99 未育

午飯之前，劉黃氏一行人回來了。

“娘，你可回來了。”劉雲遠遠見劉黃氏回來了，忙上前迎她，“大嫂已經把飯都做好了，今天還特地做了你最喜歡吃的紅燒魚呢，大哥起了個大早買的活魚，可鮮了。”

劉黃氏在家裏稀釋空間水下以及每日喝藥，倒也不見衰敗太多，不過到底身子不硬朗，撐着罷了，她想着至少要在有生之年看到劉瑜中了舉人，看到劉瑞有個孩子，看到劉雲嫁人……

“哎呦，今天又是你大嫂做飯啊等着老二媳婦回來做就是了。等不及，你就去做。你大嫂身子越發的大，越發的不便利了，這些活你就要搶着做，你也都十幾歲了，都快要議親的時候了，家務活可要上手了！”劉黃氏現在可緊着紅繡肚子呢。

身後的鄭芳娘聽到劉黃氏的話，面色晦黯，下意識的摸了下肚子，發出一聲輕嘆。劉瑞拉住她的手，沖她笑了笑，鄭芳娘擠出一個笑容，把帶回來的東西收拾妥帖，免得又要挨說。

劉雲吐了吐舌，“我知道了。娘快先做下休息會兒。”轉身給劉黃氏倒了一杯茶。

“嗯……”劉黃氏坐下，“你大嫂教的不錯，最近有規矩多了。以後時刻都要警醒着點，你可是秀才的親妹妹，再過一年說不定就是舉人老爺的妹妹了，莫要丢了你哥哥的臉。”

劉雲皺了皺眉眉頭，臉都拉下來了，這句話她都要會背了，受不了。“娘……”

劉黃氏見劉雲年紀不小了，也會顧忌着姑娘家的面子，等會到她屋子裏好好思想教育就是了，揮揮手，讓她幫紅繡的忙端飯端菜，別直愣愣的杵着了。

紅繡把紅燒魚端了上來，還沒跨過門檻，劉黃氏的聲音就響了起來，“哎呦，老大媳婦，肚子這麽老大了，還端着菜做什麽”正想走過去幫着端過來，實在紅繡的肚子太大了，這門檻因着劉瑜中了秀才修高了些，挺着大肚子跨過去，怎麽看怎麽驚險。瞥見老二媳婦正從院裏走過來，劉黃氏就停下腳步，“老二媳婦，咋這麽沒眼力見的，沒見着你大嫂挺着大肚子端着東西麽，真是越發的懶了，也不曉得幫你大嫂！……”

剛收拾完東西的鄭芳娘嘴裏發苦，成親三年還是沒有孩子，婆婆看不順眼，娘家人就是想幫着自個兒，都沒臉說。

“哎——娘，這就來。”鄭芳娘把魚從紅繡手上拿了過去，端到了桌上，又折回去把紅繡扶了進來。

紅繡沖鄭芳娘抱歉的笑了笑，她沒什麽表情，只把紅繡扶到子旁，“大嫂，你先坐會兒，剩下的活我來坐就是了。”

“芳娘啊，我……”

“大嫂，可別走來走去了，你這肚子看我的心驚呢。”鄭芳娘扯出一抹笑，走開了。

“繡兒啊，你這肚子……照着大夫說的，沒多久就要出來了。娘這陣子就不去鎮上了，就守着你這肚子，哎，娘身子骨不好，沒法子伺候你月子，到時候你問問你娘那邊，能不能勻一個人出來幫幫咱們家。”劉黃氏說這話的時候還是很不好意思的，可是自己的身子自己也清楚，每天灌藥，沒怎麽動就有點受不住了，伺候兒媳婦月子，還真沒辦法。況且大夫說了，肚子裏很有可能是兩個小子，這可不得了，就兒媳婦一個人哪裏能忙得過來，舍了臉都要讓兒媳婦娘家人來幫幫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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紅繡面色遲疑了一下，”娘，我大嫂二嫂今年都懷上了，特別是我大嫂，和我月份差不多大，她年紀不小了，懷的幸苦些，我娘怕是抽不得空過來……”王氏以前那麽照顧自己，她也不可能在王氏好不容易時隔十年又懷上一個的時候把李母叫來的，那不得結仇啦。

“哎呦，看我這腦子，你大嫂可不是跟你差不多時候又懷上的嘛，還有你二嫂，該是六個月了吧……那……唉，你富貴家嫂子也有了……這，咱們家今年送子娘娘送了好多孩子過來哦……老二媳婦她沒生養過，娘擔心照顧不好你們娘三，哎呦，我可得好好想想。對了，我得先和李大娘那邊說好了，讓她給你接生，要是紮推了，那可咋辦。嗯，得這樣辦。”說罷，劉黃氏就要站起來往李大娘家走。

“娘，吃過飯後再去吧，哪裏急這一會兒。”紅繡止了劉黃氏，“再說李大娘家現在也要吃飯呢。”

劉黃氏很給紅繡面子坐了下來，“哎，娘聽你的。等會先包點花生過去給你李大娘，要是別人先說了可不好。”

“娘，你回來啦。”劉璟扛着獵具和獵到的三只野兔和一只野雞回來了。劉黃氏見劉璟手上的那只野雞血流的駭人，忙遮住紅繡的眼，“老大，又不是不知道你媳婦肚子有了娃，你這是做什麽啊，把獵具和那只雞快拿到廚房處理去，你媳婦現在哪裏能看到那樣的東西。真是不講究！”

紅繡自從被大夫确認雙胎後，得到劉黃氏春天般的溫暖，挺享受的，但是有些別扭。

劉璟忙把東西拿開處理了，還特地沖了個澡才出現在大廳。

“繡兒啊，魚多吃點，吶，大夫說了，吃魚對孩子好。”劉黃氏拿起筷子就給紅繡夾了一筷子魚肉。

“奶奶，我也要吃魚。”劉小寶小聲說道，還瞥了瞥老爹劉璟，擔心被劉璟教訓。

“奶奶的大孫子，來，多吃點。”劉黃氏對劉小寶那是寵的不得了，少不了給他吃的。

劉陽和劉昊在飯桌上吃飯也會顧忌劉黃氏一些，不像平常劉黃氏不在家的時候吃的歡快，紅繡、劉璟時不時的給他們夾菜。要不是怕自家娘親為難，他們才懶得出來見她呢。

劉陽這個吃貨卻吃的不多，反正自家娘在廚房留了一小份給他們，完全不用在意，啦啦啦。

鄭芳娘看着大嫂和侄子，心裏苦，夾菜也從不往遠處的那些魚啊排骨肉裏面伸，只是夾了幾筷子面前的大白菜，埋頭扒飯。

碗裏突然多了一塊排骨肉，鄭芳娘擡頭，原來是劉瑞給自己夾得。又看了看婆婆劉黃氏，被賞了一個白眼，她吃了一塊肉，鼻子酸的很，忙呼了幾口氣，把酸感咽下去。

晚上收拾碗筷，一點都不意外的落在鄭芳娘身上。

熄燈

“芳娘，累了吧。”劉瑞抱住鄭芳娘。

鄭芳娘捂住嘴，不讓自己哭出聲……

“大嫂肚子月份大了，很多活計不方便做……咱們都是一家人。你……等咱們也有了孩子就好了。”劉瑞也有些煩躁，對于媳婦，他們也算是兩情相悅才成親的，可是三年了，一直沒有孩子，自家娘一直念叨，自己媳婦兒面色愁苦。不管他怎麽做都有一個人不滿意的，他好難啊……

“我知道的，阿瑞，我都知道。我沒有抱怨幹活多，在家裏我也要做活的，可是，阿瑞，為什麽孩子還沒有來啊，為什麽啊我娘又給我找了些藥方，苦藥汁又開始喝了，可是怎麽一點用都沒有呢……”鄭芳娘帶着哭腔說道。

劉瑞躍起，“你還在喝藥上次大夫都說了有些偏方藥不對勁，你喝了藥後肚子疼的那樣你都忘了你也真敢喝……”劉瑞很生氣，其實上次她肚子疼，大夫隐隐約約透出個消息是說有點像小産，但是月份太淺，他也不确定。劉瑞知道這個消息，整個人都傻了，想着可能是自己的第一個兒子不見了，他心裏就難受，他怕鄭芳娘知道這件事心裏不痛快，再鬧出些什麽來，也就瞞着，只是除了大夫開的調養身子的藥，其他都不讓她喝了。沒有想到她又找她娘去了……

鄭芳娘有點委屈，“你當我想喝藥啊，我……都三年了……我……嗚嗚……”鄭芳娘聲音不大，怕吵到婆婆，徒惹罵。

劉瑞被哭的心軟了，“我不是和你說了嘛，那些藥來路不清楚，喝壞了身子可怎麽辦你咋不聽我的啊。咱們還年輕，我大哥二十一才得了小寶，我才幾歲啊。娘有小寶，過陣子還有兩個孫輩，夠她忙活了。”

“我沒有娃娃，在家裏都擡不起頭來……阿瑞，阿瑞。”

劉瑞把她攬入懷中，“芳娘……以後莫要再亂吃偏方了……”然後劉瑞還是把一年前大夫說的話告訴鄭芳娘了，他怕她又背着他折騰自個兒。

聽了劉瑞的話，鄭芳娘楞了好一會兒，哭的肝腸寸斷，不住埋怨自家娘親給自己找的不靠譜的偏方，害死自個兒孩子……

這個晚上，劉家老二的屋子時不時傳來哭泣聲，直至到天亮。

紅繡肚子很大，晚上根本睡不踏實，聽着劉瑞屋子傳來的些許聲音，紅繡嘆了一聲。

家裏的用水紅繡多多少少加了點空間水，效果還算顯著，除了劉黃氏身子本來就虧的厲害，大家身子骨都很好，她之前還想不通為什麽鄭芳娘一直沒有懷上呢。後來她吃藥出事她才知道，沒想到她能喝那些藥，亂七八糟混在一起熬就是生子藥沒吃死就是慶幸了。他們在村裏的時間也不長，也只能偶爾調養一下鄭芳娘的身子，但是她一副虎狼之藥下去，得，繼續養着吧。

“繡兒，可是哪裏難受了”劉璟最近覺淺，守着大肚婆紅繡，身旁一點動靜他都能驚醒，“阿璟，沒事。就是他們踢我，勁太足了，有點疼。”紅繡坐了起來，靠着枕頭，不住的摸摸肚子。

劉璟順着她的肚子慢慢摸，安撫着鬧騰的兩個孩子。

“阿璟。”紅繡抓住他的手，“我覺得我很幸運，有你陪着，還有寶寶陪着……二弟妹今兒個……唉。”

劉璟伸出手，拍拍紅繡，“別想太多了，個人有個人的緣法。瑞哥兒很愛重弟妹。”他也想到自家娘親對二弟妹有些不滿，但作為大伯的自己能說什麽什麽都說不得，“瑞哥兒懂得怎麽做。”

他顯然也聽到了劉瑞屋子的動靜，兩人的屋子距離真不遠，女人的聲音也尖銳，在安靜的夜裏，格外明顯。

“嗯。左右我也操不上什麽心。”紅繡咧了咧嘴，“今天娘在犯愁誰照顧着我生寶寶，過月子呢。我娘那邊要照顧大嫂二嫂，還真抽不出空來。”

“唔……”這件事還真為難到這個大男人了。

作者有話要說：這是今天的第一更，後面還有半更……大概只能再碼一千來字那樣，等明天補上他然後再來一更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