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3 麗花堂姐要跳魚塘

陳白羽費了不少的心思和口水才說服炳堂叔去市裏賣蜂窩。隔了兩天，炳堂叔在山裏找了兩個大黃蜂窩，一個燒好一個沒有燒帶到市裏去了。

從鎮上到市裏有大巴，一天只有一趟，需要五塊錢。陳白羽和炳堂叔都沒有錢，即使有也舍不得在錢路未知的情況下花錢。沒有借到單車，只能走着去。

這一趟就需要好幾天才能來回。

為了不浪費勞動力，陳白羽還建議炳堂叔帶上家裏腌制的柚甘子和曬制的橄榄，還有野果子，看看能不能遇到識貨的人。

陳白羽建議炳堂叔到縣汽車站或者市火車站去賣，效果應該會更好。

炳堂叔出發了，陳白羽有些擔心，擔心炳堂叔不會做生意。上輩子，在那麽開放發達的經濟環境下，炳堂叔都是在工廠當了一輩子的流水線工人。

哎。

如果炳堂叔失敗，就只能等大哥到市裏去讀高中再想辦法了。

陳白羽有些苦惱，沒有人手啊。年紀小是大傷，別人都把她當無知的小屁孩，不管她說什麽都當笑話戲言。

陳白羽四十五度望天，假裝很憂傷。

躺在搖椅上的阿祖已經睡着了。

暖暖的陽光，微微的清風，正是昏昏欲睡的好時節。

陳白羽爬過門檻，跑進屋裏抱出一件舊衣服有些笨手笨腳的搭在阿祖的肚子上。然後坐在家門口的龍眼樹下玩泥巴，用撿來的破碗或者被橡膠林淘汰的陶瓷杯裝泥種野果。

覆盆子，不僅外形像樹莓，味道也像。不過，比起樹莓，覆盆子要更酸一些。陳白羽重生回來後就用各種破舊的小碗小盆子種了不少的野果，就放在他們家的屋後。還被哥哥姐姐笑話多此一舉。

除了覆盆子，還有刺莓，蛇莓等，這三樣外形比較相似，都像樹莓。陳白羽看過阿公嫁接龍眼樹，學着擺弄刺莓和蛇莓，可惜最後都失敗了。

陳白羽也不氣餒，再接再厲，反正她現在有的是時間，玩呗。把看到的野果統統收集起來，等以後有條件了讓人研究改良，肯定能大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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還有地上随處可見的‘野藍莓’，小小的一個，味道酸酸的，雖然不好吃，但絕對是最天然的染色材料。

相對于幾十年後來說，現在的農場處處是寶，都是錢。就拿菜園裏的桑椹來說，幾十年後可是十五塊一斤呢。

陳白羽細心的種着覆盆子，還偷了一把阿公的甲胺磷撒上。

“小五兒。來，過來。”堂姐麗花小聲招呼陳白羽。看着堂姐逗小狗的手勢，陳白羽沒有理會，坐在阿祖的搖椅旁邊玩剛剛撿到的知了。

麗花堂姐是大叔公的大兒子陳生的大女兒，現在十五六歲。因為家裏賣豬肉，所以堂姐長得胖胖的正是農村人喜歡的‘好生養’。不過，因為胖，本來就小的眼睛更小了，塔塔的鼻子，顯得臉很大。

以幾十年後的目光看，堂姐有些醜。但從現在的選媳标準看，堂姐很受歡迎。

今天堂姐臉上塗了厚厚的海棠粉，說話的時候粉刷刷的往下掉。有些粉落在陳白羽的臉上，有些癢癢的，陳白羽伸出小胖手撓了撓。

農場的女孩出嫁，都會讓黃媽媽幫忙絞面，一般會用到海棠粉，不僅能去臉上的汗漬油光，還能保護彈過面毛後的皮膚。

一些講究的人家也會在過年前或者走親戚前彈個面，所以不少人家都備着海棠粉。堂伯母家有并不奇怪，奇怪的是堂姐為什麽把臉塗成了猴子屁股？

她難道不知道海棠粉加上鳳仙花汁很難看？一塊白，一塊紅，遠遠看着好像爛了臉。

陳白羽皺皺鼻子，怎麽還聞到一股痱子粉的味道？

陳白羽當然不知道，麗花堂姐把家裏的海棠粉都用完了，臉還不夠白，只能用弟弟擦屁股的痱子粉來湊。

陳白羽看了一眼麗花堂姐粉白粉白的臉和黑黃黑黃的脖子，無語望天。

“小五兒。”麗花掏出一塊吃了一半的糖，“幫麗姐一個忙，這塊糖就給你。很甜的哦。”

陳白羽沒有說話，定定的看着堂姐，才發現堂姐今天不僅搗騰了臉，還穿了一件八成新的衣服，頭發用橡膠圈綁出了花樣。

指甲也用鳳仙花塗得紅紅的，把指甲肉給都染紅了，看着有些髒。

“麗姐。”陳白羽有些擔心，堂姐想要幹什麽？難道是要和小情郎約會，讓她望風？她要不要告訴阿祖？

十五六歲的堂姐正是情窦初開的年紀，最容易被甜言蜜語哄騙了。

雖然現在社會風氣開放了些，但被人看到未婚就和男人一起約會也是要遭人唾棄的。不過，看堂姐這張亂七八糟的臉，男人應該也哄騙不下去吧？

“小五兒，你去告訴我爸我媽，我要跳水死了。”麗花小心的看了一眼睡着的阿祖，然後小聲在陳白羽耳邊說道，“告訴他們，我要跳水死了。記住，魚塘邊哦。我要跳魚塘，不要說錯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