62 現實03

宋唯聽着對面“沙沙”的雜音皺了皺眉，難道是信號不好？看了眼手機，信號滿格，正想着要不要挂電話，對面的人終于有了反應。

“是我。”

宋唯楞了一下，語氣驟冷，“有屁就放。”

他以前雖然處處看顧十風不順眼，但對方好歹是頂頭上司，我不敢甩臉子太過。如今不同了，他辭職了，尤其是知道對方和平行世界的顧十風是同一個人以後，更是少了敬畏。

反正已經鬧翻了，惹火了能怎麽樣，大不了幹一架。

顧十風事先沒想到這小寶貝火氣會這麽大，被噎得夠嗆，只能抓緊手機，能挽救一點是一點。

“騙你是我不對，我的錯，我跟你道歉。”

宋唯：“我不想聽這個。”

顧十風頓了頓，有些難以啓齒，宋唯心裏的火蹭蹭往上冒，這人是不是不掉棺材不落淚？

“不說話是吧，再見吧大兄弟。”

“我有另一重人格。”搶在最後一秒，顧十風的聲音飄了過來。

宋唯還以為自己聽錯了，“啥玩意兒？”

“大三下學期出現的，原因是你。”顧十風開始摔鍋，總之不能讓宋唯跟他撇清關系，“我看你收女生情書，還跟他們聚會，我很嫉妒。”

宋唯懵逼，嫉妒的那個人不該是他麽？而且他也沒收過女生情書啊！

見對面的人懵得連人都不罵了，顧十風繼續打蛇上棍，“心理疾病的誘因可以是一件很大的事情，也可能是件很小的是。尤其是像我們這樣精神力強大的人，承受能力尤其脆弱。”

宋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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宋唯感覺自己的智商收到了侮辱，啪的一聲挂了電話。

另一邊。

顧十風還站在宋唯的宿舍裏，握着賀嘉的手機不放，這可把賀嘉給心疼壞了，那手機可是他新買的水果20，也不知道是不是錯覺，他幾乎已經聽見手機外殼發出的咯吱聲。

賀嘉咽了咽口水，“老大，您還好吧？”

“你說呢。”顧十風把手機隔空丢回去，賀嘉一把接住，下意識想逃被顧十風給叫住了，“宋唯跟你說過我嗎？”

賀嘉搖了搖頭，“宋唯不在背後說人壞話。”

顧十風又失落又欣慰，一手插在兜裏，一手捏着那沓厚厚的畫紙，斜靠在書桌上，氣氛不知不覺沉默下來，好在顧十風表情平淡，沒有發火的征兆，賀嘉也就安靜如雞的待在角落，盡量降低自己的存在感。

不知過了多久，顧十風突然說道：“我和宋唯認識快七年了，從大一開始至今。”

賀嘉驚訝的張大嘴巴，第一反應就是大佬這是要憶往昔啊，暗戳戳的打開了錄音。

“一見鐘情說起來不現實，但的确在我身上發生了，看到他的那一眼，我就覺得，這輩子就是這個人了，怎麽都要追到才行。”顧十風停頓片刻，從意氣風發變的落寞，“那時候年輕，不成熟，盡想些愚蠢的辦法接近他，但結果适得其反，我沒有給他留下一點好感，反而讓他離得原來越遠。”

賀嘉沒想到顧大大竟然有這麽苦澀的情感過往，顧十風這個人一向待人疏離，偶爾還會發瘋變得不近人情甚至暴虐，而正是這樣一個讓人敬畏的人，卻有如此脆弱的一面。

等到他回過神時，顧十風已經離開，原本滿房間的肖像畫，一張不剩。

賀嘉将錄音保存，對男男戀習以為常。

如今社會雖然依舊不肯承認同性婚姻合法，但随着大家的接受度越來越高，這些隐藏的群體已經開始走入陽光，大大方方的向親人、朋友、社會，表露他們的愛情。

他們特殊但并不怪異，每個人都有追求自己幸福的自由和權力，沒什麽好稀奇的，令賀嘉稀奇的是基地男神、霸總、鐵血長官，竟然暗戀他哥們！

難怪當時顧十風說只有宋唯能完成任務，并且點名參與他的治療方案。原來後面藏着虐戀情深。

賀嘉有個人盡皆知的毛病，八卦。

于是，轉過背把錄音發給了宋唯。

宋唯當時正縮在床上，想着接下來要怎麽辦，看到賀嘉發來的錄音也沒在意，随手就點開，卻聽到一段被時光掩埋的暗戀。

很快賀嘉的電話來了，咋咋呼呼的說：“聽見了嗎？剛剛那段可是顧大大親口說的，說的時候像只被抛棄的小狗，表情特別可憐，沒想到你們還有過一段呢。”

宋唯實在想象不出顧十風那深邃的五官，要怎麽樣才能可憐的像只小狗。

“有個屁。”他嘴上冷漠，心卻跳得很快。

在此之前，他可是一直以為那家夥搶他風頭，是為了要引起女生注意，從他的角度來看，這就是個暗騷包的鋼管直。

結果現在現實給他響亮的一耳光，顧十風不但不是剛管直，而且相反，他竟然暗戀他，還暗戀這麽久！

那這就能說通，為什麽那會兒大學的時候，他無論走到哪裏都能撞見顧十風，而他之所以事事争第一，是為了引起他的注意？

這他媽怎麽跟幼兒園小屁孩兒似的。

那頭賀嘉還在說：“你到底怎麽想的，我跟你說，其實這次的任務真的是有原因的，他剛剛沒騙你，他真的有毛病。你沒發現他以前有時候控制不住自己的情緒嗎？暴躁、潔癖、專-制，但有時候他又待人謙和，你就不覺得奇怪嗎？”

宋唯當然不會覺得奇怪，只是覺得他性格詭谲，變化無常。

“沒有。”他談話興致不高，“你把我的系統送過來，我有事情要問它。”

辦公室裏，顧十風監聽完畢，把懸在牆角的系統揪了過來，那高大的身軀對于直徑不足五十厘米的小圓球來說，如同怪獸。

“你知道該說什麽嗎？”

系統綠燈閃了閃，乖乖的答：“多說好話，多誇獎，還要賣慘。”

顧十風很滿意，從抽屜裏拿出一個磁盤遞過去。

系統高興的轉圈，立刻把磁盤裏的游戲讀了出來載入自己的芯片，興高采烈的飄了出去。剛出門不久，就在走廊裏碰見找來的賀嘉。

賀嘉摸了摸它的腦袋，“走，找你主人去。”

系統很少出基地，聽到要出去放風，興奮地哇哇叫，可惜它是機械音，聽起來一點不萌，反而聒噪，賀嘉強忍了一路，一到宋唯家，就把系統丢在門外自己跑了。

系統不會開門，只能用身體一下一下的往門上撞，宋媽媽聽到聲音，開門一看，驚喜的把系統抱了起來，“你怎麽來了，誰送你來的？”

系統羞答答的蹭着顧媽媽的胸口，一個勁兒的喊：“賀嘉賀嘉。”

宋媽媽特別喜歡它，覺得這小東西比養孩子省事，餓了給點能量棒，髒了用抹布擦擦，跟他說的任何事情都能牢牢記住，據宋唯說這小家夥若是開啓攻擊模式，一個能頂三個成男年人，簡直是居家旅行必備。

系統跟宋媽媽撒了好一會兒嬌，便朝着宋唯卧室飄去，用腦袋頂開門，子彈頭一樣沖了進去，一頭栽進主人的懷抱。

這家夥雖然不重，但沖擊力很強，宋唯被它直接撞到床上，用手在金屬外殼上拍了拍，“起來。”

系統對主人的情緒波動很敏感，知道他不高興，也不敢再磨唧，乖乖的落在宋唯腿邊。

宋唯：“把小屁股打開，我要檢查。”

系統腦門上彈出一個[捂臉.jpg]，乖乖轉過去從屁股後面彈出操作倉。

宋唯大概檢查了下它的程序和防火牆，除了性格設置有改動外，的确沒有其他異常。

他拍拍那光滑的小屁股，系統立刻把操作倉收回去，又轉過來，開始一個字一個字的往外吐。

“其實開始的時候霸霸并不同意讓你參與任務，因為具有一定的風險。”說着用圓溜溜的裝飾眼睛直勾勾的盯着宋唯。

宋唯斜靠在牆上，兩手抱在胸前，一副教導主任的嚴厲臉。

系統抖了抖，硬着鐵皮繼續道：“顧長官的确有第二重人格的跡象，原因是每次見到你都必須強制壓抑情感，久而久之，嗯……就變态了，情緒日漸不穩，開始形成次人格，所以張醫生提出了分裂療法，要把第二人格扼殺在襁褓中，這需要在霸霸的潛意識中構造一個精神世界，他本人是載體，你算是……”

“殺毒軟件。”宋唯給了自己一個中肯的定位。

系統：“……”的确很像呢，無法反駁。

宋唯擡了擡下巴，“繼續。”

“霸霸本來就暗戀你很多年，他的潛意識和精神世界對你不會有防備，你是最合适的人選。”

宋唯覺得如果只是這樣，自己當個吉祥物待在顧十風的精神世界就好了，為什麽還要搞那麽多亂七八糟的任務。

似乎看出他的疑問，系統老老實實的交代：“這個說來話長……”

宋唯臉一黑，“那就長話短說。”

“哦。”系統可憐巴巴的，“那些任務來自于顧霸霸的潛意識，但任務真的只是機選，我們沒有搞鬼。”

宋唯無比震驚，顧十風的潛意識裏為什麽會有這麽多不和諧的東西！作為和諧維-穩局的下一屆扛把子，他明明應該是一個滿懷社會主義精神的五好青年！

見主人表情不對，系統恨不得長出兩只手捂住自己不存在的嘴巴，亡羊補牢的的解釋：“這些不是霸霸幻臆想的，而是在論壇上看到的，你不知道，局裏有個秘密論壇，上面好多妹子歪歪你們。”

宋唯：“……”覺得顧十風更變态了，怎麽辦。

系統再次意識到自己失言，“霸霸也不想看，就是無意中黑進去了……”

宋唯慈愛的摸了摸它冰冷光滑的小腦袋，“你把你爸爸賣得一幹二淨，就不怕他打死你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