58 親親寶貝兒

親親寶貝兒

《起風》殺青之後,嚴蓋發了照片到微博上去,正要下的時候,又去看了一眼私信。

大概是黑粉都知道他會看私信這件事情,所以有不少私信消息都是辱罵之類的話,嚴蓋全當沒看見,只是一條條的回着粉絲的消息。

原本他還真沒有什麽感覺,就是吧……一些粉絲把他說的,挺可憐的?

比如這條:

世界第一蓋蓋殿下:蓋蓋【可憐】要不然最近就先別看私信了吧,有些人就是這麽不理智,聽風是風聽雨是雨,對于一些惡意言論你不要理會,也不要傷心,外面咱們幫你看着呢,不要怕,麻麻永遠愛你~

沒辦法了。

嚴蓋心裏想。

他對這位姑娘的印象,永遠都停留在那句“好”上頭了。

即便如此,嚴蓋還是認認真真回了私信,倒像是他安慰粉絲似的。

嚴蓋第二天就離開了劇組,幾乎沒怎麽休息,便去拍攝《star》了。

《star》十一月的封面主題是“遲到的秋”,原本要去日本拍攝實景,後來嚴蓋和編輯溝通了一下,将拍攝位置改成了北方。

嚴蓋一路上在選新劇本,累得要命,到了酒店後就開始睡,昏昏沉沉過了一個下午,晚上才見到設計師還有編輯。

三人共用晚餐之後,設計師主動提出要和嚴蓋說明他的方案,編輯便先離開了。

“嚴蓋,你好。”

設計師是個德國人,叫Peter。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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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竟然操着一口熟練的中文,一臉嚴肅地對嚴蓋說:“我不知道你為什麽堅持要把拍攝地址改到中國北方,但是既然已經到了這裏,我想我們需要好好溝通一下。”

嚴蓋颔首,請他先說。

Peter想要的,是在冬日裏尋找殘留的秋。

他認為的秋季,是屬于收獲的喜悅季節,而不是大部分人以為的悲苦。

中國常常是認為瑞雪兆豐年,Peter卻覺得,冬季代表着蕭瑟,同時也代表着由秋季繁華走入蕭瑟,再由蕭瑟回顧新春,如此輪回四季。

他們倆溝通沒有什麽問題,拍攝很快就進行。

南方依然是秋末,北方卻已然飄雪。為了拍攝效果,嚴蓋還不能穿太多,一件大衣,一條圍巾就出去了。

那天恰好飄了薄雪。

地點在一處公園,這裏種着楓樹。北方的秋季短,楓樹都沒怎麽飄紅。轉眼就到了冬季,那些寥寥落下的樹葉,也被埋進了雪中,只剩下光禿的樹枝。

清場之後,滿地的茫茫大雪,嚴蓋在裏面站了一會兒,已經有些冷了。幸好田宿沒忘記,給他多帶了衣服還有暖手寶,裝備好之後,才算漸漸暖和了起來。

化妝師給嚴蓋的鼻尖上了點點紅,更像是處在冬天,還平添了幾分可愛。

田宿在此期間沒忘記給嚴蓋拍照,他也不知道自家蓋蓋哥是怎麽了,突然變得喜歡發照片來着,就只能平日裏留心,幫他多拍拍。

上完妝後,嚴蓋選了幾張照片發了微博,借着就脫下了所有裝備,進入拍攝。

冷,真的冷。

他身上只剩下一件不算太厚的大衣,一條圍巾,就這樣走進風雪裏。

《star》一向追求效果真實,嚴蓋在雪裏走着,攝影師幫他尋找角度,找到合适的了,大家就停下來拍攝。

嚴蓋耳朵也被凍得通紅,走着走着,突然蹲下。

風在耳邊嗚嗚的吹着,小雪飄落在他周身,已然冷得沒有了知覺。長長的圍巾垂在了地上,不過數秒,上頭已經沾惹了雪跡。

他低下頭,額前的碎發也随之而下,少數遮住了眼簾,還沾着雪融後的水珠。

嚴蓋将手指伸入地上的雪中,攝影師那邊已經找到了角度,喊了停。

大家都靜靜地等着拍攝。

他一個夏季都穿着古裝,根本沒黑,手指也是白皙的顏色,因為身處冰天雪地裏,染上了紅暈,和雪倒是形成了一種對照。

不過片刻,他的手在雪堆中微微一轉,一片已經有些腐爛了的,凍成冰的紅葉被拿了出來。

上一秒時,嚴蓋腦子裏根本什麽都沒想,只是将自己代入了追尋秋的人物之中。

到拿出紅葉這一秒,清晰的看見了上面的脈絡之時——

他耳邊像是又想起了某個人的聲音,一字一句的向他強調着:

“——我又想起了你。”

雪越下越大了。

陸狩這場戲拍完之後,已是筋疲力盡。

他依舊是古裝,武打戲沒怎麽用替身,所有很艱難,拍攝進度也很慢。

小吳過來把手機拿給他,眼睛裏像是藏着事兒。陸狩見了,倒也不多問,只是接過手機,打開。

幾秒後,小吳的頭頂上傳來了一聲若有若無的輕咳。

“告訴副導,我今天累了,不去吃飯了,祝他們玩的開心。”

這聲音裏像是在努力壓着什麽,小吳颔首,又試探性地問:“剛才回酒店?”

“嗯。”他又補充道:“剛才。”

回答這一句話時,似乎沒能控制住,笑意直接唇角處溢了出來。

嚴蓋是一個人過來的,他給田宿放了個假,也相當于是給自己放了個假。

陸狩到的時候,他才剛醒來,整個人正坐在沙發上發着呆,大概是因為睡得太久了,導致剛才腦中一片空白,只記得一會兒就該去選選劇本。

“吃晚飯了嗎?”陸狩不知道什麽時候走了進來,見到他,說的第一句話居然是這個。

他語氣懶懶的,情緒平平,就像是平日裏最尋常不過的問候。

嚴蓋睡得太久,腦子還有些迷糊,想了兩三秒之後,才回答:“沒有。”

“那就一起?”陸狩歪頭,站在他身邊問。

又過了兩秒,嚴蓋才緩緩颔首,“嗯。”

“睡懵了?”陸狩看出他的不對勁,語氣裏染上了笑,說話間,手掌直接捂上了嚴蓋的額頭。

他手掌大而寬,比嚴蓋的額頭要溫暖,嚴蓋一時間也沒反應過來,更遑論避開,直接承上了。或許是貪戀那點溫熱,或許是還不夠清醒,嚴蓋甚至還不自覺的往上湊了湊,并且閉了下眼,表示回答。

陸狩一時間臉上笑意飛起,沒收手,手臂懸在空中,又有些躊躇。

他感覺自己緊緊地捂着一塊冰,那塊冰在他懷裏呆着快要化了,正滴答滴答的滴着水。可他又無比害怕,怕因為融化,他握不住,冰就此滑。但更多是冒着風險也不想松手,因為私心裏無比眷戀此時此刻。

兩人不聲不響,用這個姿勢保持了十幾秒後,嚴蓋終于站了起來,轉身留下一句毫無情緒的“我去洗漱。”

他走的快,陸狩怔了一瞬,也沒來得及見到,嚴蓋眼底早已清明。

刷完牙後,他将一把冷水澆到了臉上,再擡頭時,嚴蓋看到了鏡中的自己。

他臉上還殘餘着零散的水珠,有些落入了脖頸,額發也被打濕,五官都是以淩厲的手筆刻畫而下,只有一雙眼睛能看出無比靈動的意味。鏡中的男人面無表情地盯着他,他同樣也面無表情的盯着鏡中的男人。

嚴蓋深吸一口氣,臉上的水珠已然幹了大半。

水帶走了臉上的一部分溫度,可是他自己也不知道到底是這冷水讓他恢複清醒,還是早已清醒。

嚴蓋張唇,無聲地對鏡子裏的男人說着話,鏡子裏的男人以相同的口型回應着他,又像是某種提醒與警告。

口型分明是——

太危險了。

吃過晚飯後,兩人坐在沙發上,還沒說上幾句話,陸狩的雙眼皮就開始打架。

他本是很興奮的,無奈身邊的人情緒一直沒什麽起伏,叫人捉摸不透,逐漸也生了困意。

嚴蓋面前放着劇本,不過看了幾行字後,忽然想起,就往身邊看了那麽一眼。

陸狩半靠在沙發上,雙眼已經合上,不知什麽時候居然睡着了。

嚴蓋就這樣側頭不動,看了他好久,半響後,方才有了些動作。

他将手中的筆記本放下,伸手,輕輕松松的抽出了陸狩手中的手機,放在了桌上。

這人睡覺時是真的毫無防衛意識的。

嚴蓋正要進行下一步的時候,又像是忽然想起了什麽,轉過頭又拿了陸狩的手機。

他手機屏幕還亮着,上面的內容是只有一方在不斷發信息又撤回的微信聊天記錄。

一直沒有回應的對方,備注是……

親親寶貝兒。

好久之後,手機終于被重新放回了桌上,依舊是亮着屏幕。

嚴蓋走着走着,身上的人忽然有了些反應,只不過很小,僅僅是在他衣服上扯了一下,又松開了。

他未曾低頭看一眼,即使抱着個和自己體重不相上下的人,步子依舊很穩。将人放到床上蓋好被子後,仍是沒有多看,轉頭便離開。

陸狩也不知道這一覺到底睡了多久,他睜眼時,房間像上次那樣,還是只開了一盞臺燈。

他穿上拖鞋,不聲不響的走到了房門口,外面一片亮堂,一個人靜靜地坐在沙發上。

他沒看劇本,沒發呆,手上拿着一團火紅,面前放了個透明的玻璃碗,裏頭盛滿一粒又一粒的石榴子。

他手指修長而白皙,骨節分明,三兩下将透着紅的石榴子挑下,放入碗中。

陸狩的目光開始往上移動。

手腕,手臂,脖頸,下巴……嚴蓋低着頭,臉上還是沒有任何情緒,只有遮住眉毛的額發顯示出了那些認真。

陸狩不覺靠在了門邊。

嚴蓋是真的很認真,沒有一點察覺,等他稍微有一點感覺擡頭看的時候,陸狩還站在門邊。

嚴蓋放下了手中的石榴,漫不經心地扔進了垃圾桶裏,一邊問:“醒了?”

“醒了很久。”陸狩換了個姿勢,只是依舊站着。

嚴蓋點了下頭,當時回應,起身端起碗要去洗石榴。

“你抱的我?”陸狩問。

嚴蓋沒回答。

“給我剝的?”身後玩味似的聲音再一次追來。

他颔首,步子沒停,又開口:“有點無聊。”

“好。”身後人輕笑了一聲,笑聲飄到嚴蓋耳畔,語氣卻不像是贊同,“是有點無聊。”

作者有話要說:這次又摸了額頭,狗jj別鎖我嘤嘤嘤

雙更達成,謝謝“忽地笑”、“琪”兩位寶貝兒的營養液,謝謝大家~

明天繼續雙更^_^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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