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5 暗戀15

如今的宋唯不同以往，身上總有一股淩厲嚴肅的氣息，尤其是他看向自己的眼神，仿佛是位長輩在看智障兒童。

周揚心情複雜，猛然想起之前宋唯收拾他的那一幕，出手穩準狠，哪像個手無縛雞之力的書呆子。

還有酒吧發生的事，他至今沒弄明白，宋唯究竟是如何神不知鬼不覺将視頻調包的。但這也正是他的厲害之處，明明什麽都沒做，卻又什麽都做了，把陳路晰的臉打得啪啪響，連學都不敢來上了。

其實宋唯最初到一中的時候，并不像後來那樣陰沉軟弱，相反，他開朗陽光，樂于助人，經常給同學講題，班會活動也會積極參加。

直到他得罪了陳路晰。

陳路晰家是生意做得不錯，又有當官的親戚，在學校裏很行霸道，除了顧十風，他誰都不放在眼裏。

高一下學期有天體育課，熱身跑步的時候，宋唯不小心腳一崴，撞到了陳路晰身上，把他腳給踩了。陳路晰那天被他老子臭罵一頓，停了信用卡不說，還挨了一頓揍，一肚子的氣正好沒處發，結果就有人自己送上門。

他當場就把腳上的限量版脫下來，“我這他媽剛買的，被你踩成這樣，你說怎麽辦吧。”

宋維很不好意思，連連道歉，“我幫你擦幹淨吧。”

陳路晰擺明了要找茬，連僞裝都懶得，直接把鞋砸到宋唯臉上，“去你媽的，給老子賠！”

宋唯當場摔到地上，鼻血橫流，那時候他還有些脾氣，跳起來回了陳路晰一拳……

那天事情鬧得有點大，年級主任很班主任都來了，也不知道他們在辦公室裏說了什麽，反正最後以宋唯在班裏公開向陳路晰道歉為終。

自那以後，陳路晰就将宋唯視為眼中釘、出氣筒，有事沒事把人抓起來揍一頓，小跟班們為了讨好大哥，總是去找宋唯麻煩。

起初有人同情宋唯，去找陳路晰說情，被狠狠遷怒，也成了被霸淩的對象，沒幾天就轉學了。此後再沒人敢說什麽。

奇怪的是就連班主任陳秋芳也對宋唯不聞不問，大家紛紛猜測，她一定是收了陳路晰的好處。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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宋唯撐着腿站起來，把東西收好，見周揚兩眼放空，還在發呆，用膝蓋撞了他一下，“沒事我先走了，周一不用碰頭，你們等着收答案就行。”

周揚穩住被撞歪的身子，谄媚地說：“好的好的，我等你消息。”

宋唯略一點頭，背着手跨出花壇，那挺直的背影迎着陽光，留下一片拖長的人影。

周揚突然愧疚起來，他那時候也沒少為虎作伥，如今宋唯不但沒記恨，還大度的肯幫他……這樣的好人，上哪兒去找。

……

顧十風拿着兩瓶礦泉從超市出來，見到宋唯，順手丢了瓶過去。宋唯反應慢了半拍，直愣愣的看着水砸到地上，又骨碌碌的滾到自己腳邊。

顧十風無奈的搖了搖頭，把自己的水遞給他，又彎腰撿起地上那瓶，擰開就喝。

這畫面對宋唯的沖擊力如同火星撞地球。

顧十風可是潔癖資深患者，據說在這類人眼中滿世界都是細菌，某些重度者，甚至會不厭其煩的将所有東西用酒精消毒……

宋唯納悶，“你潔癖好了？”

顧十風喝水的動作一頓，微眯起眼睛，“我沒有潔癖。”

宋唯想說，明明你之前不過是抱了我一下，都要返回浴室重新洗澡。話到嘴邊又被咽下去，“抱”這種柔弱且富含少女心的詞語太不适合自己。他是gay沒錯，但前提是，他是個長叽叽的真男人。

歪着頭，古怪的盯住顧十風看了幾秒，宋唯得出結論：顧霸霸這是被人戳中短處，傲嬌呢。

無奈的拍拍顧十風的肩頭，語氣帶着幾分縱容，“沒有就沒有吧，咱回去上課。”

遠處，恰好經過的周曉寧突然站定，迅速掏出手機開啓美顏相機，将兩人在燦爛的陽光下相對而立的畫面“咔嚓”一聲拍了下來。

30秒後，學校論壇上出現了一篇名為“腐腐生威日常”的新帖，發帖人為：菊深不知處。

照片一出，吃瓜群衆就如雨後春筍全冒了出來。

[哇，學渣攻x學霸受，百年好合。]

[腐眼看人基。]

[不是，你們不覺得顧霸霸的眼神好柔麽，像在看小媳婦。]

[熱熱的狗糧在我臉上無情的拍。]

[分明是宋唯不要臉，舔上顧大腿，死娘炮真惡心。]

……

這标題和發帖人的馬甲太過醒目，而當事人之一又是顧十風，想不引人注意都難，短短兩節課下來，帖子持續升溫，大有超過之前“陳路晰女裝大佬”那篇紅帖的架勢，還有層主直接在下面跟帖回複自己編寫的小段子。

宋唯尴尬的看着樓層越來越不正經，耳朵滾燙。

前桌的周曉寧把書立在跟前，低着腦袋回頭看宋唯，見他面色紅潤，捂着嘴興奮笑起來，“看什麽呢，表情這麽春風蕩漾。”

有了上次小紙條的驚吓，宋唯對周曉寧的豪放有了抵抗力，他也把書立起來，微微一側，對周曉寧小聲說：“你認識校論壇的版主嗎？”

周曉寧不明所以的眨眨眼，正想問明情況，宋唯身旁好好趴着睡覺的顧十風突然坐起來，盯着周曉寧，“麻煩安靜點。”

周曉寧吓得縮起脖子，灰溜溜的撤了。

顧十風把耳機扯下來丢進課桌，低聲問宋唯：“你們倆剛剛說什麽呢，偷偷摸摸的。”

不偷偷摸摸的，怕是要被上面唾沫橫飛的老師用唾沫淹死。

宋唯下意識想說實話，但一想到帖子裏的內容，又搖搖頭，板起臉說：“沒說什麽，你快認真聽課，下課我要檢查給你勾的物理題。”

話雖如此，心卻久久無法平靜，那些用簡單的常用字拼湊出來的小故事，有頭有尾，有情節有肉香，像只作亂的小手，不斷地在他心上搔來撓去，令人欲罷不能。

唯一令人尴尬的是，每篇裏的主角名字都是“宋唯”和“顧十風”，普通段子還好，遇到葷段子……

……那感覺真的很一言難盡。

宋唯悄悄看了眼顧十風，見他坐姿如松，目光如炬的盯着黑板，滿臉都是“我要當學神”的堅定和認真。他又警惕的掃了一圈四周，确定沒有人注意到他，這才擺出遮掩的姿勢，掏出手機——

暗戳戳的開始看小黃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