6 第一個故事

陳茵心焦的問:“夫君何出此言?”

季言之自然将他所認為的理兒揉碎了說給陳茵聽。陳茵本來就是以夫為天的女子,夫君說什麽就是什麽,她不會費心去猜疑丈夫話語的真假,很輕易的相信了季言之所說她久未懷孕是因為長時間操勞寒氣侵體的緣故。

而陳茵相信了,自然沒再去接漿洗衣物的活計。這下一家兩口的生計真的交給了季言之。季言之作為一介書生,擅長書畫,謀生方式自然還是與書畫有關。沒做過多考慮,季言之就把曾經為了湊足銀兩回家的營生方式拿了出來,開始在太原城的鬧市處開始擺攤賣書畫以及代寫書信。

何歡被柳紅這惡鬼吸食去精氣神兒的事情暫時被季言之抛之腦後,反正沒達到目的之前,柳紅應該不會危及何歡的性命,所以還是掙錢比較重要。

只是,命運或者說劇情不是想避就能避開的,往往會在你覺得自己已經掌控了一切之時,悄然而來。真沒良心不靠譜文弱書生季言之擺攤賣了幾天書畫後,碰到了一位瞪着一雙鬥雞眼,上下打量他的道士。

“不知這位道長有何見解?”季言之擱下沾染了墨水的毛筆,神情冷清的問。

道士面露驚愕之色:“不對不對,這位郎君你最近可遇到過什麽奇怪的事?”

季言之驀然想起原劇情中王生曾經也遇到一名道士,道士說他沾染了妖邪之氣,從而懷疑起他見色起意留宿在家中女人的身份。可是如今披着美人皮兒的惡鬼,不在他家而是在何歡家啊,難不成這道士法力高深到了這種地步,居然連他這種只和惡鬼接觸了幾次的人都能看出沾染邪氣沒有。

季言之心中鎮定,面上卻依然死面癱樣兒道:“道長何出此言?”

圍着季言之上下打量的道士是位年約四十,看起來風霜欺身的老者。他背着一把桃木劍,身上的道士有些破舊卻幹幹淨淨,一點也不像季言之印象中那種不修邊幅、邋邋遢遢的游方道士。

他打量季言之一會兒,又圍着轉了幾圈,季言之表情依然沒有什麽變化,只是聲音透着疑惑道:“道長?看出在下有哪點不對勁沒有?”

道士搖頭又點頭,一連串的動作讓季言之好生無語,只得斟酌的開口提起何歡納了一美貌侍妾,短短幾日卻如同身體被掏空之事。而聽了季言之之言,道士這才恍然大悟。

道士:“怪不得你被妖物标記了,妖氣卻淡淡的,原來妖物中途改換了目标啊!”

季言之:“……在下被标記了?能解除否?”

道士再次搖頭又點頭:“貧道沒那個能耐在沒解決妖物的情況下,為郎君解除标記。不過郎君你如此輕易相信了貧道之言,難道不怕貧道騙你。”

季言之:“…在下不過文弱書生,道長騙在下,可有好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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道士下意識的猛搖頭。

季言之扯了扯嘴巴,露出一抹小得不能再小,淡得不能再淡的微笑。“那就是了,既然道長騙在下沒什麽好處,那麽就代表道長的話是真話,在下也願意相信道長,相信道長定能将那害人的妖物除之。”

“哪有那麽簡單。”

中年道士游歷四方,出手對付的妖魔鬼怪不知凡凡,一聽季言之口中所言的妖物與常人無異,平日可在烈陽之下四處活動,便感覺到這回‘撞到’的妖物怕是不好對付,眉頭不免皺了起來。

“道長之意是這妖物不好對付?”

季言之眼見天色已晚,便沒再詳細詢問,轉而邀請道士去他家留宿。

游方道士雖說四海為家,但生性灑脫,別人誠懇邀請,是不會怎麽拒絕的。道長當即就同意了季言之的邀請,并豪爽的拍胸口保證自己一定全力以赴,解決掉那害人的妖物。

季言之如今雖說已經明了他在《畫皮》的世界的任務是好好做人不當渣夫,但身側有惡鬼虎視眈眈,自己那條小命随時都可以有危險的情況下,聽到道士的保證,不得避免的很松了一口氣。畢竟好好做人不當渣夫的首要條件是要活着,活着才能更好的完成任務不是。

季言之收拾好東西,便領着道士回家。剛一進門,季言之和着道士便同時臉色大變。

季言之臉色大變是因為他看到了本該在何府跟着何歡一起勾勾纏的柳紅正和陳茵說話,而中年道士臉色大變自然是因為他聞到了從柳紅身上傳來的濃厚血腥味以及刺鼻的妖邪之氣。

氣氛一時之間陷入凝結。柳紅嚣張勾唇朝着中年道士露出挑釁笑靥時,毫不知覺的陳茵突然打破沉默道:“夫君回來了啊!這位姑娘說夫君對她有救命之恩,今天得閑特意登門拜訪…”

陳茵雖說穿着粗布羅裙但舉止大氣,看來就是一端莊婦人。雖說陳茵并不怎麽相信自稱名叫柳紅的女子說的話,但季言之一回來,她還是向季言之說明了柳紅之所以會出現在她家中的緣由。

陳茵可不知道她先前和着柳紅挨着坐的舉動差點将季言之吓得魂飛魄散,就怕中年道士沖動之餘連累了陳茵。好在中年道士屬于比較穩重的類型而不是那種一看到妖孽,就不管不顧喊打喊殺的人。中年道士即使震驚柳紅身上所傳來的濃厚血腥味兒,心驚到底有多少人葬送于她,但顧忌着打草驚蛇的老話,中年道士只得強忍下怒火,更加堅定了滅這妖邪的心。

“原來是柳紅姑娘。”慶幸于自己面部神經半壞死,從來沒多餘情緒産生的季言之故作淡定的開口道。

柳紅眼睛一亮,那随時随地都在勾引人的媚眼兒波光潋滟,帶着一股無形的誘惑,好似要把人的靈魂吸走。季言之心中起了一絲怪異感,連忙撇開視線,不再看柳紅的眼睛。

柳紅心下一陣惋惜,聲音不自覺變得有些哀哀怨怨的道:“原來王郎君還記得奴家啊!”

季言之不再盯着柳紅眼睛看時,心中的那絲怪異感便慢慢地消失了。季言之心中頓時明了,這惡鬼的眼睛怕是能夠迷惑人心,旁人一旦直視她的眼珠子,便會被她迷了心竅,而他季言之之所以沒有中招,應該和他乃是異世之魂有關聯。

自認抓到了惡鬼一個特點的季言之頓時覺得惡鬼也許并不如他想的那麽來得可怕,其實他大可不必戰戰兢兢,只需用平常心面對就好。因此放松心态,季言之扯扯嘴巴,有些刁鑽的道。

“在下和柳紅姑娘只是同路一段而已,何來救命之恩。畢竟在下是交了車錢的,柳紅姑娘也是交了車錢的,所以才能同路一段。”

這話可真不怎麽客氣,當即就讓仗着一雙鬼眼能夠迷惑勾人心竅,自認天下間男兒沒人逃得過她手掌心的柳紅氣得差點崩了身上的美人皮兒。

“王郎君你……”

“我什麽我?”季言之幹脆利落的将不明所以然的陳茵拉于自己的身後,嘴巴毫不留情的道:“別以為我不知道你的身份,說什麽救命之恩,我看是送命之恩才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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