40 看得見摸得着

沈默醒來的時候，嘆了口氣，周言的身體本來是很健康的，但是這樣被周凜之夜夜折騰，不腎虧就有鬼了。

而且他身上的痕跡越來越多，越來越不像話，周凜之簡直就像野外的那些猛獸，領地意識很強烈，在他身上啃着咬着，宣誓主權。

沈默本來也想要以牙還牙給他來一口，但是根本沒有辦法在他身上留下一點點痕跡，倒是被周凜之取笑了，又在他的肩頭輕輕留了個圖标。

相比之前，周凜之溫柔很多，這倒是讓沈默有些不習慣。

周凜之趁他被弄得欲仙欲死的時候在他耳邊小聲的說，如果要在他身上留下什麽，可以等他練了真身之後。

沈默回過神來的時候呸了他一聲，誰稀罕！

鬼氣徹底消失了，沈默恢複正常了，整個人神清氣爽，只是他不想回憶是如何變正常的，那有點讓人面紅耳赤。

周凜之把那些材料用了一種特殊的手段融合起來，看起來像是一鍋‘大雜燴’，各色液體混合在一起，飄着幾條看起來很奇怪的絲狀物。

絲狀物越來越多，漸漸把液體吸光。

灰黑色的絲狀物盤起來，像是一坨頭發，看周凜之用筷子把東西夾起來。

沈默立刻驚悚道：“你……你難道是要吃了這吧個？”

周凜之沒有回答，輕輕把東西夾起來，湊近頭，沈默已經開始閉眼了，不想看到令人覺得惡心的一幕。

但是惡心的畫面并沒有發生。

周凜之只是輕輕嗅了一下，沈默就能看到像是煙霧一般，從那一坨絲狀物上飄出來，一縷一縷，被周凜之吸入體內，而那一坨則以肉眼可見的速度漸漸消散，最後筷子一松，消失殆盡。

周凜之閉着眼，露出一副久違的表情，他凝聚出來的實體就平常來說，看不出上面異樣，仔細看還是可以看得出略略有些透明，但是這時候可以看到他身體變得更加實體化，而頭發居然在不斷的生長，只不過一會，就長到了腰際。

“你……頭發。”這……是美少女變身嗎？

“好看嗎？”周凜之睜開眼。

沈默點頭，又搖頭。

現在周凜之少了一些一些陰冷，增添了一份盛氣淩人的感覺。

沈默有種錯覺，這種才更适合周凜之，似乎原本的他就應該是這樣的。

反正比之前陰冷的周凜之好的太多。

周凜之勾了勾手指，他說：“你過來。”

沈默搖頭：“幹嘛？”

“讓我摸摸。”

“？？？”

沈默臉一紅，這青天白日的！

周凜之走近，摸了摸沈默的臉，感慨：“實體化之後，感覺就是不一樣。”

沈默對此表示無語，拍掉在自己臉上亂摸的爪子，把話題轉移。

“你……這幾天都去幹什麽了？”

“嗯？你怕我想不開？”

“你現在還沒恢複，我怕你有危險。”

周凜之輕笑：“我沒蠢到那個地步，我只是去聯系了幾個人。”

沈默沒多問，大概就是去統一陣線了吧，畢竟按照馮芸之前的說法，周家應該不是小角色。

只是沈默不明白，為什麽周家人要對自己人下手，周凜之越有能力他們家不就越強嗎？

不過按照這種狗血尿性，絕對是那種宅門争鬥類型的，沈默一想到這種就腦袋疼，裏面太多彎彎道道，捋不清。

沈默沒有問出口，反正自己這個局外人根本不用煩惱這些，現在就充當ATM機就可以了。

剛剛陳怡還打電話來說錢不夠了，因為材料價格有變動，沈默只能打開手機又轉出去一筆款。

直播的事兒暫緩了一下，等粉絲沒有那麽瘋狂的時候，他再開，而且有人把他和周凜之的照片在網上不斷的傳播，現在已經引起了注意，不知道周家人上不上網。

周凜之‘呲’了一聲：“他們現在自顧不暇。”

“哦？”

“我給他們的對頭洩露了一點點小消息。”

沈默捧着熱水抿了一口，側頭問：“消息？”

周凜之點點頭，沒有多說什麽，沈默也就懶得問了。

過了兩天，周凜之都在家裏做那種絲狀物，身體一點點凝實，身體也越來越熱，到了第三天，沈默覺得挨着他就像是一個小火爐。

而這天，馮芸終于把所有的東西湊齊，親自送上門來。

東西全都堆在了客房，占據了很大一塊面積。

“就是這些了，剩餘的錢我給你退回來了，其實也沒剩多少了，那些市面上生骨花的年份實在太短了，不得不去高價采購，而另外一個材料因為因為季節的問題很少，只能用更貴的材料代替。”

“生骨花？”沈默都懷疑他們不是在同一個世界。

“嗯，一種，從陰地長出來的花。而另外一種材料只會生在靈者的墳，死者生前能力越強的，這種植物就越多。”

沈默：“那周凜之的……豈不是很多？”

“季節不對，要不然我的墳頭應該不少。”周凜之自嘲道。

馮芸看了看站在一旁的周凜之，想了想還是開了口問，她說：“周先生有所行動了嗎？”

周凜之挑了一下眉，微微颌首。

這幾日，他們這個圈子開始有個傳聞，關于那個她還沒有出生就有的一戰，本來這事兒已經被列到了十大禁忌之一，只有少數書籍會記錄，雖然才過去幾十年，但是新一代知道這件事的人越來越少的。

就在這幾天，流傳了一個版本出來，號稱最靠近真相的版本。

馮芸不能确定版本是不是真的，但如果是周凜之讓人放出的，那就是八九不離十了。

“是。”

“那……真如同傳聞所言，您……被奪舍？”

周凜之點頭：“你聽到的都是真的，除了其中兩項。”

“哪兩項？”

“第一，我沒有被奪舍成功，我最後拼了個兩敗俱傷。第二他們想奪舍我，把靈言接嫁給那個老家夥。”

“難道是……”

周凜之點頭。

傳言中，陳依玉陳峰二人為了自己即将生下的兒子，設計陷害自己的兄弟，想要奪取他人靈言修為。而當時羨慕嫉妒周凜之的大有人在，他們這個計劃之所以會成功，完全是因為當時周凜之風頭太盛，讓很多本應該大展宏圖卻被壓下風頭的某些人心有不甘。

所以原來想要周凜之靈言的人，并不是陳依玉陳峰的兒子，而是當時的周家家主……周雲丞？

那位向來好說話，以脾氣好著稱的周雲丞？

馮芸驚愕之餘又問：“我聽到的版本中，涉及之人不止周家……幾人？”

“你以為，就周家那群人，能拿我怎樣？”周凜之的話如同寒冰，刮得人耳根生疼。

馮芸咬了咬唇，嘆了一口氣：“其實我小時，喜歡看書，您的事兒我從一本書上看過，當時我看出來一些不對的苗頭，只是大人都叫我不要再深究，原來這其中真的如此……”

“那老家夥終究還是沒有參悟天機，自食惡果，周家小一輩可是巴不得他死，所以我根本不用拿捏他。”

周凜之攪動面前的大鍋，捏起一片花瓣，扔了進去，剛扔進去的花朵變得深黑，慢慢的化作一絲黑液。

“現在年紀同你差不多大的哪位，可是周家下任家主。”

馮芸點頭，似乎已經想到了什麽，快速問道：“您是……打算……”

“消滅肮髒不堪的垃圾堆，一把火燒掉最幹淨。”

馮芸告辭之後，周凜之蹲着挑挑揀揀，沈默把大量的材料搬來，周凜之就往裏面倒放倒在地上的瓶瓶罐罐裏的液體。

這個鍋子也是買的，據說還是友情價收的，要不然沈默可能還要再花一倍的價格。

抓着它的時候沈默不由自主的輕拿輕放。

沈默蹲在旁邊整理東西，剛剛在邊上聽得雲裏霧裏的，還好經過系統的解釋他算是有些懂了，這時不由的有些同情周凜之了。

忙了一會停下來的周凜之意識到了沈默的眼神，笑了笑，蹲在地上的沈默微卷的頭發像是一只寵物，灰藍色的眼睛更是讓他有這種想象，不由的動手摸了摸。

“怎麽？同情我？”

沈默擡頭，周凜之居高臨下的看着他，沈默漂亮的藍眼睛眨巴了一下，很誠實的點點頭。

“被自己人背叛……”

周凜之打斷他的話。

他摸了摸下巴：“我現在很好，尤其是……”

“什麽？”

“尤其是遇到了一個踩了我墳頭的人。”

這是被告白了嗎……？

“那人不光踩了我的墳頭，還解開我的封印。”

沈默呆呆的看着周凜之蹲下來，捧起他的臉，在他額頭上印下一吻，神情虔誠的像是捧着一個寶貝。

“而且味道好極了……”

沈默退後，一個沒蹲穩，坐到了地上別過眼神，他害怕對上別人認真的眼神。

“能不要提踩你墳頭這件事嗎？”因為不知道怎麽回應對方的話，低下頭垂下眼簾盡量讓自己的聲線保持平穩，只是那末尾的顫音無法被人忽略掉，沈默被這突如其來的告白搞得有些措手不及。

“不好，因為……”

周凜之又親上去，這次輕輕吻了他的嘴。

“因為那可以算得上是第一次約會。”

沈默：“……”

沈默：如果那也算約會的話，是墳頭蹦迪版的約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