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3 又一自己

說是六目，只因為楊晨本是個近視眼，早已離不開眼鏡，但來自母星的楊晨一號經過這番修煉，視力早不知道升到了幾點零，要是還需要眼鏡的話，那真是個大笑話了，而314星上的楊晨二號，顯然沒這般運氣，還架着副金絲邊眼鏡。除此之外，兩人不但相貌完全相同，身上穿的，也極為統一，都是牛仔褲T恤衫外加運動鞋，只是圖案稍有不同而已。也因此，不但毫不知情的楊晨二號被突然出現的兩人驚得目瞪口呆，就是一心想要惡作劇的楊晨一號，驟然間見到另一個自己，也是呆在那裏。

過了良久，楊晨二號的臉上有了喜色，開口問道：“你是未來的我嗎？”

對于自己的化身，楊晨一號實在不想有所欺騙，搖了搖頭道：“不是，我們是從另一個星球來的，一個和地球一模一樣，甚至連上面的人也一模一樣的星球。不過，那個星球的人現在只剩下我們兩個活着了。”當下指了指方仲永，又道，“這事一時也說不清，在這兒有些不方便，你住在什麽地方？回你那兒再細說吧。”

那楊晨二號聽得糊裏糊塗，只知道自己若不是玄幻小說看多了産生幻覺，就是真的遇到了奇怪的事。聽對方說要跟他回家，點頭道：“我住的地方就在前面，轉個彎就到了，跟我來吧。”說着便帶頭向前走去。

兩個楊晨，各懷心事，都是一邊走，一邊在想着什麽。方仲永卻饒有興致地打量起路邊的環境來。

這兒明顯是個丘陵地帶，整條街道，前後坡度很陡，差不多有30度了。街道并不怎麽寬闊，路上空蕩蕩的，一個行人都沒有，也沒有汽車開過，顯然不是什麽交通要道，也因此顯得極為安靜。在母星上，已是初冬季節，但這裏，卻還是夏末秋初，現在又正值中午，天空驕陽似火，不過，比起國內，卻遠沒那麽炎熱，而且，道路兩旁郁郁蔥蔥的兩排大樹，也平添了幾分涼爽。

水泥路面上，頗為幹淨，找不到任何的雜物。道路兩旁，一邊是居民區，一幢連着一幢，差不多大小的小別墅，看起來大都是一個樣子，紅磚，尖頂，大煙囪……樣子頗為古老。而大部分房子，都是二層結構，少數是三層，三層以上或者平房一個也沒有。每個房子外面，都有個小院子，外面用籬笆圍着，裏面則大多種了些花花草草，也有的把汽車停在裏面。

而路的另一邊，則是堵半人高的圍牆。透過圍牆上的鐵栅欄望去，只見裏面是大片大片的草地，許多小孩子在裏面嬉戲跑動，而地上也躺着幾個成年人，似乎是在曬太陽。

“這裏面是什麽？是個公園嗎？”方仲永有些好奇。雖然他游歷頗久，但在母星上，卻沒到過多少地方，哪怕是在訓練楊晨的那兩年裏，他和楊晨也都沒興趣去那滿是死屍的歐洲國家一游。因此，盡管活了上千歲，歐洲國家卻還是第一次來。

“這就是著名的格林尼治公園啦。”聽到問話，楊晨二號來了些精神，介紹道：“公園裏的那個小山上，就是那格林尼治天文臺的舊址，有興趣可以帶你們去看。不過現在裏面也沒什麽好玩的展品了，主要是些天文知識的資料，還有從古到今的各種鐘表。對了，說起時間，這裏可是零度經線哦，也許我們下一步就橫跨着東西半球呢。”

聽到是這麽著名的地方，楊晨一號也起了興致，跑到不遠處的公園大門口，看了看門上那标牌，轉頭問楊晨二號：“為什麽你把它叫做格林尼治？看Greenwich這單詞，該發成格林威治才合理吧。”

楊晨二號笑着對另一個自己解釋道：“我剛來時也是這麽想的，直到最近，和一個本地人閑聊時才知道，單詞裏的那個w是不發音的，這樣的單詞還有好多，比如離這兒不遠，有個叫Woolwich的，那第二個w也同樣不發音，我原先就是住那的。”說着，看了看楊晨一號，問道：“雖然不知道你的來歷，但外貌和我這麽象，估計性格也該差不多，你也喜歡足球吧？”

“是啊，怎麽了？最近有什麽球賽嗎？”楊晨一號有些無奈。母星上人都死光了，自然不會有什麽比賽，兩年過去了，自己都快忘了有足球這項運動了。

“比賽倒是沒什麽，英超早就結束了，新賽季還要再等幾天。不過Woolwich那兒倒是曾有個著名球隊的。”

“哦？什麽球隊？”

“阿森納。不會不知道吧？阿森納原先就在那兒訓練的，可惜搬走了。”楊晨二號有些遺憾。“不過，這兒還有一支英超球隊，查爾頓，還要近，坐火車的話只要一站就到了，就是走過去也沒多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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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火車？這兒一站很短嗎？”這次是方仲永發問。

“是啊，很短。這裏的火車，除了城市之間的，更多的是倫敦城內往返的，幾分鐘一班，兩三分鐘一站，倒有點象公交車，不，象地鐵。”楊晨二號耐心地介紹着，突然想到一個問題，“你們兩個是怎麽過來的？剛才好象是突然就出現的吧？還有，你們怎麽到地球來的？坐飛碟嗎？不會是用瞬間移動吧？”

“不愧是我，夠聰明。”楊晨一號翹起了大拇指。“我們就是這麽來的。對了，你剛才想到這個詞的時候，是想起了漫畫《七龍珠》裏的孫悟空吧？”見二號點頭，楊晨一號有些得意的瞧着方仲永，“看我們，有夠默契吧？對了，楊晨，”說着，頓了一頓，因為一向是別人用着名字叫他，現在卻用它來叫別人，一時有些別扭，但還是接着說，“這個星球上也該有《飄邈之旅》這部小說吧，就象書裏說的，把這功夫簡稱為瞬移，你看如何？”

“我？”二號有些疑惑，但随即大喜，“你們要教我修真？”

“那是自然，咱哥倆誰跟誰啊，本來就是一個人嘛。我會的，還能不教你？”楊晨一號嘿嘿笑着，又轉頭問方仲永，“老方，再教一個楊晨你不會反對吧？啊，對了，忘了給你們介紹了，老方，雖然你知道了，但還是隆重介紹一下另一個我，這位就是未來的救世主，楊晨。”說着，又對二號說，“這位老兄別看長得年輕，其實是個九百多歲的老妖怪了，名字叫方仲永，就是歷史上《傷仲永》裏的那個仲永。對了，你們歷史上也有這麽個人物吧。”

楊晨二號雖然聽得有些糊塗，但對方是千年老怪，一身本領深不可測，那是知道了，反正，就是知道自己撞上好運了，當下心情大好，開玩笑道：“老方啊，不介意我也這麽叫吧？你也算是個名人了，等回家有了紙筆給我簽個名先，你不會這麽小氣吧？”

“呵呵，當然不介意啦。要簽名也一句話，不過，只怕你拿出去炫耀會被當成瘋子哦。”方仲永顯然心情也是不錯。

說話間，很快就到了地頭。推開籬笆大門進去，楊晨二號掏出鑰匙，開門請兩位真正遠方的來客進去，并示意他們把鞋脫了。

進了屋，兩個客人四面打量了一下，有些失望。屋裏的各種裝飾和家具，遠沒想象中那麽豪華，反而異常的簡單，又顯得有些陳舊，和這同樣陳舊的房子倒是般配。而各種雜物，也四處淩亂的堆放着，看上去很不雅觀。當然，無論是從整體上看，或是一些細微之處，都還是顯示了一種與中國傳統文化截然不同的風味，很有種異國情調。

“是不是覺得很亂？因為房東最近要把房子賣了，正準備搬家，一時也顧不上收拾了。”這時，楊晨二號也已關好門進來，解釋道。“我的房間在二樓，你們跟我上來吧。”說着，便領兩個客人來到自己房間。

一進房間，頓時覺得一陣涼爽。這是個不小的房間，家具卻不甚多，一張床，一個寫字臺，兩把椅子，兩個大櫥，一個沙發，就再無它物了，顯得有些空暢。房間裏一大一小有兩扇窗戶，靠街那扇正對着太陽，不但被關着，窗簾也被拉得嚴嚴實實的，不過房間裏也不顯得怎麽陰暗，另一扇窗大開着，不時吹進習習涼風。

扔給兩個客人一人一聽可樂，楊晨二號自己也拿了一聽，一屁股坐在地上，等着神秘客人來自我介紹。

兩個客人卻不着急。一個仍在研究着各種家具，另一個站到窗口向外眺望。過了片刻，站在窗前的楊晨一號轉過身來，找了把椅子坐下，問道：“你算是寄宿的吧？房東還住在這兒嗎？只有你一個學生？”

二號點了點頭，“暫時只有我一個，房東也在，還有他兒子，剛考完A-level，現在放假，也住這兒。我也不算真正的寄宿，只是租個房間，每周80英鎊，包括水電，按周支付。對了，你們猜這房子要賣多少錢？”

“多少？”

“100萬鎊。聽房東說，他幾十年前買來時，才兩萬多，到現在這破房子竟要賣到百萬，真是沒天理了。算成人民幣，可要一千多萬啊。”二號顯然有些羨慕。

“嘿嘿，一千萬算什麽？有我們在，你想要多少就有多少。現在身上有錢嗎？拿張出來。”見二號拿出張10鎊紙幣，楊晨一號又補充了句，“要最大面值的。”

“這已經是最大的啦。”二號笑道，“這兒出門一般用卡，很少用到現金，帶個十多鎊在身上也可以了，而且，流通的貨幣中最大的也就20鎊，更大的有是有，但市面上很少見。到那個數了，一般都是用信用卡或者支票支付了。”正要把錢遞給楊晨一號，卻見他擺擺手，示意自己交給那個話不多的方仲永。

二號依言遞給方仲永，心中卻想，要是他們兩個是騙子搭檔，我可真是傻到家了，不過看他們突然出現的手段，怎麽也不會是騙子，就算是，被這樣的人騙些，也是沒辦法的事，還不如裝糊塗。正想着，只見那張10鎊紙幣在方仲永手裏變成兩張，又變成四張……當最後方仲永把一疊鈔票扔過來時，二號已驚得嘴都合不攏了，當然，也不全是驚，還有一半是喜。

“發財了，發財了……”楊晨二號迷糊了一會兒，終于清醒過來，撲倒在方仲永腳下，大叫，“前輩，請收我為徒吧。”沒等方仲永回答，突然又看了楊晨一號一眼，問道：“好兄弟，這個你也會吧？”

不等方仲永有所表示，楊晨一號已沖了過來，将二號自己從地上拉了起來。以他現在的力量，就是在多一萬個二號，也是無法抗衡的。輕松把另一個自己拉起來，楊晨一號可不想讓方仲永看自己笑話，忙給對方做出承諾：“都說了是好兄弟了，難道我有的還會不給你嗎？別去理他，不用拜師，他自己會送上門來教你的，你可是未來的救世主，就算你不想學，老方也會來逼着你學點的。放心好了，你不會連我這個自己都不相信吧？”

二號奇道：“我是救世主？這是怎麽回事？我們倆個又到底是什麽關系？現在總能告訴我了吧？”

楊晨一號點點頭，當下把最近兩年發生的事，還有陳抟老祖的那個預言，一五一十地說了出來，方仲永也偶爾在邊上作些補充。

楊晨二號如在夢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