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聽說有人被捅了,那人死沒死?

好像是捉奸啊,正宮小三都來了。

呦,後面呢,怎麽樣?

懷抱着這樣那樣的好奇猜測,門口圍了一圈看熱鬧的人。

大片的鮮血浸染着地毯,跌落在一旁的水果也沾染了些,色彩斑斓。

在這樣一個吵鬧紛亂的場合裏,葛戈微微垂着頭,什麽都聽不見,也看不見。

都走了,就剩了她一個。

衣服褶皺,神色憔悴,整個人仿佛剛大病一場。

有人沖進來,推了推她,絮絮叨叨大聲說着什麽。

葛戈過了很久轉了轉眼珠,望向來人,容貌仿佛浮了層水汽,五官都是模糊的。嘴巴一張一合快速動作,幽幽黑洞恍若要将她整個人吸進去。

頭有些疼,整個人都不得勁,她難受的閉了閉眼,擡手敲了敲腦袋。

思緒清晰起來,感官逐步恢複知覺。

“席慕禮怎麽會被捅了呢?我出去的時候明明還好好的,這都誰幹的?”

“我問你話呢?葛戈?!”

“你怎麽了?說話啊!”

話音格外焦躁,伴随着她不斷的推推搡搡,葛戈終于将目光再次轉向她,眼前的中年婦人糾結着五官,擔憂之情溢于言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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依稀還算熟悉的眉眼,卻好像又不認識了。

葛戈緩慢堅定的将胳膊從她手裏抽出來,轉身,狼狽的踉跄了下,一步步朝外走。

看戲的人自動分散兩旁給她留出路。

她穿過人群,站在走廊上,左右看了眼,朝着電梯的方向走去。

鋪滿紋路的牆壁,腳下是充滿異域風味的地毯,她走的緩慢穩當。

有人追上來,又不依不饒的拽她,嘴裏大聲的喊着翻來覆去的問題。

葛戈抽了幾次沒抽出自己的手,心裏擁堵的那股子憋悶瞬間爆發開來。

她猛地轉身,眼裏是極大的隐忍,“放手!”

“你先給我說清楚,這到底怎麽回事?”

“放手聽見沒有?”

“葛戈!”趙美豔吼了聲。

“你吼什麽?”葛戈突然瞪大眼,狠狠的瞪着她,大聲道:“你還有什麽資格在這裏對我大吼大叫?我認識你嗎?你誰啊?”

趙美豔愣住,表情帶着點受傷,随後喘了口氣,“我知道我做的不對,你就跟着席慕......”

“你夠了!”葛戈一把揮開她的手,指着她,指尖顫抖,嘴角因極大的憤怒而抖動着,“最好再也不要讓我聽到這人的名字,我告訴你,你今天不單單是毀了我的身體,你還毀了我對你的信任,更毀了我這輩子最重要的東西。”

她搖着頭往後退,“別讓我看見你,我現在惡心壞了。”

趙美豔呆立在當場,被她陰狠絕望的表情駭到,一時說不出話來。

奔出酒店,站在陽光下,接近正午的時間,氣溫卻依舊低的驚人。

葛戈沒穿外套,站在街頭,迎着一陣陣冷風,看着眼前不斷往來的車輛,只覺得不真實。

之後去警局錄口供,将事發經過如實陳述了一遍,只希望對姜亦的判刑有幫助。

而姜亦,她并沒有見到。

姜達榮很快也來了,帶了律師,這個葛戈只有一面之緣的男人,此時再見依舊風華正茂,只是好像他也束手無策的樣子。

寝室裏幾人隐約感知到出事了,但顧忌着葛戈的情緒,沒多做詢問。

又一次被傳喚,發生了些許變化,這變化對某些人來說不大不小,對葛戈而言,就像往地上摔的生雞蛋,徹底破裂,再不完整。

他們這樣問。

趙美豔是你母親?

......是。

陳彤是你好友?

......是。

根據這兩位的說法席慕禮是你男友。

不是的!

你們曾一起單獨出游過,有這回事嗎?

......

請如實告訴我們,有這回事嗎?

有。

一小時後葛戈渾渾噩噩的從警局出來,擡頭看了看格外燦爛的太陽,倚靠着一旁的石獅子緩慢的滑坐在了階梯上。

低頭盯着地面出神,思考事情怎麽就變成了這樣。

被陰影遮了滿身,有人在跟前蹲下來。

對方畫着精致淡妝,下巴線條明顯,比以前瘦了,但精神還可以。

葛戈淡淡的看着她,平靜的開口:“穿着裙子這樣蹲着方便嗎?”

陳彤靜靜的和她對視,好一會自嘲似得扯了扯嘴角,轉身坐到她旁邊。

十來個臺階下對出去是城市街道,中間隔着防護欄,車子來來往往,不遠處的人行道站着幾個人等紅燈過,整個城市都清醒忙碌着。

她說:“席總昨天過了危險期,今天上午醒了。”

葛戈看着自己攪在一塊的手指,“真是遺憾。”

“醒了,對姜亦有好處。”

這話不說還好,說出來簡直就是笑話。

葛戈都不知道自己該用什麽态度來面對她,但還是問了,“你為什麽要撒謊?”

“我沒有。”陳彤雙手輕輕搭着膝蓋,側頭看着別處,“我只告訴他們你有和席總一起出去過,我說的是實話。”

“你難道不知道我是被迫的嗎?”

“你沒跟我說過細節。”

陳彤轉過頭來,神色清淡,“而且你總歸是去了。”

臺階上落了只麻雀,左右四顧,一下一下蹦跳着,很快又飛來一只,互相鳴叫了幾聲,拍着翅膀一起飛走。

葛戈艱難的吞咽了下口水,擡手握住陳彤的肩膀,緩慢用力指尖泛白,捏了捏,她點頭,目光有些飄,聲音微顫着說:“好樣的。”

真是好樣的。

她站起身,開始朝外走,走入人流,穿過大街,再沒回頭看一眼。

可能是季節的問題,哪怕穿多了衣服,也是冷的厲害。

葛戈抱着雙臂,踩着梧桐葉走遠。

今天是周末,經過書店,門口進進出出的學生。

兩個紮鞭子的小女孩從裏面出來,手裏撈着新買的本子。

聊到什麽,一起咧開嘴笑的格外開心的樣子。

葛戈默默的看着,記憶不斷往後退,退到很多年前。

某條大馬路,兩個年齡相仿的女孩,雨天撐着同把傘,腳踩水窪,其中有一個說:“葛戈,我爸今天要帶我去買零食,明天給你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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