47
穆雲景是被癢醒的。
他閉着眼并未睜開, 卻能夠清晰的感受到臉頰上被什麽東西在輕輕撓着, 不痛, 但是有點癢。
鼻尖能聞到一股清香,不難聞,甚至可以說清香淡雅,十分怡人。只是對于那騷擾自己的東西, 穆雲景實在沒有什麽好脾氣。
昨夜被李程昱攪亂了心緒,他一整晚都沒有睡踏實。腦子裏迷迷糊糊的總是閃過那一夜的事情,尤其是昨夜被咬了一口的脖頸處總有些異樣的感覺。
直到天際将白, 他才有了睡意。
這才睡了沒多久就被打擾了睡眠, 本就有些起床氣的他直接擡手,毫不手軟的将那煩人的東西一把甩了出去。
“哎喲!”
一道稚嫩的聲音在房間裏響起, 被甩出去的蘿芙木吭哧吭哧的從地上爬了起來。它拍了拍莖幹,發現自己身上沾染了一些灰塵,頓時氣得飛撲上床。
“哎喲!”
又是一聲哀嚎, 蘿芙木剛撲上床就被穆雲景一巴掌拍飛了出去, 摔到地上的時候還因為慣性翻滾了兩圈,染了一身灰。
它倒在地上目光呆滞的望着并不平整的房梁, 那從上頭慢悠悠飄下來的灰塵直接糊了它一臉,頓時蘿芙木滿臉哀怨。
根莖葉耷拉着, 蘿芙木癱在地上,顯得有些萎靡不振。床上的人不理它,它又覺得好生委屈。
“我千裏迢迢來尋你,你就是這麽對我的。”蘿芙木委屈巴巴的說着, 末了加了一句:“負心漢。”
它用着極盡委屈的聲音說着控訴,奈何穆雲景鳥都不想鳥它,任它躺在地上巴巴的說了一堆,他只閉着眼繼續睡覺。
“唉,你倒是回我兩句啊。”
說了許久,蘿芙木發現那人不僅不理它,還兀自睡得舒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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頓時,它就不樂意了。
“這天都大亮了,你還睡什麽啊,快起來。”
它爬上床,站在被子上嚎了幾句,又用葉子去撓穆雲景。穆雲景被它鬧得一陣頭大,在被角被掀開一部分的時候,生氣的一把抓住蘿芙木的一根枝葉。
“再鬧就把你吸幹了。”穆雲景沉着臉,語氣不善的威脅道。
蘿芙木滋溜一下跑下床,躲得遠遠的,并一臉防備的看着床上那有些恐怖的人。
“我不吵你,你繼續睡。”它哆哆嗦嗦說完,在房間裏尋了個角落躲藏了起來。怕被穆雲景惦記着把它吸幹,蘿芙木又偷偷拿了塊布把自己遮掩起來。
穆雲景深深嘆口氣,閉了閉眼,按壓住心頭的怒火,繼續睡覺。
只是才閉上眼沒一會兒,門外又有人開始敲門。
敲門聲響起的瞬間,穆雲景睜開眼,眼眸中清晰可見一團憤怒的火焰,正欲下床教訓一下這煩人的家夥,敲門聲又停了。
李程昱早早醒來,他想了一晚上沒想出來怎麽偷摸進房,于是只好光明正大的來敲門。
只是他剛敲了兩下,眼角突然瞟到那窗戶并未關緊,瞬間他就想到了進屋的好方法。
李程昱偷偷往身後張望了幾眼,确定無人經過,他這才将衣擺一收,跨着腳準備爬窗。他設想的挺美,偷偷摸摸進了房,還能欣賞一番穆雲景的睡顏。
這人睡着的時候安安靜靜,顯得十分柔軟可人。李程昱喜歡他柔美的睡顏,最好是能讓他躺在自己的床上,任由他撫摸親熱。
低低偷笑了幾聲,李程昱正了正色。
然而他才剛剛爬上窗臺,一擡頭,就對上了一張滿是盛怒的俊美容顏。
“咦,景兒你這麽早就醒了啊?”
李程昱有些緊張的開口,正欲跳下窗,迎頭就挨了一記打。
穆雲景撇開臉,耳邊傳來重物落地的聲響。李程昱哀嚎一聲,摔倒在地的模樣有些狼狽。他也顧不得許多,急忙從地上爬了起來。
李程昱瞥了一眼穆雲景拿在手中的“兇器”,那是一本厚實的藥經,難怪打在頭上有些疼。
見他面色不善,李程昱趕緊賠笑道:“我來喊你起床,但是若直接敲門可能會影響到其他人,所以看你窗戶沒關,我才想着從窗戶進來。”
穆雲景只低頭看了一眼偷偷進屋卻不知道關窗的蘿芙木,蘿芙木默默緊縮城一團,企圖裝做不關其事。
它縮在牆角,枝葉蜷縮,以期消除它的存在感。
穆雲景懶得理會它那逃避的姿态,只正眼看向窗外而立的男人。
李程昱卻是有着一張俊帥逼人的容貌,即使剛剛有些狼狽也無損他的俊朗。此時嘴角含笑的男人正定定看着屋內神情淡漠的男人,他微微一笑,提醒道:“景兒不妨開了門我們再說話,這樣站在窗邊,是否不太合适?”
話落還特意沖穆雲景挑挑眉,若非隔着半堵牆,他還想牽着穆雲景的手湊近了親熱親熱。
當然這些都只是他心頭的暗想,事實上他也只能老老實實站在窗外,等着穆雲景發話。
穆雲景只是看着他,并未說話,一雙眼眸上下掃視了李程昱一番,在李程昱被看的莫名有些緊張的當口,他緩緩說道:“你知道現在是什麽時辰嗎?”
李程昱被問的一怔愣。
“下次若再有這種事,我就讓你再也見不到這初升的太陽。”
穆雲景的聲音自始至終都十分平靜,不像是溫怒,卻暗含威懾。
窗戶被人大力關上,李程昱這才回過神,他看向還未升至高空的太陽,此刻正是晨露微涼。
撓撓頭,他有些洩氣的回了房。
“那就等辰時再去叫景兒吧。”
喃喃了一聲,李程昱爬上床躺下,開始數時間靜待辰時的到來。
穆雲景關上窗,回頭就見那蘿芙木正偷偷踮着根須想要往床底下鑽,這行為讓他想起了經常做錯事企圖逃跑的小人參。
只不過小人參他能包容,這棵小心思頗多的蘿芙木,穆雲景卻不願縱容。
被掃地出門的蘿芙木一臉哀怨的坐在花叢中,這它從山洞裏一路過來可是路途遙遠,要是再回去,豈不是又要走上半天?
這個人類可真是小氣,它不就是忘了關個窗嘛,另一個人類不也是跟他一起睡覺的,兩人這都還要分房睡,真是有房子了不起。
它在心底不住腹诽,奇怪的人類,難不成是沒能一起睡而不高興?
雲州城,穆宅。
小人參正惬意的躺在穆雲景的床上,搖頭晃腦的哼着不知名的小曲,數着穆雲景還有幾日能夠回來。
“沒有景寶的日子可真無聊。”
小人參面容深沉的感嘆了一句,突然嘿嘿笑着鑽進了被窩裏。
它在被褥裏鑽來鑽去玩了一會,直到三七從床底鑽出來,小人參這才探出頭。
三七看了一眼亂糟糟的房間,眼不見心不煩的爬上床。
剛坐下,小人參就湊過來,“你去幹嗎了?”
“我可忙着呢,哪像你天天無聊的只知道躲在景寶的房間裏瞎搗亂。”三七十分嫌棄的說道,并往旁邊挪了挪,遠離傻乎乎的小人參。
“我哪裏瞎搗亂了?”小人參噘着嘴表示不滿,“我這是幫景寶守家呢,這要不是我天天看顧着,萬一來小偷了可就麻煩了。”
“呵呵,要是來小偷,第一個先把你偷走了賣掉。”三七嘲諷道,“雖說看着小了點,至少還能賣幾兩銀子。你說你天天偷懶,要是真遇上小偷把你偷走賣掉,看你怎麽辦。”
“怕什麽,我可以逃回來啊。”
小人參完全不在意的擺擺頭,在床頭上哼哧哼哧的擺了幾個動作,“瞧,我這可是跟景寶學的。要是遇上小偷,我就先給他來個猴子偷桃,據說人類最怕這個,巨疼。”
三七聞言十分不給面子的朝天翻了個白眼。
“真的,我看到隔壁那個老女人就是這麽對待那小老頭的。”小人參嘿嘿笑了兩聲,跟三七八卦起它昨日偷聽到的消息。
前院,大堂。
芸娘冷着一張美麗的容顏,歲月只稍稍留下淺顯的痕跡,并無損她的美貌,卻更添了一分端莊秀美。
她安靜的坐在上首,下方,王碧桂正激動的說着:“大嫂啊,這你們家景兒都十六了,這個年紀放在雲州城也老大不小了,你瞧,是不是早些時候給他安排個親事,也好讓大哥九泉之下得以放心。”
“你今日過來就為了說這事?”芸娘擡眸看向堆着虛情假意笑容的人,冷聲道:“景兒這年紀不算大,即使他要議親,這也輪不到你特地來操心。”
“大嫂啊,我這也是關心他。這一般雙兒成年前早早就給相了親事,你家景兒可整日抛頭露面混在一群漢子堆裏,這可不易于他将來議親。”
王碧桂唉聲嘆氣的說着,臉上堆滿了擔憂,只差直言說穆雲景行為不檢點了。
在她看來,一個雙兒就該安安分分待在家中,這般逞強學醫算哪門子事,簡直丢盡了他們穆府的臉面。可恨族裏那些個老頭子偏要護着這孤兒寡母,不然她也用不着操心許多事。
“景兒喜歡做什麽,我這當娘的都不會阻攔他。”芸娘冷哼一聲,轉而說道:“倒是你,還是回去好好管教管教你的好兒子吧,我可聽說今年太醫院有意在雲州城開收新醫徒。”
“大嫂您可就放心。我們家升兒可是天天捧着醫書看,對這次招醫徒那是勢在必得。”王碧桂掩面一笑,“倒是可惜了景兒啊,聽說景兒的醫術頗得那陳鳴真傳,可惜就可惜在他是個雙兒,太醫院不收啊。”
……
屋外,小人參巴着門看到大堂裏的人,回頭沖三七說:“這老女人怎麽又來了?””閑的呗。”三七道。
“這老女人一來準沒好事。”小人參眼珠子一轉,“你在這等會,我去拿個東西,一會我們給她點小小教訓。”
說完,小人參就一溜煙跑了。
等它再回來,大堂裏王碧桂正微笑着跟芸娘告辭。
“你拿這個做什麽?”三七不解的問道。
“你拿着線這頭,我拿那頭,等會那老女人出來的時候,看她栽不栽跟頭。”小人參給三七解釋了一番,兩草往院子裏的花壇一鑽。
王碧桂臨走還不忘再度催了催穆雲景的婚事,這才扭着腰走了。
只是才走出沒多遠,她忽然哀嚎一聲,直接摔了個狗啃泥。
作者有話要說: 小人參:聽說有寶寶想念我了,嘿嘿嘿。
三七:我們倆确實很久沒露面了。
小人參:為了答謝各位親朋好友的思念,我今兒個就來大甩賣,參須十兩一根……
三七:傻瓜,十兩便宜了,這群可是土豪,怎麽地也得一百兩一根。
小人參:(⊙o⊙)哦!那參須一百兩一根,數量有限,先到先得,吃一根,美貌值 100,吃兩根美貌值 1000……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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