46 第四五坑 在劫難逃

天道悶悶不樂的聲音出現了：“怎麽可能, 只要契約還存在我便會一直呆在你身邊……”

玉栖弦笑而不語。

天道沉默半晌，終于鼓足勇氣道：“你之前恐怕是理解錯了，我說的壽元減去一半，那就代表着以後就算你再度重生，也只有一半的壽元了——”

玉栖弦打斷他：“我知道。”

天道怔然：“那你還……”

玉栖弦反問：“那又如何？”

天道頓了一下，艱澀道：“這很嚴重好不好，除非你飛升, 不然注定早逝，而且你現在還……”

玉栖弦忽然道：“天道，你覺得我們算朋友麽？”

天道被他突如其來的問題問的一愣：“我們, 這個……”他心中忽然一動，他和玉栖弦現在應該也算是……朋友吧？

頓時一種淡淡的喜悅湧上心頭，原先一直萦繞在心頭的恐慌與不安也隐隐被沖淡了，是的, 他在這裏也并不孤獨，他……

下一秒玉栖弦後一句話便出來了：“我們當然不是朋友了。”

天道：“……”他只覺得一口老血悶在胸口。

忽然就不想跟這人說話了。

……浪費感情！！

見天道這般的反應, 玉栖弦不由輕笑了兩聲：“看吧，實際從一開始我們兩個便是相互利用、互惠互利的關系。”

“真要說起來，若不是你的話我也早死在數年前了，沒有你, 也就沒有現在的玉栖弦，所以……你為何要愧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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天道被他說的一怔，半晌喃喃道：“我……才沒愧疚。”

玉栖弦淡淡笑着，也不去戳破他的謊言。

天道此時已經反應過來, 玉栖弦這是在提醒自己，自己不必投入過多感情到這段關系裏，他說他們不是朋友，無論玉栖弦接過如何，他也無需有太多負擔。

他這樣想着，忍不住又深深的嘆了口氣。

之後他們沒有再提過這個話題，但他們之間的關系卻無形之間親近了不少，也坦誠了不少。

玉栖弦摩挲了一下曾經裝過石龍子的那個納戒，問道：“既然你重新出來，那我也好問你了，孔泷他現在身在何處？”

天道感知了一下，道：“他現在在煉幽谷了，不過好像過幾天還會回來的樣子。”

了然的點點頭，玉栖弦道：“師無涯告訴我那件事之時，你也聽到了吧，我可否問你一件事……你給我看到的那個未來的場景中，祁寒弑師滅門的畫面，其根源便是蘇淨水造成的吧？”

天道默了一下，道：“是的，蘇淨水他因果纏身，注定此生無法更進一步。”

“怪不得。”玉栖弦道。

大宇王朝那時，玉栖弦見師無涯對蘇淨水言辭多有不屑且忌憚，便試探着詢問原由。

而師無涯也告訴了他，祁寒的母親蘇麗本出自現在已經沒落的蘇姓修真世家，與皇帝私奔不假，不過在那背後可能還有別的一層的緣由。

蘇淨水是蘇麗的舅舅，他那時修為長期停滞在化神期不前，太過着急乃至生了心魔甚至想要采用一些邪法來協助自己突破，他不知從哪裏找人算到，蘇麗的兒子便是他突破的關鍵，便一直對蘇麗虎視眈眈。

蘇麗的修仙天賦并不好，相比自己天才的舅舅她在蘇家人微言輕，求助無門。

有這樣一個舅舅也難怪蘇麗會不顧一切的随祁宇私奔到大宇，并決絕的和家中斷了聯系，只可惜千算萬算，她最終竟是死于皇帝的妃子手裏，而自己的兒子終究還是被蘇淨水給找到，并帶回去收為弟子。

“我猜測，那個邪法應當是需要祁寒的修為達到某一個程度的時候才可以用，否則蘇淨水也不會那麽急着讓祁寒修行了。”玉栖弦放在膝上的手指有節奏的輕敲着，忽然他輕笑起來，道：“所以說這麽一看果然我才是那個心懷不軌的人吧，祁寒身懷大氣運，蘇淨水想要害他，而我卻主動要去幫他。”

天道道：“不、不是的。”

“祁寒必須死，若他不死，他未來注定會破壞此方小世界。”

“他将會屠盡虛彌小世界的所有生靈，然後吸取所有大氣運，飛升上界。”說到這裏，天道的眼中閃過一絲恐懼，這是他成為天道以來一直便印刻在心頭的預感，像一塊巨石懸在頭頂，不知何時便會砸下來帶來滅頂之災。

“但他現在不過是個受害者罷了。”玉栖弦嘆息。

“玉栖弦，你迄今為止做的全都沒錯！不要懷疑自己！”天道說到這裏，語氣竟有些焦急。

玉栖弦自嘲的笑笑：“是的，我知道，只是……”

不禁回想起祁寒在看向自己時便變得歡欣起來的眼神，玉栖弦閉了閉目，再睜開時裏面變得一片漠然起來。

“我會殺了祁寒的。”他輕聲道。

天道看了眼玉栖弦體內被淡薄黑氣缭繞的元嬰，想說什麽卻又說不出口。

說到底會逼得他到如此的罪魁禍首也是自己。

如果當初玉栖弦沒有死，他大概現在也是平平淡淡的過下去，哪怕蘇淨水不喜他，他也不會遇到太多事。

這人的運氣，委實太差了點。

定了定心神，天道道：“你能下定決心那最好，不過與蘇淨水合作真的沒問題麽？”

“我自有分寸的，三年後，便是九韶秘境開啓的時候了，那裏面有蘇淨水需要的最後一樣東西，屆時他一定會親自前去取，并且他一定會帶上祁寒。”玉栖弦這樣說着，眼中閃過暗光。

“三年時間，足夠我準備好一切了。”

**

暗室中。

“族長已經完全被那些賤人迷惑了，可惡，他們就這麽想将我們趕盡殺絕麽？”姜百裏和父親說着狠狠的錘了一下桌子。

姜百裏咬着唇不說話，半晌後他道：“父親，為何我們的族長以前失蹤了那麽久卻不換上新的族長呢？”

姜父目光沉了一下，道：“百裏，你有所不知，事實上我族族長只有能夠修煉那個功法的人才能當上……”

“那個？”

“九天回轉錄。”

姜百裏愣了一下：“我好像從未聽說過這個名字，而且聽起來挺像小時候看的話本的名字。”

姜父拍了一下他的頭，道：“沒錯，你小時候确實看過這功法。”

姜百裏整個人都呆住了：“什麽？！”

“族裏新出生的孩子在他們六歲時都會被教習這部功法，若是能夠修煉，那麽便會成為下一任族長，其實，我覺得這個功法十分的邪門。”

說到這裏姜父的面上有些許焦慮：“與其說我我們選擇修煉九天回轉錄，倒不如說是九天回轉錄在選擇修煉它的人更恰當一些……我族同時能修煉九天回轉錄的必定只有一人，除非那人死去，否則不會再出現下一個适格者。”

“因為新的能修煉的人選一直沒有出現，所以我們也知道族長他一直沒有死，只是沒想到回來後變成了這般模樣。”

這聽上去确實邪門，難不成這功法還能有意識不成？

想到這裏，姜百裏不由感到起了一身白毛汗，他搓搓手臂，接着道：“但是為什麽要當族長一定要修煉九天回轉錄？族中也不是沒有強者。”

“住口！說的什麽話呢你！”沒想到姜父聽了他這麽說卻是厲聲斥責起來。

“族長一定會是修煉九天回轉錄的人，這一點，就算姜家滅絕，也不會更改的！！”

姜父過于激動的态度讓姜百裏隐約感到不對勁，他按下心中的懷疑道：“我知道了，父親，您先別激動。”

“當務之急還是如何能夠保下我們的性命，肅清是必然的了，但是我們也不是沒有還手之力。”

姜父眼中閃過一抹欲言又止，他冷靜下來，神色卻隐隐頹廢：“百裏，到時候，若是能逃掉，你便盡量逃得遠些吧。”

“父親……”

“他們是不會動欣兒和你母親的，若你能活下去，就帶欣兒遠離這個地方吧。”

“還真是一派父子情深啊。”一個聲音突兀的回響在暗室中，姜百裏和姜父同時站起，戒備的打量着周圍。

“躲着就沒什麽意思了吧，尤其是在自己已經完全暴露的情況下。”那聲音繼續道。

互相對視了一眼，姜父帶着姜百裏出了暗室。

“原來是執法堂的姜柴長老……不知道來我家有什麽事？”姜父冷冷的看着面前那個三白眼的男子，心裏卻暗道不妙。

姜柴是另一派的人，這次定是來者不善。

“咦，都這種時候你還裝什麽傻呢？”姜柴笑道。

“私下勾結魔修，妄圖趁族長不在時将其取而代之，別告訴我你沒做過哦？”

姜父面頰上的胡須抖了抖，半天怒吼道：“老子沒有做這種事！！”

姜柴面上帶着顯然不懷好意的獰笑道：“不好意思，證據确鑿，和你勾結的魔修已經伏誅了，為了不讓你毀了我們姜家的名聲，現在只能私下裏清理門戶了。”

“你根本就是随意找個理由來解決我而已！族長呢？我要見他！”姜父怒極一道血色長鞭出現在他手中，霎時就向着姜柴的面上抽去。

那長鞭被一個人握在了手中。

只輕輕一握，便斷成了兩截落在地上。

“我就在這裏。”一個聲音低低道。

姜父像是見了鬼一樣，松開了手中斷掉的鞭子，連連退後。

一聲月白長衫，衣角繡着蘭花的紋路，然而穿着衣服的人卻神情冷峻并隐隐帶着一絲木讷，這兩種完全不搭的味道融合在一起，直形成一股詭異又令人恐懼的味道。

“我就在這裏，你要見我做甚？”那人道。

姜百裏有些吃驚的看着那人，明明在他身上感覺不到任何靈息，但看着卻讓人只覺得毛骨悚然……這個了，就是那個失蹤許久終于歸來的族長？

姜父面上表情一變再變，最終他的臉上只剩下了絕望：

“好，很好……姜流羽，你竟然就幫着他們殺自己的族人？”

姜流羽卻是搖搖頭：“莫叫我姜流羽了，我現在的名字——叫尤揚。”

他身後的姜柴在聽到這個名字時表情隐隐露出了恐懼來，但又很快遮掩住。

姜父哆嗦着嘴唇，最後竟像是孤擲一注般朝着尤揚沖去：“我去你娘的！你想要我死，老子偏不！！”

尤揚表情略微不屑，卻在他接近時皺了下眉。

瞬間，一道劇烈的爆炸席卷了方圓數裏，姜父的身體在那一瞬間膨脹起來爆裂開來，他竟是……自爆了！！

哪怕是尤揚也被這猝不及防的沖擊給傷到了一些，而他身後的姜柴更是随着姜父的爆炸一起死無葬身之地了。

姜柴怕是怎麽也想不到，原先他信心滿滿的想要借助尤揚的手除去另一派的領頭的父子，自己卻跟着一起陪葬了。

血順着手肘處流淌下來，尤揚擡起胳膊，眼睛卻是瞥向不知多遠的地方，語氣帶上了一起趣味：

“借着自爆時讓自己的兒子跑掉了麽……還真是父愛無邊哈。”

數百裏之外，姜百裏跌跌撞撞的在林間奔逃着。

父親在出暗室前在他手中塞了一個傳送玉符，然後更是自己自爆為他制造脫逃的機會。

他不敢動用靈息，害怕被發現，只祈禱着自己沒有被發現。

姜流羽……或者說尤揚有多強他并不清楚，但能讓父親那般的害怕，恐怕最少也有化神修為。

一邊跑着，手裏卻捏着一個小香包，這是他今年生辰，姜欣親手繡給自己的。

欣兒……

姜百裏在心中默念着姜欣的名字，卻不由回想起上次同姜欣那算不上愉快的分別。

他開始暗暗後悔，若是能讓他回到過去，他定不會那麽粗魯……

身體忽然騰空，姜百裏腦中空白了一瞬，然後整個人重重的摔落在了地上。

他怔愣了一下，然後不可置信的看向自己的下半身，發出了一聲凄厲的慘叫。

那一瞬間，他身體的下半部分，整個消失了。

“莫吵，安心一點，馬上就不痛了。”尤揚走了出來，那身與他氣質格格不入的月白長衫濺上了大量的血跡，在夜色下顯得無比不詳。

金丹修士就算肢體喪失了一半也是能活下去的，雖然姜百裏的下半身已經完全灰飛煙滅，但若是他能結嬰便還能重塑肉身。

尤揚靜靜的看着姜百裏努力的用兩手向前爬去，似是想盡量遠離自己，他道：“你為何這般掙紮？是有什麽人在等着你麽？”

姜百裏不言不語，他爬過的地方留下了一道長長的血跡，顯得十分觸目驚心，尤揚忽然就不急着殺他了，他背着手跟在姜百裏身後半步遠的位置，不緊不慢的走着。

忽然發現姜百裏似乎嘴裏還在喃喃的念叨着什麽，他微微彎下腰，聽到他在念着一個名字。

姜欣。

“那是你的家人麽。”尤揚神色麻木的臉上忽然露出了個笑容來。

“罷了，我不戲弄你了。”尤揚這般輕嘆，然後擡起了手。

在意識的最後一刻，姜百裏心中卻只回蕩着一句話：

欣兒……對不起，哥哥盡力了……

解決掉這個人，尤揚忽然感到索然無味起來，他松開手，姜百裏已毫無生氣的身體軟軟的癱倒在地上，看着那半截身體，他忽然想到了一個不錯的方法。

從儲物袋中拿出了一個小小的玉碗，那碗中還殘餘着一滴清液，他笑了笑，晃了晃碗身，頓時有一縷淡白的東西慢慢被招了過來，然後被拘在碗中。

“還缺一個心髒……”尤揚自言自語道，忽然看到了一物，道：“恩？這個好像不錯，就這個了。”

一個染血的小香包被他從屍體那僵直的手指中掰出。

擺弄着手裏的東西，忽然有一個聲音自背後響起：“你真是越來越惡心了，現在還開始玩弄屍體了。”

尤揚轉頭，看到那紫色蟒袍托着香爐的男子正嫌惡的看着自己。

他捏了捏手中的小香包，道：“原來是你，來找我有何時？”

“九韶秘境三年後就要開啓了，到時候你給我準備一下，然後随我一起進去。”萬清擺弄了一下手中的香爐道：“可別讓我浪費了一個珍貴的還心丹在你身上。”

萬清向來揮霍，他手中的奇珍異寶資源更是數之不盡，能讓他标上“珍貴”一詞的自然非比尋常。

尤揚的面色又恢複了那種麻木的模樣，他想了想道：“好，不過到時候你得提前來找我，不然我得忘了。”

萬清的面色扭曲了一下，似乎是在腹诽着什麽，正想甩袖離開，忽然他頓住，道：“你怎麽忽然開始穿白色了？和你一點也不搭，醜死了。”

尤揚笑了一下：“因為我看見別人穿的很好看，所以自己也想試試。”

萬清一臉冷漠：“……神經病。”

**

孔泷是趁着夜色悄悄的潛進浩渺宗裏的。

兜兜轉轉來到玉栖弦住的地方，他忽然有些心虛起來。

想上次他師尊下令，他便帶着那影五跑路了，都沒來得及跟玉栖弦說一聲，之後更是數次想要聯系他卻又半途因為各種意外而被打斷了……不知現在玉栖弦情況如何？會不會生他氣了？

孔泷抖了一下，在心裏給自己打了個哈哈：不會的吧，玉栖弦他脾氣那麽好，就算生氣也不會直接沖人發火的……吧。

他化作石龍子試探了一下，卻發現那小屋沒有設下任何結界，他從門縫裏鑽進去，然後便被裏面堆積的灰塵給嗆了一臉。

孔泷一臉懵逼的變回人形，打了個響指點亮四角的燈，卻發現這裏似乎很久沒有人居住的樣子。

怎麽回事？玉栖弦搬家了？？

正駐足之間，忽然四周靈力激發，一道道靈符從隐蔽處升起，織成了一個結界，霎時間向孔泷困去！

孔泷的瞳孔縮了一下，急中生智化作石龍子舍了一截斷尾給那陷阱去，然後才得以脫身。

他飛也似的逃離了這裏，一邊心有餘悸，要知道他一個魔修要是被這種仙修門派抓住，下場一定非常的……更重要的是就算他死了他師尊要是知道他居然因為這種原因死掉，一定會氣的把他的魂魄再抓來蹂/躏一萬遍啊一萬遍！！

可怕，實在是太可怕了！

孔泷跑出去沒多久，感應到設在師兄居處的結界被人動了的祁寒便立刻趕了過去，然後當他趕到時看到的卻只是陷阱中的一截斷尾。

祁寒撿起那斷尾，似乎剛斷沒多久，他觀察着形狀，覺得十分細長且眼熟，想了一會想起來那宴仙身上就有這麽一只石龍子，而它的尾巴也正是這樣子的。

宴仙消失了這麽久不來煩他，結果還是按捺不住了麽？

但是為什麽會要來潛入他師兄的屋子？

祁寒眸光稍冷，在看到這屋裏滿室的灰塵時又轉為了嘆息。

玉栖弦到現在都毫無蹤跡，如果不是他去長寧殿看了屬于師兄的那盞長明燈還好好的亮着，他幾乎都要忍不住出去找他了。

長明燈上有着燈主的一滴心頭血，燈主若是死亡長明燈也會随之熄滅。

祁寒手指微動，将那些用過的靈符紛紛收起來，看向手中的那截斷尾時思索了一下，将它收進了乾坤袋中，然後拿出了一個掃把開始慢慢打掃起來。

希望……師兄他能夠盡早的回來。

與此同時，思過崖上，蘇淨水忽然出現在了玉栖弦的身邊。

看了眼他的面色，蘇淨水道：“不錯，你現在已經基本壓制了，只要不發作那麽沒人會發現。”

玉栖弦對他恭謹道：“弟子多謝師尊。”

蘇淨水微笑：“三年後便是九韶秘境開啓之日，只要你好好配合，為師便将那東西取來給你。”

“弟子自然會……全力助師尊完成大計。”

TBC.

作者有話要說： 小劇場：

玉栖弦：最近的劇情就跟脫缰的野狗一樣。

渣作者：……

玉栖弦：大綱上面好像沒這麽多事的吧？

渣作者：…………

玉栖弦：你這樣瞎掰不怕到時候圓不回去麽。

渣作者：……別說了【癱

最近真是劇情越寫越脫缰，有點想吐血orz

我現在迫切等着這文劇情破半的時候……大概是這月月中左右吧orz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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