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9 第三八坑 對月共飲

皇宮的夜晚也依舊是燈火通明的, 無數夜明珠被鑲嵌在宮壁上,更有琉璃宮燈擺放在拐角處。

祁宇享樂一番後已洗浴後準備休憩,忽然一陣風吹來,他無端的感到了一陣寒意,祁宇扭頭看到窗戶不知何時被打開,那輕薄的紗簾被吹起。

不悅的皺起眉來,祁宇心裏想着一定要懲罰一番今日整理寝宮的內侍, 就在這時,他忽然感覺渾身的汗毛都豎了起來。

察覺不對的皇帝立刻就打算搖動腰間從不離身的鈴铛,那是連接着一位元嬰老祖的法器, 那元嬰老祖是大宇為了保護皇帝而特意送入仙門中供養出來的修真者中修為最高的一個,并且從小就與皇帝簽訂下了契約,絕不可能背叛。

只是還沒等皇帝的手放到那鈴铛上,在他的身後響起了一聲輕笑。

“我想陛下也是一個聰明人, 不會做讓你我都為難的事情。”

祁宇伸到半途的手一頓,又頹然垂下了。

對方的意思很明顯, 若是他敢叫人,想必會當場殺了他。

“陛下果然英明,那麽,不用轉身, 我就是來告訴你一件事的。”

那聲音輕柔道,祁宇努力分辨着那聲音,想知道自己以前是否遇到過。

那是一個聽上去十分低柔好聽的男聲,十分具有辨識性, 但祁宇并沒有聽過。

那聲音繼續道:“陛下,你那失蹤多年的兒子現在已成為金丹真人回來找您了,看他的樣子,似乎是對當年自己母親的死抱有疑慮呢。”

祁宇稍稍一想便明白了那聲音所說的指的是什麽,當年蘇妃是怎麽死的他比任何人都要清楚,頓時面色一冷。

那聲音說完這句話後便不再出聲,祁宇忍不住質問道:“你是怎麽知道這件事的?!不、不對,你潛入朕的寝宮到底有什麽目的?!”

沒有得到回應,祁宇忍耐半天回頭,卻發現後面已是空無一人。

他方才竟是像個傻子一般站在那裏不敢動自言自語了半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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意識到這一點,祁宇的臉青一陣白一陣的,他喚來皇宮今日的巡邏侍衛将他們臭罵了一頓,那些侍衛不明白皇帝為何忽然發火,只得戰戰兢兢的忍着,而祁宇也知道那人肯定也是一個修真者,心情不由更為糟糕。

他自幼所受教育便告訴他,自己是這世上最高貴的人,是九五至尊,但是那些修真者不僅不受他的控制,并且能夠于萬軍保護之中輕易取走他的性命。

這樣不安定的因素,祁宇做夢都想要将他們除去。

等火氣發散的差不多了,祁宇也冷靜了下來,從/政多年他自然不是什麽只知道發火的毛頭小子,當即開始思考那個修真者帶來的消息。

他和蘇麗生的兒子,在數年前突然失蹤,那時他還以為他已經死了,想不到現在卻回來了。

若是他已經知道了蘇妃的死是他暗中授意的,那想必不會善罷甘休。

祁宇眼神一冷,覺得自己的生命可能受到了威脅的他自然不會再想着什麽虎毒不食子,畢竟在他眼中這個“子”都快要爬到自己的頭上來了,于是他當機立斷喚來了那名元嬰老祖來詢問。

大致将情況敘述了一番,那元嬰老祖問道:“陛下,請問那位皇子是何時失蹤的?”

祁宇算了一番道:“約有六年了。”

元嬰老祖默了一下道:“這不可能,皇子失蹤時不過是一個普通人,就算他是修真的天才,想要修到金丹修為至少也需要十年以上,那修真者絕對是蒙騙了你。”

祁宇怒道:“這麽說他潛進皇宮裏難道就為了撒這樣一個一下就能戳破的謊麽?!”

元嬰老祖沉思了一會,臉色忽然變了一番,問道:“陛下,我想問……你那皇子,是否叫做……祁寒?”

祁宇回憶了一下,道:“是的,有什麽問題?”

元嬰老祖沉默半晌,艱難的開口道:“那麽,陛下,我想那個人說的恐怕是真的了……”

“數個月前修真界的四大宗門舉行了四門大比,我聽說那浩渺宗宗主的二弟子取得了築基組的頭籌,然後在回去的途中又突破到了金丹,那弟子的名字就叫祁寒……”

“這麽說那個人說的就是真的了?”祁宇陰沉着臉揮手掃下桌子上的硯臺,頓時上好的碧玉硯臺落在地上摔了個粉碎。

那元嬰老祖沉默的看着那皇帝失态的模樣,雖然他現在的修為一只手就能捏死他,但是迫于身上契約的控制,他只能聽令于他。

那契約已經對他的修行産生了影響,他并不想一輩子都停在元嬰這裏。

元嬰老祖的眸中閃過一道冷光,一時間心頭閃過無數想法,最終他勾起嘴角向那氣急敗壞的皇帝提議道:“陛下難道忘了麽,您的大宇之下光是金丹便有十幾人了,那祁寒不過一個金丹而已,而且,那修真者只說了他對蘇妃的死抱有疑慮,陛下若是能感化他,那不久憑空又多出了一個修真的力量麽?”

說着他自乾坤袋中取出一只銀藍色的小蟲道:“陛下屆時可先假意歡迎他,然後再哄他喝下加了這小蟲的茶,到時候哪怕他是元嬰修為也只能任我們拿捏了。”

祁宇頓時大喜,握住那元嬰老祖的手道:“愛卿真乃國家棟梁!若是沒有你我大宇該怎麽辦!”

“哪裏,這本就是我份內的事情……”

**

十五月圓,祁寒坐在屋頂上仰望着那輪圓月,賀叔告訴他他已與宮中人牽頭,既然他不想使用太過激進的手段,那便正大光明的認祖歸宗,然後介時與皇帝将私下與他一敘。

明日便是進宮的日子,那皇帝重面子重排場,來來去去竟是折騰了好幾天。

不知師兄現在在做什麽。

祁寒心道,玉栖弦在他心中不知何時已如那天上的明月一般的存在了,他的師兄身上有他所沒有卻又豔羨的品格,溫柔,包容,堅韌,而這些卻是祁寒永遠都不可能有的了。

他多疑而尖銳的性格大概是改不掉的了。

初春的時節,夜晚還殘餘着幾分涼意,祁寒忽然覺得這周圍都是空蕩蕩的,透着孤寂的味道。

忽然一道風聲,祁寒下意識的側身閃過,有一物擦着他的手臂飛了過去,撞到瓦礫上碎成了一片。

“啧啧,可惜了這酒杯,難得明月當空,卻沒有美酒相伴,豈不覺得太無趣了一些?”

祁寒回頭,看到那熟悉的半面白玉面具,以及那張揚的紅衣正立在房梁的另一頭,宴仙手中提着一壇酒,似笑非笑的看着他。

他不禁眯了眯眼,道:“你的酒我可不敢喝。”

宴仙微笑:“何必這麽見外?我們也算是共同患難過的朋友了吧?”

祁寒強忍翻白眼的欲/望:“誰跟你是朋友!”

宴仙聳聳肩,飛身落在他身旁,對祁寒瞬間變得戒備緊繃的身體不以為意,他摘取酒壇上的封口,也不講究,對着壇口便是一大口下肚。

宴仙至少有元嬰修為,祁寒知道自己打不過他,索性決定避開,誰知那人猛地抓住他,祁寒下意識的還手反擊,這兩個人便在屋頂上動起手來,瞬間十幾招過去誰也奈何不了誰,當然宴仙是刻意對祁寒留了手。

祁寒對宴仙無法,他心覺煩躁,不由怒道:“你有完沒完!要喝酒自己喝去!”

宴仙将喝了一半的酒壇硬塞進祁寒手中,纖長的睫毛眨了眨:“一個人喝酒也太無聊了。”

那睫毛就像兩簇小刷子般,看的人心中癢癢的,直想摸上去,祁寒別開視線,看着手裏的酒壇,心中猶豫扔還是不扔的選項。

“我都喝過了,你不會還怕我下毒吧?”宴仙松開他後退給兩人隔出一大段的距離,然後就這樣橫躺在房梁上,聲音裏也帶上了三分醉意:“上好的瓊芳釀,有價無市哩。”

“你真有錢……”祁寒無語道,看了眼手中的酒壇,避開宴仙喝過的那邊對口飲下。

烈酒入口,祁寒忍不住被嗆的咳湊起來,他只覺得有一團火沿着喉嚨下去,心裏不由嘀咕這東西到底有什麽好喝的,不過酒水入肚,渾身上下卻都暖和了起來,先前的那點寒意頓時消于無形。

“還你。”祁寒将酒壇扔回給宴仙,對方接過看了眼裏面:“就喝這點?”

祁寒嗤笑:“要喝你自己喝吧,酒鬼。”

宴仙笑了一下,也不反駁,真就以那種慵懶側卧的姿勢将剩下的瓊芳釀一口口灌入喉中,灑出的一些打濕了胸口的衣襟也不甚在意。

不知為何,明月之下,兩個人還真處出了一些和睦相處的味道來。

恍然間,祁寒還真要有種自己實際與宴仙是朋友的錯覺來了。

然後這錯覺在他站起時感覺到一陣強烈的暈眩和睡意時頓時消失的幹幹淨淨了。

“你……!!”

宴仙擡手捂着嘴打了個哈欠:“我什麽我?我确實沒動手腳哦?”

祁寒腦中的眩暈感越來越重,他一個踉跄差點從屋頂上摔下去,只得勉強坐了下來:“那,這到底是……”

宴仙轉了轉手中的酒壇,語帶三分醉意道:“瓊芳釀确實是好東西,不過元嬰以下修為的喝了只怕都要醉上個三天三夜呢……”

“哦,你身上有地寶,喝的也少,大概醉的時間會短一些。

說完宴仙看向祁寒,卻發現對方已經醉倒了。

不禁失笑:“果然還是天真。”

解下身上外衣丢在了祁寒身上,忍不住又打了個哈欠,宴仙皺起眉來輕聲嘀咕道:“不行,沒把持住喝多了,我可不能睡着啊……”

說着便喚出飛劍搖搖晃晃的朝着客棧飛去,落下時還險些撞破了窗戶。

天道感覺自己快看不下去了,連聲道:“喂!你可別在這裏醉倒啊!話說你剛才幹的那些事到底都有什麽意義啊……”

玉栖弦褪下面具,整個人倒在床上,眼簾開開合合就要閉上,聞言道:

“就是……沒什麽意義啊。”

約莫着是閑的。

TBC.

作者有話要說: 小劇場:

恭喜玩家【玉栖弦】解鎖【嗜酒】新屬性!

玉栖弦:喂!不要随随便便給我加這些奇怪的設定啊!

祁寒:我又被坑了,我的內心毫無波動甚至有一些想笑……大概是習慣了吧【。

咳,今天表妹上大學吃飯去出人情,所以碼字的時間比較晚,只來得及一更了_(:3J∠)_

順便謝謝大家關心,渣作者現在已經好多了,和朋友也和好了,明天打算照常出去玩了!emmmm所以……明天還是只有一更!(喂!)

玉栖弦:等等,你下午出去玩,但你一般晚上碼字,所以這兩者并不沖突吧?

渣作者:……咳!知道也不要說出來!不對我下午也有碼字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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