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剛才怎麽沒再多用點力使勁咬!咬死他!
也許是察覺了我此刻的心思,他忽然伸手,輕柔地替我把散落在臉上的碎發撥開,笑道:"如此妙人兒,輕嗔薄怒亦是千種風情,怎可不讓人動心?"一句"妙人兒"嘔得我一口血差點沒吐出來。
混賬王八蛋!
我張口就想罵,卻見他眼中精光一閃,旋即眼明手快地一把捂住了我的嘴,頓時出聲不得。
北堂旌又一個翻身,手上用力,把我緊緊摟在他懷裏,臉埋在胸前,背對着房門,更巧妙地壓制住我的身體不能動彈,嘴巴還被捂住,說不出半個字來。
我一愕,不知他到底想做什麽,屋外已經傳來腳步聲。有人禮貌地輕叩了幾下房門,"吱呀"一聲推開來。
纓絡夫人的聲音随之響起,帶着一點錯愕:"哎呀,纓絡打擾将軍雅興了。"北堂旌也笑道:"夫人說笑,不知這半夜三更的,是在找什麽呢?"我聽見這話心裏大喊。
找什麽?當然是找她主子小侯爺我!
我掙紮了一下,卻被北堂旌強行摟住,禁锢在他懷裏無法動彈,更別說出聲了。
北堂旌感覺到了我的掙紮,另一只手忽然撫上了我的肩頭。
這時我才發現,衣服已經不知什麽時候被他扯了一邊下來,露出大半個光滑的肩膀。赤裸的肌膚相觸,他掌心火熱火熱的,我渾身一抖,不禁畏縮了一下。
纓絡夫人似乎并未察覺到任何異樣。
"說來會讓将軍笑話呢,是苑裏一位姑娘走失了,纓絡怕驚擾到客人,故此尋找。""哦?"北堂旌意味深長地笑了一聲,手掌貼着我肩頭越發放肆地上下摩挲起來。
我反倒哭笑不得。
華夜侯失蹤,非同小可。紫菀哪裏敢聲張?也不敢離開,只有讓纓絡夫人全力尋找,但華夜侯和清歌苑的關系本是地下秘密的,纓絡夫人自然也不敢敞開了找,只有自己慢慢尋來。至于說是姑娘……大概是紫菀看見那間廂房內我換下的男裝了吧……只是纓絡夫人怎麽也沒有想到,這個正倚在北堂旌懷裏的人,就是她苦苦搜尋不得的華夜小侯爺。
大概是我和北堂旌的這番姿勢委實暧昧,纓絡夫人也覺得有點尴尬,輕咳一聲,道:"纓絡冒昧打擾,這便離開,将軍莫怪。"說完便是關門的聲音,腳步聲也急促地離開了。
過了好一會兒,北堂旌才松開了緊緊捂住我嘴巴的手。
我惱恨萬分,想也不想就一口咬在他手掌上。
北堂旌也許沒想到我會忽然發難,疼得"嘶"的一聲,卻并沒有把手縮回來,任由我咬,臉上聲色不動,笑眯眯地道:"好沒良心,枉費本将軍幫你掩飾,過了河就拆橋不成?"我一口氣頓時憋住。
還有沒有天理了!簡直就是惡人先告狀!被又親又摸吃盡豆腐的人是我唉!現在居然變成了他幫我掩飾?
"你……你颠倒是非!"我怒道。
嘴巴要罵人,自然就顧不上咬人。北堂旌趁機将手縮回去,卻順勢捏住我下巴:"難道以你現在的模樣,還能堂而皇之地被別人看見不成?"我頓時語塞。
确實,知道華夜侯真實身份的,除了太後,就只有紫菀了,如今再加一個北堂旌,五根手指都不到的人數。我現在的模樣,的确不能被人看見……哼……
我咬住嘴唇,瞪着他不滿地哼一聲,北堂旌又笑了起來。
他一笑,我又是沒來由地心慌,想錯開臉,下巴還被緊緊捏住,整個人也還倚在他的懷裏。一雙眼睛卻亮晶晶地、直直地看着我。
我被看得臉上有點發燙,心急促地胡亂跳動着,明明這暧昧又旖旎的氣氛毫無掩飾地寫着"危險"二字,我還是像被魇住了一樣,眼睜睜地看着他再次向我俯下來。
耳邊是他低沉性感的嗓音,帶着濃濃笑意:"小侯爺,答不出來可要認罰喲--"話尚未說完,溫濕的唇已經覆上了我的。
依舊還是那樣不容拒絕,依舊還是那樣霸道熱烈。
也許是房間裏的熏香濃郁得讓人飄飄然,也許是之前玉壺春的酒氣熏得我本來就醉了,還也許是他那強烈的男子氣息充滿了陽剛的侵略性,掠奪似地撲面而來,讓人無法反抗,也無力反抗……鬼使神差的,我竟然閉上了雙眼,沒有反抗。
……大概真的是被酒氣熏醉了……在暈過去之前,我腦子裏唯一的念頭就是--
真丢臉……居然被吻暈了……
淡淡的香氣薄霧一般萦繞在鼻端,我微微睜眼。
眼前垂着幾挂湘妃竹細簾子,都放了下來,隔絕了外面搖曳的燭光,還有微冷的清晨的空氣。
玉枕紗廚,瑞腦消金獸。
頭疼得要死,就像快要裂開一樣,耳朵裏嗡嗡地響個不停,我不由得伸手按住額角。
"真不舒服……"我嘀咕一聲,一只溫熱的手已經按了過來,力道恰好地按摩着我的太陽穴,伴随着身後淡淡的話語。
"你還沒喝酒呢,怎麽就醉成這樣?""我哪知道?大概被酒氣熏的吧……啊……就那裏,再多揉會兒……"說實話紫菀的按摩手法真是成精了……"不過是熏倒而已,居然也會醉倒,你這酒量實在讓人汗顏。"那聲音帶上了笑意,手指也越發溫柔但是力道剛好地按揉着,"這樣還疼嗎?""好多了……"我順口回道,話還沒說完,忽然發現不對勁。
我如今的處境,竟是躺在一個人懷裏。
靠着的胸膛寬厚結實,哪裏是紫菀,分明就是一個男人!而這裏也不是華夜侯府的卧室!
我僵硬地緩慢回頭,正對上北堂旌那張笑得意味莫名的臉。
"……不會吧……"我低低呻吟一聲。
不是夢……果然不是夢……
是北堂旌這色狼,哪裏是幻覺?
我不安地動了動身子,卻被他摟得更緊,頓時覺得一張臉火燙火燙的。
也不能怪我這個時候不争氣地臉紅,換成是誰處在如此狀況,都會這樣子。
衣衫不整,頭發散亂,對方一手攬住我的腰,一手橫過來替自己按揉頭部,那情形說不出的暧昧親昵,身體也緊密地貼合在一起,手臂身軀大腿,相互糾纏,緊貼的……我甚至能感覺到那道異樣的火熱……就算再遲鈍,也明白那是什麽意思。
我面紅耳赤,雙手撐在他胸前想要起身,卻被輕輕一拉,整個人又跌進懷裏。
"放手!"我惱道。
"不放。"他似乎起了玩笑的興頭,語氣裏也滿是調侃的味道。
我氣急,見他裸露的脖子正在嘴邊,想也不想張口就咬,立刻聽見他倒吸一口冷氣,調笑的話語還是半點沒變。
"你屬小狗的嗎?怎麽一大早的就咬,那麽想我全身都挂滿幌子不成?"恨不得咬死你!
心裏雖然這樣打算,可轉念一想,還是慢慢地松了口,瞪向他:"昨晚……昨晚你有沒有……"我問得吞吞吐吐,他聽得饒有興趣。
"你有沒有把我……把我……"
接下來的話實在說不出口,我又不像這色狼一樣厚臉皮。不過他已經會意,眼睛彎了起來,那意味深長的笑容看得我好想扁人!
"你認為呢?"他似是而非地回答。
我深吸一口氣冷靜下來,細察自己全身并沒有酸痛的感覺,雖然衣衫不整,但明顯未曾做過越軌的事情,頓時放下心來。
扭頭憤憤地瞪他,他卻半支着頭,越發笑得邪氣。
"昨晚本将軍可是當了一晚上的墊子,怕驚醒了小侯爺,連動都不敢動,哪裏還敢睡?小侯爺不領情也就罷了,怎麽還胡亂猜疑我有歪心?簡直冤枉死了。"我頓時哭笑不得。
昨晚被他強吻了兩次不說,渾身上下也被摸了個遍摟了個遍,如今反倒成了我的錯?這家夥颠倒黑白、指鹿為馬,簡直無賴到家!
"不要臉!"我罵道,惱恨地用力搡了一把,跌撞着從他身上滾了下來,伸手去撈自己的外衣。
身後,北堂旌又笑了:"小侯爺放心,本将軍不是那種趁人之危的人--"嗯……這點我還是相信,昨晚我醉得不省人事,他若當真存了什麽壞念頭,焉能是現在這個樣子?
可随後北堂旌的話頓時讓我恨不得一腳踩死他,立刻收回前言!
"--只是美人在懷卻動不得,這柳下惠,委實難當!"這叫人話嗎?這個色狼!不對!是色狼的祖宗!
我氣得翻白眼,懶得再理會,顫抖着手指系上衣帶,不提防他卻忽然從背後抱起了我。
"做什麽?"我怒罵。
難道這王八蛋白白吃了一個晚上的香滑柔嫩小豆腐不夠,到現在都還不肯放過不成?
出乎意料的,北堂旌并未動手動腳,只是把我抱在臂彎中,耳畔傳來低低的笑聲:"在這裏被你的侍衛發現可不好,昨晚纓絡夫人已經尋過此處,到時候你豈不會費好一番唇舌?不如找個僻靜的房間待着,那些人也不是傻子,定會尋到。"這算體貼嗎?
我不語,他便低頭柔聲問道:"你來時是走的哪裏?我送你回去。""別小看本将軍,要避開別人耳目,這點本事還是有的。"北堂見我不說話,又補充道。
"我……"心一橫,丢臉也說了,"我就是不記得路……才來到這裏的……"也就是迷路了!
說完,果然見北堂旌一臉忍俊不禁的笑容。我恨得搡他一下,咬牙道:"不準笑!""行,我不笑。"他抿起唇,眼睛彎彎的。
我只覺身子一輕,宛如騰雲駕霧一般,已經被北堂旌摟着飛掠出窗外。
耳中風聲呼嘯而過,我睜眼,見他神色輕松,嘴角依舊帶着那抹笑意,手臂穩穩地托在我腰間,靈活地沿着屋頂掠過,悄沒聲息,底下清歌苑的護衛絲毫未覺頭頂有人過去。
靠在他胸前,一個平穩、有力的心跳漸漸在耳中大聲起來,竟讓我覺得莫名的心安。
忽然間身子一震,他已經托着我落到一處安靜的院中,在房間窗外看了看:"這裏沒人。"說完繼續摟着我一個閃身就進了屋。
屋子布置簡單卻整潔,不像其他房間那樣奢華精致,而顯得頗為素雅。
北堂旌将我放到床上,抖散繡被給我蓋上,同時笑道:"我去做點手腳,引他們來這裏。"說完轉身,見他寬厚的背影,我忽然心裏一動,腦子還沒想明白,手已經不受控制地捉住了他的衣角。
想是沒料到我會主動拉住他,北堂旌明顯也吃了一驚,回過頭來,臉上帶着讓人信賴的笑容。
他伸手把我散亂的頭發理順,動作輕柔得有種溫水流過的感覺,然後俯下身來在耳邊輕聲道:"放心,我不會讓你出事的。"北堂旌的話似乎有種神奇的力量,我不知不覺安心下來,看着他轉身,又回頭,已經換上了昨日那種三分戲谑七分玩味的表情。
"小侯爺,本将軍很期待在朝堂之上與您會面了。"說完出了房門。
我愣愣地看着他離開的背影,腦中不由分說地湧現出一個堅定的念頭來。
打死我也不上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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