57 不能發光發熱的浴霸不是好獄霸

星空．

對于眼前這位一直貼着黏着宋清漪, 被宋清漪又是罵又是推還依然保持一臉歡樂和開心的程歡是星際強盜最厲害的[撒旦]頭目這件事實，茉莉還是覺得不可思議。

而且茉莉看着兩人推搡的樣子，氣氛是既親密又暧昧, 實在是讓人不禁浮想聯翩。

“你要睡這張床, 那我就去睡你的床。”宋清漪撒開被子, 起身去對面。

程歡一把拉回她，笑道：“行，不鬧你了，你睡吧。”

她起身坐回到自己的床上, 看着發呆的茉莉, 無奈道：“都過去好幾天了，你還沒接受我是［撒旦］頭目的事實嗎？”

茉莉眨眨眼，搖了搖頭又點了點頭，磕磕巴巴道：“接受了。”

“那你看我這眼神是什麽個意思？”

茉莉抿抿唇，瞄了一眼宋清漪，湊近程歡，小聲道：“我聽說一個傳聞, 關于你的。”

“我得先說明, 真的是我聽說來的, 絕對不是我胡編亂造的。”她舉起三根手指發誓道。

程歡：“你說？”

茉莉咽了咽喉嚨，斟酌了一下, 問：“那個…那個, 我聽樓下的那個…那個……”

程歡：“什麽？”

“一樓那個雙兒, 我這幾天勞動碰巧遇見她, 就聊了幾句, 她說你…你是……”

程歡看她吭哧癟肚的模樣, 替她補全後面的話, “他們說我男女不忌對吧？”

茉莉連忙扯清關系，說：“嗯嗯，他們說的，不是我說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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程歡知道自己“人設卡”的作用，只要認識她的人總會通過各種辦法各種渠道了解到她的特殊癖好。

“怎麽？”程歡歪頭，笑道，“我看你有點想法想對我說？”

茉莉抿抿唇：“我之前說你和宋清漪談戀愛那個是開玩笑的。因為我總覺得你對她不一般，所以就故意打趣你們，但現在我總覺得你是不是…對宋清漪有那麽點意思啊？”

“那麽點？”程歡摸摸下巴，迷茫道：“你就看出來我對清漪只有一點點喜歡嗎？”

茉莉：“……”

她聽程歡這話的涵義，含糊道：“那…那很多？”

程歡嘆口氣：“看來我表現的還不夠明顯啊。”

茉莉：“……”

程歡兀自打氣：“我要更努力些。”

說罷，茉莉見程歡起身跑到對面床上又開始折磨宋清漪。

那撒潑打滾，死皮賴臉的模樣一點都不像叱咤星際宇宙多年的強盜［撒旦］的頭目。

宋清漪拉緊被子，不讓程歡鑽進來，咬牙道：“你到底還能不能消停點？”

程歡委屈道：“我想和你睡嘛，今天晚上在打雷閃電，我怕。”

話音一落，天邊響起一道震徹天際的雷聲，程歡适時的嘚瑟了一下，以證明自己真的怕。

宋清漪眯眼：“害怕打雷閃電，你當我三歲小孩呢？”

“我真的不能和你睡嗎？”程歡扯着宋清漪的衣角，晃了晃。

宋清漪擡眼：“你說呢？”

程歡失落的轉身，吶吶道：“那好吧。”

宋清漪看程歡下床，彎曲的背脊透着一股濃重的哀傷和黯然，尤其當窗外又打了一個響雷，那纖細的背影慌張的顫抖了一下，看起來可憐又弱小。

能在星際強盜[撒旦]頭目身上看到可憐弱小，還真是新奇。

宋清漪咬了咬嘴唇，無奈往裏面一躺，像是放棄了一般的語氣喊道：“只有這麽一次！”

茉莉剛好和程歡面對面，她見程歡嘴角一勾，眼中的得意和興奮明顯的很，她立馬轉身，撲向對面宋清漪的床。

茉莉：“...”

可真能裝啊。

“清漪你真好。”程歡抱緊她的手。

宋清漪抽出手臂，轉身對床：“安分點。”

程歡摟着她的腰：“嗯嗯。”

“手給我拿開。”

“床太小的，我怕掉下去。”

“那你就睡你的床。”

“不要嘛，人家害怕打雷閃電，只有跟你貼貼才會睡得安心。”

“程歡，你給我...”

茉莉看着對面糾纏不休的樣子，簡直沒眼看，下床關燈，眼不見心不煩。

這場暴雨來的突然，室外溫柔下降的很快，深夜裏監舍大樓的溫度更是降到了零下二.三十幾度。

有些宿舍裏的犯人被凍醒，狠敲房門要求獄警加床被褥，奈何獄警無動于衷。

對于這裏犯人的生死他們采取的措施就是不理會不處理。

而這樣的處理方法就會導致犯人們為了保暖而進行被褥争搶。

宋清漪也感覺很冷，這幾日洛比克星球的溫度都在下降的厲害，白天沒有那麽炎熱，夜晚确實一晚比一晚要冷。

她聽着外面的謾罵和敲打，吵得人心煩意亂。

宋清漪蜷縮着身體不想碰那冰冷的牆面，突然腰間伸出來一只手，将她摟住，往後一拉。

宋清漪落進一個炙熱的懷抱裏，那人像是在懷裏藏着個火球，一下子就驅逐了她身上的冰冷。

她眉頭微皺，想要貪戀這溫暖又心虛不已，剛要離開，腰間的手卻猛地收緊，将她們倆緊緊靠在一起。

程歡本就比她高一些，肩膀比她寬，宋清漪感覺自己像是被牢牢嵌入這懷抱裏。

“松開。”

語氣微弱，沒有一點威脅的意味。

背後傳來溫熱的氣息，燙的宋清漪耳垂一顫，“我冷，給我暖暖。”

宋清漪：“你比我熱，冷什麽？”

“那換我給你暖暖。”

程歡把左手從宋清漪身下伸過去，右手摟住她的腰，還沒等宋清漪反應過來她要幹嘛，她就感覺身體突然臨空起來，竟然被程歡直接給抱到了外側。

宋清漪：“...”

她怕吵醒茉莉，只能仰頭瞪眼，小聲驚呼道：“程歡，你幹嘛？”

程歡擡手把她扣在懷裏：“牆冷，你靠着我。”

“...”

宋清漪眼皮一顫，心尖突然像是被無形的大手狠狠地揉了一下，泛着酸麻。

她就這麽窩在溫暖懷裏，感受到那腰間帶着溫暖的手和耳邊那滾燙的心跳。

一下一下地。

有那麽一瞬間，兩顆心髒的跳動突然一致了起來。

“那個...”

宋清漪猛地屏住呼吸，像是被人發現了她的小動作，心虛又慌張。

茉莉裹着被子坐起來，看向對面抱得緊緊的兩人，乞求道：“那個...能加我一個呗？咱仨擠擠，我特麽快要凍死了。”

宋清漪咬了咬嘴唇剛想說話就被程歡摁在懷裏擡不起頭。

“沒地方了，”程歡說，“你按鈴喊獄警給你送個電熱毯。”

茉莉擔心道：“他能給嗎？那麽多人要他都不給。”

程歡：“你就說是我要的。”

茉莉眼睛一亮，“好嘞。”

她立馬下床，按鈴呼叫獄警。

因為333監舍有程歡在，獄警聽到333監舍的鈴聲很快都趕來了。

茉莉化身狗腿子，吆五喝六道：“我們老大要一個電熱毯。”

獄警立馬應道：“馬上送來。”

茉莉看獄警跑走，激動道：“嘿嘿，馬上就熱乎了。”

“對了，我只要了一個，你們肯定也需要，我再喊獄警拿兩個電熱毯吧？”

程歡拒絕道：“我們不用。”

宋清漪戳了戳程歡的肚子，悶聲道：“我用。”

程歡低頭：“電熱毯沒我好用。”

宋清漪：“...”

“我比那玩意兒睡起來舒服。”

宋清漪：“...”

這是什麽大逆不道的鬼話！？

程歡看宋清漪泛紅的耳朵，故意湊近道：“我不燙嗎？”

“是不是隔着衣服感覺不到？”

“要不我脫/光了抱着你？”

“嘶...”程歡輕呼了一聲，“輕點掐。”

宋清漪收手，罵道：“再亂說就不只是掐了。”

程歡看那抹紅暈染到脖子，笑了笑：“要打我？”

宋清漪眯眼恐吓道：“你要試試嗎？”

“你舍得呀？”程歡柔聲道。

宋清漪心跳漏了一下，反駁道：“...有什麽舍不得？”

程歡委屈巴巴：“哎，我真是可悲，人家待你如初戀，你待我如糟粕。”

初..初戀？！

宋清漪眨了眨眼，慌亂道：“胡說八道。”

“沒有胡說八道，”程歡擡手，手指摩挲着她溫熱的臉頰，那一雙眼眸哪怕在深夜裏依然瑩亮如星，“你真是我初戀。”

說來慚愧，程歡以前不是任務者的時候就沒有談過戀愛，就算成為了任務者，體驗了那麽多任務世界的愛恨糾葛。

因為她時刻清醒着，她在任務世界裏所經歷的一切情感波動都是為了完成任務而已。

但此時此刻，程歡覺得自己每每都為她動心。

宋清漪垂眸，不做聲，翹起的嘴角卻出賣了她。

程歡沒指望宋清漪能做出回應，她輕撫她的後背，輕聲道：“睡吧。”

茉莉拿到電熱毯，整個人像是活過來一樣，裹在溫暖的床鋪睡的異常舒服。

第二天清晨，鈴聲沒有響起，生物鐘早已被折磨成定時裝置的犯人如期醒來，只是這次犯人們睜開眼看到的不是陽光，而是和昨夜景象一模一樣的烏雲和暴雨。

烏雲黑壓壓的，透不過一絲光亮，若不是此刻壁鐘顯示是早上，人們還以為昨夜并未過去。

監舍裏也沒有一絲光亮，黑沉沉的，像是停電了，各監舍的大門也因為斷電早就自動打開。

但監舍大樓的鐵門因為有晶石能源加固的緣故，哪怕是斷電也無法被強制破開。

宋清漪醒來後發現程歡起床了，被子裏還有她的餘溫，對面的茉莉也不見蹤影，兩人像是約好了一樣消失在監舍裏。

外面異常吵鬧，宋清漪穿好衣服走出監舍，門口赫然是茉莉，她站在扶欄旁看着樓下的打群架。

宋清漪看向一樓大廳黑壓壓的人群，獄警醒目的制服夾在人群裏過于顯眼卻也容易吸引火力，好像有些人就是故意對獄警出手一般，有幾名獄警已經被打的進氣都少了。

茉莉看到宋清漪起床，忙道：“昨晚好像凍死了好幾個犯人，獄警随意處理，引起了民憤，犯人們互相争搶被褥，然後他們就打起來了。”

她指着躺在地上不知死活的犯人，“已經有好幾個犯人死掉了，獄警也有幾個。”

宋清漪看着黑漆漆的監舍大樓，只有牆壁裏的晶石發出來微弱光芒照亮一點點地方。

也許她可以通過這次斷電的機會來篩查污染者。

這幾天宋清漪趁着勞動的時候和道爾一起檢查了一些犯人，目前還未發現污染者。

但因為她過于矛盾又突兀的行為，導致有些犯人對她開始懷疑了起來。

眼下她不能時常檢查犯人，道爾那邊沒有工具也不好檢查，現在宋清漪覺得自己已經陷入了僵局。

如今看到監舍停電，那麽她使用強光燈就理所應當了。

宋清漪突然感覺有人在摸她的手，她眉頭緊皺，剛要出手掰斷這個不知死活的鹹豬手，耳邊傳來程歡的聲音。

“冷不冷？”

宋清漪右手一頓，放下攻擊，眼睛在黑暗下勉強适應好，她才看清來人是程歡。

程歡走到宋清漪身後，雙手撐攔，将宋清漪圈在懷裏。說話間吐出一口白霧，可見監舍大樓此刻的溫度有多冷。

“手別碰欄杆，冰的很，”程歡扯過宋清漪的手，放在掌心揉搓，“我給你暖暖。”

宋清漪神情動容，微微垂眸，低聲道：“程歡，我不喜歡玩笑。”

程歡：“你把我說的什麽當玩笑了？”

宋清漪轉過身，與她面對面，“如果沒有完成任務，我就會死在這裏，如果完成了任務，我會離開這裏。”

“但你不會。”

“你不會死，你也不會離開這裏。”

[撒旦]頭目逃離監獄，整個星際宇宙，聯邦和帝國都不會允許的。

程歡笑笑：“你的任務我幫你完成，你若是離開了這裏，我為你送行。”

宋清漪眼皮一顫，“那..那你呢？”

“你這是關心我嗎？”程歡湊近，先開口堵住她的退路，“清漪，說真話好嗎？”

宋清漪抿唇，遲疑道：“..嗯。”

程歡彎唇，低頭吻在她的眉心，“清漪，別可憐我，好好的完成任務，好好的離開這裏。”

我們還是會在再見面的。

明明整座監舍大樓吵得讓人頭腦發脹，心緒不寧。

黑暗之下最容易激發內心的邪惡與欲念，人們的情緒在這一刻像是被點燃的火藥桶一樣炸翻了天，所有的一切都變得亂糟糟，不可收場。

可這一刻，宋清漪卻覺得異常安靜平和。

她躲在程歡的懷裏，感受着她的炙熱和心動。

宋清漪喉嚨翻滾了一下，擡手緩緩抱住程歡，将自己與她貼合，顫聲道：“...好。”

她是軍人，拒絕不了自己的使命和任務。

可程歡，她又舍不得。

明明兩人認識時間并不長，而且她對她過往的了解也不深入，可宋清漪就是覺得程歡對她很重要。

重要到...有那麽一瞬間讓她動搖了軍人的使命與信仰。

宋清漪記得她與程歡第一次見面時，她對她說的話。

“我們是不是在哪裏見過？”

程歡聽到宋清漪的問話，聲音太輕，還以為是自言自語的呢喃。

“嗯，”程歡眼中帶着溫柔缱绻，嗓音輕柔，“我們見過。”

宋清漪眼皮一顫：“真的嗎？”

程歡低頭吻下去。

“在我每次仰望星空的時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