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4

僅僅只是簽署離婚協議,只能說明雙方就離婚一事達成了一致的意向,并不構成事實上的離婚。

要想在法律上真正地解除婚姻關系,還得去一趟民政局。

遲則生變。

擇日不如撞日。

在肖自南提出兩人現在就去民政局把婚給離了的時候,沈柏舟臉色幾乎是鐵青的。

“你瘋了嗎?要是被記者拍到……”

肖自南挑眉,“那你就說陪好朋友離婚不就好了?反正在圈內我已婚的事情并不是什麽秘密。”

沈柏舟沉默。

不同于對一直外營造單身形象的沈柏舟,肖自南的确從未隐瞞過他已婚的事實。

圈內人都知道肖自南有一個結婚多年的太太,也都知道他跟沈柏舟是相交甚深的好友。

是以,就算是肖自南跟沈柏舟一起出現在民政局,記者也只會追問沈柏舟同安景在車內激吻這件更有爆點的事情。

不知道是沈柏舟終于良心發現,還是他也擔心會夜長夢多。

許久,沈柏舟沉着一張臉,拿起放在沙發上的外套,“我去開車。”

這便是同意的意思了。

兩人一同出了門。

沈柏舟習慣性地繞到副駕駛,打開副駕駛的車門。

等了半天,卻不見肖自南上車。

隐隐聽見肖自南跟人說話的聲音。

沈柏舟順着聲音的來源看去,但見肖自南站在一輛黑色奔馳車的車前,同駕駛座內的人說着些什麽。

駕駛坐上的人,赫然就是那位邵律師。

距離的關系,沈柏舟聽不清兩人說了什麽,駕駛室的人點了點頭。

不一會兒,肖自南就繞到了車的另一邊。

“民政局見。”

肖自南扶着車門,笑着對沈柏舟揮了揮手。

還扶着副駕駛車門的沈柏舟,手指攥緊。

黑色奔馳車啓動。

眉宇罩上一層戾氣,沈柏舟坐進了駕駛車內,用力地捶了方向盤一記!

“叭——”

汽車喇叭聲發出急促又刺耳的音。

“抱歉,邵律師。又麻煩了你一次。”

打開車門,肖自南對邵錦禮抱歉地道。

對車禍的恐懼,令他只要一坐上駕駛室,就産生嚴重的應激反應。

開不了車。

又不能叫車。

要是叫車,萬一被司機看見沈柏舟比較麻煩,到了民政局,只能厚着臉皮麻煩邵錦禮送他去一趟民政局了。

也幸好,邵錦禮還沒走。

方才肖自南在車外,問他是否有空,有沒有時間能不能開車送他去一趟民政局的時候,邵錦禮是挺意外的。

畢竟,他跟對方才第一次見面,實在稱不上熟。

眼底劃過意外,面上卻是不顯。

邵錦禮挑了挑唇,眉目自有一股風流,“言重了。我正好有事要去一趟老城區。”

肖自南系安全帶的功夫,邵錦禮也抽空,給自己的助理發了條微信,讓對方上午不用送資料去老城區那邊的法院了,他正好要去那邊辦事,他自己送過去就可以了,并且讓助理替他将上午的約見都改在下午或者明天。

啧。

這件CASE的傭金還是要的少了。

江城的民政局就在老城區那一塊,法院,檢察院什麽的也在附近。

聽聞對方正好去那邊有事,肖自南松了口氣。

他是那種,如非必要,非常不想要麻煩他人的那一類人。

當然,肖自南心裏也清楚,邵錦禮之所以接受自己的委托,還是協議離婚這種小案子,又是親自上門,還答應送他去民政局的,完全是看在師哥的面子上。

肖自南在心底嘆了口氣。

這個人情,他算是欠大了。

邵錦禮把肖自南送到民政局門口後就去辦他自己的事情去了。

非年非節,又是工作日,又是辦理的離婚手續,民政局沒什麽人。

戴着黑色口罩的沈柏舟并沒有被人認出。

經手兩人離婚手續的工作人員又是年紀比較大的大叔,認出沈柏舟也并沒有什麽太大的反應,只看了沈柏舟以及肖自南一眼,就是眼底的意外都很有職業素養的掩住了,極為效率地在兩人遞交的材料上蓋了章。

兩人順利地拿到了離婚的紅本本。

這婚,終是離了。

民政局實在是一個神奇的地方。

情侶進去,從今往後,兩人就會成為彼此最為親密的存在。

一對本該是彼此最為親密存在的夫妻進去之後,再出來,卻往往各自天涯,連陌生人都不如。

而且結婚跟離婚的人也特別好區分。

手挽着手,并且笑容洋溢着出來的,就是來領結婚證的。

一前一後,或者只有一個人出來,木着臉色,或者眼睛跟鼻子都紅紅的,一看就知道哭過的,一定是來離婚的。

哦。

也不一定。

比如,他跟沈柏舟。

上輩子他跟沈柏舟兩人領證的時候,就是一前一後出的民政局。

他是傻笑着出的民政局,沈柏舟那時戴着口罩,他瞧不出來那人笑了沒笑。

估計是沒有。

領證當天,沈柏舟就進劇組全封閉拍戲去了。

隐婚五年,掐頭去尾,真要滿打滿算,兩人真正生活在一個屋子底下的日子實在不多。

這一次,肖自南沒再像結婚那會兒那樣為了避嫌,等沈柏舟走了,過了十幾分鐘才出民政局。

離婚證一到手,他便潇灑地走出了離婚大廳。

婚內出軌的人又不是他,就算是他跟沈柏舟結婚的事情曝光,要頭疼,也輪不到他。

按照脆皮鴨純愛定律,小攻注定只是屬于小受的,其他人只能是炮灰。

出了民政局,肖自南長長的呼出一口濁氣。

真好啊。

總算他媽的解除了跟沈柏舟的感情線了。

只要離沈柏舟跟安景那兩個作者的親生兒子遠遠的,不參與他們兩人之間的迫使,他應該不會再像上輩子那樣,悲劇地成為為劇情犧牲的炮灰,了吧?

江城的民政局是老建築了,綠化挺多。

前天,江城才下過一場大雨。

這會兒空氣裏滿是草木跟泥土的香氣。

肖自南腳步輕快地走下階梯,恣意地呼吸了幾口新鮮空氣。

重生到現在,直到現在他才真正有一種重新活過來的暢快感!

肖自南拿着結婚證,對着院子裏的陽光,咔擦,拍了張照。

他把照片發到了他跟傅波還有助理冬冬所在的“浪哩個浪”的三人小群裏。

離婚這事本身沒什麽值得大張旗鼓地宣揚的,肖自南也不是一個高調的人,要不然也不會甘心跟沈柏舟隐婚這麽多年。

他之所以發這張照片,就是起一個通知的作用。

傅掌撥清波:卧槽!卧槽!我操!我震精了!jpg.

咚咚锵:我驚呆了.jpg.

肖自南懷疑這兩人是不是實時在線。

每次他發朋友圈動态也好,還是像這次在群裏發消息也好,這兩人基本都是秒贊跟秒回的狀态。

董冬冬是他助理,基本上只要他不忙,單身小姑娘,天天不是在在家折騰她那幾盆焉兒耷拉的多肉,不然就是下樓被她家那只精力充沛的二哈溜她,基本就是一種純粹閑得長蘑菇的狀态。

傅波一個手裏頭還有戲在導着的導演這麽閑,就有點說不過去了。

傅掌撥清波:你跟沈柏舟離婚了?

傅掌撥清波:他提的?

傅掌撥清波:不對。不能,不會是那孫子提的。那孫子不敢。他現在肯定忌憚你。回頭只要你把你倆結婚證往網上一PO,再賣一波慘,那孫子跟他那小姘頭肯定得人人喊打。所以,哪怕他現在恨不得跟那小妖精雙宿雙飛,也不敢跟你提離婚。所以,這婚,是你提出要離的?

傅掌撥清波:財産怎麽分的?讓那孫子淨身出戶了嗎?離婚就完事兒了?就這麽輕易放過他了?

肖自南不知道傅波身為一個導演,是怎麽做到這麽閑,又比他這個單靠文字吃飯的編劇打字還要更快的。

他上一條信息才剛看完,下面的信息就接二連三地發了進來。

就這麽輕易放過沈柏舟了嗎?

可能最初的恨意,都被這幾十年上百年的光陰消磨了吧。

又或者是,他已經徹底不愛沈柏舟了,所以也就對那個人再沒有任何的感覺,是恨都懶得恨了。

還有什麽比好好地活着,更加重要?

與其費盡心思想着如何去報複一個人,讓對方影響到你的生活,不如一別兩寬。

咚咚锵:拜拜就拜拜,下一個更乖,蠟筆小新美人魚.JPG.

下一個更乖麽?

肖自南唇角微翹。

南山南:嗯,是我提的。

肖自南只解釋了那麽麽一句,也不管傅波會不會跳腳,便退出了微信群聊。

手機鎖屏。

傅波不死心,直接電話追殺了過來。

這通電話要一接,他的耳根子就別想要清淨了。

肖自南果斷地掐斷了電話,将傅導暫時拉入了黑名單。

這下,世界清淨了。

肖自南走出民政局。

“叭叭——”

聽見汽車喇叭聲,肖自南下意識地往綠化帶邊上走了走,那輛黑色奔馳車卻在他邊上停了下來。

邵錦禮一只手握着方向盤,一只手搭在車窗,“小肖,上車?”

半天的接觸,肖自南對這位邵律師的性子多少也有了些了解。

是個人來熟。

讓他想起好友傅波。

兩人都是非常能夠活躍氣氛,只要他們願意,第一次見面就能夠跟人建立起社交關系的那一種,不同的是,邵錦禮是長袖善舞、八面玲珑,傅波則純屬是天性爽朗,有點二的那一種。

在拍戲的傅波忽然打了一個大大的噴嚏。

對方夠熱情,肖自南卻不能不識趣一些,他已經占用了對方大半天的時間,哪裏好意思再麻煩這位今天只見過一次面的大律師再将他給送回去。

“不用了。謝謝您,邵律師,我自己打車就可……”

婉言拒絕的話,在對上後駕駛男人深潭般清墨色眸子時,很是愣了愣。

肖自南緩緩地瞪圓了眼。

他是真真切切驚訝到了,脫口道,“師哥?”

作者有話要說:  題外:

邵錦禮:有一說一。要不是知道一直都是老餘一個人在單戀,我都懷疑他倆早已經勾搭成女幹

感謝支持。

鞠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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