7 迷茫前路

一覺醒來，還是大白天，這次楊晨有了經驗，先看了看時間，還好，這次沒再睡成一天一夜。

起來吃了點飯，楊晨又開始琢磨到哪兒找好玩的東西了。大商場沒啥好去的了，電腦專賣店還去一下，新華書店不錯，不過自己最喜歡看的小說都沒有，今天先去找找私人小書店吧。

打定主意，楊晨便整裝出發了。這次，因為要滿城找書店，楊晨騎上了自行車。說實在的，這車真的不怎麽樣，原先從南京騎回的那輛很不錯，卻被楊晨扔在蘇蘇的學校大門外了，而後找的那輛，看起來蠻好的，騎着卻怎麽都沒原來的舒服。不過不管了，有總比沒好，看見好的再換吧。正要上車，楊晨突然又想起一件事，轉身上樓，找了個手電筒，嘿嘿，這樣晚上找電燈開關就方便了。

首先來到離家最近的一個小書店，以前當學生時常來租書看的，可是，一看之下，楊晨傻了眼，整個一片房子，都被燒得烏漆抹黑的，不知道是哪家惹的禍，把整個區域都被連累了，別家的情況楊晨也沒興趣去看，但至少這書店，是不能指望留下點什麽了，別說那些易燃的書籍和書架，連屋頂都被燒了個窟窿。眼看沒什麽指望了，楊晨重新上車，向印象中另一家比較近的租書店騎去。

然而，楊晨再一次的失望了。這次，倒不是因為火災，而是楊晨找不到書店了。楊晨敢和任何人打賭，自己絕對沒有記錯地方，蘇州城的大小書店，他哪個不熟悉了？而這裏這個，楊晨也來過無數次了，但現在，那塊地方，卻變成了一家服裝店，房子也大大變樣了，看來，離家沒多久，滄海就變桑田了呀。

終于，第三家書店沒讓楊晨失望，好端端的在原來的地方，既沒搬家，又沒被燒。只是，所謂事無完事，這家店，竟然還是木板大門，費了楊晨好大一番工夫，才終于撬開一塊。進了書店，看着書架上一排排五顏六色，或新或舊的小說，楊晨頓時感到這門撬得值得。雖說這些書，網上大多也能找到，不過畢竟還是實體書看着舒服，而且有些書還是盜版出得比網絡快。四面環顧一下，幾個特大書架，都排滿了各類小說，看樣子比他上次來時多多了。

來到書架前，第一眼，楊晨就發現了自己的最愛——《子不語》，這部小說，寫出了一種無比的寂寞，書中，擁有了一切的人，卻也是那麽的痛苦，這和楊晨現在的情況，倒是非常的相似啊，只可惜那花裏胡哨的封面，看着有些不爽，本來高雅的東西，被硬生生的抹上一層俗氣，也許是市場需要吧，反正楊晨是搞不明白了。小心地把書放入包中，楊晨繼續找了起來。嘿嘿，《紫川》，《英雄志》，《天鵬縱橫》，《飄邈之旅》，《魔法學徒》……喜歡的小說，看來都在這兒了呀。楊晨越看越開心，真有點想把整個書店搬回家去，或者幹脆把家給搬過來。不過，畢竟這些都是自己的了，不必着急，還是先把那套《子不語》給看完吧，自從它出版之後，就只能在網上東一點西一點的找OCR版本看了，搞得實在是不爽，沒想到在這裏竟然能有全本的，看來這店主也很神通廣大嘛。

開開心心的從店裏出來，楊晨順手把門板放了回去，因為下次還要再來，要是不關好，萬一下大雨，說不定有些書會被打濕，那可就虧大了。

時間還早，楊晨不想這麽急着回家，就騎上車在街上漫無目的地閑逛起來。

一路上，楊晨又經過了一家書店，兩家禮品店，不過，進去後，楊晨大失所望，倒不是說東西不好，只是都大同小異，和先前看到的沒什麽兩樣。幾條街下來，找到好書的喜悅已漸漸消退，取而代之的，又是那無比的無聊。

轉了大半天，楊晨唯一的收獲是在一個警局找到把手槍，這可是真家夥，手槍入手，楊晨又有了些做夢般的感覺，這可是楊晨從小夢寐以求的東西啊，雖然軍訓時也曾開過槍，卻是暈乎暈乎地開了槍就走人，和現在把真手槍揣在口袋裏帶走，那感覺可明顯不同。

找遍了整個房間，也沒找到多餘的子彈，而其它幾扇門撬了會兒也沒撬開，楊晨只好作罷，也放棄了試槍的念頭，就那麽幾顆子彈，他可舍不得浪費。不過，雖然有些遺憾，但此時，楊晨更多的還是興奮，一槍在手，豪氣大有，楊晨只覺得自己渾身是膽，真希望突然跳幾個歹徒出來。不過，若是真有歹徒的話，估計這時候自己和他誰也舍不得殺誰吧，到時，警匪一家，就不再是戲言了。啊，不對，楊晨轉念一想，自己什麽時候變成警察了？真是拿了把槍就得意忘形，都快忘記自己是誰了。不過，警察當不了，扮個牛仔總成吧？楊晨這麽想着，第一次進了家服裝店。

從店裏出來時，楊晨頭戴一個酷酷的圓帽，脖子裏系着條小絲綢圍巾，身穿皮馬甲，腰挎一把手槍，自我感覺可真是不錯。

一個牛仔該幹些什麽呢？楊晨努力地想着。現在，自然不會再有什麽印地安人，就算是有，自己也不會做那種傷天害理的事，而且，理智點想想，真要打起來，哪怕對方也只有一個人，估計最後被屠殺的還是自己吧。不過，打不成架，當個俠盜倒是不錯，當然，得到的東西只能是歸自己啦。想到這裏，楊晨興沖沖地闖進一家民居，開始翻箱倒櫃起來。

現金，存折，首飾，古玩……幾個時辰下來，楊晨早已找到了一大堆。其實，這些東西，楊晨本來就不是很感興趣，現在更是毫無用處，但給他帶來快感的，不是這些財産本身，而是尋找它們的過程。所謂的尋寶，也就是與各種各樣心态的，或粗心或細致的屋主鬥智，個中滋味，真是其樂無窮啊。而且，除了苦思冥想的樂趣，找到目标的喜悅，在這同時，還不斷有各種意外的驚喜出現，比如諸多秘藏的情書，各種古怪的收藏品，還有大人鎖起的成人影片，情趣用品，小孩偷藏的小說漫畫……其中最有趣的一家，父子倆竟然各自珍藏着同一套《龍虎豹》光盤。

所有的一切，讓楊晨樂在其中，不知疲倦，甚至飯也顧不上吃了，一家一家地進行着大搜索。而随着時間的過去，經驗的積累，楊晨撬鎖的速度越來越快，偷盜的本領也越來越專業了，一般的人家，楊晨進屋後掃上兩眼，就能大致知道其貴重物品的可能所在，而各種稀奇古怪的藏寶方式，也不斷被楊晨發現。現在，楊晨總算理解了小說中的那些盜賊，為什麽自己不愁吃不愁穿還要冒險去偷竊，因為現在自己也沉迷其中，不可自拔了，當然，此時楊晨還有個重要原因，那就是沒有危險，也不會産生負罪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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然而，就在楊晨興高采烈地在又一間居民房尋寶之際，一個意外發生了——整個屋子的電燈突然熄滅了。大事不妙！楊晨突然想到一種可能，當即打開手電筒照明，用最快的速度沖出屋子。不出所料的，剛才還燈火通明的街上，現在是漆黑一片。除了楊晨手中的電筒，就只有天上那鐮刀狀的月亮發出的微弱光芒了。

完了，沒電了！楊晨呆呆的站在那兒，腦中一片空白，剛才尋寶時的興奮之心早已不翼而飛。

過了好久，楊晨才回過神來，也漸漸意識到自己的處境。先前，楊晨先是沉浸在驟去親人的悲痛中，然後又沉迷于四處取樂，根本沒想過自己的将來，甚至自己的生存。而此時，不得不仔細考慮一下了。

現在，應該是發電廠停止工作後，儲存的電量被耗完，或者是電廠因為無人管理，發電機或什麽中轉系統出了什麽故障，反正，電是沒了，以後，電腦，空調，微波爐，電飯鍋，電冰箱……一樣樣都不能用了，而電燈，也只能靠手電筒來代替了，商店裏的電池雖然庫存足夠，卻總有失效的一天，以後自己就只能點蠟燭了嗎？而電沒了，自來水又如何？楊晨不知道水廠如何工作，但哪怕是全自動控制，在沒人管理的情況下，也總會有出事的一天，而且雖然自己一個人用不了多少水，但誰知道哪兒水管洩露，或者哪個死在水池邊的家夥沒關上水籠頭。看來，終有一天，自己也不得不自己去井邊打水。

其實，水電兩樣，還不是最關鍵的，大不了自己去吊幾桶水，大不了晚上不出門罷了，但這食物問題，卻是致命的。現在，全國的超市、食品商場裏的存貨，從量上看，足夠自己吃上幾千幾萬年的了，但有這麽食物，不等于自己就能吃這麽久，它們總有變質發黴的一天，想想超市裏這些東西，就算保質期特長的，撐死了也不過三五年吧，到那時，去哪兒找吃的？難道要自己種？可楊晨知道，自己這個從小在城市長大，四體不勤、五谷不分的學生，哪知道該種些什麽，又怎麽去種？看來這幾天要找些農業方面的書來看看了。不過，也不能只吃素的，葷菜怎麽解決？自己去打獵嗎？

想到打獵，楊晨忽然心中一動。這次的驚變之後，楊晨開始還以為所有的生物都滅絕了，但随即發現各種草木都活得好好的，至少植物都沒事，而剛才在入室行竊時還找到了一些小貓小狗，加上不時發現的各種昆蟲，說明大多數動物也該沒事，很可能，大規模死亡的只有人類。但這又是為什麽？若說這是什麽巧合，或是什麽自然現象，楊晨絕對不會相信，死一個兩個很正常，但只有一個兩個活下來，那與其相信是什麽科學因素，還不如相信鬼神之說，或者什麽九星連珠的玄學來得實在，要不，就是科技高度發達的外星人所為了，也許他們在試驗什麽武器，或者進行某種研究，也許，他們正在觀察着自己的各種舉動吧。想到這裏，楊晨似乎真有種被窺視的感覺，不由的感到渾身不舒服。

此外，這些數之不盡的屍體，也漸漸開始有腐爛的跡象了。以前，出于對死者的尊重，加上一絲恐懼之心，楊晨一直沒去細看這些屍體，也沒多想過相關問題，但現在，楊晨腦中不由浮現起枯骨遍地，滿城腐臭的未來，随之而來的瘟疫，自己該如何躲過，而若是生了些病，又該如何治療？接踵而來的問題，實在令楊晨頭痛不堪，真有點不敢想下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