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7 夏夜螢火
夏夜螢火
第二天早上,向複就直接離開了,因為要去澳大利亞了,臨走之前沒少說話,給嚴蓋交代這,又交代那兒,絮絮叨叨的。
即便如此,最後也只留下了一句保持聯系。
夏天實在是太熱了。
因為流汗的緣故,嚴蓋和陸狩基本上沒化妝了,稍微描了一下眉毛,就直接開拍。
在這邊拍攝的時候依然有女二和男三的戲份,嚴蓋除了拍戲之外,和他們基本上沒有什麽交流,休息的時候,都是各自坐一邊。
他和陸狩人手一個小電扇,背臺詞的時候就拿在手裏吹,然而也只是杯水車薪,無濟于事。
該熱的還是很熱,陸狩要先受不了,直接脫了戲服,穿着短袖擦汗扇風,
也是,他穿着黑色的衣服,一直吸熱,嚴蓋穿着白色的,自然不能比。
嚴蓋仔細看了一下後面的劇情,今天中午還要牽一次手,晚上繼續發展感情。
說來也巧,劇本裏晚上要拍的情節,是烨平醒來後,看到了螢火蟲,跟着追了出去。
流皎随之,最後兩人立于溪畔,看着滿天螢火。
螢火蟲什麽的,當然是用特效,河邊的安全那些,劇組也會負責,嚴蓋只需要克服自己的心裏壓力,和陸狩拉拉小手就行了。
因為看過原著,嚴蓋對現在的結果已經很滿意了。
他很清楚,要是按原著來演的話,這裏是有吻戲的。
還是他偷吻的那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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如今想來……上頭管的嚴這一點,當真是萬幸。
陸狩剛才不知道幹什麽去了,回來的時候,已經把戲服給穿上了。
他坐在嚴蓋身邊,忽然問:“要不要把牽手的戲份給改了?”
嚴蓋的目光從劇本上移開,轉而看向他,随後搖頭:“該拍的。”
“你實在是不想拍的話,也可以不拍。”陸狩簡潔了當:“到時候我就直接給趙導說,怕審核過不了。”
“真的不用。”嚴蓋頓了一下:“不然外面又傳你耍大牌。”
這句話裏的關心意味很重,但嚴蓋很快又将另一句話接了上去,直接拉開了距離:“再說我們兩人清清白白,對手戲而已,沒有删的必要。”
“行吧。”陸狩颔首,沒再說這個。
倒也算是好事兒,畢竟一回生二回熟,總算是沒那麽排斥了。
到真的拍的時候,嚴蓋當真的沒有什麽異樣,直接抓住了他的手,便是十指相扣。
烨平在躺在榻上,昏迷不醒,流皎便伸出手,為他渡進靈力。
他和淩胥的靈力都偏寒氣,注入到烨平體內的時候,他幾乎是習慣性的喊了一聲淩胥。
流皎神色未變,一切如常,直到見他面色稍稍有好轉,才起身離開。
拍完這裏,嚴蓋的掌心已經開始冒汗了。
總之,這場對手戲總算是過了。
吃過晚飯後,嚴蓋去了片場。
追随烨平去小溪的戲已經在下午拍完了,那裏離這挺遠的。劇組搬運器材還需要一段時間,到清完場開拍的時候,已經九點多了。
燥熱中也夾雜着一絲清涼,嚴蓋穿好戲服,準備開拍。
只是當陸狩擰來一個透明的小袋子的時候,他還是愣住了。
一團熒光,全部聚集到裏面,是真的螢火。
他就穿着黑色的戲服,緩緩向嚴蓋走近,接着伸手,将袋子遞給他:“喏,一會兒拍戲用,你來打開袋子。”
嚴蓋有些意外,然而還沒有多問,對方已經轉過身去繼續看劇本了。
還是要等光調完才能再拍,嚴蓋因為手裏提着那一袋螢火蟲,自覺走到了暗處,一個人靜靜地站着。
本來跟随而來的工作人員就沒有多少,更別說剛才為了拍攝出效果,還特地清了場,人更少了。
只是在這樣的情形下,嚴蓋也只得到了片刻安寧。
身後臨時搭的棚子裏,很快有
了人聲。
“诶,之前趙導不是說用特效拍嗎?怎麽下午就讓我們去捉螢火蟲?”
聞言,嚴蓋下意識的看了一眼自己手中的螢火蟲,沒有半點偷聽牆角的不安,反而理所當然得厲害。
“不知道……”另外一個人先是頓了會兒,片刻後,又重新開口:“好像是陸少突然改口說,這附近有螢火蟲,用真的來拍的話,效果可能要好一些。也虧得這些螢火蟲好找,不然還不知道要幹到什麽時候……”
那人絮絮叨叨的說着,嚴蓋的情緒卻有些難以形容。
他低下頭,看着手中的一團螢火,還是沉默,最後什麽也沒有說。
燈光調的很到位,天公作美,今晚空中月皎,天上有繁星,格外明朗。
嚴蓋将那一團流動的光華放在草中,開拍後,照着劇情進展來。
流皎終于找到了烨平,他站在溪中小汀之上,玄衣上是月華的痕跡,晚風很溫柔,卻不暖。
流皎只是注視着這個人而已,沒有開口,也不知道該如何開口。
中途停下了,陸狩叫嚴蓋去解開袋子,把螢火蟲給放出來。
嚴蓋心頭有一種很奇異的感受。
他蹲在長草邊,輕輕的解開袋子,一點點光源就這樣冒出了頭,在無垠夜色中,像是翩跹的精靈。
手指将袋子解開,一時間,無數的熒光就這樣緩緩升起,他幾乎可以看見螢火蟲的翅膀。
它們在夜色中開始逐漸散開,飛舞着,流連着。
不知道什麽時候,他居然也跟着呆住了。嚴蓋腦中飄出了些許零星的記憶,是多年前的夏夜,近在耳邊的,女人柔聲哼唱的童謠,還有小小的螢火蟲,進入夜色,點亮心燈。
陸狩忽然抓起了他的手,嚴蓋猛地回過神來。而此時,對方已經拉着他,直接到了河畔。
那個人就在點點熒光中,回頭看他,語氣急促:“愣什麽呢?來拍戲。”
陸狩有些着急,因為不過多久,螢火蟲就要四處散開,也不知道會不會飛走。
而嚴蓋卻笑了。
他颔首,進入劇情中,趙導抓緊機會,鏡頭也跟了上來。
熒綠色的光,散布在周圍,面前的小溪裏波光粼粼,美不勝收。
烨平忽然回過頭來,看着這個一直站在自己身後的人,忽然笑出了聲。
還是沒有人說話。
他們就這樣站着,遙遙相望,中間隔着小溪,皎皎月光,還有漫天螢火。
風緩緩地吹着,夜色侵蝕了兩人的眉眼,小溪也是黑色的,只有水面上的銀光才能彰顯它的存在。
就像他們二人,無論如何,都沒有明顯的界線。
那輪皎月,始終照在那人身側。
螢火散開,一切都像是稍縱即逝的模樣,卻又讓人不得不貪戀此刻。
深知天上星是不可摘,惟願地上星時時常在。
趙導忘了叫停,嚴蓋心中卻有個聲音,一直在道謝。
是他在向陸狩道着謝。
今晚的月色,好像是他見過的,最美的月色。
當趙導終于想起還有叫停這一回事兒的時候,衆人才終于松了一口氣。
這個難搞的情節點總算是拍完了。
嚴蓋看着漸漸散開至四處都是的螢火,沒有任何動作,陸狩站在小汀上,拍完後,要踩着石塊路走回來。
他看着前方,目光自始自終都沒有移開過,自然看到了陸狩提着戲服,小心翼翼地踩着石塊回來的樣子。
作者有話要說:謝謝“忽地笑”寶貝兒的營養液~謝謝大家的支持~麽麽麽~
想起了“牛小明”小朋友在評論裏說的:“受追攻隔座山”。
然後:
狩狩:一重山,兩重山,山遠天高煙水寒,相思楓葉丹①。
這他媽都幾座山了?
①:出自李煜《長相思·一重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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