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3 廣陽觀

單寧正要和霍銘衍一起回家, 卻看到一輛車停在對面單位前。一個中年人從車裏走了下來, 身形微微晃了晃。

單寧一愣, 總覺得那中年人有些面熟。他再仔細看了看，發現那中年人與那天他見到的少女挺相像, 至少那雙眼睛是一個模子印出來的。

“怎麽了？”霍銘衍問。

“沒什麽，就是覺得對面那中年人挺眼熟。”單寧伸腿跨上自行車，邊和霍銘衍一起往回騎邊把少女的事情告訴霍銘衍, “看到那女孩的屍體時我挺難受的。生前被關在暗無天日的地下室，死後又被填到又窄又黑的牆體裏，難怪她說想去亮亮的地方。”

“她離家出走的時候, 是想引起她父親的注意吧。”霍銘衍說道。

這樣的心理霍銘衍也很熟悉，以前他就常常想要得到霍鴻濤的關注。随着年紀漸漸增長, 那種念頭也就淡了。他永遠不可能成為霍鴻濤所期望的那種人, 也永遠不可能像大哥那樣對霍鴻濤唯命是從。

既然是這樣, 他又何必再期盼什麽。

那女孩不一樣。

那女孩還處于最敏感、最脆弱、最渴望被關心的年紀。

她心裏還存着一絲絲希望。

麻雲軒出現時的姿态，很可能恰好填補了她對“父親”這個角色的渴望。所以她跟着麻雲軒走了, 他想從麻雲軒身上得到她沒有從自己父親身上得到的東西。

可惜那是不可能的。

連她父母都吝于給予的東西, 陌生人更沒有可能無條件地給予她。

“還是那個畜生太可恨了。”單寧和霍銘衍繞了個彎，轉頭看向對面單位的圍牆, “她的爸爸也是的, 有了新家就不要自己的女兒了, 連女兒失蹤這麽久都不知道。”

按照那女孩和上一個受害者的死亡時間間距，可以判斷女孩被折磨了一個多月，上一周才被麻雲軒虐殺。

很難想象這一個月以來她經歷了什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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麻雲軒想要從虐待中得到快感, 手法必然越來越殘忍、越來越讓受虐者痛苦。

當她身體和心理都瀕臨崩潰的時候，死亡才終于降臨。

單寧回到家，心裏還是不大舒坦。

他和霍銘衍一起吃過飯，坐沙發上陪霍銘衍看電視。

單寧點開修行交流群，虛心求教。

黑貓緊張：求問，有沒有辦法讓作惡的人感受一下受害人的痛苦？

木冠英：黑貓你上來了

木冠英：你這個問題問得很有見地

黑貓緊張：木哥你有辦法？

木冠英：沒有，所以說你很有見地，連我這麽厲害的人都不曉得怎麽能辦到

[系統消息]木冠英被管理員千雪姑娘禁言10分鐘

千雪姑娘：別私戳我，十分鐘後自然解禁

千雪姑娘：再私戳禁言一天

黑貓緊張：雪姐威武！

千雪姑娘：黑貓你這是要做什麽？

黑貓緊張：就是碰上一些事覺得有點生氣，覺得光把他們槍斃太便宜他們了，想讓那些家夥也痛苦痛苦

千雪姑娘：想法很好

千雪姑娘：我也不知道怎麽可以辦到

老魔頭：哈哈哈哈哈哈老子出關了

老魔頭：千雪丫頭，想不想我？

老魔頭：咦？有新人？還是一口氣來了兩個？

黑貓緊張：前輩好

黑貓緊張：我是看了印有您的符文的宣傳單進來的

老魔頭：不錯，小孩挺有禮貌

老魔頭：你這想法也不錯

老魔頭：我可以教你個法子，不過你要知道對方的生辰八字，還要把一些符文弄到他現在呆的地方附近，方位不能出錯。

玄明先生：老魔出來了？

老魔頭：出來了

老魔頭：你來得正好，你不是常常收弟子嗎？手裏應該有新手入門指南之類的，給這新人一份，讓他自己按單子去買材料琢磨琢磨，要用的符文都不難，新人自己就能搞定

玄明先生：沒問題

黑貓緊張：謝謝兩位前輩

單寧很快被玄明先生戳了過來。

玄明先生又給了他兩份PDF。

《基礎符文入門指南》

《符文布陣常識》

還真是修行秘籍點擊就送！

玄明先生：你自己通讀一遍

玄明先生：買了材料自己試試，有問題可以問我們

玄明先生：新手的話材料不用太好

玄明先生：失敗是正常的事，多試幾遍就熟練了

黑貓緊張：好！

這時修行交流群裏依然熱鬧。

玄明先生：怎麽這麽快出關？你二兒子怎麽樣？

老魔頭：別提了，那叫一個愁人。一個兔崽子就算了，現在又來一個，才一歲呢，就會到處亂爬，跑進我書房裏把我的符紙都畫光了

老魔頭：求個閨女咋就這麽難呢？

老魔頭：@不胖也得胖

老魔頭：你那測算軟件咋搞的，怎麽我按照上面的日程來還是生兒子

不胖也得胖：我也不知道啊，可能是咱群修為都比我高，我軟件沒效果吧

不胖也得胖：我對外開放了一段時間，效果還挺好的，每次都準

不胖也得胖：都用好幾年了

不胖也得胖：今年有關部門發現我對外開放的地區男女比例失衡，查到了我頭上，硬是把我的軟件給封了，還想抓我

不胖也得胖：吓得我又胖了兩斤

黑貓緊張：……

不胖也得胖：喲，新人

不胖也得胖：需要什麽測算軟件的話可以私聊我

不胖也得胖：自動回複裏有軟件列表的

不胖也得胖：還可以關注我最新的微博@一個愛肛敬液的程序員

不胖也得胖：不知為啥傻x微博管理員總封我

黑貓緊張：……

頂着這名字不封你才奇怪吧？

愛肛敬液是什麽鬼！

這時候交流群裏又跳出另一個人名。

養貓人：……

黑貓緊張：！！！！！

單寧立刻看向身旁的霍銘衍。

霍銘衍已經關掉電視，正轉頭看過來。

單寧麻溜地收起手機。

霍銘衍說：“你準備學符文？”

單寧說：“也不算是，我就準備按照老魔頭前輩說的方法去試試看，別的暫時還不打算深入學習。”他停頓了一下，“而且學學也是有用的，比如弄幾個符文和陣法在家裏，免得海瞎子之類的東西又找過來。”

“你相信這個？”霍銘衍問。

“反正不成功也沒損失。”單寧的想法非常光棍。

“那就試試。”霍銘衍點頭。

單寧上樓把兩份PDF打印出來，和霍銘衍一人一疊分着看。

玄明先生的思維很清晰，兩份PDF也整理得通俗易懂，單寧和霍銘衍幾乎同時看完一份，又交換着看。

單寧中途擱下文稿歇息，轉頭看見霍銘衍坐在一旁，心裏又美滋滋的，湊過去往霍銘衍唇上親了一口。

霍銘衍把單寧抵在椅子上親了回去。

兩個人親來親去，親到單寧感覺自己快要擦槍走火，霍銘衍才停了下來，說：“你那份還沒看完。”

單寧：“……”

單寧只能乖乖收起心思，繼續把《符文布陣常識》研究透徹。

兩個人把兩份PDF學習完畢，列出了一份購買清單。單寧說：“我明天去老街那邊逛逛看，我記得老街那邊有座道觀，道觀的附近挺多這類店的。”

單寧對西城區了若指掌。

霍銘衍點頭：“我也一起去？”

單寧說：“還是算了。”

霍銘衍看向他。

單寧說：“你這長相太顯眼了，說不定你一去就被人圍觀。”他想到了下午那群小兔崽子，“你傍晚來我們單位的時候那群家夥起哄得多厲害！”

霍銘衍沒再開口。

單朗過來的時候能陪着單寧跑菜市場、跑商城，他頂多也就和單寧逛個超市。

霍銘衍換上睡袍躺上床。

單寧敏銳地覺得霍銘衍不太高興。

他也脫光光換上睡衣，鑽被窩裏躺霍銘衍旁邊，改口說：“那我們明天下班後一起過去。”

霍銘衍扣着單寧的手。

兩個玉八卦輕輕貼在一起。

單寧有種不妙的預感。

霍銘衍湊近親上了他的唇。

下一秒單寧就嘭地一下，成了只貓。

單寧：“……”

他從變得寬大無比的睡衣鑽出顆腦袋來，用爪子把睡衣扒拉開，看着霍銘衍有點牙癢。要不要這麽小氣啊！不就說了兩句實話嗎！

霍銘衍伸手掃小貓的背。

他和單寧對視了一會兒，才用低啞的嗓音說：“單寧，我不知道我可以為你做什麽。”

單寧什麽氣都消了。

單寧說：“什麽都不做也可以。”他用腦袋蹭霍銘衍的胸口，“只要你在就可以了。”

霍銘衍不吭聲。

單寧想了想，又改了口：“其實做什麽都可以。”

比如這樣那樣這樣那樣這樣那樣。

他擡起小腦袋，用亮晶晶的眼睛看着霍銘衍。

霍銘衍：“……”

霍銘衍繃着一張臉：“睡覺。”

單寧沒再刺激霍銘衍，而是撒嬌一樣昂起腦袋讓霍銘衍摸他下巴。

霍銘衍把手放到單寧下巴，有一下沒一下地撓着。

單寧舒舒服服地眯起眼，在霍銘衍的伺候下睡着了。

霍銘衍看着挨在自己懷裏的貓兒，心裏一陣柔軟。他親了親小貓的額頭，也閉上眼睡覺。

第二天傍晚霍銘衍又提前到單位門口等單寧。

單寧和霍銘衍騎着自行車去老街那邊，準備按照材料清單去把東西買齊。

老街位于西城區的東邊。

全名叫廣陽街。

廣陽街的中間有座道觀就叫廣陽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