9 這一屆的蓬萊島主有大病

那人會如期而來.

從南海海岸到神谕秘境,乘坐靈魄鯨,不到半日就能到達神谕秘境所在的“無名島”。

将衆人送到島上,靈魄鯨便游入海底,消失無蹤。

“我還是第一次見靈魄鯨,傳聞這種靈獸最通人性,溫順乖巧,如今一見,果真如此。”修士感嘆道。

“這可是蓬萊仙島的靈獸,自然和其它靈獸不能相比的。”

“方丈大師,無間寺素來與蓬萊關系密切,這次封殺十萬魔徒,蓬萊島主可是會來?”說話之人乃是無量樓宗主奉華。

方丈雙掌合十道:“此等大事,蓬萊島主會與大家共進退。”

神谕秘境裏鎮壓着十萬魔徒,如今趕來神谕秘境的宗門修士和散修加起來都不足三千餘人,其修為都是在“心動”之上,而境界在合體之上的修士也只來了八神宮的公孫上河和太初閣的關正平,無量樓的那位還在閉關突破,無法中斷,否則會有性命之憂。

雖然不知那被封印的十萬魔徒如今修為如何。

但現在看來雙方人數和實力還是過于懸殊。

如今聽到蓬萊島主會來,衆人心中穩定些許。

畢竟蓬萊島主已經是半只腳踏入仙途的人了。

衆人一聽,舒了口氣。

“那就好……那就好……”

“蓬萊島主能來那簡直就是雪中送炭啊!”

“若是能見到蓬萊島主,得她賞識,修仙之路怕是扶搖直上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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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能入蓬萊,仙途坦蕩啊!”

……

宗門裏老一輩的人或者長年在外自行修煉的散修還是知道蓬萊的一些傳聞。但島上的小輩們聽到蓬萊仙島,眼中更多的是疑惑不解。

“蓬萊仙島是什麽?是宗門嗎?”八神宮的弟子好奇道,“怎麽好多修士都如此向往去蓬萊仙島啊?”

“哼,這就是你見識短淺了。”無量樓弟子哼笑一聲。

“說誰見識短淺呢?”八神宮弟子不服氣,“你要是知道你說啊?在這兒裝什麽?小心打腫臉充胖子。”

無量樓弟子也是個不服輸的人,立刻撸起袖子,“說誰胖子呢?”

“我就是比你懂!”

“我就說你胖子怎麽着?”八神宮弟子挺胸擡頭,下巴看人,“有本事你說道說道,讓我聽聽你是不是吹牛啊?”

“是啊?慕寒,你說說呗,怎麽說你也是無量樓少宗主,這些事你爹肯定會告訴你的吧?”

“對啊,慕寒,你說說嘛,我們都想聽聽蓬萊仙島是幹什麽的?”蒼生谷弟子好奇道。

慕寒瞪了一眼八神宮弟子,惡狠狠道:“你等着,符奈,等老子進入秘境看我不收拾你!”

符奈嗤笑一聲:“誰怕誰孫子。”

慕寒看着衆人求知若渴的目光,嘆口氣道:“我知道的也不多……”

符奈哼笑兩聲,剛要譏諷。

慕寒立刻道:“但肯定比你們,比某些自大又無知的人知道的多。”

符奈白眼一翻,雙臂一抱。

“蓬萊仙島乃是南海中一座不會沉的仙島,傳說島上靈寶無數,靈獸遍地,靈氣磅礴。

若是修士能在蓬萊仙島修行,得道成仙之事必将事半功倍。所以每一任的蓬萊島主都會在百年之內飛升成仙。”

“哇……這是真的嗎?”蒼生谷弟子驚嘆道。

符柰撇嘴:“誰知道他是不是在胡說八道?還百年之內得道飛升?你當得道成仙跟過家家似的,說飛升就能飛升?”

玄冥大陸之上确實有過飛升之人,但那都是五百年之前的事情了。如今天地之間靈氣越來越稀薄,靈脈緊縮,使得修士修煉更加困難。

如今聽到蓬萊仙島每百年飛升一人成仙,實在是太荒謬了。

“說你無知你還不承認,你不知道的事情不代表不可能,”慕寒怼回去,“蓬萊仙島并非是玄冥大陸的屬地,它是自由的,獨立的,那是一座讓天下所有修士都為之向往的聖地。”

“蓬萊島主會在每次飛升之時,挑選下一任島主,傳授他蓬萊靈法,傳聞只要修習蓬萊靈法之人,百年之內修成正果,指日可待。”

衆人看慕寒神情嚴肅,不像作假,有理有據的話語讓衆人心中有幾分信服。

符柰問:“說了這麽多,那你見過蓬萊島主嗎?知道是男是女嗎?年歲幾何啊?”

慕寒哼道:“這話你去問問你父親八神宮宗主,怕是連他都無法回答你。”

符柰眉頭一皺,剛要說什麽,就聽到有人喊集合。

他瞪了一眼慕寒,放下狠話,“你給我等着!”

慕寒擡起下巴:“爺爺我等着你。”

周圍的人散去,各回各宗門的隊伍。

經晨看慕寒和符柰互相看不順眼,笑道:“八神宮宗主和無量樓宗主是至交好友,奈何這兩個少宗主互看彼此不順眼。”

“幸虧這兩人都是男的,這要是一男一女,早就被定下娃娃親了。”

顧川眉頭一蹙,說:“這種事情少讨論。”

經晨也知道讨論這些會引起兩派宗門的忌諱,點頭:“好的。”

顧川擡眸,看着尤栾身邊的路清桉,從出了太初閣到現在,路清桉一眼都沒有看他。

顧川悵然若失的苦笑一聲。

想來是今早的話吓到了她,她才會這般疏離他。

路清桉垂眸,撫摸着手指上的納戒。

光看外表,只是一個很普通的玉戒,看起來平淡無奇。但實際上裏面內有乾坤,藏龍卧虎。

納戒上有程歡的禁制,旁人無法察覺到這個戒指的厲害之處,只當它是一枚裝飾物。

這枚納戒挂在了院中的杏花樹上,路清桉走出房門後一眼就看到了。

她知這是程歡給她尋得,她以為程歡來了。可是她叫了她許久,程歡都沒有現身。

想來兩人的賭注還在,她沒有晉升,程歡便不會出來見她。

路清桉摸着納戒,眼中閃過一絲不易察覺的失落,無聲低喃:“這麽…不留情嘛?”

——

無名島上有仙人禁制保護秘境,為的就是不希望有人進秘境奪取寶物釋放魔徒。

衆人合力将仙人禁制撕開一個入口,所有修士緩緩入內。

尤栾神色凝重,看向路清桉,囑咐道:“清桉,進入秘境後要跟緊為師,神谕秘境不同于其它秘境,這裏可能要比鬼蛟淵還要危險。”

路清桉正色道:“是。”

尤栾看向顧川和太初閣所有弟子,高聲道:“神谕秘境危險重重,大家一定要萬分小心。”

“是——”

尤栾看向關正平,拱手道:“關長老,還請多費心。”

關正平知道尤栾話中含義,摸了摸花白的胡子,點頭道:“好。”

衆人整頓完畢,一同進入神谕秘境。

神谕秘境的仙人禁制像是豎立的,連接天地的一片平靜無波的海面。

禁制兩側,一邊是純白無瑕的沙灘,一邊是綠意盎然的樹林。

可等到所有人進入神谕秘境後發現,在外面看到的景色全都變了樣。

有人看到屍山血雨,有人看到滿地屍骸。有人看到殘垣斷壁,有人看到碧海青山……

所有人都發現了一件讓人膽戰心驚的事情,那就是從進入到神谕秘境的瞬間,他們便是孤身一人。

路清桉很快的意識到了這一點,立刻召出裁雲劍,警惕周圍的一切。

眼前的一切太過平靜美好,清澈的溪水,水中的鯉魚跳出湖面,拍打着魚尾看起來很是開心。

遠處有一大片的竹林,風吹林梢,沙沙作響,片片竹葉随風飄來,落到路清桉身邊。

溪水上游有一座茅草屋,看起來破破爛爛,像是無人居住的廢棄屋子,可讓人驚奇的是,那屋子的煙囪裏竟然飄出來一縷縷炊煙。

神谕秘境裏會有炊煙袅袅?

這簡直就是匪夷所思。

路清桉環顧四周,哪哪都透着不對勁兒。

她執劍向前,走向那座詭異的茅草屋。

茅草屋真的很簡陋,院中枯草碎石遍地,唯獨中心擺着一套桌椅。

路清桉小心翼翼的推門進去,見桌椅上面幹幹淨淨,好似有人清掃過一般。

茅屋內的裝飾一覽無餘,土炕上只有枯草編織而成的席子,土炕對面便是正在冒煙的大鍋。

鍋底的竈坑還在燃燒,像是在給鐵鍋裏的東西加熱。

路清桉用劍尖挑開鍋蓋,本以為會看到什麽惡心恐怖的東西,結果鍋裏放着四菜一湯和一碗米飯。

“??”路清桉百思不得其解,本以為是幻術,走近查看,發現竟然是貨真價實的食物。

幹淨的桌面,熱好的飯菜。

這神域秘境還挺好客,還特地準備熱飯熱菜來迎接客人。

雖說是可以吃的食物,但是路清桉還是有所顧忌,并未動筷,而是圍着茅草屋尋找出口。

神谕秘境裏危機重重,幻象叢生,所有修士踏入神谕秘境的瞬間都會被卷入各式各樣的結界。

若是能僥幸逃出,才能真正的到達神谕秘境。

顧川好不容易破開結界,通過傳音咒找到太初閣在神谕秘境的駐地點,卻發現太初閣中所有逃出結界的弟子都大大小小的受了一些傷。

太初閣駐地周圍是其他與太初閣關系姣好的宗門駐地和散修,一眼望去,受傷的人不計其數。

顧川巡視一圈,上前拉住經晨,忙道:“清桉呢?為何不見她的身影?”

經晨面色蒼白,捂着手臂的傷口,為難道:“不知道,想必還在結界中困着,宗主已經去找大師姐了。”

駐地只留下關正平守着受傷的弟子,以防神谕秘境中的靈獸和魔勒門偷襲。

“還未從結界出來?”顧川慌張不已,“清桉修為高強,一個結界根本困不住她的?”

“我聽宗主講過,神谕秘境裏的結界有大有小,這種大小不僅是針對于面積,還針對于兇險程度,”經晨看着手臂上又滲出血的紗布,忍着疼繼續說,“我比較好運,遇到的結界并沒有很厲害。但是我聽其他宗門裏的弟子說,他們有好幾個弟子都死在結界裏,這結界的破解之法無外乎兩種,要不就是自己破開結界。不然只有死亡才可以從結界中逃脫。”

沒能逃出結界的人,死亡後,結界會自動的把屍體給“吐”出來。

駐地上的宗門會派一些人去尋找那些還未從結界中逃離的人,勢必是活要見人,死要見屍。

顧川瞬間面色一變。

經晨見狀,安慰道:“宗主去尋大師姐了,以大師姐的修為,想來不會有事的。”

顧川心裏仍是放心不下,想去尋,奈何關正平攔着他,不允許太初閣弟子自行外出駐地,否則逐出宗門。

顧川只能在駐地焦急的等待,等到入夜,只看到尤栾一人歸來。

“宗主,清桉呢?”顧川急道。

尤栾面色不佳,眉頭緊蹙:“本座查遍所有神谕秘境可以進入的地方,都沒有找到清桉。”

顧川瞪大眼睛不可置信,“不會的,清桉修為那麽高,不可能會...”

他不敢說出那個字。

尤栾知道顧川心中所想,“也并未發現清桉的屍體,她在神谕秘境裏失蹤了。”

所有參加神谕秘境的修士身上都會挂有數字銘牌。

如今所有銘牌都找到了,除了路清桉的銘牌。

關正平清楚路清桉的實力,嘆氣道:“這孩子修為不錯,定能照顧好自己。”

“如今入了這神谕秘境,是死是活,全靠個人造化。”

尤栾閉了閉眼,看着太初閣所有受傷的弟子,擲地有聲道:“先整頓休息,本座一會兒再出去尋清桉。”

“你們快看,那是什麽——”人群中傳來一聲驚恐的呼聲。

衆人聞聲看過去,只見密不透風的樹林湧起一片濃濃的霧氣。

“有毒——”

無人敢否認此人所下的定論,畢竟說話之人便是蒼生谷谷主藥王!

而且這霧氣來的詭異,那顏色竟然是血紅色。

有人站在邊緣,來不及反應,被霧氣吞沒。

霧中傳來那人凄厲痛苦的哀嚎聲,僅僅一息之間,那人竟然被血霧侵蝕融化,連骨頭都沒有了。

衆人皆懼,立刻将靈力外洩,化為護罩,抵禦血霧的侵蝕。

可靈力終于耗盡之時,短短半刻鐘的時間,已有很多修士都被血霧吞噬。

血霧也在吞噬的過程中越來越多,越來越濃。

“快想想辦法啊,藥王——”

“對啊,藥王,有沒有解藥可以針對這血霧啊?”

“我靈力快要耗盡了——”

藥王也對着詭異的血霧束手無策,只能将蒼生谷的聚靈丹分給衆人,試圖緩解衆人心力交瘁的狀态。

藥王抓緊時間分析血霧,想應對之策。

可分秒之間,人們又發現血霧之中竟藏着兇猛靈獸。

“陀羅鬼蛇——”

“竟然是靈階三級的陀羅蛇!”

“陀羅蛇是群居靈獸,它們不會一個兩個的出行。如果見到陀羅蛇一定跑,因為...”

修士的話還未說完,就被陀羅蛇狠狠地咬中了喉嚨,毒液瞬間蔓延全身,哪怕蒼生谷的解藥都來不及救他。

無人在意他因為……後面的話,畢竟他們已經看到血霧中湧出來了成千上萬的陀羅蛇。

‘快跑——’

“啊啊啊——”

“救我...救我——”

一瞬間,慘叫聲此起彼伏,蒼生谷的弟子此時自身難保根本無法去救助旁人。

尤栾和關正平護着太初閣弟子往後撤,試圖逃離血霧的侵蝕和陀羅蛇的攻擊。

衆人剛從結界逃出不久,靈力還未恢複多少。

如今又遭受血霧和陀羅蛇的雙重攻擊,根本支撐不了多久。

顧川臉色慘白,尚且還能堅持住,只是身旁的經晨早就無法支撐,施展的靈力護罩已經隐隐虛化,想必堅持不了多久。

顧川想幫經晨,卻看見數十條陀羅蛇躍然而起,顯然沖着要他命來的。

眼下他自身難保更別提救經晨。

經晨已經将靈力耗盡,護罩馬上就要消失。

他無力的閉上眼,等着血霧将他吞噬。

可下一秒,經晨并未感受到痛苦,後背撫上一人手掌,為他撐起了一個強大的護罩。

“是大師姐——”

“大師姐回來了——”

經晨轉頭看過去,果然是路清桉。

他喜形于色道:“大師姐。”

“到我身後。”

路清桉飛快雙手掐訣,将護罩加固,牢牢罩住兩人。

顧川見到路清桉的身影,舒了口氣,“清桉,你沒事就好。”

路清桉眉頭一皺,雙指一并,裁雲劍劍指顧川沖了過去。

顧川并未躲避,只見裁雲劍擦身而過,将想要偷襲他的陀羅蛇斬斷。

顧川笑了笑:“謝謝。”

路清桉收回裁雲劍,“小心。”

“好。”

尤栾走近路清桉身邊,察覺的一絲不對勁兒,眼眸幽深,問道:“你突破了?”

路清桉嘴角微勾:“是的,弟子已沖擊到了元嬰初期。”

尤栾滿意一笑:“很好。”

轉身的瞬間,他猛地發現一只蜷縮在樹上的陀羅蛇,豎瞳泛着陰冷的光芒,竟直沖沖的朝着路清桉的後頸咬去。

“清桉小心。”

尤栾抓着路清桉的手臂将她拉開,卻看見那條陀羅蛇竟然展翅,調轉方向,依舊沖着路清桉飛去。

尤栾大驚失色:“聖階碎地!”

關正平離的太遠,無法顧忌,尤栾雖可以抵抗,但此刻他的靈力也耗費太多,眼前這聖階高段陀羅蛇想必早在樹上盤踞多時,去勢明顯是一擊斃命。

路清桉看着那倒三角的蛇頭,巨大的蛇口中是鋒利無比的尖牙,豎瞳中惡意滿滿。

執劍的手剛要擡起,眼中流光一閃。

路清桉握緊劍柄,站在原地,看着那陀羅蛇沖向她。

在外人看來,她像是被吓到,僵在原地無法動彈。

而路清桉知道,她在拿命賭。

來勢兇猛的陀羅蛇在空中突然停下,像是被人從中扼住七寸。

确實有人扼住了陀羅蛇的七寸,還将陀羅蛇的雙翅拔掉。

耳邊是讓路清桉極度熟悉的清冷嗓音,惡狠狠的語氣又帶着狂妄。

“老子護着的人也是你配咬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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