54 第五三坑 圖窮匕見

祁寒在那黑暗的空間裏整整困了十年。

從一開始他還想逃出去, 但是但後來已經放棄了這個念想。

他也曾猜想過這裏會不會是一個陣法,雲止在這裏面修煉變得虛弱,到了第五年的時候無論祁寒怎麽呼喊他,都無法得到應答了。

沒有人再在耳邊絮絮叨叨的說話,祁寒一開始還感到不适應,但後面也就習慣了,或者說到後面他已經無暇在意這個了。

不知道這個地方到底是什麽機制, 但是在雲止消失後祁寒發覺自己的意識漸漸變得混亂,每天除了習慣性的吸收靈氣修煉,其他的事情都無法思考太多, 如果他想要考慮怎麽逃出去,怎麽反抗蘇淨水,便會頭痛欲裂。

祁寒隐約明白了前五年他之所以能沒事恐怕是有雲止一直在代替他承受,而現在雲止消失, 他已經沒有庇護了。

陣法內的人無法感知外界,但是在外面的人卻能觀察到入陣者的情況。

蘇淨水負手站在陣外, 他的強勢已經痊愈,玉栖弦站在他身後一步遠的地方,看着陣中祁寒的樣子,他道:

“想不到第五年他的心智才開始混亂, 果然他身上還有一些我們不知道的東西。”

玉栖弦道:“是的,師弟一向奇遇頗多。”

蘇淨水瞥了他一眼,哼笑了一聲:“你還能支撐多久?”

玉栖弦擡眼看他,然後又低下頭道:“不超過三個月。”

“足夠了, 祁寒不過一月便能結嬰,到時候無論是我的突破,還是你的心魔都能解決了。”

“那弟子……先在此謝過師尊了。”

蘇淨水滿意的應了一聲,似乎因為多年的夙願即将達成,他的心情格外的好,又似乎是因為玉栖弦現在同自己站在一邊,所以對待他時不再像往日那般苛責嫌棄。

“你先下去罷,祁寒結嬰時我會通知你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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玉栖弦微微躬身:“弟子告退。”

走出蘇淨水的洞府,洞口上的禁制閃過一抹淡淡的光,玉栖弦知曉除非祁寒出關之前這裏都不會再打開了。

識海中似乎有一個聲音一直在吵吵嚷嚷,玉栖弦覺得有些煩悶,便屏蔽掉了對方。

天道覺得自己簡直要抓狂了。

自從幾年前玉栖弦心魔逐漸深重,對方便不再與他對話,仿佛已經将自己隔絕起來了一般。

一直跟在玉栖弦身邊,他自然也知曉玉栖弦和蘇淨水都做了什麽,蘇淨水以為玉栖弦的心魔是對祁寒的嫉妒,但他自己知道根本不是這樣!

玉栖弦的心魔,實際是……對祁寒的愧疚,和對自己的否認。

這麽多年來,天道無數次的後悔當初将玉栖弦拉下水了,否則現在何至于這般的折騰?

如果拿現在的玉栖弦和以前的比,整一個小妖精,天道默默祈禱能快點來個人把小妖精玉栖弦給收了。

玉栖弦離開了蘇淨水的洞府,然後回到了自己的小屋裏。

裏面的擺設依舊是那般,沒有絲毫的變化,他站着微微發愣了一會,然後緩緩坐了下來。

忽然傳來了敲門聲,玉栖弦一個眼神過去,那門便自動打開了,有一個中年修士正站在門外,神色有些拘謹不安。

“何事。”玉栖弦淡淡道。

“這個……玉長老,就是,在下有一事相求……”

玉栖弦連分一絲眼神給他都欠奉:“如果是為了你那個好兒子的話,那麽請回吧。”

那修士頓時漲紅了臉,嘴唇蠕嗫着想說什麽,但想起面前之人現在的地位,只能憤憤而去。

玉栖弦看着他離開,輕嗤了一聲。

這些年來蘇淨水可以說是對他十分“器重”,浩渺宗裏的人大多以為玉栖弦時來運轉,從原來的不受寵忽然就入了蘇淨水的眼,還當上了長老。

再加上原本被蘇淨水“捧在手上”的祁寒忽然消失,衆人紛紛猜測這是否就是玉栖弦下的手。

流言蜚語的流傳再加上身份的提升,令玉栖弦一下子就變得人人畏之。

傅可曼在得知那些流言的時候曾經來找過他,但在看到玉栖弦毫不在意的态度時也只能退卻,最終她請求想要出宗歷練一段日子,在的了應允之後便和姜欣一起出去了,至今還未曾回來。

不過每隔一段時間都會發來消息報告自己近日的情況。

對此玉栖弦也只是稍微看了下傅可曼發來的傳信,然後便随手燒掉了。

對于修真者來說,一個月的時間過的很快,蘇淨水很快便通知玉栖弦祁寒出關了。

玉栖弦拿着杯子的手一頓,杯壁上出現了一道裂痕,再然後整個被子裂成了兩瓣,裏面的水淋了一手。

随意的甩甩手,玉栖弦召出飛劍來飛往蘇淨水的洞府。

在路上他擡頭看了眼天空,發現今夜的天空一顆星也沒有,只有一輪看上去十分不詳的紅月挂在天空。

到了洞府,門口的禁制放行,玉栖弦一路進去,卻聽到一聲嘶吼。

似人似獸一般,玉栖弦微微眯了下眼,腳下速度加快。

終于到了,他看到地上畫着繁複的陣法,祁寒四肢被分開縛在地上,一副神志混亂的模樣,而蘇淨水一臉的“大計将成”。

玉栖弦走上前去,道:“師尊。”

蘇淨水道:“你來的正好。”

說完便走上前去,一把提起祁寒,祁寒惡狠狠的瞪着他,目光恨不得能将他千刀萬剮,但蘇淨水毫不在意。

只見他一手掐着祁寒的脖子,另一只手就這樣直直插入祁寒的腹部!

好像承受着什麽難以忍受的痛苦,祁寒慘叫了一聲,而蘇淨水似乎在他的腹中摸索着什麽,最終手拔了出來,掌中握着一團光芒。

玉栖弦出神的注視着那團光芒,那是祁寒的元嬰。

元嬰被人硬生生拔出,祁寒竟是直接痛的暈了過去。

蘇淨水着迷的看着手中的元嬰,嘴裏喃喃道:“終于……終于等到了這一天……”

說着他竟是直接将那元嬰塞進了嘴裏囫囵吞了下去!

這場面既恐怖,又惡心,玉栖弦默默的轉過頭去不看。

元嬰修士若是失了元嬰,那麽便必死無疑了。

這一回也不會再有人來救祁寒了。

他死了……真的麽?

蘇淨水吞下了元嬰,只覺得一直困擾着自己的大乘壁壘在一點點碎裂,他面上表情狂喜,忽然想到了什麽,露出了一個帶着點邪氣的笑容看向玉栖弦:

“接下來,就剩你了。”

玉栖弦表情平淡,沒有任何波動。

蘇淨水覺得有趣:“你早就知道我在得了祁寒的元嬰後會殺了你?”

玉栖弦道:“是的。”

蘇淨水默了一下,然後道:“也罷,心魔纏身的人往往都不可理喻。”

似是聽到了什麽好笑的事情,玉栖弦勾起了唇角,蘇淨水莫名感到了不爽,正想問“你笑什麽”的時候,玉栖弦卻輕聲道:

“你也是。”

蘇淨水沉着臉來:“果然,不管過多久你還是這般的不讨喜。”

他擡起手,正準備讓這個一直都不順眼的徒弟永遠消失在這世上的時候,忽然感覺到自己內腑的靈息亂竄了起來。

捂住胸口,蘇淨水一臉的不可置信,他咳了兩聲,感覺到嘴角源源不斷的溢出溫熱的液體來。

這……怎麽可能……

不受控制的靈力在體內肆虐,攪碎了他的各處經脈,蘇淨水瞪圓了眼睛,慢慢倒了下去。

但這樣他還沒死,只是死死盯着玉栖弦,嘴無聲的張着,似乎想問“為什麽”。

玉栖弦道:“你吃下祁寒元嬰前不是服用了一枚丹藥麽,那裏面的混元草與焚天草相克,我便加了一點。”

蘇淨水怒視他,心道:胡扯!他在煉制之時小心翼翼,玉栖弦不過一個修為停滞在元嬰期的人,怎麽可能在他不注意之時将焚天草加進去?!

玉栖弦看出他在想什麽,笑道:

“我可沒說,我把焚天草加進你的丹藥裏了。”

蘇淨水忽然想到了什麽,目光驟然落在了躺在身後不遠處的祁寒身上。

“你這……孽徒……”他咬牙切齒道。

焚天草很尋常,但效果卻很持久,玉栖弦無需對他的丹藥動手腳,只要把它喂給祁寒便行了。

聽到蘇淨水這句話,玉栖弦的面色冷了下來,他的臉上出現了蘇淨水從未見到的表情,厭惡,不屑,仿佛在看什麽肮髒的東西。

“孽徒?就憑你這種垃圾,也有資格自稱是我們的師傅?”

“身為人師,卻從不教養,甚至還從一開始就打着利用的心态……”

玉栖弦抽出青鳳劍,劍身在微微顫抖着,發出一聲聲鳴響,本名靈劍與主人的心神相連,可見現在的玉栖弦內心激蕩。

“蘇淨水,你根本不配做我們的師尊。”

伴随着這句話,青鳳劍帶走了蘇淨水的性命。

謀劃多年,準備多年,他恐怕怎麽也想不到自己竟會被自己最看不上的徒弟給了結了性命。

玉栖弦收回青鳳劍,上去将蘇淨水的屍身毀掉,宗主身死,浩渺宗正中央的那口大鐘很快便會敲響,他需要趕在那之前離開這裏。

他轉身正要離開,忽然聽到後面傳來一個聲音,分外耳熟:

“……師兄?”

TBC.

作者有話要說: 小劇場:

蘇淨水:我終于領便當了。

玉栖弦:恩。恭喜。

天道:這樣會不會太敷衍了?蘇淨水可是全篇至今最拉仇恨的家夥啊,觀衆會抗議他死的太輕松了的。

玉栖弦:……都已經死了,他的戲份殺青了,剩下的你們找作者去吧。

(于是當天渣作者被憤怒的讀者們給圍毆了(x))

已替換√

這章我是在火車上用手機碼的,不知道是不是太久沒用手機碼字,前半一直找不到感覺,寫的仿佛小學生文筆orz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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