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3 見故人·助手·埃及之旅
算了。他認命了,見好就收吧:“那帶我去見你老大吧?”
黑衣人看着一臉嚴肅雷厲風行的樣子,反應居然慢得很,停了幾秒好像在想這人要見老大幹嘛似的。
沈龍杳表示理解,畢竟他們家老大交代的任務只有“跟着zero那個家夥”。
他倆一起離開總部,黑衣人朝路對面一指:“老大就住在那裏面。”說完就又立刻閃人了。
“你總得帶我……”再回頭,已經沒人了。
你說神行佑住軍團對面的酒店,赤|裸|裸地挑釁也就算了,恰好這幾天路景泉沒在總部。那不告訴他住哪一間,是讓他到樓下喊嗎?
這是附近檔次最高的酒店,不放稀奇古怪的人進去(沈龍杳:誰是?)他站在大廳門外躊躇了一會兒,就在他考慮要不要喊一下神行佑、那是用日語喊還是其他語言喊的時候,裏面神色匆匆地走出來一個黑衣人。
神行佑的手下标配黑衣,他忍不住自言自語:“這麽巧。”
“沈專員?老大有請。”黑衣人言簡意赅,直接把他往酒店裏請。
剛剛走進大廳,他就看見家主陷在柔軟的沙發裏,翹着二郎腿,手裏端着高腳杯正細細品嘗裏面的紅酒。他站在家主面前,家主都沒擡一下眼皮。
“我說你在外邊傻站着——”神行佑話沒說完,愣住了。慢慢擡頭去看他……和被他搶過去的酒杯。
在場的黑衣人也都愣住了,随即紛紛拔出随身的匕首——在上海,他們沒辦法大搖大擺地攜帶日本刀劍。
“你想喝我叫人給你倒一杯……”神行佑被他這種不按套路的出牌方式給整懵了。但是,好不容易有了神槍手的線索,這種小事能忍!
很明顯沈龍杳也知道怎樣牽制這位家主,于是露出“和善”的微笑:“小孩子喝什麽酒?”還故意加重了前幾個字。
小。孩。子。
他倒也不是想喝,更不存在擔心神行佑喝酒傷身體(他本人很确信),只是自從羅馬尼亞的任務後,神行佑較真得好玩,正好他有籌碼在身就想逗着玩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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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真的很奇怪,他不愛開別人玩笑的,即使是熟人也不會,可面對這個少年,他卻幾次三番都沒能忍住,就是很想看家主露出不同于外界的樣子。
大概是因為組織的特殊性,他加入執行部以來都是和年紀大的人接觸,像神行佑這樣年紀的實在是太少了,物以稀為貴吧。
神行佑這幾回被他詐下來如驚弓之鳥,聽他說話都得先思考一下才敢往下接,怕又是什麽坑跳進去,唯恐被他占了便宜。
但一聽這話确實不爽了。小孩子?居然有人敢說神行家主是小孩子!
靠!
差點就要發作,如果不是看見沈龍杳微微地、得體地笑着的話。這副笑容總能感覺到威脅的意思,就好像是在說,哦?你不配合我?那好我馬上就走,你永遠都別想知道我知道的、關于神槍手的事。
這麽任性到底誰才是小孩子!!
“我已經成年了。”神行佑一字一句咬牙切齒地說:“七個月之後二十歲。”
“還小。”沈龍杳舉起酒杯将酒盡數倒進嘴裏,看得在場的人愣的愣,倒抽氣的倒抽氣。
山崎都要氣瘋了!!那是老大的酒!!但老大剛剛示意他們不要管,山崎在旁邊只能幹看着這人放肆。
在日本有人膽敢這樣沒規矩,早就被拖進富士山監獄了。
“客套話就不多說了,你想找到關于神槍手的線索,就得跟我去趟埃及。”
家主笑了:“我走了,由你們軍團接手神行家嗎?”
“話可不能亂說,沒根據的事小心告你诽謗。況且我的話都還沒說完。再說了,沒有你還有別人,神行家還沒到非你不可的地步。”
山崎目光一凜,殺意驟起:“你——!”
“好。”就在這時,神行佑忽然站起來,似乎并沒有生氣:“我和你一起去。”
“多謝家主大人的配合,希望家主大人能盡早找到想要找的人。”沈龍杳轉身要走,走了兩步想起來還沒問家主具體住哪間:“你住哪層?”
“他還活着嗎?”
面對這答非所問,沈龍杳明顯怔了怔,聳聳肩:“或許吧。畢竟搭檔一場,我所知道的線索也只有埃及了。”
他們對視,有一剎那,沈龍杳覺得這個少年的眼睛裏隐藏着諸多情緒,随後家主換了一副随意的口氣:“這裏我一個人住。”
“啊,也是。”早該想到的,堂堂神行家主出手怎麽會不闊綽。
山崎見人走了,給暗處的黑衣人打了個手勢,示意繼續跟着,轉頭迫不及待地說:“老大,難道真的要跟他去埃及?萬一軍團使詐怎麽辦?這也太危險了。”
神行佑仿佛并不在意這些問題,若有所思:“山崎,你覺不覺得他好像知道了什麽?”
“老大是說……關于大家主回來的事?”
“沒理由啊。”神行佑盯着那只空了的酒杯出神。
當晚,沈家。
“随身攜帶的東西就是這了,其他能郵寄的我都已經提前寄過去了,開羅的分部也會有資源供給,我給你報備了總部巡查,有事你聯系那邊的分部就行,部長還是莫利亞,記着随時和我聯系。”
“好。”沈龍杳将幾個金屬探測儀分別調試了一遍,确認無誤:“爺爺,盛宴那邊的交涉不能停,我會盡快回來。”
“嗯,放心。你自己一切小心,千萬好好護着那孩子,別讓他出事。”
“好。”
沈繼饒看着他欲言又止,一會兒只是拍了拍他的肩膀:“無論如何你們都必須活着回來,哪怕讓那孩子知道你的身份,也要保護他好好活着。”
他覺察到爺爺過于強調要自己好好保護神行佑,大概是怕家主出事,神行家找自己的麻煩?反正都答應下來了。
“那邊的孩子,我看你在那裏站了好久了,累了吧?要不要過來吃點東西?”
沒有人回答,也沒有人從哪裏走出來。沈龍杳說:“随他吧,爺爺,我得走了。”
“好,到那邊第一時間聯系莫利亞。”
兩個人在門口分開,沈繼饒目送他上了一輛黑色轎車,黑影一閃,另一邊的車門被拉開,如影随形的黑衣人靈敏地鑽了進來。
“開車。”
……
傍晚時分專機抵達開羅國際機場,神行佑并不打算搭理他,戴着眼罩睡了一路,貴賓室外有七八個黑衣人時刻盯着他,跟引渡犯人似的。
下飛機前沈龍杳往外望了一眼,看見有一個眼熟的身影,于是順手拉住路過的家主:“把這個戴上。”
他從路斯凡那裏拿回來的狐貍條紋面具,正好給神行佑用,雖說神行佑現在還不算很出名,可還是盡量不要在軍團分部抛頭露面得好,以免留下後患。
神行佑一邊接手一邊嘲笑:“我以為你忘了把它給我。”
“這是真東西,當然舍不得。”
說完他就先一步下了飛機,神行佑拿在手裏看了一圈:“我信你個大頭鬼。”
時隔多年,莫利亞的身體并沒有變得佝偻,只是皮膚更黑了,眼神也更加渾濁。
“莫利亞。”
這個叫莫利亞的男人今年四十五歲,現任軍團駐開羅分部執行部部長,二十年前還只是一個小小的執行部專員。
他和沈繼饒交好,因為二十年前沈繼饒曾經在埃及研究過古籍文獻,當時在開羅分部待過半年多的時間。
他昨天就收到了郵件,執行部的專員例行公事,要過來檢查,來的專員是老朋友的後輩,老朋友請自己多多照顧。
總部執行部部長的後輩,代表總部來檢查的後生。他想着再年輕,也得有三四十歲了吧。
可是艙門打開,走出來七八個黑衣人,看年紀倒是符合,關鍵是一看就知道是保镖。随後走出來一個青年,雖然看着嚴肅,可撐死二十五。
他愣了愣,随即想到,哦,應該是專員提拔的手下,好氣勢。
可跟在青年身後走出來的最後一個人,卻是一個半大小子,個子比那青年稍微低一點兒,臉上戴着面具,正擡頭望着空中烈日。
這倆人一個比一個年紀小吧?總部現在都流行提拔年輕小夥子了?果然是青出于藍勝于藍?
很快,那個青年就走到發愣的他面前來,微笑地伸出手,叫他的名字。
一瞬間他有些恍惚,眼前的青年和記憶裏的一個少年重疊了,但青年的臉确實是陌生的。
神行佑看到有人迎接,走了過來:“他發什麽愣?”
“啊,哦,兩位是……?”莫利亞如夢初醒。
沈龍杳遞過去一枚深黑色的勳章:“軍團總部執行部專員3087號,代號zero。代表總部來貴部檢查。”
“哦哦。歡迎歡迎。”莫利亞吃驚于青年年紀輕輕就能代表總部來視察了,總部果然藏龍卧虎,再轉而看向家主:“這是?”
“這是我的助手,部長叫他佑就好。”
家主面具下的臉都扭曲了,不可思議地看向沈龍杳。
“zero專員,佑先生。”
“兩位行程緊張,一定累壞了吧。先跟我到酒店休息吧。”莫利亞指揮人上前接過沈龍杳一行人的行李,在前面帶路。
當然,是從黑衣人手裏。黑衣人不動如山,拒不交出行李箱,家主使了眼色才放手。
“那個莫什麽亞,他幹嘛老看我?”兩人并肩走在後面,神行佑問。
沈龍杳想了想:“大概是因為你好看吧。”
戴着面具的家主:“……”
“他叫莫利亞·瓊斯。”
“不感興趣。喂,什麽叫你的助手?”
沈龍杳很淡定:“執行部的專員都有編號和代碼,這是公開的資料,他們都能查到,容易露餡。但如果是專員助手手或者學徒,用不着那些。”
“少來,那憑什麽我是你的?難道不能你是我的?”
“因為我是總部專員啊。”沈龍杳笑了笑:“你來埃及分部的事不能讓任何人知道,否則我老板一定會找你的麻煩,那神行家在開羅的分家也不能去了。所以在開羅這段時間,你得靠我。”
家主在塵土飛揚中淩亂了,山崎在身後提醒:“老大,不跟上嗎?”
然後他聽到類似于咬牙切齒的聲音,是老大在自言自語:“你最好帶我找到點什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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