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5 （上）

顧帆把姜遙拽進商場的一個僻靜角落，重重的壓過去，他低聲笑道：“怎麽？你是壞人嗎？”

姜遙一臉冤枉的說：“青天大老爺，您莫要冤枉好人吶，小人是清白的！小人只是一時好奇心作祟而已。”

顧帆把頭湊到姜遙面前，兩個人之間呼吸可聞，“你好奇什麽。”

姜遙的呼吸越來越重，他用一只手緊緊抓住顧帆肩頭的衣服，也沒心思跟顧帆演古裝破案劇了，“就，就是好奇你這麽好的人，如果喜歡上壞人，你會怎麽辦。”

顧帆笑了，他貼着姜遙的唇角，說話的聲音輕到不能再輕，“小姜遙，誰告訴你我是好人的。”

姜遙：“……”

顧帆今天又吃錯藥了嗎？

顧帆很快直起身來，他溫柔擦擦姜遙的嘴角，又說：“不過我會對你好的。”

姜遙若有所思的笑了笑，他東瞧瞧，西看看，就是不看顧帆的眼睛，“唉，男人沒一個好東西。”

還沒等顧帆再說話，四處亂瞟的姜遙突然就眼前一亮，他扔下顧帆往前走，“娃娃機！我要抓娃娃！”

顧帆：“……好”

原來姜學沫還有顆少女心。

姜遙在櫃臺換了三十個游戲幣，然後歡天喜地的湊到娃娃機前，開始抓娃娃。

不過他運氣可真是不怎麽樣，連着抓了十次，居然一個娃娃都沒抓上來。

姜遙：“……”

顧帆：“……”

顧帆見姜遙一臉不爽，連忙安慰道：“沒事，估計是娃娃機有問題，你看又不是只有你一個人抓不到娃娃。”

姜遙旁邊有個妹子，她也半天沒抓上來一個娃娃，她愁眉苦臉的扯着男朋友的衣服袖子撒嬌，“我要娃娃！你幫我抓！”

他男朋友笑道：“叫聲老公，叫老公我就幫你抓。”

那姑娘跺了一下腳，然後嬌嗔道：“老公～”

她男朋友滿意一笑，湊到前面幫她抓娃娃。事實證明“老公”不是白叫的，他抓了三次抓上來兩個娃娃，效率驚人。

姜遙眼巴巴的瞧了幾分鐘，然後用眼神示意顧帆跟人家男朋友學習學習。

顧帆笑着湊到姜遙耳邊，對着他的耳朵吹起，顧帆小聲道：“叫老公啊，叫老公我就幫你抓。”

姜遙：“……美得你。”

他翻了個鄙視的白眼，轉過頭來繼續和娃娃機搏鬥。也不知怎麽的，姜遙突然就人品爆發了，以單身二十年脫單不到二十天的手速一抓一個準，抓一下上來一個娃娃，抓一下上來一個娃娃，旁邊的妹子眼睛都看綠了。

姜遙瞥了一眼顧帆，“呵呵。”

顧帆面色淡然，“遙遙真棒。”

姜遙：“……？！”

遙遙是什麽鬼？

他把抓上來的娃娃全扔到顧帆懷裏，然後紅着耳朵板着臉，大步流星的走了。

他走了幾步，轉頭看了一眼，見顧帆沒跟上來，他就故意兇巴巴的說：“幹什麽呢，回家了！”

顧帆彎着眼睛笑，你別說，姜遙害羞時又羞又怒的樣子還挺可愛。他快步走過去扯住惱羞成怒的某人，柔聲道：“好，我們回家。”

回家的路上，顧帆幾次想攬姜遙的肩膀，都被姜遙躲開了，最後顧帆退而求其次，拉住姜遙的手跟他十指相扣，他細細摩挲姜遙的手指，“好了，別生氣了。”

姜遙對他的安慰嗤之以鼻，連着從喉嚨裏“哼”了好幾聲出來。

姜遙“哼”完還嫌不過瘾，他眼睛轉了幾轉，計上心來，只聽他輕咳一聲清了清嗓，然後字正腔圓的喊道：“小帆帆～”

話尾居然還有一個顫抖的小波浪號。

顧帆：“……”

姜遙得寸進尺，他繼續叫：“小帆帆～”

顧帆：“……”

姜遙叫上瘾了，“小帆帆～”

顧帆淡定的回擊：“小遙遙。”

姜遙：“……小帆帆！”

顧帆：“小遙遙～”

“小帆帆！”

“小遙遙！”

……

兩個人就這樣咬牙切齒的喊了一路。

……也不知道好好的一對情侶為什麽非要自相殘殺。

自相殘殺的後果就是姜遙毅然決然的拒絕了顧帆“去我家休息”的邀請，噔噔噔的跑回自己家，門一關，燈一閉，我先睡為敬啦。

顧帆笑着目送他上樓，等聽到姜遙“哐”一聲關門的聲音，顧帆才放心的回自己家。

他對姜遙總是不放心，他也知道姜遙又不是嬌滴滴的小姑娘，他有保護好自己的能力，可顧帆還是覺得不放心。

顧帆知道這是喜歡和掌控欲的雙重影響，他最近甚至開始注意姜遙呼吸的頻率，姜遙走路的聲音，姜遙不自覺的小動作，他簡直是在把姜遙當一道課題一樣在研究。

他自嘲的笑笑，顧帆啊顧帆，你掌控欲那麽強的話，不如去喜歡小木偶，一舉一動都聽你指揮，永遠不會離開你……你又何必喜歡活生生的人呢。

因為人是暖的啊。

有生命的生物對溫暖和光明有着本能的向往，要不然你以為飛蛾為什麽會鬼迷心竅一樣的往火裏撲？要不然你以為那些詩人為什麽會沒完沒了的歌頌月亮？

因為看起來太美好，所以忍不住想抓牢。

……雖然結局不一定圓滿。

半夢半醒間，顧帆心想：你還是離姜遙遠一點吧，別禍害人家了。

過了不到一秒，他又自我反駁：哼！做夢！不可能！

在“愛他你就放手吧”和“死了都要愛”之間之間掙紮了一晚上的顧帆……第二天醒來時頭痛欲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