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0 1.10公子篇——瘸腿子
“吾皇萬歲萬歲萬萬歲!”
皇上已曬二人在殿外頂着烈日許久了,眼下也不再刁難,“起來吧,何事要奏?”
寧逸澤沉吟,如今并非朝上,他改口稱,“父皇對‘棄車保帥’的典故如何看?”
寧皇詫異,稍稍思索道:“無能之輩的黔驢技窮罷了,運氣好了叫他躲了去,但也必定失去人心,運氣差得翻車也不遠。”
“兒臣鬥膽附和。”寧逸澤拱手,目光清亮,稍許直視寶座上的帝王,“兒臣此行,一來為自身辯護,二來奉上一番真假難測的情報。”
皇上沒有接話,打量一身正氣從容不迫的三皇子,他的兒子,和一旁盡量縮小存在感的尚書,半晌才緩緩接話,“看來,你又和蠻國叛逆一事摻合到一起去了。”
“無憑無據下,兒臣不能辯駁蓄意的髒.水。”
“哼,劉卿,你來說說三皇子口中的髒.水來源。”
刑部尚書不敢放松,超常發揮他的三寸不爛之舌,把此前和寧逸澤說過的話相關案情全部告知皇上,又添加了許多旁知細節。
皇上聽後若有所思,目光在殿上的二位來回打量,直把刑部尚書看得要羞于地底去才高聲道:“來人,将這意圖不軌的二人收押在旁,聽候發落!”
殿外的護衛們不明所以,卻要依法辦事,對二位大人道上一句“失敬”,便把人捆.綁.住丢在地上。
寧逸澤很配合,絲毫不去辯解,半趴在地板上也顯得從容不迫。對比他突遭橫禍遇事後的淡定,刑部尚書吓尿了,差點鼻涕一把淚一把,心中把曲河罵了個狗血淋頭。
這三皇子哪是什麽正經人啊,都跑到大殿上明目張膽告訴他老.子他手上有擁護的官員啊,這也就罷了,行為處事完全是在挑釁帝王的尊嚴。今日他劉家算是壓錯了寶搭上半條命,如果能活着回去,他一定不跟着這些皇子們瞎搞事情!
皇上嫌棄地看一眼手腳哆嗦還盡量裝鎮定的刑部尚書,又發號第二道命令,“傳太子,宣他立馬入宮觐見。”
寧逸澤眼角微眯,好戲開始了!
一個帝王,分析判斷臣子想讓他看到和不想讓他知道的東西,這份心思不可或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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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刻鐘後
太子寧逸雷入宮
他在宮中布置了眼線,所以在過來前便知曉一二殿上發生的事,但為了不引起懷疑,寧逸雷一見地上被.捆.得兩個人就是一臉驚訝,“兒臣叩見父皇,吾皇萬歲萬歲萬萬歲!”
“太子,你可知罪?”
一上來就被問罪,寧逸雷心頭一抖,也随之一喜,裝作疑惑道:“還請父皇明示。”
皇上冷笑,斥責道:“朕知你顧念手足親情,戳.破寧逸澤和蠻國的通敵叛國之罪也不上報,可你別忘了除了兄長的身份,你還是一位太子,吾大寧國未來的儲君!”
一番話言詞激烈,俨然是在痛惜被權利野心燒壞腦子的兒子,也生氣知道真相的另一位兒子不如實上報還敢打掩護。
皇上并不清楚寧逸雷在此次事件中扮演的具體角色,他不會一味聽信任何一人,不過對寧逸澤的話信了五分,繼而表現出受蠻國使者挑撥後的憤怒,一腔怒火沖漩渦的中心寧逸澤燒。
此舉在試探,一個等待寧逸雷的深坑。皇上對自己的演技很有信心,任何一個人都會根據他痛惜寧逸澤的表現去選擇,到底是替人辯駁袒護,或是落井下石,皇上能從中看出問題所在。
“父皇…”寧逸雷扣頭,舔.了.舔.唇,手掌難掩激動地在地板上握拳。雖然事件的發展和變化超出了他的控制,但衍變至最後又朝着預定的路線延伸了,在和蠻國使者無法互相通氣的情況,寧逸雷心念急轉,對寧逸澤置于死地的把握只有五成,他躊躇是否要明着蹚渾水。
寧逸澤幹咳兩聲,坦坦蕩蕩道:“父皇,兒臣以為那使者狡猾奸詐,話不可聽信!”
寧皇目光一厲,“這裏何時由得你說話?”
寧逸雷本就搖擺不定,二人的對話又對他産生了幹擾,幾乎是脫口而出,“三弟,為兄知道你腿疾後.性.情大變,為兄也很痛心,但你千不該萬不該做出背叛朝廷的事,蠻國野心勃勃,一直想要取而代之,他們又怎會真心與你合作?休要利益熏心,被權力迷眼啊!”
“是啊,難為皇兄前些時日曾為我打掩護了,父皇若不明事理,恐怕要連你一并懷疑了。”寧逸澤嘆息,此言一出,卻是改口剛剛對皇上的自證蠻國人胡言亂語的話。
轉變之快,自相矛盾
不過任誰都聽得出來寧逸澤話中是對寧逸雷滿滿地嘲諷。
“世人善于揣測,卻不知沒有根據的話只會進一步誤導自己。”
寧逸澤複又轉了口氣,語态溫和道:“病疾在身不在心,失去行走能力固然叫人惋惜,但這不足以讓我從此一蹶不振,憶苦思甜,我能做得事情還有很多。何況身在皇家,這輩子足夠我衣食無憂,也無需處心積慮去做什麽費力不讨好的事,皇兄不要再多心了!”
寧逸雷臉色微變,卻不改手足親情的作态,一副完全處于寧逸澤的立場在考慮,“你能如此看開,為兄甚慰,只希望你不要為了撇清關系才如此去說,為兄願你本質就是這般。”
二人的争鋒相對,明褒暗貶,皇上聽得眉頭緊鎖。
如果寧逸澤所言不假,那寧逸雷就是在趁勢打壓,睚眦必報的心性,委實擔不了大任。
若寧逸澤所言有假,寧逸雷更沒道理知情不報。
在權力和野心面前,皇上可不信任什麽所謂的手足之情,寧逸澤的一雙殘腿是權力争奪下的最好證明。
思來想去,皇上覺得寧逸雷的謊言恐怕不光是為了順水推舟,若深究,牽連出的東西就不是他想見到的了。
皇上深吸口氣,有點肝疼,重新坐回椅子上,他道:“朕憂蠻國使者奸詐,意在挑撥,三皇子寧逸澤臨危不懼,深得朕心。太子耳根子過軟,随機應變能力太差,因為朕随便幾句話就定罪于皇弟,難當大任,朕念你無功亦無大過,故罰你回太子府禁足三個月面壁思過,你可有異議?”
寧逸雷不可置信,皇上竟然會和他們開這種玩笑去試探?那是不是說皇上已經對他不信任了?他不敢去深想。
寧逸澤毫不避諱地輕笑出聲,還替太子回了話,“兒臣并無異議,皇兄,你還不叩謝主隆恩?”
寧逸雷:“……”
皇上:“……”
殿上的護衛很有眼力見,不等皇上吩咐,便主動給被.捆.綁.在地的寧逸澤松綁,一旁的刑部尚書很自然地被忽略了。
皇上解決掉兩個兒子間不見兵器的戰鬥後,才把嫌棄地目光重新放回到刑部尚書身上,慢悠悠道:“你辦事不利,不得朕心,朕就幫你降個級,回去當你的侍郎吧!”
新鮮出爐的刑部侍郎:“……”
他想要老淚縱橫啊!
二位皇子同行
寧逸澤挑眉,言詞無不嚣張,“我會替你坐上太子的位置,咱們拭目以待!”
寧逸雷氣炸,冷聲道:“我就知道你居心叵測,別得意的太早!”
“在我看來,已經很晚了,早應該這麽對你!”
寧逸雷也不與他争論口舌之快,事實上,護衛在後無聲地催促他趕緊回太子府去閉門思過,咬牙切齒離去!
寧逸澤伸手拍拍低着腦袋的刑部侍郎肩膀,安慰道:“辛苦你了,莫急!”說完,也不看對方若有所思的樣子,推着輪椅向宮門行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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