73 心中一片寧靜

葬禮那天下了陣雨，來參加的人并不多，都是平時和他們家交好的人，唯一值得意外的是晉陌竟然到場，但并沒有和她對上一句話，只跟她媽說了句“節哀”便離開。

她感覺晉陌瘦了，臉上有着難以分辨的落寞，仿佛給她一種被薔薇紮了刺，難以言說，畢竟她現在也在失去他爸的痛苦中，沒能細想晉陌的事。

她媽身體雖然好了，可還在醫院待着，想要照顧她大哥。她也給她媽說請專業的護士，但她媽怎麽也不願意，像怕再失去，連她二哥說他來照顧都被拒絕。

她知道她媽擔心的事情，經過她二哥設的局，那些害死他爸，弄傷她大哥的人都受到的應有的懲罰，至于他們做的事，當讓是如她說的那樣血債血償，百倍分還。

在最後處理上面，有謝家做掩蓋，給做了庇護，也就不會讓人審查此事，否則牽連的太多，會掀起另一大風波。不會有人想得罪謝家，而她也不會感謝謝家的出手，都是利益關系，并非朋友。

別曦看着站在墓前的莊毅冉，心疼道，“回去吧。”

莊毅冉回頭，“我爸一直都不喜歡我，總說我不像個女的，整天不務正業，老整些幺蛾子，但就是這樣說我的他，卻還是把莊家家業交到了我手裏。一開始我以為是我大哥想開自己的公司，不願意接受，而我二哥從軍，逃避這份苦差事，所以我輪到我了，但事實上我爸知道我得性格，想讓我去拼搏，有所作為，不跟其他大家閨秀，到頭來就是聯姻，結婚，生子，平淡的過一輩子，想要我屹立高頭，不會有一天後悔。只是我當明白他的苦心，想跟他盡孝的機會都沒有，他就這樣離開了。我根本就不是一個好女兒，完全就沒一點用。”

別曦難受道，“不是的……你別這樣想，叔叔不會希望你這樣說自己。”

莊毅冉仰頭，望着陰沉的天，“我現在唯一能做的，就是不想他失望，不會讓莊家在我手裏落敗。”

別曦突然覺得心涼，“毅冉……”

“對不起，我承諾你爸媽會給你一個身份的事情這輩子是不會實現了。”

別曦聽後感到難過，突然冒出來的悲傷會讓人覺得是她本身的錯誤，如果她是男的，或者莊毅冉是男的，她們的可能性還會大一些。

雖然這些事她早想清楚，可被莊毅冉說出來，還是會傷感。

別曦搖頭，“沒關系，我只想陪在你身邊就行，其他的我真的從一開始就沒期待過。”

一切都明白的莊毅冉，怎麽可能看不出別曦心中的想法，因為太了解別曦，莊毅冉才會不想讓別曦受傷，“如果有天你想離開我，你可以提任何要求。”

“不需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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莊毅冉看着別曦，“你該為自己想一些。”

“你之前還兇我說不讓我說這種喪氣的話，現在是你在說。”

“我那時太狂妄了。”

“人要對自己說過的話負責，何況你已經是一個成年人。”

“我想你幸福，但我給不了你幸福。”

“這種事情我不在意。”

“可我在意。你年輕，你有更好的為未來。”

“你就亂說诓我吧。”

“我之前沒考慮這麽多。”

別曦狠狠的盯着莊毅冉，“你現在倒是大度。”

“我只是跟你商讨以後的事。”

“我就注重當下。”

“你倒是把我得話聽進去啊。”

“不聽。”

莊毅冉失神片刻，抿了下嘴，“随你，畢竟最後決定權在你手裏。”

別曦紅了眼睛，推搡莊毅冉，“你怎麽可以這麽混蛋。”

莊毅冉聽着別曦小獸般的哽咽聲，伸手抱緊別曦，“你罵的對，我明知不能給你穩定的幸福，卻還對你，對你的家人誇下海口，确實是一個混蛋。”

別曦也抱緊莊毅冉。

兩個人就這麽抱在一起，相互得到諒解。

莊毅冉閉起眼，摟緊別曦的腰，“我情緒不穩定。”

別曦靠在莊毅冉的懷裏，“我當然感覺出來了，但我會記得你說這些混蛋話。”

“嗯。”

“不論你最後是怎麽想，我都會一直陪着你，除非你不要我了。”

“我還沒那麽混蛋。”

“沒遇到之前，一切都有可能。”

“你怎麽都開始對我不自信了。”

別曦擡頭看着莊毅冉，“我比較現實。”

“童話更适合你。”

別曦突然說，“你可以答應我一件事情嗎？”。

莊毅冉睜眼，沉默幾秒，悶聲道，“嗯。”

“以後不管出了什麽事，可以事先告訴我嗎，我不想每次都是最後一個知道。”

莊毅冉在遲疑中點頭，“我答應你。”

別曦松開手，輕輕的扶上莊毅冉的臉龐，帶着絲絲安心的笑，“我們回家好不好？”

莊毅冉沒說話，靜默的在站了一會兒後，輕聲開口，“走吧。”

別曦應了一聲，“嗯。”想了一下，在跟上莊毅冉步伐錢，轉頭突然說，“叔叔，我們走了，您安息，我會替您照顧好毅冉的。”

莊毅冉愣了愣，眼梢微微一彎，但蔓延在嘴角的弧度，卻展不開。

從墓地回來後，別曦大概在醫院沒睡好，一沾床便睡了過去。

莊毅冉在陽臺上抽了許久的煙，等回神，煙盒裏已經空了。她仰頭，望着碧藍的天空，緩緩的閉上眼睛，有些事情終于可以告一段落，這下能夠好好的休息。

微風吹起了莊毅冉額前的碎發，涼意裹卷。莊毅冉一動也不動，靜默的伫立在陽臺邊，微長的睫毛随着風的方向，小幅度的顫動。

對莊毅冉來說，或許能夠讓他心境平息的東西，是一些自然的變化，比如說，風，當風吹拂他臉時，心中是一片寧靜，雖然只是暫時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