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李越注視着蔣宇,足足有一分鐘,他笑了起來,“好。”
英雄難過美人關,何況他還不是英雄,他是狗熊。
從上車蔣宇就保持了足夠的安靜,他坐的端正,燈光從窗外落進來,落在他的白玉般冷清的側臉上。他的睫毛極其的長,他垂下眼睑,安靜的美。李越看了又看,他特別喜歡蔣宇這一款。不娘,幹淨。如果蔣宇能乖乖就範,之前的事他倒是可以不計較。
半個小時後車在酒店停車場停下,李越先下車,蔣宇随後。他回頭看了一眼,保镖還在。蔣宇把手插兜,邁開長腿跟着走了進去。
李越在酒店入口停住腳步,蔣宇心裏煩躁,絞盡腦汁想着怎麽脫身。越看李越越心煩,看他停下,蔣宇蹙眉擡頭措不及防看到穆先成。
蔣宇一頓,随即回神,嘴角就嗆了笑,“穆先生。”
瞌睡沒枕頭,這他媽有人送來了。穆先成這兩年開始涉足影視方面,李家兄弟對他還是頗為忌憚。蔣宇和穆先成沒有私交,但這不妨礙蔣宇單方面去跟穆先成扯點關系。
穆先成蹙眉,沉邃黑眸越過李越看向蔣宇。蔣宇徒然感到壓力,他硬着頭皮迎着穆先成的目光,“小孩現在好點了麽?”
李越回頭看向蔣宇,面色怪異,到嘴邊的話沒有說出口。蔣宇什麽時候跟穆先成認識了?這怎麽回事?
蔣宇面不改色,他現在處于特別尴尬的境地。但他必須得演下去,他笑了笑,說道,“那天在醫院見到了她,我把她送到了急診。”他頓了下,繼續演下去,“之後因為工作原因,也一直沒機會去看她。”
穆先成穿着煙灰色西裝,他在出口處。酒店的水晶燈流光洩下,落在他的身上。他高高在上,氣勢逼人。他身後還跟了七八個人。大約是他的下屬,他的目光疏離冷漠。聞言微微蹙眉,非常細小的動作,蔣宇攥了下手,他看到非常顯而易見的險惡。如果是他,在大街上被一個陌生人強行拉着攀關系,他也會惡心。
“穆先生。”蔣宇現在全在賭,并不知道穆先成這個人會怎麽回應他,他現在也是死馬當活馬醫。那天在醫院花園見到了穆先成,随後蔣宇打聽到自己救的那個女孩是穆先成的女兒。
“手術很成功,其他的回頭我會讓秘書聯系你。”穆先成道。“還有其他的事麽?”
“我有一件事。”蔣宇看出他的走意,上前一步走到穆先成面前,蔣宇發現穆先成比他還要高一些。他是仰着頭,迎上穆先成冷漠的眼,“穆先生,能不能借一步說話?”
穆先成再次蹙眉,已經顯出不耐煩。歷經歲月的磨砺,他的眼神極盡鋒利。他注視着蔣宇,蔣宇在這樣的目光逼視下,他整個人都是虛的。他現在跟個硬蹭上來的野狗似的,肮髒,惡心,讓人看不起。為了攀岩趨勢,不顧惡心去瘋狂的抱有錢人的大腿。大腦裏全是嗡嗡聲,他只剩下驅殼在支撐。蔣宇在所有人的目光下,貼上了穆先成。
穆先成偏頭對助理吩咐了一句,其他人和助理一同離去。穆先成擡手點了下餐廳的方向示意蔣宇過去,嗓音低沉,“我時間不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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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不會占用您太多時間。”
穆先成轉身朝餐廳走去,蔣宇覺得自己快站立不穩了,他掐了下手心跟上去。動作間,蔣宇的注意力全落在穆先成的袖口上,他甚至清楚的看到袖扣上的花紋。
蔣宇你在做什麽?他問自己。沒得到答案,他已經跟着穆先成走到了餐廳。
餐廳幽靜,穆先成拉開椅子坐下,他擡眸打量蔣宇。目光如炬,直看到蔣宇先敗下陣,他開口,“想要什麽?錢?我讓秘書拿支票薄過來。小沐的事,謝謝。”
蔣宇攥緊的拳頭松開,躊躇片刻,開口,“我沒有要錢的意思,我不要錢。今天貿然攔到您,打擾了。”
穆先成整理袖口,面有不耐。
“那你想要什麽?”
“我能坐你的車離開麽?”蔣宇這個要求可以說提的非常不要臉,蔣宇面對穆先成的目光,過去的很多年他一直活的驕傲自信。在姐姐出事後,他離開學校,他才發現人生原來有這麽多的不得已,“我和小李總有些誤會。”蔣宇很難解釋這段惡心的關系,但這是他今天唯一的機會,“想求你幫個忙。”
穆先成沒有說話,手指一下一下點在餐桌上,他的臉上沒有多餘的表情。
蔣宇站着,他很努力想讓自己挺直腰杆。他已經不要臉了,非得不要臉到底。
漫長到要過了一個世紀,蔣宇覺得他會拒絕,穆先成站了起來,他擡起手腕看時間,“我去機場。”
“哪裏都行。”蔣宇和穆先成是陌生人,就因為蔣宇幸運救了穆先成的女兒,他便借機敲詐。“只要離開——小李總。”
穆先成的電話響了起來,他拿起來看了一眼,并沒有接,而是按了挂斷轉身率先走了出去。“可以。”
蔣宇扯了下嘴角沒笑出來,他跟在穆先成的身後。穆先成很高,步伐凜冽。他走在前面,山一樣壓的他喘不過氣,他不敢再多說一句話。
他為了從李越身邊離開,當衆求助穆先成。也從今天起,失去了自己。他的夢想,也從今天起被自己親手給埋葬了。
穆先成走在前面,他和李越說話,嗓音依舊淡漠,“我和這個小朋友有些淵源,今天人我就先帶走了。”
李越張了張嘴沒說出話,穆先成拍了拍他的肩膀,語氣有着長輩的威嚴,“改天約上你哥一起吃飯。”
穆先成帶着蔣宇走出了酒店,他的司機把車開過來,他們上車離開。李越目瞪口呆,簡直不敢相信穆先成當着他的面把他的人帶走了。
保镖湊上來,“二少,攔麽?”
“攔你媽!”李越肺都要氣炸了,一腳踹在保镖身上。一邊拿出手機打電話,一邊罵道,“那是穆先成,你他媽也得敢去攔。草!”
到嘴的鴨子飛了。
穆先成在S市的車也依舊是奔馳S系,蔣宇規規矩矩的和他坐在并排,他低頭看着自己的手。車廂安靜,氣氛逼仄。
維持了大約有五分鐘,車因為紅燈停了下來。蔣宇才面向穆先成,道,“謝謝。”
穆先成抱臂靠在座位上睡覺,聞言睜開眼,黑眸落在蔣宇身上。他看了有一分鐘,收回視線,重新閉上眼。
車在機場停下,蔣宇幾乎是逃似的下了車,朝穆先成致謝,“今天打擾了,非常感謝您。”
穆先成沒睜開眼,也沒回應,視若空氣。
蔣宇走出機場停車場,外面寒風凜冽,他坐在馬路牙子上點了一根煙抽完,擡起頭看昏暗的天空。
手機響了起來,來電是劉峰。
蔣宇站起來拍了拍身上的灰,把手機鈴聲按掉,伸手攔了一輛出租車上車。電話響到第二遍,戛然而止,他再也沒有打來。
蔣宇在S市最豪華的酒店訂了一間房,看到賬單簡直是咬牙切齒,貴。
但現在他也顧不得心疼,既然不要臉的要挾了穆先成一回,就得利用的徹底一些。
第二天早上蔣宇主動聯系了劉峰,電話裏劉峰的态度出奇的好,“你現在在什麽地方?昨晚怎麽回事?打電話你怎麽沒接?出什麽事了?”
劉峰裝蒜,蔣宇也裝糊塗,他走到窗戶邊的沙發坐下。二十八樓,俯視這個城市的街道,他取了一支煙把玩着。
“遇到了穆先生。”蔣宇語氣輕描淡寫,“就TG的穆先成,晚上就住在酒店。”
蔣宇模棱兩可的幫劉峰把這件事給補圓了。
“你現在在酒店?”
蔣宇報了酒店名字,說道,“你過來給我帶件衣服,穆先生回B市了。”
劉峰知道全部的事,李越拿大餅誘惑劉峰,見錢眼開的劉峰就把蔣宇給賣了。昨天所有的一切都進行的很順利,直到李越打電話過來問他蔣宇和穆先成什麽關系,劉峰上哪裏知道蔣宇什麽時候認識的穆先成。
之後打電話蔣宇沒接,今天蔣宇說他和穆先成住在酒店。
這是個人都知道怎麽回事,雖然劉峰也不知道穆先成什麽時候彎的,但蔣宇勾搭上穆先成這件事是事實。蔣宇不知道怎麽說服了穆先成,兩個人之間關系匪淺。
蔣宇洗完澡裹着浴袍出來,開門見到了劉峰。
劉峰上下打量蔣宇,蔣宇咬着煙面色淡淡。眼袋下有淤青,一副沒睡好的樣子,啞着嗓音說道,“什麽時候回?”
劉峰被唾沫嗆到,劇烈的咳嗽了一會兒,收回視線,“你少抽點煙吧。”
蔣宇也不犟嘴,拿掉煙按滅扔進了煙灰缸,轉頭看了眼窗外,“快過年了。”
“是啊。”
蔣宇去換衣服,聲音從裏面傳出來,“二十六到初七,我放假。”
劉峰現在是一臉懵逼的狀态,原本他的目标只是李越,誰知道蔣宇給他釣了個真的大佬。這他媽厲害了,蔣宇接下來的路簡直是康莊大道。
“最近也沒工作,那就放假吧。”
劉峰神游天外的想,蔣宇雖然好看,但畢竟是個男人,怎麽勾搭上的穆先成?穆先成那從哪裏看都是直的不能再直的,怎麽就彎了呢?以前就彎,還是被蔣宇給掰彎了?
蔣宇換好衣服出來,他又把自己包裹在羽絨服裏,嚴嚴實實。
“今天回不回去?”
“回吧。”
劉峰已經訂了機票,徐少那邊又打電話約蔣宇見面。蔣宇原本在抽煙,聞言手上稍一用力,煙就被掐斷了。
“你是穆總的人,他們不敢做什麽。”劉峰一邊聯系航空公司改簽機票,一邊安慰蔣宇,“徐少一直想跟穆總搭關系,穆總那邊沒什麽回應。現在估計是看你和穆總關系不錯,想借你跟穆總說上話。”
蔣宇把斷掉的煙揉碎攥在手心,這是搬石頭砸自己腳了。
劉峰接通電話跟那邊聯系改簽的事,暫時打住了話題。
電話打完,機票改簽到二十四號,他們要留下來跟徐少再見面。劉峰站起來幫蔣宇收拾東西,說道,“TG也開始涉及影視方面,今年有好幾個項目要啓動,TG出品全是高端配置。如果你能參與一個項目,那你就牛逼了。”
穆先成恐怕都不知道他叫什麽,TG公司的項目跟他有一毛錢關系麽?
劉峰說着就忍不住笑了起來,他是沒想到蔣宇這個油鹽不進的石頭,一出手竟然撈了條鯨魚,“有穆總當靠山,那大小李算個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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立意:橫濱這麽小,世界這麽大,該走出去看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