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兩人聞言又等候了片刻, 見石臺只是間隔一段時間便要往外噴火之外,也沒什麽其他的問題。

杜仲仔細看了一圈也沒看出什麽端倪, 見沒什麽需要自己的地方,便跟大白打了個招呼後帶着顧清離回去了。

杜仲不自覺的又摸了摸自己的下巴和胸口,總覺得還有些粘噠噠的, 起了一身雞皮疙瘩。

他還記得之前也不知是否是睡夢中的時候,感受到的有人壓在自己身上亂舔。

杜仲冷靜下來後仔細琢磨了一下, 覺得就算是春夢也該是他壓在別人身上舔來舔去親來親去,斷沒有反過來的道理。

他不記得睡夢中那人到底是誰, 但他歷來是與顧清離同起同卧的。

杜仲一時間居然不自覺的産生了一個,也不知是大膽假設還是胡亂妄想的古怪念頭。

總不會是顧清離吧?

杜仲一路不動聲色的偷着打量顧清離, 顧清離也只當沒看見, 還如往常一般淡然。

但杜仲還是覺得別扭,便又摸了摸自己的下巴。

他的下巴上沒有胡茬,肌膚光滑細嫩手感極佳, 摸了兩下下巴後沒忍住又把自己的側臉也摸了一遍。

杜仲眯起眼長出一口氣,心道:我知道我長得帥,可也不該帥的叫人連男女都分不清了啊。

他沉吟片刻, 又突然試探着問:“清離, 如今你也已經老大不小了, 考慮過男女之事嗎?”

顧清離聞言腳步頓了一瞬:“師尊考慮過?”

杜仲搖搖頭:“還未曾。咱們之前的日子過得混亂, 卻也在慢慢安穩下來,你有空閑的時候也該考慮考慮了。”

“嗯。”顧清離垂眸應了一聲,“我拜入師尊門下已近二十年, 為何從未見師尊考慮過此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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杜仲聞言舔了舔腮幫子,遲疑着強笑了一下,敷衍道:“還沒見過合适的。”

顧清離本來已經不打算再問了,但大白的教導實在是在他心中根深蒂固的紮了根。

凡事多說兩句,自然有問題也要多問兩句。

他便又追問:“師尊可是已經有了求而不得的心儀對象?”

杜仲回頭看了他一眼,輕皺起眉有些哭笑不得:“你想法怎麽這麽豐富?我之前不過是個臭老頭子,沒那麽多花心思。”

杜仲雖然不知道話題怎麽會歪到這個地方來,還是順着顧清離的話思索了一下,安慰道:“你不要因為這個擔心,就算我娶妻生子,你也始終是我的徒弟。”

顧清離皺皺眉,但杜仲已經默不作聲的加快了步伐,不再給他繼續讨論這個話題的機會。

他沒見過,也可能永遠也不會有合适的了。

杜仲雖然面相溫柔可親,但行為習慣卻歷來給人一種禁欲的感覺。

他內裏就不像一般男人那樣好色,也從不招花撚草,對待異性都是格外的彬彬有禮,從不逾越。

不是因為他非人哉,而是在他內心最私密的那一處,接受不了與另一個人親近到夫妻的程度罷了。

他幼年時親眼目睹的父母同歸于盡的場景至今依然歷歷在目,縱使再過三十年,他也無法忘懷。

從那一刻起,不論他表面談吐如何得體,看起來如何的和藹可親惹人喜歡,他都已經變成了一個孤僻的人。

水至清則無魚,杜仲最懂這個道理。

人也是如此,兩個人真正做到親密無間的時候,就已經開始産生最大的間隙了。

這叫物極必反。

他親手将顧清離養大,這些年同吃同住已經是他活的最有群居動物感覺的時候了,顧清離也是最能慰籍他的心靈,給他家人感覺的人。

杜仲長出口氣,又放慢了腳步,擡眼看向顧清離,低聲道:“你要記住我是你師尊,意味着将來無論你的人生走到了哪步,只要你需要我了,回來找我的時候我都不會棄之不理。”

顧清離默不作聲的跟在他身後不做回應,雖然這聽起來也很好,卻不是他所求。

兩人并未再對此做出更多讨論,回去之後卻都下意識的輕微避讓着對方,卻又偏生都以為是自己在主動拉開距離。

兩人就這麽一直過了三天,外面石臺祭壇已經不再是每隔一段時間噴一次火,從它臺面上噴出的那一柱高高的火焰無論如何也無法熄滅了。

終于在當天下午,石臺再也經不起烈火不停歇的炙烤,碎了個四分五裂,石塊混合着石粉被火柱帶着沖天而起,迸濺的四處都是,發出的動靜極大。

石臺之下黑漆漆的隔絕了視線,也不知是個深坑還是其他什麽東西,但是只要靠近便會感覺到燙人的熱度。

大白見狀皺起眉,與別人交談幾句後挽了挽袖口,盯着那黑漆漆的圓坑道:“玄夜大人當時是我授意送進去的,如今祭臺都崩壞了理應也該是我去下面查看一番。”

她說完就要往下跳,卻被顧清離攔了一下。顧清離皺眉打量了片刻,只道:“不必,他已經上來了。”

大白聞言将信将疑的又向下看了看,幾個人在原地站着等了不到一盞茶的功夫,便見原本黑漆漆的洞口開始變色。

起初只是最中心的位置出現了一個紅點,随後從中傳來一聲鳥鳴,那紅點便極快速度的蔓延開來,最終變成了一池咕咕冒泡的岩漿。

大白見狀挑挑眉,幸好方才顧清離攔住了她,否則她就要跳進這池岩漿中了。

顧清離一把拉住杜仲的袖口:“退後。”

他這次話音一落,岩漿池中便鼓起一個大泡,大泡中似乎有什麽掙紮着試圖脫出,随着大泡的膨脹顯露出其龐大的形體。

圍在邊上的人見狀快速後退,那泡中的東西便不斷的啼鳴,最終大泡崩裂,岩漿濺的四周都是。

其中之物終于掙脫,它渾身裹着岩漿是個鳥的形狀,掀起翅膀攜着岩漿蒲扇了兩下,高聲鳴叫着飛上了天。

它身上還在不斷滴落着岩漿,看着不像是沾染在身上的,竟像是在融化,翅膀扇動間滴落的岩漿所落之處,鮮活的青草瞬間變被燒成黑灰,下方的妖修立刻尖叫着躲閃起來。

方才它飛起來的速度太快,杜仲又站的遠,根本就沒看清,便問:“這是誰?”

顧清離搖搖頭:“我也沒看清。可能是玄夜,也可能是他的鳥。”

杜仲就又問:“那他怎麽出來的?”

大白回道:“可能是石塊崩碎的時候空間碎片掉進去了,他被火烤到,就出來了。”

幾人一起擡頭看了片刻,見到那渾身岩漿的東西又繞着圈的在原地盤旋了幾圈後似乎突然反應過來了自己在哪,加速撲扇着翅膀想要飛走。

顧清離就道:“師尊我們快些跟上它,看看它要去哪。”

杜仲應了一聲,顧清離便長吟一聲拔地而起,在半空盤旋了一圈,杜仲和大白立刻起身跳到他的背上。

顧清離見他們都坐穩了,便甩甩鬃毛緊緊追在了前面那鳥的身後。

它并未向着邊界屏障飛去,反而向着更中心的地帶飛。它也并未飛出去多遠,到了中心的高塔處便停下開始繞着尖塔盤旋起來。

那鳥樣的東西周身還在不斷的滴落着剛剛融化的岩漿,繞塔盤旋的時候身上滴落的岩漿落的滿地都是。

此時正是白天,塔邊上有不少妖修外出活動,見狀紛紛咒罵着四處躲閃。

顧清離跟着它繞了一圈之後便用爪子扒,将自己盤在了塔身上。

那鳥的身體融化的更加快速起來,蹦射出耀眼橘紅如同粘稠的液體,随着它的動作繞着身體的形态流動。

但它卻不停歇,随着身體的爆破崩塌越飛越快。

杜仲問道:“它在做什麽?”

顧清離盯着它抖了抖須子,沉默片刻後才回話:“大約是在找可以讓它複生的傳承地。”

他說完就停了下來。大白歪了歪頭沒有接話,大約也是不知道的,見他不說了便追問:“然後呢?”

顧清離轉過眸子看了杜仲一眼,杜仲摸了摸他的鱗片他才甩甩腦袋又遲疑道:

“每個族群都有自己的傳承地或者群葬地,或多或少都會留下記錄。他們的族群關于這些卻很少有記錄,就算有也是不清不楚的,不是因為存在的地方隐蔽,而是因為根本就不固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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