很嚴重，實際上卻沒什麽危害性的藥。

師青寐在系統商店裏精挑細選，最終選中了一種物美價廉的藥物——白薇。

白薇是一種白色的藥末，下在人的日常飲食中會讓人産生自己身處冰天雪地的幻覺，甚至會嚴重到不敢離開被子，怕一出去就變成人形的冰塊。這種藥一定要隔幾天下一次，一旦長時間不下了，藥的藥效就會消失。

師青寐先前沒用過系統商店，初始積分還有大量剩餘。她兌了三包白薇，打算趁夜裏下到蘇小九的水壺裏。

蘇小九嗜睡，每日亥時必上床，一旦入眠雷打不動，基本上就很難醒過來。深夜，師青寐溜進蘇小九的房裏，迅速地在水壺中下好了藥。

自此，蘇小九過上了一天到晚離不開被子的日子，師青寐過上了隔三差五放棄學堂夜修的日子。

這夜，師青寐在蘇小九的水壺裏下好藥，輕嘆了口氣：“這藥也太麻煩了，一定要隔幾天下一次。”

“一分錢一分貨嘛，你也不看看它需要的積分才多少。”丘比特回嘴道。

行吧。師青寐迅速地擦了擦落在桌面上的粉末，忽然聽見身後冷不丁傳來一人的聲音：“原來喬師妹這幾日夜裏不去學堂，就是躲在這裏玩下藥的小把戲。”

師青寐心中一驚，轉身看見聞人钰站在門口。

完了完了。師青寐很是郁悶，他這個時辰不在學堂，跑到這裏來做什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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聞人钰走了過來，一把拿過她手中的白薇粉。

他看向在床上躺着的蘇小九，做了個大聲嚷嚷的動作：“蘇.....”

師青寐心中一跳，連忙上前捂住了他的嘴，聞人钰喊了一聲後就沒再喊了，不動聲色地看着她，長長的睫毛低垂着，眼睛清澈透亮，看上去極其無辜。所以說，人就不能被表象所欺騙，師青寐拉着他飛快地走出房間，來到了一個偏僻的角落。

“你想怎麽樣？”師青寐開口道。聲音沉痛，像個被掌握了作案證據的犯罪分子。

“是你想怎麽樣吧？”聞人钰的目光繞着師青寐上下打量了一周，“想不到你的心腸竟然如此歹毒。”

師青寐看天看地看風景，就是不看他，他便又接着說：“逢雲島是有名的修仙世家，家風尤其森嚴。你說當他們知道自家的嫡長女做出這種事來，會不會關你個一年半載的禁閉。”

“可能會吧。”師青寐道：“你什麽訴求？”

聞人钰沒有回答，師青寐的心更加沉重了。

雖然現在的跡象還沒有表明聞人钰喜歡上了蘇小九，但原世界的感情線豈是那麽容易改變的？聞人钰這個護妻寶肯定要告狀了，我太難了。

時間一點點流逝，師青寐越來越焦灼，終于決定再争取一下：“有補救的方法嗎？”

“有。”

師青寐松了口氣，笑道：“好啊。聞師兄想怎麽使喚我就怎麽使喚我，玩得開心。”

聞人钰無視了師青寐的插科打诨：“我想知道，你為什麽要害蘇小九。”

“我心腸歹毒。”

“說實話。”

師青寐有些無奈，實話能跟你講麽。

“我數五下，必須給出回答，時間太長，容易撒謊。”

“五...四...三...二......”

“我說。”師青寐無奈地借用了原世界喬皖坑害蘇小九的理由：“我嫉妒她進了沈黎師尊的門下。”

“你喜歡沈黎？”

“啊？”師青寐有些迷茫，為什麽這個聞人钰的思維那麽跳躍，不過她還是順着他的話頭接了下去：“對，我喜歡師尊。”

暗夜中似乎能聽見聞人钰略微加重的呼吸聲。

師青寐默默地想，自己是不是說錯話了，猶豫着找補道：“有好感，有好感罷了。見都見不到幾次呢。”

“那好，接下來我說的話你都要記住。”

“保證。”

“以後這種坑害他人的事情還是少做。”

“保證不做。”

“從今往後，沈黎往左你往右，沈黎向前你向後。日夜不碰頭，朝夕不聚首。大事問玄清，小事問我。聽清楚了麽？”

“......行吧。”師青寐覺得他也太奇怪了點，不過這些要求也不過分，就答應了下來。

蘇小九最近的大半時間都在床上躺着。

沈黎在靜思室講完學後，發現蘇小九又缺席了。他雖然獨自清冷慣了，但這月以來，蘇小九一直在他身邊纏着他問東問西，現下她突然失蹤了那麽些天，實在令人放心不下。

沈黎想了想蘇小九平日裏會去的地方，打算先去她房裏看看，沒想到直接就在她房內發現了裹成粽子的她。

“小九？”沈黎有些不太能理解她的思維。

蘇小九從被中探出個腦袋來：“師父，你怎麽來了？”

“你這是做什麽？冬日未到就如此懶散。”

“外面太冷了。”蘇小九真情實感地說道。

沈黎疑惑地看了她一眼，伸手摸了摸她的額頭。

正常的溫度。但她的語氣又不似作僞。

沈黎猶豫着伸手扯了扯蘇小九的被子。

被子只輕微移動了一下，蘇小九便立刻有所反應，警惕地揪緊被子。

沈黎只得收回手，清聲道：“你是打算一直不來靜思室聽學麽？”

蘇小九反問道：“我裹着幾床被子去聽學會不會影響不太好？”

沈黎沒有答話。半響後，蘇小九說道：“師父，你要不先回去吧，你一來我覺得更冷了。”

“我給你的感覺很冷麽？”

蘇小九鄭重的點點頭。

不知為何，沈黎的心中有些難過，他知道自己的性格不太好相處，但他很不希望在蘇小九的心中也是這樣一個形象。

沈黎深吸了口氣，最終做了個決定：“明日開始，下學後我會親自來你房內教導你。”

蘇小九：“......”

就這樣，蘇小九在“傷病”中也沒耽誤修習仙法，被迫當了次三好學生。

師青寐看着上升到70點的親密值，也很是欣慰。

光陰飛逝，不覺已過數月。在仙門大賽将至的當頭，除魔嶺出現了動亂。魔獸開始大規模地出現，霧雲久仙決定派門下弟子前去除魔。

除魔的隊列随機分配，一名仙使站在九重仙階上報着各個隊列的人員安排。

“蘇小九，喬皖，蘇檸冉。”

“在。”

“你們三人去往除魔嶺東南部的村落。”

“是。”

蘇檸冉早在先前的比試臺上看到聞人钰對喬皖的态度時便心存芥蒂，這會兒跟着她們一起出發，心中壓抑的情緒隐隐有破土的趨勢。

“喬皖，過來幫我拿一下這些驅魔符。”蘇檸冉扔了一個沉沉的鐵木箱給她，箱裏裝滿了符貼。

師青寐總覺得蘇檸冉對她不懷好意，但她仔細想想好像并沒有什麽地方得罪了她。

師青寐開口道：“師姐，用不了這麽多驅魔符。”

“怎麽就用不了了，出事了怎麽辦？你負責嗎？”蘇檸冉拿起自己輕簡的行囊：“少廢話，把這些東西都帶上。”

“我會保護好師姐的，我負責。”師青寐把箱子落在一邊，一字一頓道，“師姐，請吧。”

蘇檸冉呵呵一笑：“要你拿個小箱子都不樂意，你最好能保護好我。”

“自然。”師青寐沉聲道。

除魔嶺東南部的村莊裏面煙霧缭繞，安靜異常。

蘇檸冉看着村內幾戶人家破舊的幡布，覺得愈發詭異：“喬皖，你先進去看看。”

師青寐知道她的心裏在打什麽主意，懶得跟她廢話，直接邁進村內。

蘇小九接着跟上，蘇檸冉跟在最後。

踏進村莊後，蘇檸冉總覺得背後涼嗖嗖的：“你們有沒有感覺有人跟在後面？”

“沒有，師姐。”蘇小九回道。

蘇檸冉愈發不安，她覺得身後不僅跟着東西，那東西還離她越來越近。她繼續走了幾步，忽然間感覺自己的脖子後面有人吹了一口氣。這股涼氣使她渾身一激靈，身上火辣辣的有些發疼，難耐地叫了一聲。

蘇小九回頭看了一眼，發現蘇檸冉已經暈了過去，臉上出現了幾道黑氣。

“進店。”師青寐指了指旁邊落破的舊店，“外面有髒東西，你們先進去。”

師青寐念了個仙訣，從腰側抽出了冰霜。霜華随着她指尖的動作一絲絲凝聚在劍身，直至最後，劍刃上附上了一層冰晶。

劍尖忽然逸散出一點點白光，這些光似有目的一般在空中流竄，最終倏的一下附到黑影之上。淡淡的黑氣散去，一個妖獸現出形來。

那妖獸生着四只眼睛兩張嘴，全身遍布着參差不齊的骨刺，骨刺的縫隙間有綠色的黏液不斷往外溢出，黏連着滴落在地上，極其惡心。

師青寐捉住冰霜的手不禁又緊了幾分，而後她手臂往下一沉，冰霜以破空之勢重重地劃過地面，冰開始從劍尖劃過的地方一寸寸向四周蔓延。不過須臾，整片大地猶如冬日凝結的河面，而站在不遠處的妖獸，更是難逃一劫。

那些冰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勢在它身上肆虐，可能只有一眨眼，妖獸便被定格，它的所有動作靜止，在冰塊中間清晰可見。而後師青寐揚起劍，劍尖落在妖獸上輕輕一擊，冰塊便如沙石一般碎裂成細小的晶體，揚揚灑灑落在地上。

等到解決了妖獸，蘇檸冉也清醒了過來。

木桌上放着一個盛水的杯盞，是蘇小九将自己水壺裏的水倒在裏面的。蘇檸冉喝了幾口，緩過勁來，覺得渾身上下都異常酸痛。

蘇檸冉是扶搖派掌門之女，除了在聞人钰面前裝得溫婉可人，像模像樣，本性還是有些嬌生慣養。

“說好的保護好我的呢？”蘇檸冉諷刺道：“你就是這麽保護的？”

“你不也沒出什麽事麽。”

蘇檸冉聽了這話更加氣憤：“我在扶搖就沒受過這樣的氣。”

“巧了，我在逢雲島也沒受過這樣的氣。”師青寐回道。

“你是在和我頂嘴？”

“我怎麽敢和師姐頂嘴。”師青寐聳聳肩膀。

賤人。蘇檸冉看到桌上破銅鏡中照出的自己黑氣未散的臉，又看了看師青寐白皙的臉，氣更加不打一處來：“你是不是故意的？故意讓我走在後面。”

“是你故意讓我走在前面。”

蘇檸冉平生最恨別人一而再再而三地反駁自己的話，握着杯子的手氣得有些發抖，終于把杯子扔了出去。

盛着水的杯子砸到了師青寐身上，水浸濕了師青寐的衣衫。師青寐的臉色沉了沉：“蘇檸冉，我勸你不要這麽放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