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蘇顏白皙的皮膚被羅瑾的指掐出一塊紅印,她被迫以仰望的姿勢望着羅瑾,姿勢久了,脖子疼,肩膀疼,更重要的是,心裏委屈的厲害。

何況,羅瑾的眼神肅殺又可怕,原本好看的眼眸微眯幾分,眸光深不可測,掌心灼熱的溫度對蘇顏就是一種警告。

屋裏伺候的宮婢們都被譴了出去,雕花木門緊閉,窗戶也關着,只有飄搖的燭火,和蘇顏簌簌落個不停的淚,是唯一會動的東西。

羅瑾陡然湊近了,挺直的鼻尖幾乎碰到了蘇顏的臉頰,他呼出的氣重而熱,就噴在蘇顏的耳邊,綿長,沉重,好像在極力忍耐着什麽。

“羅瑾……你要做什麽?”

從未有過的近距離接觸,讓蘇顏本能的覺着危險,她的質問聲脫口而出,直呼其名,直稱為你,是對太子的大不敬。

做什麽?羅瑾垂眸凝視蘇顏小巧白皙的耳垂,上頭浮着層溫潤的粉嫩。蘇顏細微的掙紮一下,耳垂上的金鑲玉耳墜子就晃動一下。

大婚前夕,宮裏的教習嬷嬷去唐國公府教導太子妃禮儀,羅瑾存了私心,使了手段令教習嬷嬷只教日常禮儀,夫妻之禮只字未提,因為,這裏面的點滴新奇和愉悅,羅瑾都想親自教給蘇顏。

因此,都到這個時候了,對于羅瑾的心思,蘇顏半分都沒有察覺出來。

羅瑾的手指輕輕刮過蘇顏的耳垂,觸感很好,然後他撤了手,留蘇顏捂着心口驚魂未定的靠在椅背上。

一場注定暴風驟雨的厮殺,因蘇顏的單純而逃過一劫。

羅瑾猛然推開了門,大步走出未央殿。

跪在門口的安知和桃知在他走後,立刻爬起來往屋子裏去:“娘娘……”

福川心驚膽戰的跟在羅瑾身後。

“回泰和殿,立刻召謝昀來見。”

冰冷的聲音襯着羅瑾寒霜般的面色,就算是見慣了的福川也打了顫,他得了信就立刻去辦差,羅瑾伸手抹了額上細密的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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腹部的燥熱和蠢蠢欲動折磨着他,讓他從蘇顏的未央殿落荒而逃。他生怕晚走一分,就會忍不住将那嬌滴滴的小姑娘給傷害了,屆時情不自抑,一場折磨再所難免,那個時候,蘇顏就再也不會原諒他了。

羅瑾阖目,一拳打在冷硬的宮牆上,額角的青筋跳了跳,許久才平息滿面愠色。

泰和殿中,羅瑾沐浴畢,一場冷水浴帶走了周身的燥動,憑借着羅瑾過人的意志力,他終于平靜下來。

夜已經深了,加上謝昀是羅瑾極親近的謀士,他穿了件白色的單衣就出去了。皓月當空,銀霜般的月光灑落在他的身上,越發顯的禁欲清冷。

謝昀低頭行禮:“臣拜見太子殿下。”

羅瑾大刀闊斧的坐下,雙手放在太師椅的扶手上,坐姿挺拔,看起來是寬肩窄腰,英俊非凡。作為太子近臣,謝昀知道太子越是看起來清雅冷靜,心中就越煩躁壓抑。

他搖了搖手中的竹骨扇,聲音輕緩:“殿下深夜召臣前來,可有急事?”

羅瑾端起案上香茗抿了一口,眉間輕蹙:“夏裴革職回京的事情,可走漏了風聲?”

謝昀搖搖頭:“此事由臣親辦,知道的人不多,殿下,可是寧王那邊察覺了什麽?”

羅瑾不由想起剛才蘇顏的表現,她若不是知道了夏裴革職回京的消息,還能是為何生氣?羅瑾深邃的眼眸映照着幽幽燭火,他将茶盞放回去,沉聲開口:“孤只是有些不安,夏裴革職的消息瞞不過兵部,自然也瞞不住寧王,不過人事變動本就正常,謝先生只需小心安排,盡量低調即可。”

幾只鳥兒刷拉一聲落在窗外的樹上,叽叽喳喳一陣吵鬧。羅瑾捏着眉心扭頭望了一眼,手指敲打桌案:“謝先生,寧王最近還安分嗎?”

謝昀搖了搖頭:“寧王除私下和殘留的土匪有交往外,明面上沒有其他異動。”話說完了,謝昀張了張嘴,一派欲言又止的模樣、

“謝先生但說無妨。”羅瑾繃着臉颔首。

“臣聽說了些寧王的一些家事,據說寧王近日得了一對美妾,嬌寵的不像樣子,屬地的百姓都說寧王寵妾滅妻,寧王妃現在無辜又無援啊。”謝先生嘆氣:“寧王妃嘉儀郡主是殿下的表妹,是皇室親封的郡主,寧王此舉,恐是故意為之。”

謝昀越說,羅瑾的面色就越黑。

“是孤,苦了嘉儀。”羅瑾阖目,良久,手掌緊攥成拳,重重打在紅漆案上。

羅瑾手底下掌握着一只拱衛京都的禁衛軍,近兩萬的精壯人馬只聽羅瑾一人調遣,每年的六月,禁衛軍裏都會舉行騎射和排兵布陣的比賽,羅瑾會借機考察軍官,提拔有能之人。

因此,從未央殿裏落荒而逃以後,羅瑾有好幾日沒有回東宮裏。他日日都處理軍務政務到深夜,為的就是不在夢中看到蘇顏哭花了的臉,看見蘇顏哭,羅瑾就心如刀割。可是,他的太子妃日日夜夜卻想的是別人啊。

這件事情是羅瑾心結,他每每想起就如鲠在喉。

“娘娘,您就用一些吧。”

“這是皇後娘娘賞賜的,下頭上貢的新鮮瓜果,已經冰鎮過了,娘娘要不要嘗嘗看?”

未央殿裏頭,蘇顏懶洋洋的躺在搖椅上,一件藕黃色的蠶絲襦裙穿出了弱不勝衣之感,白皙的面龐不複往日紅潤,眸是冷的,很勉強才擠出一個笑容:“我沒胃口,先放着吧。”

“娘娘,奴婢求求您,就嘗幾口吧。”安知俯身在蘇顏身側,雙手呈上一碟削了皮切成塊的蜜瓜,聲音裏已然帶哭腔:“總這樣下去,您的身子受不住。”

蘇顏臉上的笑容僵了僵,手無力的垂在胸前,聲音也冷了:“本宮的話沒人聽了?”

羅瑾負手站在門外,鐵青的臉色,冷冽的眼神,就連玄色的衣袍都漫着生人勿近的氣息,太醫說她身子弱要好生将養,她就是這樣糟蹋自己的!羅瑾憤然往前邁了半步,還是停了下來。

那夜的事猶在眼前。

蘇顏仰頭望着灰白的天,自嘲般的勾唇,或許只是看自己死了,羅瑾不忍心,才違心說了句“傾心”的好聽話吧,或許,他從沒有喜歡過自己。

可是,她了解羅瑾,他重諾,根本不會因為可憐自己,才說那種話。這裏面到底有什麽誤會,還是不舉之事對羅瑾打擊重大,他只是無法面對?

紛亂的思緒令蘇顏嘆了一聲又一聲,總是明媚的秋眸也蒙上一層灰暗。

“福川。”羅瑾逼自己将視線收回,側身在福川耳邊:“立刻出宮,去錦福齋買豆花糕和冰皮馃子送到未央殿,其他時新的糕點也各揀幾樣來。”

“太子爺……”福川看着羅瑾陰沉的面色,一時間懷疑自己是幻聽了:“您這是……”

羅瑾掃過來一個眼風,福川立即噓聲,轉身就去辦。太子爺既然對太子妃這般用心,這樣鬧着又是何苦呢!他看着都着急,真真應了那句古話,皇帝不急太監急。

福川差當的好,不多時錦福齋的糕點就打着唐國公府的名義送進來。精致小巧的糕餅盛在花瓷盤中,還配了鮮花瓣為飾,顯得亮眼又美味。

“這幾樣是我在家時最喜歡的。”蘇顏揀起一塊豆花糕,小咬了一口,揚起笑臉,終于露出一絲發自真心的笑容:“和小時候的滋味一模一樣,一點沒有變。”

夜幕四合,最後一抹豔紅的夕陽也消失在地平線。

泰和殿裏頭,羅瑾對着一盤殘棋研究着,修長的指頭夾着一枚黑玉棋子,聽完福川的禀報後,清冷的眸中閃過一絲霁色,黑子輕落,揮手叫福川下去。

“殿下。”福川戰戰兢兢的打量羅瑾還算溫和的臉色,猶豫着開口:“太子妃娘娘這些日子胃口漸漸好了些,藥也按時吃着,是大好事。”

羅瑾眼皮都沒掀一下。

福川低着頭:“爺可要去看看娘娘?”

羅瑾叭一聲落下白子一顆,眸如幽潭,強大的氣勢逼得福川不敢擡頭,他側目看了福川一眼:“出去。”

“奴多嘴。”福川吓得臉都白了,腳步匆匆的走出去。

殿裏,羅瑾一掌推亂了棋局。他耐着心煩意亂,扭頭去看案上壓着的白色宣紙。修長勻稱的指頭挑開上頭的那層,露出下面壓着的一張畫像。

桃花芳菲,春風醉人,桃花樹下的绛衣少女淺笑嫣然,鬓邊一朵桃花,眉梢一粒小小黑痣,襯的是人比花嬌,傾國傾城。

畫的是羅瑾在踏青宴第一次見她的場景。羅瑾指腹滑過桃花樹,落在畫中蘇顏粉嫩的臉頰上,他摩挲着畫紙,低語:“顏兒,我該拿你怎麽辦?”

“你說的都是真的?”

禁足了半個月,才過了日子,文良媛就忙不疊的穿紅戴綠,帶着婢女太監逛花園。後花園裏花開的姹紫嫣紅,文良媛揪下一朵月季,斜眼看了身後跪着的芝芝一眼。

芝芝仰着頭,接過文良媛婢女送秋給的金瓜子,笑意盈盈:“奴婢親眼瞧見的,福川公公就在太子殿下面前提了太子妃娘娘一嘴,太子殿下的臉色就變了,還把棋盤上的棋子都攪亂了!”

文良媛想了想得意的笑了一聲:“殿下半個多月都沒去未央殿了,看來,未央殿那位是真的失寵了。”

芝芝笑着往前挪了一點,輕輕捶着文良媛的腿:“太子妃娘娘性子傲,慣不近人情的,殿下也是男人,怎麽會喜歡她這種不識趣的女人。”

“是啊,也就是仗着出生好些。”文良媛摸了摸鬓角的珠花,若有所思的道:“還有那張傾城美豔些的臉蛋。”

文良媛妩媚的眼眸微勾,挑起了個媚眼:“走着瞧吧。”

作者有話要說:  祝各位小仙女們節日快樂吖~感謝大家的評論,也感受到大家很捉急~

but,解開誤會都需要契機嘛,太子爺和顏顏對感情很珍惜和單純,都是戀愛小白,才會引發種種誤會~

我不能劇透太多,只能說太子爺還是比較有戀愛天分的,等文文的副CP上線,他就能先一步窺破天機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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