49 第四十九天

有時候沉殊真想撬開謝珩的腦袋看看裏面裝得到底是豆腐渣還是黃色廢料, 有些東西明明知道他不好意思, 卻非得求一個答案。他抿着嘴不說話,眼角微微上揚,眼中清晰的印着一個謝珩。

其實按照謝珩對沉殊的了解, 他已經清楚沉殊對于這個問題的答案了。

如果不願意, 沉殊早開口了。這會兒死死憋着不說話,無非就是願意卻又不好意思而已。

謝珩勾着他的下巴,手指撓了兩下, 立刻便看到原本還在努力繃着臉的青年喘息都急促了不少,眼角在頃刻間便泛起了紅。

這……也太敏感了。

他不由得低笑,“行了, 到時候就知道你願不願意了。先去洗漱?”

謝珩給了一個臺階, 沉殊怎麽着也不會錯過,立馬點點頭,從男人的懷裏掙脫掉,一溜煙跑進了浴室。随後,謝珩清晰地聽到了門鎖‘吧嗒’落下的聲響。

謝珩:“……”

這麽過分?

不過他倒也沒有生氣,今天逗了小男朋友那麽長時間,這會兒還是讓他自己靜一靜吧。

浴室內, 沉殊掬了一捧水潑在臉上, 水流劃過精致的的眉眼, 從下巴淌落。他擡起頭,目光落在前方的大鏡子上。鏡子裏,青年又黑又軟的短發裏顫顫悠悠的冒出了兩只三角形的貓耳朵, 貓耳朵透着粉絲,一只還耷拉了下來。

沉殊忍不住捂臉,連耳朵都冒出來了。

他擦幹手,手掌心壓在貓耳朵上,小聲的嘟囔,“你出來幹嘛?趕緊回去。”

說着,手掌快速往下一壓。松開手,貓耳朵并未如他所願的消失,反倒是豎得更直了。

沉殊:“……”

這是怎麽回事?怎麽還下不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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沉殊抿着嘴,目光落在鏡子上,盯着自己的手把貓耳朵往下一壓,又眼睜睜看着貓耳朵豎起來。

完蛋了。

不過,或許他應該感到慶幸,這貓耳朵是他鎖上門之後才冒出來的。

這是此刻沉殊最真實的想法。

下一刻,他似乎又想到了什麽,忽然将手背到身後摸了摸尾椎骨。還好,尾巴沒出來。

但是……僅僅只是這個貓耳朵,也足夠讓他心慌意亂了。

沉殊也摸不準自己到底在浴室裏待了多長時間,直到耳邊傳來謝珩的敲門聲,他才怔了下。他轉身往後看了眼,謝珩的聲音再次傳了過來,“寶貝?你還好麽?怎麽一直不出來?”

沉殊很想直接告訴謝珩,我不好!!

但是……說不了啊。

他咬了咬唇,半晌才努力憋出了一個理由,“我拉肚子,你先去客房洗漱吧。”

謝珩敲門的手頓了一下,有些狐疑的又盯了好一會兒浴室大門。他房間的浴室門是磨砂材質的,雖然沒辦法看清楚裏面那人的模樣,可一個模糊影子卻是能注意到的。他家小男朋友這會兒不就站在門對過去的洗手臺前?

拉肚子 ?

謝珩:“……”這個理由找得是真的爛。

不過,他家小男朋友大概是有什麽難言之隐。說不定貓耳朵和貓尾巴又冒出來了。

想到這裏,他連忙嗯了一聲,随即又道,“那我先過去,順便給你燒個熱水。”

“好。”

沉殊悄悄的将耳朵貼在門上,外面的動靜不大,但是他可以聽得很清楚。謝珩沒在個房間裏耽誤太久,很快就開門出去了。但沉殊是只求穩的貓,又等了兩分鐘才悄悄打開門,探出一個長了兩只貓耳朵的腦袋環視一圈卧室,确認了卧室裏沒有別人之後,終于咻一下跑了出來。

沉殊的目标非常明确,直鑽衣櫃,雙膝跪在地上,上半身幾乎全部都探了進去,好不容易揪出了一件黑色寬松衛衣套上,又用帽子将腦袋上的兩只貓耳朵給遮住了。

做完了這一切,他才靠在衣櫃上,松了一口氣。

做人太難了。

沉殊在離開卧室的時候又遲疑了一下,最後又返回浴室,看了眼自己的打扮,黑色的衛衣帽子将他的兩只貓耳朵遮得嚴嚴實實,一眼看過來沒人會想到這個帽子裏隐藏了一個小秘密。

應該……沒什麽問題吧?

沉殊推開卧室的門,離開便注意到了門口站着謝珩。身材修長的男人懶洋洋地站着,也做出了一個推門的動作。他仰起頭,卻見謝珩微微皺眉,“怎麽還戴帽子?”

沉殊那漂亮的眼睛裏略過一絲慌亂,眼神一閃又扯了個聽上去就很扯淡的理由,“頭發好亂,有點醜,不是說要去種貓薄荷嗎?現在就去吧,等會兒天都黑了。”

謝珩卻像是突然知道了什麽,目光不受控制地又在沉殊的腦袋上轉悠了一圈。作為一個享受過貓耳朵手感的人,謝珩對那感覺實在是有點食髓知味。手有點癢,他碾了碾指尖,裝作不在意似的,輕輕拍了拍小男朋友的腦袋。在沉殊瞬間驚呆的眼神下,他一臉平靜的笑,“行,我們趁早種完,以後就可以勾引小貓咪了。”

沉殊:“……”真就跟小貓咪過不去了呗。

沉殊悄悄地撇了下嘴,心裏默默的念叨:要是謝珩真的把哪只小貓咪拐回來了,他一定要把那只小貓咪給割了。

寵物醫院一日游在等它。

謝珩還不知道自家看上去乖乖巧巧的小男朋友這會兒心裏嘟囔着什麽,攬着沉殊的肩膀下了樓,将熱水遞給他,“慢點喝,還挺燙的。”

雖然有了謝珩的提醒,但當沉殊的手指碰到杯子時,還是被燙了一下。指尖滾燙炙熱的溫度讓他下意識的想要捏耳朵,然而手一伸起,才意識到自己的貓耳朵還藏着呢。

于是,謝珩就眼睜睜看着自家小男朋友捏住了自己的耳朵,一邊捏還一邊小聲道,“好燙。”

謝珩:“……”這只小貓咪也懂得太多了吧 ?還知道手指被燙了捏耳朵?

謝珩忍着笑,握住他的手指,又低頭放在唇邊輕輕吻了一下,“下次被燙了,我親一口就好了。”

沉殊也笑了,“你怎麽什麽便宜都要占啊。”

“只要是和你有關的,都想要。”

被一擊必中的沉殊幹咳一聲,捧着水杯直接越過謝珩朝着屋外走去,別墅的後面有一個小院子,裏面種了不同種類的花花草草。沉殊走到一邊,一眼便注意到有一塊地方被鏟平了。

毫無疑問,肯定是謝珩幹的。

他回頭,謝珩已經邁着大長腿走到了他的身後,注意到他的眼神,謝珩挑了下眉,語氣懶懶散散的,“怎麽了?”

“這裏原本種了什麽來着?”

“月季吧,反正旁邊還有一堆,而且都挪到另外的地方去了。”謝珩走上前去,踩了踩腳下的泥土,“我剛剛上網查了一下,好像還蠻簡單的。我來挖坑,你扔幾個種子到裏面就行了。”

說着,謝公子打開手機視頻,裏面傳來機械的女聲:“貓薄荷喜冷涼、全日照或半日照的環境……”

沉殊:“……”

怎麽說呢,百度真是個好東西。

沉殊的眼角跳了跳,像條小尾巴似的跟在謝珩的身後,一手揪着對方的衣服一角,語氣帶笑的問道,“你是不是第一次種這些玩意兒?”

謝珩瞥了一眼,“也不算吧,你還記得小學科學課本上有教種植鳳仙花的?”

沉殊眼裏流露出了幾分迷茫。

他這只貓化形的時候早就過了人類上小學的年紀,壓根不知道什麽科學課本。

謝珩立馬便反應過來了,“這不是關鍵。關鍵是我興致勃勃的把種子埋下去之後,過了倆月也沒見什麽鳳仙花。”

沉殊作為貓的好奇心頓時被勾引了上來,“那花呢?”

“不知道啊。”謝公子一臉無辜,“我還把花盆裏的泥都翻了一遍呢,就是沒見到什麽種子。後來我一生氣,叫了一車子鳳仙花送到了我們學校。”

當時小朋友們那震驚又羨慕的表情,謝珩到現在還記得。

總而言之,裝逼非常成功,并為謝公子以後的Bking道路奠定了堅實的基礎。

沉殊聽謝珩的描述都能想象到當時的畫面有多精彩,果然是有錢小少爺。

謝珩嘴上說着種貓薄荷簡單,可也不敢随随便便,這玩意兒好歹是十分管用,而且他還記着要用貓薄荷泡澡的事兒,必須給種得好好的。兩人花了不少的時間,謝珩的指尖上沾着泥土,直起身子的時候随意看了眼還蹲着在埋種子的沉殊,随即便注意到對方的頭頂似乎有什麽東西顫抖了一下。

黑色的衛衣帽子微微凸起了一個小形狀。

手真的太癢了。

可惜,不能打草驚蛇,而且他的手也不幹淨。

謝珩在心裏嘆了一口氣,只能眼睜睜看着沉殊站起身拉了一下帽子。就一下,連拱起的弧度都沒有了。

不過下一刻,謝珩便被另外的東西給吸引了。

沉殊仰頭看他的時候,白皙的側臉上沾上了一點黑色的泥土,謝珩的手下意識伸出去幫他擦了一下。

然後……

然後沉殊的臉又黑了一塊。

謝珩:“……”

男人幹咳一聲,一本正經的忽悠人,“剛才你的臉上沾上泥了,我給你擦掉了。”

作者有話要說:  還有一更在十一點到十二點~謝謝大家的支持~麽麽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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