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2 疤痕
汪忻就這麽一個轉身, 失魂落魄的到了家裏,近乎半個月沒有聯系過季明玦。
其實她想的, 就是不敢。每每汪忻拿出手機想給季明玦發個信息的時候,就會想到那天他說他讨厭自己的畫面, 一想到, 柔嫩的心髒就好像是被粗糙的砂礫紙磨過一樣, 不斷的泛起絲絲的疼痛感。
然後最終還是頹然的放下手機——汪忻承認她自己膽小, 不敢。而心情也随着變的越來越糟糕, 汪忻本來有很多暑期計劃,可現如今都懶懶的擱置下來了。就算黎優優和其他任何同學打電話叫她出來玩,汪忻的回答也只有懶散的幾個字:“要補課。”
事實上她并沒有抱任何補習班, 卻用着補課的借口拒絕所有的人。關系好的黎優優聽出來她聲音的不對勁兒,擔憂的問她怎麽了的時候, 汪忻也只是沉默片刻,倔強的說:“沒什麽。”
她是真的沒什麽哎, 只是看到微信置頂框裏季明玦的名字會傷心,這算是毛病麽?之前汪忻還天真的有過暑假約小哥哥出來玩的想法,只不過現在都泡湯了。
一時間, 汪忻真讨厭季明玦——她讨厭他說讨厭自己的樣子。
就連寧夢也看出來汪忻的不對勁兒,暑假過了快半個月, 自家姑娘除了每周末例行公事一般的陪季老爺子去釣魚,其他時候連門都不願意出,一點也不像平常熱情開朗喜歡跟朋友出去玩的樣子呢。而且偶爾還嘆口氣,心事重重的模樣。
十四五的小姑娘能有什麽心事啊?寧夢擔憂的皺了皺眉, 幹脆的敲門去問:“忻忻。”
“嗯?”汪忻正趴在床上看出,兩條細長的腿折疊着翹起晃悠晃悠的,腳丫在窗外射進來的燈光下耀眼的白。小姑娘聽到有人進來的動靜,立時翻了身,無辜的眨了眨眼:“媽媽?什麽事?”
“你最近......”寧夢沉吟片刻,緩緩的問:“怎麽不跟同學出去玩啦?”
“在家裏看書挺好的呀。”汪忻笑了笑,聲音裏帶着一絲淺淺的撒嬌意味:“而且外面那麽熱。”
這麽一說,似乎又有些道理,但寧夢卻總感覺自家女兒心情不好。她嘆了口氣,端着草莓盤子坐到汪忻旁邊,在她嘴裏賽了一顆:“忻忻,你心情是不是不好?”
汪忻一愣,頓時感覺嘴裏酸酸甜甜的草莓汁水有點發苦——她表現的有這麽明顯嗎?
而她這麽一愣,當母親的自然就須臾之間明白不少了,寧夢擔憂的看着她;“是不是在學校被人欺負了?”
“沒有。”汪忻忙說:“怎麽可能。”
寧夢看她家姑娘也不像是被欺負的人,畢竟汪忻從小就是人人喜歡的性子,長的好看性格也好,應該不會有人無緣無故的欺負她的,于是她又問:“那是因為別的什麽原因麽?”
“沒有啦。”汪忻覺得是因為小哥哥這種事是不能随意說的,所以她月牙眼一轉,随便找了個借口:“就是......期末考試考得不太好,不開心。”
“嗯?”寧夢其實對于女兒的學習成績并不特別苛責,聞言有些詫異的看着她:“你不是年級第八嗎,還不滿意?”
“嗯......本來想考進前五的。”小哥哥回回都是全校第一的成績,在學習方面所有人都得膜拜追趕的存在,汪忻下意識的就不想被落下太多,她咬着嘴唇笑了笑:“我下次争取考得更好點。”
面對女兒小小成績就如此知道上進的模樣,寧夢真是又開心又感慨,也不在打擾她了,把草莓盤子給她留下就退了出去。
寧夢一出去,汪忻臉上挂着的笑容就漸漸消失。她細白的兩條小腿盤着坐在軟軟的粉色床墊上,面無表情的一顆接這一顆,沒一會兒就把整盤子草莓消滅掉了。
今天......是中考成績公開的日子,小哥哥考的怎麽樣呢?汪忻糾結的咬了半天的嘴唇,咬疼了又忍不住咬了會兒手指,然後發現自己抓心撓肝的還是忍不住好奇心。汪忻幹脆一翻身躺了下去,趁着頭腦還發熱的時候一鼓作氣的給季明玦發了條信息過去——
[小哥哥,你考的怎麽樣啊?]
發完之後就連忙把手機扔到一邊,汪忻翻身趴在床上,把一張細白的巴掌臉埋在枕頭裏——就好像等待死刑宣判的罪犯一樣躺屍。
結果翻來覆去的等了半個小時,也沒等到一會兒有一個響動,頻頻詐屍的手機裏有任何季明玦回應的消息。哦,他是真的不打算再理自己了。汪忻鼻頭一酸,心中一冷,算是徹底接受了這個事實。她自暴自棄的把手機撇在床腳,幹脆坐到電腦桌前面認真學習。
——小哥哥算什麽,學習才是真理!
汪忻就這麽的,帶着一股子上初三時也要當全校第一的心态,在自己的小屋裏幾乎廢寝忘食了一個暑假。直到開學前最後一個周末,她按照慣例扛着釣魚竿去季家陪老爺子釣魚的時候,才從後院的兩個季家人嘴裏聽到關于季明玦的只字片語——
“對了,你到底知不知道那個野種去哪個學校吧,總不能來七中吧?”這道桀骜不馴充滿優越感的聲線是季明賀的,他開學高二,十七歲的少年已經初見成人雛形了。只是說話依然不大中聽,那指尖夾着的吞雲吐霧的香煙,也充滿了故作老成的姿态。
在他對面跟着聊天的還有季明塵和季明言,他們三個果然年紀相仿能玩到一塊去,基本上算作形影不離了。
季明言聽到發問,頗為冷漠的扯了扯嘴角:“我怎麽知道。”
“不是說他考了七百多分麽,艹,這樣七中肯定想要人。”季明賀狠狠的咬着煙罵道:“真他媽煩人,老子可不想高中三年還看他那張死人臉,看到就暴躁。”
七百多分?汪忻偶然聽到,躲在立柱背後攥着牆面的手指都忍不住用了用力,柔嫩的指尖頓時泛起一種磨磨的疼。然而心下泛起一股子欣喜——她是真的沒有想到,小哥哥考的這麽好。
“切,我才不會讓他來。”季明塵懶懶且嘲諷的擡了下嘴角,譏诮道:“我早就告訴我爸了,我和他搞出來那野種不共戴天,他別想讓那家夥去礙我的眼!”
季明言忍不住問:“三叔答應了?”
“他理虧。”季明塵撇了撇嘴:“憑什麽不答應?”
有了季明塵這句話,那看來季明玦肯定是不會去市裏最好的七中了。那他真的......會去三中麽?汪忻克制不住自己的所思所想,心下這般那般的琢磨着,剛要擡腳離開,就被他們另一個新起的話題吸引了注意力——
“話說,我之前讓大哥找人去收拾他一點用都沒有麽?”季明賀忍不住皺了皺眉,抱怨道:“他怎麽還考這麽高分,那幾個混混沒把他的手廢了?”
什、什麽?汪忻瞪大眼,霎時間就想到那天季明琛去找她一起回家,她折返回學校看到季明玦滿身是血的畫面——難道那天去找麻煩的人,是季明賀他們派去的?
“明賀,我之前都說了,你這樣不行。”季明言皺了皺眉,聲音發沉:“幸虧沒出事情,要不然這樣是犯法的。”
“且,明言,你什麽時候做事情瞻前顧後的了。”季明賀不屑的撇了撇嘴,無所謂道:“就真廢了他的手能怎麽樣?他一個野種,好意思報警?報警了警察也不會向着他!”
季明言眉頭蹙起,不可置否——早年,他的心态其實也是這樣的。但是自那次汪忻跟他說過錯誤都是大人造成的之後,他雖然接受程度有限,但對季明玦的态度總歸不能像之前那麽肆無忌憚。
“就是,明言,你忘了那野種臉上的疤怎麽來的了麽?”季明塵冷笑了下,頗為解氣的說着:“六叔喝醉酒給他劃成那樣,他那個惡心的小三媽都不敢報警,懦弱和下等人的自卑就是他們骨子裏的,血裏面流淌着的。有什麽樣的媽就有什麽樣的兒子,你覺得他有那個膽子麽?”
“不過我真得感謝六叔,早早的把那野種變成了個面目可憎的怪物,哈哈哈哈哈。”
汪忻渾身發抖的聽到這句話的時候,真的聽不下去了。她捂着唇,近乎是倉惶的轉身跑走,一路風似的奔跑中,幾乎有種要吐出來的感覺——可能不是有種,她好像,真的要被惡心吐了。
她以前不是沒有好奇過季明玦臉上的疤痕是怎麽來的,那張清隽俊氣,皮膚冷白的臉上,有了那麽一道疤總歸還是有點駭人的。但是出于尊重,她沒有問這種揭人傷口一樣的問題,只是汪忻怎麽也想不到,這道疤是人為的,是季家前幾年就出國了的六叔叔故意為之的。
這、這到底是為什麽?難不成出生成為一個大家都厭棄,不受人所歡迎期待的私生子就要經受這樣非人的待遇麽?
汪忻真的有點受不了,她踉跄着跑回自己家裏,在寧夢和保姆詫異的眼神中臉色蒼白的飛奔上了樓。鎖上門,汪忻在洗手間的池子前面就是一陣幹嘔——不行,好惡心。
她一想到季明玦受到這麽大的傷害,留下終身難以磨滅的傷害這種事情被季家三個兄弟用談笑譏諷的态度說出口,就惡心的不行。
汪忻這時候還有幾個月就十五了,還是第一次明白這個世界上是有無緣無故的惡意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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