77 賄*賂

下午，紅繡趁着劉黃氏帶着小寶午歇的時候，提着抓了菜園子幾把菜，又從雞圈裏找了十個蛋，揣着一個籃子就往裏正家裏走，當然，籃子裏重點是掩藏在菜葉子下邊的五兩銀子。

“呦，劉璟媳婦，你咋來了，快進來坐。”裏正媳婦把衣服曬好，擦了擦手，就把紅繡迎了進去。

“大娘，這是家裏雞剛下的蛋，特地給你們帶來嘗嘗，可好吃了。”紅繡把籃子往裏正媳婦手上塞。

“哎呦，這可使不得，你來這就來了，帶東西可要不得。快帶回去。”裏正媳婦推回去，“人家看見可要說閑話的，拿回去，要不然，可不敢讓你進了。”

紅繡谄笑道：“大娘，我來的時候沒人看見的。這都是常見的東西呢，你放心，我肯定不給裏正大叔招閑話。”說着，把東西又往裏正媳婦的手上放。

裏正媳婦臉上為難，“你這是要做啥子呦……”

這話一出，紅繡笑也就垮下來的，“大娘，我是聽說村裏征兵的事……”

“這話咋還真是不好說了，劉璟媳婦啊，你大叔不在家，這幾天也都在為這事忙着呢。能幫上的咱們一個村的還能不幫啊，具體的事情我個婦道人家也不清楚，還是得等你大叔回來了再說，你說，是不是這個理”

“是這個理，大娘，這事你幫我些，好不好”紅繡拉着裏正媳婦的手，哀求道。

“唉，別難受啊，還沒定下來呢，這事啊，只要是沒說死了這事啊，就好說，你曉得吧，時候不早了，回去把小寶帶好咯，比啥都強。”裏正媳婦把籃子還給紅繡。

“別介啊，給你們嘗嘗呗，我先走了。”紅繡奪步出門，既然裏正媳婦這樣說了，也是能幫忙和裏正說幾句話，枕頭風比啥都強吧。

松了半口氣的紅繡抄着小路回家，反正是睡不着了，便拿起壓箱底的布料做起了衣服，劉瑜的，劉陽，劉昊的，這幾個家夥正是長身體的時候，衣服短的快，紅繡也就得趕着工。

“大中午的咋不去歇會兒”劉黃氏走了進來，“這是給瑜哥兒做的吧，針線還挺密，這個你最在行了。”

“家裏幾個孩子長得快，衣服快不夠穿了，正好閑着就做幾件，倒是太久沒做，手都生疏了。”

“雖然還年輕，但還是多休息休息，到了我這個年紀，想睡會兒都睡不着喽。”劉黃氏也在一邊幫着整着線頭。

“娘，家裏的藥還剩麽，也該是時間再去找大夫看看，換貼藥再試試看。”這段時間紅繡也練出一心二用來了，手上的動作不停，照樣和劉黃氏聊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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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哪裏這麽麻煩，最近就是累的慌，休息一陣就好了，再去換藥方，又得多費錢，咱們家又是要成親又是要交個征兵的份子錢，實在沒有必要花這閑錢。”劉黃氏擺擺手，不同意。

“娘，家裏寬裕了，你就別為了一些錢就拖着不去看大夫，錢掙來就是花的，不能花還掙做什麽呢，你現在就是放寬心，別一直忙活了，天氣熱，多喝點水，聽人家說，多喝水，對身體好。”紅繡不是很喜歡劉黃氏，但是又看不過去她每天難受的模樣，只能隐晦的提些，其實也只是讓自己心裏不那麽忐忑，求個心安罷了。

“哎呦，家裏的水老大每天挑一缸，那路又不近，喝那麽多水，水缸空了老大又得去挑，多費事。”村裏只有一口井，大家用水都是去那邊挑來的。

“沒事，我閑着就我去挑呗，哪有為了少挑些水就不喝的道理。”

“你這細胳膊細腿的，別挑水不成把自己掉裏面了。”劉黃氏嗤笑道，沒多久，眉眼就透出疲憊。

看出劉黃氏露出的疲憊，紅繡放下手中的活，“娘，我扶你去休息會兒，順便看看小寶醒了沒。”

“也好。”劉黃氏任紅繡攙着回了房間，身體是越發差了，躺在床上不久便睡着了。

紅繡見劉黃氏睡了，便把小寶輕輕抱起，免得他哭鬧又吵醒了好不容易睡個囫囵覺的劉黃氏。

晚上，家裏人才吃完飯，劉璟和劉瑞繼續去稻谷場那邊收拾粗米。紅繡伺候着劉黃氏喝了藥，一出門，便看到了裏正和他媳婦出現在家裏大廳。

紅繡迎了上去，“裏正大叔，大娘，你們來了好久了快坐，小雲吶，給你裏正叔嬸倒杯茶，昊子，去瞧瞧你爹爹回來了沒。”

一疊聲吩咐，紅繡轉過頭對着裏正說：“裏正大叔，你們飯吃了沒，要不我去下碗面”

“我們來的時候吃過了，用不着這麽客氣。”裏正臉色鐵青，話頭一轉，“劉璟媳婦啊，你把這放在菜籃子裏是啥意思啊，你們劉家人眼裏，我李貴就是這樣的人啊？”說着，手上拿出一塊銀錠子重重放在桌上，“我李貴做了裏正十幾年了，還真沒見過你這般投機倒把的人。”

紅繡臉都紅了，急急解釋道：“裏正大叔，我可不是那個意思。”

“那你幾個意思啊，村裏的事情我也有去協商，你以為我這幾天忙得要死是去吃喝玩樂了啊，還真沒有想到，一着家就看到這個玩意兒。”裏正說話語氣很是不好，顯然是生氣了。

“老頭子，好好說話，在人家家裏呢，這麽大嗓門做什麽。”裏正媳婦在旁邊勸道。

“你個敗家娘們，要不是你收那玩意兒，我忙的要死，還來做什麽……”裏正媳婦在裏正瞪眼下消聲。

劉雲進屋，發現屋裏狀況不大對，放下茶，瞧了紅繡一眼，紅繡示意她先出去，劉雲猶猶豫豫的走了出去，然後拔腳去找劉璟去了。

“裏正大叔，我真是萬萬沒有侮辱您的意思。是我不好，是我急糊塗了。我真的是擔心這次征兵的事情。我一個婦道人家，哪裏能懂那麽多大道理，我只知道，我們劉家男丁是多，可是都還小，只有阿璟一個勞力，小瑞他是要成親的人了，總不能去的呀。到時候，我們家老的老小的小，只有小瑞一人，我們家怎麽活的下去……”說着，紅繡的眼淚嘩嘩的往下掉，“是我淺薄，是我沒眼界不會辦事，可是……這事我都不敢和婆婆說，你們也知道，她最近身體不大好，家裏事情又多，我真是，真是不知道咋辦了……裏正叔，你別生氣，是我沒辦好事……”紅繡說的颠來倒去，語無倫次的，剛開始是為了博同情，到後邊，倒是真情流露了。

裏正見紅繡紅了眼，也不好說什麽責備的話了，女人最大的武器，果然是眼淚無疑。

“劉璟媳婦啊，我這次老實明白的告訴你，每家每戶都在打聽這征兵的事，可是這事哪是我一個小小的裏正能夠做主的，我巴不得像以前一樣，大家交幾個小錢也就完事。可是這次不一樣，不僅咱們村要征兵，這幾個村都要。大家提心吊膽，許是世道要不太平了，這時候，我說不征兵了，你說能行嗎”裏正苦着臉，“你們一個個的問我，要我想法子，我能想啥法子，數量是只許多不許少，你讓我咋辦，去哪裏找人啊……”

裏正最近過的實在是痛苦，幾個村的裏正一起商量，也沒商量出個什麽，只是讓大家少賣糧食，在家裏多存糧，藏好了。最好，把一些儲備糧藏到山上隐蔽的山洞裏邊，狡兔還有三窟，曾經戰亂躲到山上的也不是沒有過。回到家，每家每戶還來打聽，煩不甚煩，頭發都白了大半了。

“裏正叔，那我家一定要有人去嗎”紅繡問的小心翼翼。

“這還不好說，這事要年末才定下來呢，你們好好過個年才是正經，這些事，只能聽天由命。你們婦道人家還是別摻和這事，劉璟是個懂事的，你家孩子多，這段時間家裏閉好了，小心些。”裏正很是仁義了，提醒了一聲，才打算走。

他來這裏只是心裏氣不過，不想讓別人認為自己是能用錢收買的小人罷了。

“裏正叔，您們先等會兒啊。”紅繡忙着到廚房，拿出一半的鹵好的兔肉，“這是我做的兔肉，沒有我婆婆做的好，但是帶回去嘗嘗吧，我瞧着裏正叔忙的瘦了一大圈，大娘，這點東西就收下吧。”

裏正媳婦看了裏正一眼，見其沒有反對的樣子，才收了下來，“劉璟媳婦啊，那我就不客氣的收下了。那事，我還是一句話，莫要急，還沒到急的時候呢。”

“知道了，謝謝，大娘大叔。”

送走了裏正夫婦，紅繡臉上的笑垮了下來。這都是什麽事啊拿起桌上的銀錢放進了空間。

“老頭子，劉家實在是不大好過，那幾個孩子那麽小，說句難聽的，沒養大也是有的，這，劉璟也就一個幾個月的孩子，這不是讓他這一房絕後嘛？”出了劉家，裏正媳婦小聲和他家當家的說道。

“現在這都不好說，誰家不困難啊，有的人家只有一個男丁呢，留下一個老母的也不是沒有，能咋辦？湊不全人，咱們家也收拾收拾進牢裏吧。”裏正緩聲說道。

裏正媳婦吓了一跳，啥也不提了。

“繡兒，裏正呢”劉璟趕了回來，裏正早就走了。

“阿璟，裏正叔走了啦，把事情問了，還是那句話，現在還沒到時候，我們只能等着了。”紅繡鑽入劉璟的懷裏，“叔還說了要多藏些糧食，咱們家往那裏藏啊”

“沒事的繡兒，不用擔心征兵的事，有我在呢。你看看你這幾天都瘦成什麽樣子了，比生小寶之前還瘦呢。”劉璟說着，又低頭，在紅繡耳邊，輕聲說道：“我把家裏的陳米都換成今年的新米，再把糧食賣去四成。剩下的找個山洞藏在那兒那就成了，若是村裏也遭了難，家裏東西也不用多帶，把幾個孩子帶到藏糧的地方就是了，要是我那時候不在，別被別人知曉了那地方，記得嗎”

“嗯。”紅繡仰頭看着劉璟，“阿璟……”

“不用說啦，阿璟都明白，我會把事情安排好的，其實這也是最糟糕的狀況，哪裏就會到了那個地步。”

紅繡抿着嘴，看着劉璟沒有說話。

夜深人靜，池塘蛙鳴，劉璟打橫抱起紅繡回到房裏，折騰到大半晚，直至沒有力氣才沉沉睡去……

作者有話要說：趕了好久，只有三千多……感冒又加重了，今天心情不爽，剛剛喝了一杯小啤酒，腦子都不夠用了，剩下的這周努力補吧。實在是盡力了。很抱歉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