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15 八卦

劉黃氏在兩個寶寶滿月之後還是留在了村裏，說出這個決定的時候，劉瑞心裏一咯噔，瞅了眼暗喜的鄭芳娘，皺了眉瞪了眼鄭芳娘，找了半天才找到自己的聲音：“娘，這是怎麽是我和芳娘沒有伺候好您麽我……”

“沒有的事，娘也老了，在鋪子裏幫不上啥忙，還不幹脆就待在村裏，身體輕便的時候還能帶着你大哥剛添的兩個侄子侄女。”劉黃氏擺擺手，顯然對劉瑞的态度很是高興，從袖裏掏出了一張紙，“這個是咱們鋪子鹵汁的秘方，可要藏好了。別被別人發現了，要不然吶，咱們家啥都沒得了。”把秘方拿給劉瑞這也是劉黃氏想了很久的結果，她是很不放心老二媳婦的，但是總不能一直霸着。她瞅了眼低頭抱着孩子的紅繡，見她臉上沒有不甘心的神色，放下了心，高看了老大媳婦兒一眼，不管咋說，她也想幾個兒子的家相處的和和美美，一家人勁往一處使。

“娘，這……”劉瑞遲疑了，往常自家娘把這方子藏的跟什麽似的，以前也就在自己和小雲面前熬鹵汁，不願讓自己媳婦瞧見，現下這麽大方拿了出來。難道，是自己媳婦兒老是在自家娘親面前說這個，磨不過這才不住鋪子還給秘方了劉瑞瞅了眼兀自高興的媳婦兒，心中一陣的無力感。

“都說了娘老了，做不來這些活計了，你們小兩口好好做，要是忙不過來了，請幾個活計幫着送貨也是應該的，別累着自己，早些生個兒子要緊。”劉黃氏句句不忘提生兒子的話題，鄭芳娘見他們二房得了這麽大一便宜，也就忽視了心裏的煩躁，還保持的笑意。

“哎，娘，我和阿瑞一定把鋪子做的好好的，早些生個兒子。”

劉黃氏一看見鄭芳娘這幅樣子就糟心，揮揮手，“好了，今天你們也就早點回鎮上吧，免得天色暗了。”

劉瑞和他媳婦走了，劉黃氏則住在她那屋子，傍晚的時候時不時的出門逛逛，也走得不遠，但是慢慢的問題就出來了。

她略有些自視甚高，以前是自己有些學識，現在怎麽說在鎮上開了鋪子，便有些瞧不上那些只懂土裏刨食的，還比一般的老頭老太太愛幹淨的，出去串門子的時候，便不小心表現了出來，畢竟老頭老太太的活了那麽多年，見的事情多，看她那副樣子咋不知道她心裏咋想的以前就回來幾天大家也就沒說什麽，現下卻是忍不住她挑剔的毛病的。是，她是并不會在話語上說出來，但是在眼裏閃過的不贊同到底是惹火了一些老婆子，對着她眼睛不是眼睛鼻子不是鼻子的。

劉黃氏手裏有錢有糧有底氣的，哪裏受得了別人對她冷嘲暗諷的，氣的把自己關在家裏，不出門了，只有幾個要好的老婆子譬如富貴娘偶爾會過來和她說說話，但人家家裏也是有事情做的，哪裏能夠天天過來，劉黃氏憋悶的很，身子越發差了。

這種情況倒是紅繡沒有想到的。紅繡哄睡了兩個孩子，周圍墊好的東西便端着廚房裏熬好的要，走到劉黃氏的屋裏。

“娘”紅繡進門的時候，劉黃氏是背對着門躺在床上的，紅繡試探的叫了一聲。

劉黃氏半晌轉過身來，“繡兒，有什麽事”

“該喝藥了，娘。”紅繡走了上前，“小雲熬好了的。”

劉黃氏接過藥，一勺一勺的喝，看的紅繡都覺得嘴裏苦了起來。喝過藥，劉黃氏把空碗放在一邊，“唉……”

“娘，這是阿璟特地買的果脯，吃幾顆壓壓藥——”

“何必浪費這個錢，我也是吃藥吃慣了的。”雖是這樣說，劉黃氏的眼裏閃過的欣喜不是假的。

“對了，繡兒，過兩日還是要央老大陪我去趟鎮裏。”

紅繡眉頭一跳，随即也釋然了，想必劉黃氏确實是待不住了，特別是別人若有若無的閑話，讓劉黃氏就是窩在屋裏都覺得心頭鬧得慌。

“倒也是，娘複診的時間也差不多到了。”紅繡應了聲，“對了娘，小寶這孩子是去哪兒了”

說起小寶，劉黃氏心裏就舒暢多了，“小寶之前啊鬧着要找陽陽和昊子，我說他們會自個兒家了，他還不信，拉着幾個朋友滿村子竄，說是要找和他躲貓貓的陽陽的昊子。”說道這裏，劉黃氏笑了出聲，“孩子多走走跑跑身子骨也硬朗些，我也就随他去。這不，滿村子跑了兩天了，還樂此不疲的。不過小孩子也就一陣一陣的，他們記性差，過陣子也就忘了這個事情了。要不是村裏現在還算太平，沒聽說什麽人販子拐孩子的，我還真不敢讓小寶這麽瘋跑。”

“嗯，娘說的有理。”紅繡聽到陽陽和昊子的名字，愣了愣神，現在也是越發的想那兩個臭小子了，說着要寫信回來呢，這都一個多月了，那是一點消息都沒有，也不知道遇到啥事了。

“繡兒”劉黃氏輕輕晃了晃紅繡，還不待說什麽話，大門口就響起二狗的娘的聲音，那個大嗓門，大門口離着屋子還有一個院子的距離嘞，仍是聽得清清楚楚的。

“小寶的娘诶，我有可勁爆的事情要和你說嘞……”

紅繡走到屋門口，“二狗娘，我在這兒呢。”

二狗娘看見紅繡立刻走了進來，“哎呦，劉大娘還躺着嘞。”

“咋了，出了啥事，你這麽風風火火的就跑來了”劉黃氏好奇的問道。

二狗娘眉飛色舞的和劉黃氏和紅繡說了起剛剛聽說的事。

“你們可不知道，我聽到這事啊，真是筷子都吓掉了，我可還不知道咱們村子還有這樣的事嘞。你們都知道那李張氏他們家吧，就是上次你們家小寶把人家娃推倒的那個，啊，就是秋收那娃子那家。”

“不是吧，他們家又出了啥事”不管年紀多大，女人啊，八卦之心總是不息的，這話可是劉黃氏問的。而一邊的紅繡大概可以猜出是他們分家的事情了，畢竟劉璟之前也提過一嘴。

“呦呵，你應該也是聽過風聲了吧，他們前兩天不是要鬧着分家的事情嘛，但是那個老太太不知道咋想的，咬緊了嘴就是不給他們家三房的東西，屋子屋子不分，田也不分，這是哪門子的道理，他家老頭子神神叨叨的，也不管她家老婆子，後來見實在鬧得過火了，才說分個一畝田給他們三房，但是房子卻不說。他們家的兄弟啊愣是在旁兒看熱鬧，一句話都不說的，也是，左右他們分得多，他們操的哪門子的心你不知道，村裏說他們家閑話的人海了去了，這不是妥妥逼死他們家啊”二狗娘唱念做打，一副為着秋收那房打抱不平的模樣。

“可不能吧，哪有這樣分家的道理”劉黃氏疑惑道，“別不是別人瞎傳的吧。”

“哎呦，我這沒有準事敢跑來和你們說真是，還信不過我了”二狗娘被質疑自己傳的消息的真實性，有些不悅。

“二狗娘，這不是太過匪夷所思了，都是一個肚子出來的，偏心也沒有這樣的道理啊。這不是把秋收他們往絕路上逼啊”紅繡解釋道。

二狗娘臉色這才好看了些，繼續說道：“那可不是，我們都說有良心的人都做不出來這事。可是啊，他們家的人就是奇怪，後來啊，就是那個半天和別人憋不出一個屁來的他們家老三啊實在是忍不了了，把裏正找來了，說是要按着別人家分家的法子分，都是一個娘胎出來的，怎麽能夠分成那樣。有人也有跟去看熱鬧的，這不，出大事了！”

她見劉黃氏和紅繡這兩個婆媳聽得認真，作為村裏八卦大喇叭的虛榮心得到了極大滿足，“秋收爹這話一出啊，那李張氏起了個倒仰，氣的大說那老三可不是她生的。本來麽，老人家一生氣說這話多半不是真的，可偏偏李張氏言詞确确的說了，那老三就是她從街邊撿來的。你說，一個村子住着，誰不知道睡啊，她李張氏是個做好事不留名幫人養孩子的人後來，那李張氏把撿到秋收爹的事情來來去去說了一遍，說那人身子不行，長得倒是清清秀秀的，許是哪家逃妾，或者青樓女子啥的，她好心才做這事。切，大家聽着，沒有好處的事情她哪裏肯做，指不定那秋收親娘給了她啥好東西了，要不然他們家咋突然間日子就越過越好了”

“這秋收爹不是個好人家的兒子”劉黃氏驚道。

“這事我們哪能知道，指不定是那李張氏紅口白牙随便說。我看那秋收爹忠厚老實的，應該是個好的。”

“啧啧，不管咋地說，還是別和這樣的人家離得太近，名聲不好的。”劉黃氏這話代表了很多人的想法，雖然他們覺得秋收爹很可憐，但是和這樣疑似不幹淨出身的人家，絕對不和他們親近的，好像走得近就沾了髒東西一樣。

紅繡暗暗嘆了口氣，沒有當場反駁劉黃氏的話，陰奉陽違啥的，這幾年做的不要太熟練哦。

“後來咋樣了”紅繡問道。

“還能咋樣啊，那秋收爹一聽李張氏說這話，一下子就懵了倒也是，他家還有四個姑娘嘞，大姑娘都是要嫁人的年歲了，爆出了這樣的事，哪裏能夠嫁的出去既然不是人家家裏的種，那哪裏還能分到什麽東西嘿呦，李張氏實在是個黑心的嘞。李張氏一得了理，就要把秋收他們一家趕出去嘞，一天都不讓人家待。他們東西也就幾間破衣服，直接被扔了出來。裏正也厚道，看着秋收家這樣把村子東邊那邊的一個破草屋先分給他們住一陣子，有了新住處再把屋子還給村子。村東頭那邊住戶不多，大家心裏随不喜，但也沒有說要趕盡殺絕的意思。昨晚就住那邊去了，可是啊，這天氣這麽冷，那屋子還漏風，也沒有啥被子蓋着，他們家大姑娘一下子就病倒了，啧啧，真是作孽哦。”說罷，二狗娘嘆了口氣，但是卻沒有什麽幫襯他們的意思。

人之常情，紅繡不好說什麽，抿了抿嘴，“就沒有人送點被子”

“也有，他們屋子旁邊有個孤寡的老婆子，心腸也好，不避嫌還送了兩張被子，但是她也活的艱難，送不了太多。我們這些家裏自是要避諱一點，惹了腥，可不好。”二狗娘讪讪的說道，“我知道你們心腸好，但是這個出身不幹淨的，少招惹的好，我可不是唬你。好了，我先出去啦。家裏二狗該要回來了。”說罷，走了。

劉黃氏囑咐了紅繡幾句，聽見孩子哭聲，紅繡也顧不得了，和劉黃氏說了一聲就往自己屋子跑……

作者有話要說： 唔，都沒有人留言評論一下麽？哎呦，人家好傷心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