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6 栽贓陷害
“你們不是會用磚石建房子了嗎?怎麽這兒還是竹木結構的?”看了迎客居,楊晨沒什麽反應,方仲永卻有些奇怪,上次來時,紅磚砌的房子已經很多了,但這裏卻仍是竹木混合建築,難道因為就地取材方便?
“為什麽說‘你們’?”何維有些奇怪,“這迎客居可不是何家産業。”
“呵呵,一時口誤,我剛才想說的是他們。”方仲永急忙解釋,但他和楊晨都明白,這根本不是什麽口誤,而是兩人都沒把自己當做這個地球的人,總以外人自居,才會說出這樣的話。
聽了這解釋,何維倒是釋然,向兩人介紹道:“用磚瓦建房的确不難,以前這兒就是那樣的房子,但這種客棧加菜館,最易生事,幾天下來,沒人打架,倒是怪了,所以無論是多麽結實的屋子,也經不起這麽折騰,所以老板幹脆建個竹木房子,就算塌了,傷到無辜的機會也不大,重建也比較容易。”
“那怎麽不幹脆搭個帳篷?不是更适合打架?”楊晨問道。
“呵呵,老板也試過,不過客人大多不滿意,還是喜歡這種。”何維笑着,領兩人進了底樓菜館。
“就是他。”剛進大門,就有人大叫起來。何維聞聲望去,只見一個瘦小漢子,正指着自己,一臉的鄙夷。何維心不由地一沉,這漢子正是和自己一起上黃山求藝的,想是看見自己被黃山派逐出,也知道了自己的事。看來這客棧又是待不下去了。
“他就是小潘安何維?”
“看那張小白臉,除了他還有誰?”
“他臉色好象不大好嘛。”
“廢話,要是你被廢了武功,也會是那德性。”
“他真被他老爹廢了?”
“那是自然,依我看,只是廢了武功,還便宜他了,殺兄奸嫂,這種畜生該千刀萬剮才是。”
“瞧他也是人模人樣的,沒想到竟是個衣冠禽獸。”
“所以說人不可貌相嘛,不過老天把這張俊臉給了這畜生,真是可惜了,還不如給俺張老四。”
“啧啧,不知他大嫂長得好不好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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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還用說,何家長子的老婆,還能差嗎?倒是便宜這小子了。”
“聽說他老媽拼了命替他求情,這畜生才保住一條狗命。不會他和他老媽也有一腿吧?”
“嘿嘿,這種畜生,倒也難說得很。”
…………
衆人竊竊私語,越說越是不堪。何維武功全失,耳力也大損,只看見衆人對自己指指點點,卻聽不清他們在說什麽,不過,看他們那種表情,何維也能猜個八九不離十,當下又急又羞,身體也禁不住微顫起來,看了看方楊二人,何維心中略寬,厚着臉皮找了張空桌坐下。
“你這畜生還有臉坐下?快給我滾出去。”這句話說得頗為大聲,何維擡頭一看,正是剛才那漢子,手指着自己,一副氣憤的樣子。何維羞惱之餘,也有些奇怪,自己這事雖然嚴重,但對外人來說,畢竟事不關己,而且按照江湖規矩,自己武功被廢,趕出家門,這案子就算了結了,所以這兩月來,對自己,鄙夷的有之,嘲笑的有之,痛斥的有之,但象眼前這般不依不饒的,倒還是頭一個。
“他認識你?”楊晨悄悄問道。
“素不相識。只是這次和我同來黃山求學,也許看到我被黃山派逐出大門了。”何維無奈地道。
“嘿嘿,八成是這小子也沒被選上,所以把一肚子氣發到你頭上了。”楊晨笑道。
方仲永一直沒做聲,卻突然插了一句:“這人是女扮男裝”。
兩人仔細一看,果然依稀是個少女的模樣。
那少女見三人對自己不理不睬,更覺惱怒,離桌而起,喝道:“你們兩個和他在一起,也不會是什麽好人。你們是自己滾出去,還是被我打出去?”
何維又羞又怒,正待說話,卻被楊晨拉住。只見楊晨笑眯眯地迎向那少女,拱手道:“這位姑娘,小生這廂有禮了。不知姑娘為何要我們離去?”
“你們這種禽獸在這裏,簡直污了大家的眼睛。”那少女冷冷地說了一句,突然發現不對,又道:“你剛才說什麽?瞪大你的狗眼瞧瞧本少爺,連男女都不分嗎?”
楊晨歪着腦袋,從上到下看了那少女幾遍,看她快要發作了,才道:“真的假不了,假的真不了。不如這樣,我們當場驗明正身,若我看走了眼,我給姑娘磕頭人錯,另賠上黃金千兩。你看如何?”
聽見那漢子是女扮男裝,衆人紛紛打量起她來,幾十道目光,直看得她渾身不自在,更有好事之徒大叫道:“驗身!驗身!”那少女又驚又羞,嬌斥道:“本少爺是男是女你管不着。我問你,你到底出不出去?”這一下,連聲音都忘了變了,衆人紛紛鼓噪起來。
“好吧,不管就不管。不過,這位公子,”楊晨特意把“公子”兩字說得格外大聲,“你到底為什麽要我們離開?”說着,不知從什麽地方摸出面小鏡子,照了照自己,道:“怎麽看,在下也是個人啊,不是禽獸。”
見了那面精致的小鏡子,那少女眼中一亮,卻又立刻板起臉道:“這種殺兄奸嫂的畜生,還算是個人嗎?你和他在一起,多半也是個衣冠禽獸。”
“就算何公子是個壞人,難道與他在一起的也定是壞人不成?”楊晨笑道。“眼下姑娘,不,是公子,公子可離我更近啊,難道公子才是什麽東西變的?”見那少女氣得說不出話來,楊晨又一本正經地道:“何公子可不是什麽壞人,他是被冤枉的。”
這下,不但那位少女,大廳裏衆人也都笑了起來。那少女冷笑道:“他是好人?是好人怎麽黃山派要打他出門?此事路人皆知,他若是被冤枉的,那天下的惡人恐怕也都是被冤枉的了。”
楊晨也跟着冷笑道:“何公子的确被黃山派趕了出來,不過,被趕下山的,不止是他一個吧?何公子現在武功全廢,你總比他強些吧,現在也一樣被趕出來,恐怕人品更是不堪吧。”
那少女驚怒交加,眼見衆人用異樣的眼光瞧着自己,一時竟不知怎麽反駁。卻聽楊晨又道:“這位姑娘,我還是叫你姑娘吧。你昨日見財起意,恩将仇報,為了那幾百兩金子,把你的救命恩人,我的大哥,推下懸崖,此事不假吧?”
那少女聽得莫名其妙,卻見衆人已在議論紛紛,不由的又氣又急,拔劍對着楊晨叫道:“別來血口噴人。”
楊晨看着劍尖,眼都不眨一下,冷笑道:“若要人不知,除非己莫為。姑娘沒想到此事正被我看到吧?可憐我那大哥冒險将你救下,卻落得如此下場……”
聽他越說越是煞有其事,那少女怒火沖天,終于忍不住一劍刺了過去,卻聽“啪”的一聲,在衆人驚呼聲中,長劍斷成兩截,竟是刺他不入。那少女望着斷劍怔怔發呆,卻聽楊晨又道:“當着這麽多人的面,你還想殺人滅口嗎?”
見此情景,雖驚于楊晨的橫練功夫,但衆人已是信了大半,當下兩個中年豪客越衆而出,圍住那少女道:“他說的可是真的?”
那少女眼淚都快流出來了,不住搖頭。那兩個豪客又問楊晨道:“小兄弟可有證據?”
楊晨似乎想了想,然後道:“我大哥的金子都是我給的,每錠上面都有我的名字,是“楊晨”二字。只要請人搜一下身,再到她房中找一找,一切自見分曉。”
聽他這麽說,那少女反而放下心事,笑道:“若是搜不出來,該當如何?”
楊晨淡淡一笑:“聽憑姑娘處置。”
當下衆人讓一位女客對她搜了身,果然搜出兩錠帶着“楊晨”字樣的元寶,接着又在那少女房中找到同樣的一包金元寶來。
這下,那少女固然是又驚又怕,不知怎麽回事,也不知是否該逃走,而何維知道楊晨是第一次見到那少女,也是奇怪不已,其他人卻已認定少女便是兇手,那兩個豪客更是趁她不備,将那少女擒下,問楊晨如何發落。
見那少女哭得梨花帶雨,楊晨阻住嚷着要将她送官的諸人,大聲道:“楊某多謝諸位的好意了。只是昨日我大哥臨終前,吩咐我不可報仇,說那只是他有眼無珠,救錯了人,怨不得誰。”說着,一臉的沉痛。
衆人一聽,大是意外,但苦主都如此說了,便不再勉強,只是對那恩将仇報的少女更為鄙夷,紛紛回到座位上,繼續議論。那兩個豪客雖有些不甘願,但還是解開那少女的穴道,對着她唾了一口,轉身離去。
見周圍已無旁人,楊晨湊近那哭得快要暈過去的少女,輕聲道:“被人冤枉的滋味不好受吧?”然後不理那少女殺人般的目光,走到大廳正中,大聲道:“楊某多謝各位仗義相助,只是尚有一事要拜托各位。各位都知道,我這位同伴,何維何公子,被公認為殺兄奸嫂的惡人,但天可憐見,何公子實是受人陷害,在下知道各位不會相信,但明日此時,請各位再相聚到此,楊某有證據出示。至于是何證據,請恕在下賣個關子,明日各位來後便知。”說着,回到方何二人的桌上,任衆人議論紛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