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3 只此一次,童叟無欺

只此一次,童叟無欺

然而嚴蓋還是微微移開目光,往前面看了一眼。

司機在開車,田宿坐在前面,兩只耳朵裏都塞了耳機。不知道在聽什麽,但神情專注的樣子不是裝出來的。

三分鐘之後,嚴蓋挂掉了電話。

蒼天作證,他是真的沒有想過要開口哄陸狩這件事的。

至于……為什麽會承諾,并且答應對方等他回劇組了再說,就是另一回事兒了。

總之說出口的話,潑出去的水,水也收不回來。

想着嚴蓋已經點開手機百度,開始在搜索欄打字:

該怎麽哄——

結果字還沒打完,下面已經出現一排:

怎麽哄生氣的男朋友?

怎麽哄生氣的女朋友?

怎麽哄女朋友去睡覺?

怎麽哄女朋友開心?

怎麽哄男朋友開心?

怎麽哄老婆不生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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怎麽哄人?

嚴蓋:……

他覺得百度這個軟件想的太多了,猜測了太多沒有必要的東西,不适合青少年使用,也不适合他使用,遲早得滅。

随後下一秒,嚴蓋就點進了其中的一個選項裏。

搜素歷史中留下記錄。

搜索歷史:該怎麽哄男朋友開心。

嚴蓋到劇組的時候,晚上八點左右。

他昨天中午也就是這個時候離開的劇組,今晚沒有夜戲,所以也沒有去片場,直接回了酒店。

陸狩蹲在走廊上他的房間門口,一臉生無可戀,十分頹喪。

嚴蓋忽然很慶幸,這家酒店專為明星服務,保密很好,不然明日的頭條大概就是……

讓他想想……

大概就是:

震驚!十八線小明星嚴蓋竟當衆耍大牌,當紅流量陸狩苦蹲其房門守候至深夜……

或者是:

震驚!深夜裏當紅流量陸狩竟尾随十八線小明星嚴蓋,欲進入其房不成,只好……

又或者是:

震驚!當紅流量陸狩深夜欲潛規則十八線小明星不成,還被其趕出門外,于是……

還好嚴蓋能及時打斷自己的想法。

大概是陸狩聽到了走廊上的腳步聲,在他思緒停下時,恰好側過頭看向嚴蓋。

直到此時嚴蓋才發現,陸狩一只手藏在身後……用一只食指,在地上畫着圈圈。

也就在此時,他聽見了身後的,來自田宿的,一聲重重的嘆息。

田宿搖搖頭,只知道他們蓋蓋哥的兩只眼睛又被吸住了。

被資本主義脅迫固然很可怕,但更可怕的是,他們的蓋蓋哥還陷了進去,自行徹底投入了資本主義的懷抱,沉溺其中,無法自拔。

唉,春宵苦短日高起,從此君王不早朝。

他真是……真是哀其不幸,怒其不争。

行李在田宿手上拿着,嚴蓋走到他面前。

陸狩還沒有半點要站起來的意思,依舊喪氣的蹲着,手也依舊藏在身後,只是不再畫圈圈了而已。

田宿怕自己雙目失明,正想找個借口先行離開,也沒敢靠近,只是隔着幾步遠遠看着。

話還沒出口,他先看到嚴蓋蹲下了。

嚴蓋站在陸狩面前沒停幾秒,就這樣直挺挺地,也蹲在了陸狩面前。

他貼近對方,近到連額頭前的頭發絲都要纏到一起,一雙眼也停在他臉上,而後開口問:“這麽委屈?”

陸狩同時也盯着他。

“是啊。”他垂頭喪氣:“先是被外面一堆事累的要死要活,忙完之後,想找我好哥哥聊聊天,放松心情,結果蹲了半天,人影都沒看到。”

“發信息也沒人回我,想人呢,也只能想想而已。所以又得了相思病,想回去睡覺,又怕你來了,只能蹲在門口靠着等。”

嚴蓋感覺左胸口上被不輕不重的戳了一下。

他盯着對方看了好幾秒,忽然站起身來,向對方伸手道:“進去睡覺?”

田宿感覺自己真的離瞎不遠了。

陸狩有氣無力地擡手,“啪嗒”一聲輕響,手掌打在了嚴蓋手掌上,而後借着他的力站了起來。

田宿覺得自己真的瞎了。

嚴蓋拿出房卡,打開了門。陸狩自覺轉過身走進去,可是手已經以十分別扭的姿勢放在嚴蓋手上,怎麽都不肯拿開。

這個姿勢根本不方便走路,對方又正委屈上頭,嚴蓋無法,只能由他。自行探出身,向田宿伸手拿行李。

田宿将箱子交給他的那只手有些顫抖。

嚴蓋利索地接過,開口:“晚安。”

田宿以自己哀其不幸怒其不争的目光望向他,愣是沒把晚安那兩個字說出來。

晚安個屁啊。

田宿在心中為嚴蓋默哀三秒,事情發展到現在,想讓蓋蓋哥迷途知返,看來是不可能的了。他也只能求佛拜佛,希望蓋蓋哥能當上面那個……

外面單身的人腦子裏俨然一團黃色廢料,裏面的兩個人心思純潔。

陸狩怎麽也不肯把手拿開,一直擱在嚴蓋手上,嚴蓋行動極其不便,但只要稍稍有一點要拿開手的趨勢,對方的手又緊緊地跟了過來。

好了,早知如此,當初就應該清醒一點,不把手伸出去。

到最後實在無法,嚴蓋只能把對方拉過來,問:“你不是困了嗎?不睡?”

陸狩瞟了他一眼,答:“我日思夜想的人就在面前,好不容易見着了,還怎麽睡得着?”

嚴蓋聞言,作勢要把手拿走,并且提出要求:“好好說話。”

陸狩連忙加重了手上的力氣,企圖将嚴蓋的手壓在下頭,一邊開口辯解,笑:“你太好看了,我愛美得很,見了你連步子都移不開了,怎麽舍得睡覺?”

這樣的彩虹屁對嚴蓋并沒有什麽用。

他凝視着陸狩,緩緩吐出三個字:“說人話。”

陸狩皮笑肉不笑:“……那你要我怎麽說?叫你一聲好哥哥?想死你了?還是思念你讓我痛苦,越想我越疼,疼得我睡不着了?”

嚴蓋很誠實的反問:“不能不說話?”

半響後,對方終于安安靜靜地坐在了他面前,手依舊不肯拿開。

嚴蓋開始努力回憶自己百度來的東西,看看了一眼表,語氣很好,問:“九點多了,睡會兒再說?”

陸狩側頭看他一眼,笑:“陪睡嗎?”

聞言後,嚴蓋面無表情,看着面前的人,問:“你知不知道有個詞叫得寸進尺,還有一句話叫貪心不足蛇吞象。”

陸狩笑靥如花,沒有半點之前的沮喪樣:“你知不知道有個詞叫引狼入室,還有一句話叫黃鼠狼給雞拜年。”

嚴蓋:……

一時間竟無言以對,還覺得對方很有自知之明是怎麽回事?

兩人又重新歸于沉默,再過半響,陸狩忽然開口:“你上次放假了,我都不知道。”

嚴蓋不知道如何回答,只能轉移話題:“何馨姌的事情,我當時也不知道。”

陸狩側臉看他,問:“所以?”

嚴蓋目光無奈,顧左右而言他:“事情解決了嗎?”

“我讓人撤了消息。”陸狩一下癱了,半趴在桌子上,半邊臉埋在臂彎裏,只留了一雙眼睛來看他:“有人要搞她,什麽黑料都能拿出來。視頻裏的主角确實是她,那時候小姑娘剛入圈子,被經紀人騙着去的。”

嚴蓋垂眸看他,語氣平靜地道出事實:“人家今年二十七了,你才二十四。”

他真的不知道陸狩是怎麽說出這句話的。

陸狩聞言,不但不狡辯,反而笑的更深:“你記得還挺清楚的。”

嚴蓋沉默半響,而後回答:“這不是重點。”

陸狩卻不依不饒,半張臉依舊埋着,往前挪了挪,問:“難不成你很早之前就開始關注我?”

嚴蓋看他一眼,沒有回答。

陸狩把得寸進尺這四個字發揮到極致,半邊身子都貼在了桌子上,繼續往前挪:“還是說,關于我的你都記得很清楚?”

嚴蓋想,自己選擇沉默的原因,絕對不是因為默認,而是和95年的小朋友鬥嘴真的沒意思。

不想對方頓時樂了,想法肆意又大膽,一個一個夢飛出了天窗,盡最大努力靠向嚴蓋,眼睛一眨一眨地:“或者說,難道我們是——雙向暗戀?”

嚴蓋終于再忍不住,伸出手,貼在了他額頭上。

陸狩渾身一抖,倏然間說不出話來了,只是盯着他,有點莫名期待。

不過下一秒,嚴蓋就收回了手。

額頭上的溫熱觸覺突然消失,陸狩覺得有點冷。

“沒發燒。”嚴蓋下了判定:“那估計就是還沒睡醒了。”

陸狩嚴重否定他的想法,強調答:“陸狩他很清醒,沒發燒也根本沒睡。”

“哦哦哦。”此言一出,嚴蓋才恍然大悟一般:“那就是太久沒休息了,累糊塗了。”

陸狩正準備反駁,但是在話說出口的前一秒,又忽然靈機一動,幾乎整個人都要緊緊地貼在桌子上,鼓起腮幫子皺眉道:“陸狩他真的好累,快要累死了都。”

他委屈巴巴地将下巴抵在桌子上,望向嚴蓋:“陸狩需要嚴蓋,才能續命。”

他面上一副愁容,眼底倒是笑意分明,“唉,如果嚴蓋真能給我續命的話,我願意三天不喝可樂,以示我虔誠之心。”

面對此等情況,嚴蓋不慌不忙,依舊坐定,平靜地看着他各種造作。

對方眼巴巴的看着他,因為太過得寸進尺,導致中間的桌子直接被無視掉,嚴蓋就這麽低頭看着他,再度陷入了對視的怪圈。

他感覺自己像是在夜空裏,原本只有漫無邊際的黑夜,誰想一低頭,卻見到了看到了滿天的銀星。

半響後,他開口問:“要怎麽幫你續命?”

陸狩的瞳孔不覺張大。

他頓了兩三秒,嘴唇張了又閉,方才不确定的問嚴蓋:“沒騙人?”

嚴蓋沒有回答,只是看着他。

陸狩依舊不确定,再度開口:“我不是在做夢?”

嚴蓋閉了下眼睛,又睜開。

陸狩想了又想,再問:“你确——”

“我确定。”嚴蓋直接打斷了他的話:“在線續命,單獨服務,只此一次,童叟無欺。”

“那你……”

對方的話頓了很久,糾結猶豫,而後十分不确定的問:“那你,摸我一下?”

作者有話要說:謝謝“傾安”、“忽地笑”、“江見鯨。”三位寶貝兒的營養液,謝謝“川槿”寶貝兒的雷~麽麽麽,也謝謝所有購買正版的寶貝兒的支持!【鞠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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