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0 十回
杜青在二樓,尖叫聲此起彼伏。
燈火明亮的此刻,凄厲的依舊讓人自心底發寒。
音符間的悲傷和驚恐,像蠶繭,連帶旁人都被密密麻麻的裹住,掙不脫,逃不過,硬生生忍着。
一樓座椅有些亂,其餘還好。
葛戈快速跑到樓上,她有聽到張嬸的輕聲撫慰。
偌大的起居室,杜青縮在角落,這裏淩亂到不堪入目,杜青臉上有明顯的巴掌印,衣服幾處被撕裂。
她的表情驚懼到扭曲,張嬸稍稍靠近便揮動四肢瘋狂起來。
她已是個十足的瘋子,但聽說杜青曾經是個畫家,名氣不算大,但也有了一定成就,她知書達理,為人善良,有過接觸的都對她有着極高的評價。
這些是從張嬸嘴裏零星聽來的,裏面有懷念也有唏噓。
葛戈扔了書包,在張嬸無助的目光中蹲下,看着不斷往牆上貼的女人。
“杜媽媽。”
杜青目光渙散:“有東西抓我......好大好大的......有東西來抓我了......”
“沒東西抓你,這裏就我們,你看看我,你看看我是誰?”
“他的力氣好大,他要把我抓走,他要吃了我,他一定是要吃了我,嗚嗚......”杜青沉浸在自己的幻想裏無法自拔,雙手捧住頭,開始揪自己烏黑的長發。
“夫人,你怕的人已經走了,你看看這是誰?”張嬸拉起葛戈的手,“你看看這是誰,這是小雲啊,你不是還說要給小雲煮湯呢?”
杜青絮絮叨叨的自言自語,沒反應。
Advertisement
“這到底造的是什麽孽?!”張嬸放了葛戈的手,突然往地上一坐,拉起圍裙擦眼淚。
無助的絕望也會傳染。
通過視覺和聽覺,彌漫四周。
葛戈輕輕拍撫她的背,“別擔心,會好的。”
說完起身出去,走廊最盡頭是姜亦的房間,她來過一次,之前某個周末幫張嬸來收他換下的衣服。
房間不大,格局簡單,收拾的很整潔。
角落裏坐着只巨大的毛絨熊,不知道什麽時候放這的,連外包裝都沒有拆。
葛戈利索的将透明塑料袋剝掉,捏着熊耳朵給扯了出來,之後又跑到杜青那。
她有些喘,也不是累的,可能是緊張的。
拽着熊的兩只前爪,她用一種哄小孩的語氣說:“你看,是它在找你,它還在朝你笑呢,多可愛,你這麽害怕,它會傷心的。”
杜青維持着那個姿勢沒動。
葛戈将熊的爪子往前在杜青裸、露的腳踝上輕輕碰了碰,對方迅速瑟縮了下,葛戈觀察着她的情況,見并沒有刺激到發出尖叫後,又輕輕碰了碰,這次連瑟縮都沒了。
她嘗試着将整只熊都往杜青的懷裏塞,杜青忐忑不安的轉了轉頭,随後将視線緩慢調轉過來,對上毛絨熊彎彎的眼睛。
“它......在對我笑?”
“對啊,它在笑,它很喜歡你。”葛戈輕聲說:“你剛才是摔了一跤,沒有人抓你。”
“沒有人抓我?”
“對,沒有人抓你。”
“沒有人抓我。”她伸手抱住熊的身子,白皙的手背上也有破皮,滲着血絲,“沒有人抓我,沒有人抓我,沒有人抓我......”
杜青将臉埋在熊的胸口,随後悶悶的哭了。
哭累了,張嬸便帶她去洗漱吃藥睡覺,再沒有過激表現。
葛戈住一樓,張嬸對面。
她下去的時候姜亦已經不在了,将客廳整理幹淨,回房洗澡睡覺。
臨睡前張嬸找她聊了幾句。
姜亦這孩子死心眼,鑽牛角尖的人活着會累。
姜亦的妹妹是旅游時失足落水去世的。
他們怪姜亦,只因為當時姜亦開玩笑拍了下姜雲的頭。
姜雲是早産兒,杜青太愛姜雲了。
姜雲沒被救上來,連個屍體都沒有撈着,杜青當場就暈了,醒來便瘋了。
這個晚上葛戈失眠了,腦袋裏時不時冒出那個男人對着姜亦說你就是個間接殺人兇手,你這輩子都脫不了這個名頭。
以及姜亦的眼淚。
那種尖銳的指控,以及反饋的悲傷,讓葛戈心裏感覺紮了一枚針,*辣的疼。
他們的生活都不如意,他們在各自領域的最底層拼命掙紮生存。
姜亦托了她一把,将她硬生生拽出一個腐臭泥沼,在她身後鞭策,趕着她往前走。
現在他在地獄,他在等待救贖,
外面燈光透過窗紗朦胧覆蓋着室內。
夜更深了,對面牆壁上的挂鐘指針隐約指向零點。
葛戈在又一個側身時坐了起來,打開床頭燈,随意披了件線衫走出去。
樓梯口有盞小小的壁燈,整夜長亮。
葛戈借着微弱的光線往樓上走,二樓走廊漆黑一片,杜青的房間門緊閉。
她往另一個方向走,那裏是書房。
門開着,沒有燈。
盡頭是一個小小陽臺,有個高瘦的剪影,指間閃着紅色光亮。
他看着遠處的大馬路,任黑暗翻湧在身後。
葛戈稍作停頓後走過去,直到和他并肩。
晚上有風,這個時間點的風帶了涼意。
街對面葛戈可以很輕易找到自己房間的窗口,很早很早的時候,她站在那裏,和未相識的姜亦對望。
她的到來并沒有讓姜亦表現出驚訝,少年維持着剛才的姿勢,靜靜的抽煙,星火一閃一滅。
鼻腔裏有着淡淡的煙味,并不好聞。
好半晌,他低頭彈煙灰,“你來這幹嘛?”
葛戈輕聲說:“我來看看你。”
“看我長得帥嗎?”
葛戈沒說話。
“呵,開玩笑的。”
一支煙抽完了,他重新點火,風把火滅了好幾次,“操!”
終于點燃後,濃濃的煙霧争相從他的嘴巴鼻腔湧出來,散在空氣裏。
“姜亦。”
“嗯?”
“別抽了。”
他嘲諷的輕笑了下,側頭看她,“你管我?”
“別抽了。”葛戈表現的很堅定。
姜亦充耳不聞,再次擡手時葛戈去搶,姜亦轉手推了她一把,提高音量,“你管得着嗎?你他媽有什麽資格來管我?”
少年聲音裏充滿了憤怒和煩躁,想被惹毛了的小獅子,掙紮的可憐。
葛戈踉跄後站穩,他的力道其實并不大。
拉起滑落的衣服,葛戈說:“別抽了。”
姜亦啧了一聲,“你大晚上上來就為了管我別抽煙?你腦袋被驢踢了嗎?”
他的言語并沒讓葛戈感到不悅,她沉默了下,才淡淡的說:“別難過,很多事不是你的錯。”
姜亦擡眼直直的盯着她,緊擰的眉心漸漸散開,最終找不出任何表情。
月光很明亮,亮到可以讓他們看清彼此的五官。
指尖的煙繼續燃着,姜亦沒再抽。
葛戈說:“我們不覺得你差勁,你很好。”
“第一次見面在那個小弄堂你把我訓了一頓,有個晚上你找杜媽媽找到汗流浃背,徐桑桑砸到我你出言相護,你讓我離開家跟着你到這,郭楠受辱你同仇敵忾。”葛戈說:“你真的很好。”
“是嗎?”姜亦深深的吐出口氣,“你覺得我好?”
葛戈點頭。
“有毛用?”
“證明你很重要,你不是多餘的,你有你存在的價值。”葛戈的聲音很輕,她拉攏線衫外套,“你讓我的生活翻了一個面,你在帶着我往前走,所以......請你好好的。”
好好的,積極的生活,忘掉他們給你的錯。
本就是那麽美好的少年,怎麽忍心看他堕入深淵?
“我在帶着你往前走?”他重複了一邊,随後突然把煙一扔踩滅,指着自己沖她怒道:“我連方向都看不到了你知道嗎?鬼知道我帶着你往哪個狗洞爬呢,你還跟着我走?你他媽蠢得沒邊了吧!”
葛戈看着突然暴怒的姜亦笑了笑,“我相信你。”
姜亦一愣,随即被更大的怒火所填充,連帶眼眶都火辣辣的酸脹,他指着門口,“滾,馬上給我滾!”
“姜亦,我真的相信你。”
“我叫你滾啊!”
葛戈突然握住他高擡的手,很涼,兩人雙手間的冷熱交替使得姜亦身子輕輕顫抖了下。
“我是個沒人要的,你把我撿了,你記得要負責,你要把我帶好一點。”葛戈說,随後放開他。
姜亦站在原地,包裹着手的暖意已消失,他看着葛戈轉身走出去,直到消失。
靈魂已死的人,真的還能活嗎?
同類推薦

億萬寵溺:腹黑老公小萌妻
他是權勢滔天財力雄厚的帝王。她是千金公主落入鄉間的灰姑娘。“易楓珞,我腳酸。”她喊。他蹲下尊重的身子拍拍背:“我背你!”“易楓珞,打雷了我好怕怕。”她哭。他頂着被雷劈的危險開車來陪她:“有我在!”她以為他們是日久深情的愛情。她卻不知道,在很久很久之前,久到,從她出生的那一刻!他就對她一見鐘情!十八年後再次機遇,他一眼就能認得她。她處處被計算陷害,天天被欺負。他默默地幫着她,寵着她,為她保駕護航,保她周全!
/>

甜蜜婚令:首長的影後嬌妻
(超甜寵文)簡桑榆重生前看到顧沉就腿軟,慫,吓得。
重生後,見到顧沉以後,還是腿軟,他折騰的。
顧沉:什麽時候才能給我生個孩子?
簡桑榆:等我成為影後。
然後,簡桑榆成為了史上年紀最小的雙獎影後。
記者:簡影後有什麽豐胸秘籍?
簡桑榆咬牙:顧首長……吧。
記者:簡影後如此成功的秘密是什麽?
簡桑榆捂臉:還是顧首長。
簡桑榆重生前就想和顧沉離婚,結果最後兩人死都死在一塊。

腹黑竹馬欺上身:吃定小青梅
小時候,他嫌棄她又笨又醜,還取了個綽號:“醬油瓶!”
長大後,他各種欺負她,理由是:“因為本大爺喜歡你,才欺負你!”
他啥都好,就是心腸不好,從五歲就開始欺負她,罵她蠢傻,取她綽號,
收她漫畫,逼她鍛煉,揭她作弊……連早個戀,他都要橫插一腳!

誘妻成瘾:腹黑老公太纏情
未婚夫和小三的婚禮上,她被“未來婆婆”暗算,與陌生人纏綿整晚。
醒來後,她以為不會再和他有交集,卻不想一個月後居然有了身孕!
忍痛準備舍棄寶寶,那個男人卻堵在了門口,“跟我結婚,我保證無人敢欺負你們母子。”
半個月後,A市最尊貴的男人,用舉世無雙的婚禮将她迎娶進門。
開始,她覺得一切都是完美的,可後來……
“老婆,你安全期過了,今晚我們可以多運動運動了。”
“老婆,爸媽再三叮囑,讓我們多生幾個孫子、孫女陪他們。”
“老婆,我已經吩咐過你們公司領導,以後不許加班,我們可以有更多時間休息了。”
她忍無可忍,霸氣地拍給他一份協議書:“慕洛琛,我要跟你離婚!”
男人嘴角一勾,滿眼寵溺:“老婆,別淘氣,有我在,全國上下誰敢接你的離婚訴訟?”

勾惹上瘾,冰冷總裁夜夜哭唧唧
[甜寵+暧昧+虐渣】被未婚夫背叛的她半夜敲響了傳聞中那個最不好惹的男人的房門,于她來說只是一場報複,卻沒有想到掉入男人蓄謀已久的陷阱。
顏夏是京城圈子裏出了名的美人胚子,可惜是個人盡皆知的舔狗。
一朝背叛,讓她成了整個京城的笑話。
誰知道她轉身就抱住了大佬的大腿。
本以為一夜後就各回各家各找各媽,誰知大佬從此纏上了她。
某一夜,男人敲響了她的房門,冷厲的眉眼透露出幾分不虞:“怎麽?招惹了我就想跑?”而她從此以後再也逃不開男人的魔爪。
誰來告訴他,這個冷着一張臉的男人為什麽這麽難纏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