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8 第二個故事
這是一個将二房趕出榮國府,并将其貶低入塵埃,讓王熙鳳能夠徹底掌控榮國府上下的大好機會,因此本質還是挺唯恐天下不亂的王熙鳳是十分樂意将事情給鬧大的。季言之一說,王熙鳳就會意的收了眼淚,然後十分配合的先跑到了王老太太那兒一通哭訴。
王老太太自是知道這個嫡長孫女的爽利性格的,從小到大,哪見過王熙鳳哭得如此戚戚艾艾,不免心跟着顫了顫。而等王老太太從王熙鳳斷斷續續的哭訴中知曉到底發生了何事時,那是氣得連疊的叫喚:“老大,老二呢,發生這麽大的事情,居然還在外流連,簡直…難道非得我這把老骨頭出馬嗎。”
“可不是要老祖宗出馬嗎。”季言之走了進來,伸手扶住激動不已的王老太太時,端是情深意切的道:“爹爹和叔父總是大男人,不好與之女子計較。老祖宗也明白那王夫人好對付,可是那老榮國夫人,只能靠老祖宗對付了。”
季言之這一通話,倒熄滅了王老太太對于庶女的惡心感。“心肝寶兒說得是,那種腌臜玩意兒還不值得我這把老骨頭費心,左右有老大家的,老二家的好生料理。”
季言之抿嘴,曬然一笑沒有發言。
王老太太繼續道:“還得跟老大,老二好生說說,讓他們兄弟倆找個機會好生說說一下那政二老爺,讓他最好能夠管管屋裏人,要是不想管、不能管,我這把老骨頭少不得豁出老臉不要去找皇後哭訴那腌臜玩意兒歹毒心腸。”
至于丢臉…呵,那腌臜玩意兒又不是她親生的,而且說什麽記名嫡女,不過是王夫人自己臉上貼金的說法,早在王夫人害得自己的親閨女嫁入商賈之中後,她就跟王老爺子鬧了一場,将所謂的記名嫡女改成了姨娘生的下賤庶女…
這樣做當初完全是為了出一口心中的惡氣,畢竟為了維持賈王兩家的關系,當初王老爺子可是要求她假裝不知道這回事兒。王老太太照辦了,可一晃十幾年過去,始終讓她膈應至極的腌臜玩意兒居然敢對她的嫡親孫女出手,這是在賈府順風順水這麽多年,以至于忘了當初她是怎麽嫁到榮國府的。堂堂庶女出身不夾着尾巴做人反而各種陰毒手段疊出,真以為王家知道後會想當初那般放她一馬?王老太太心中一恨,下定了要将王夫人除族的決定。
王家的小厮分別出府找王子勝、王子騰去了。兄弟兩人都很好找,前者一般都在戲園子裏喝茶看戲,後者則大多待在軍營裏操練士兵。
兄弟兩人分別接到家中小厮的通傳後,紛紛往家裏趕。王子勝先回來,一回來就被母女倆的眼淚團團包圍住了。王子勝一陣驚悸,忍不住後退了幾步。
“怎麽了這是…”
不怪王子勝反應大,實在是…
怎麽說呢,不止閨女性格彪悍,其實他的媳婦大太太也挺虎的,所以冷不丁給他來個脆弱無比、柔弱滿滿,王子勝別的情緒沒産生,只有驚悸好不好…
大太太擦了擦眼淚,率先止住哭意道:“老爺,你是不知道那王夫人有多惡毒……”
大太太噼裏啪啦,并且添油加醋的将王夫人所幹的事兒全給王子勝重複了一遍,成功挑起了王子勝憤怒燃燒而成的洶洶怒火。于是王子騰到家後,關于王夫人從族譜裏除名的事情已經成定局。王子騰對此無異議,只是就王熙鳳能否通過此事順利的在榮國府掌權提出了疑問。
季言之打了一個哈欠,神情極其憊懶的道:“不得鳳姐兒掌家給誰掌?老榮國公夫人一心想過上兒孫環繞,悠閑惬意的老封君生活,自然不會再接管家之權,而其他人,刑夫人是繼母,出身低又未曾孕育子嗣,就算他想掌家赦大叔也不會讓她掌的,至于二房珠大哥娶的媳婦那就更不能掌家了,畢竟經此一鬧,老榮國夫人就算再不想分家,也是不可能的了。”這麽不懂規矩的事兒,想想都鬧到明面上來了,一向講究祖宗家法,嫡庶有別的當今聖上估計會親自插手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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季言之猜想得沒錯,經過王老太太帶着兩個媳婦和榮國府杠上,不不,應該是和放任王夫人、想讓她偏疼的小兒子多扒拉一些好處的賈母杠上了……
大太太、二太太‘敬’賈母多多少少是個長輩,就放手讓王老太太來怼賈母,自己二人則專注于掐王夫人,手段快狠準,很快就崩了王夫人辛苦了十多年維持的好名聲。并且還把當初她陷害嫡妹拿出來一并兒說什麽王家容不得這種心思惡毒、連親人都敢算計的東西,明晃晃的當着榮寧兩府的面兒說已經将王夫人除了族,從今往後王夫人就不再是王家的人,讓她別再舀了王家這塊招牌做些害人的腌臜事。
被王老太太怼得一陣氣悶的賈母要說有想害王熙鳳之心,那肯定是沒的。說明了隐隐知道當年之所以會是王夫人這個庶女嫁給他寶貝小兒子之事不簡單的賈母根本就沒有想到過王夫人為了一絲利益居然連侄女兒也要害…
到了如今這般田地,如果不想鬧到聖上跟前,讓賈政落上一個不勤內宅、放任自己夫人鸠占鵲巢,肆意欺壓長房嫡孫的名聲,從而影響仕途的話,只能盡快分家。
只是…
怎麽說呢,賈母到底還是偏心眼到了極致。分家賈母同意,可是卻要求家財必須兄弟倆五五分。
族人賈珍掃了一眼氣得吹胡子瞪眼的賈赦,又掃了一眼像是在羞愧王夫人所作所為,卻和木頭樁子一樣的賈政,心中不免嗤笑一聲。
這賈政一向被人叨叨孝順,可真是孝順啊。只要擺出那副樣子,心疼他賈母就會跟為将軍沖鋒上陣的親衛一樣,把什麽好處都給他要了過來,反倒襯托出賈赦混不吝、锱铢必較。
好在賈赦這兒媳婦娶得好啊,
瞧瞧只是回家一通哭訴,就惹得全家總動員的按着二房的人和賈母一段猛掐。不過也是,區區使了手段才嫁得好的庶女怎麽比得上唯二的嫡孫女呢,何況這唯二的嫡孫女還是王家唯一獨苗苗的嫡親妹妹,自然要幫着她在榮國府豎立起不好惹的無上身份。
賈珍摸摸嘴巴上的八字胡,也懶得給在他看來有些胡攪蠻纏的賈母面子,直接道七三分家,長房嫡脈七、其他分脈為三是祖宗家法,要是賈母執意如此,賈珍表示他只有請管皇室宗室以及功勳世家的宗人府出面了。
一聽這話賈母不吭聲,有些悻悻地道:“那就七三分吧,只是老二做官,少不得錢財打點交際,就…”
“呵…”以王熙鳳不舒服,以娘家長兄身份出席了榮國府大房二房分家大事的季言之賤兮兮的笑了:“原來王夫人拿着政二叔的官印放印子錢是因為政二叔少了錢財打點交際啊,咦,不對啊,這賣了祖宗祭田的銀兩應該夠嚼用好一陣子才對,怎麽這麽快就沒錢,淪落到了只能做這些違法事情的地步了?”
一心想搞事的季言之可不管他突然放的人炸翻了榮寧兩府的人,他只要看着王夫人更加倒黴心情就舒暢了。要知道王熙鳳是真的身體不舒服,因為得知王熙鳳自嫁給賈琏之後就一直食用性寒之物後,王家人就托了關系請了醫術最為精通的太醫來給王熙鳳檢查身體,結果發現王熙鳳懷孕了。雖說食用的時間不算長,但到底對王熙鳳、或者說她腹中的胎兒造成了影響。而這也要善于揣測的季言之明了為何巧姐兒會天生體弱,為何王熙鳳生下巧姐兒會再未有孕。
季言之越揣測就越厭惡王夫人,王熙鳳的确潑辣,不是個簡單貨色,但怎麽說也是他的嫡親妹妹,哪容得外人這麽算計、糟蹋,所以季言之難得用心了一把,順着原著的一些細節,将印子錢和私自售賣祖田的事兒給查了出來。而選在今天說出來,當然是為了确保王夫人再無翻身的可能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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