63

蔣宇進卧室沒看到穆先成，他把自己扔到床上，拉過被子蓋上。什麽都沒想，蔣宇閉上眼立刻就睡着。

他睡的迷迷糊糊，做了一個很長的夢。再次睜開眼天是黑的，他恍惚了一會兒才反應過來身在何處。蔣宇從床上坐起來，四肢五骸的疼神經齊湧而來，手上更甚。蔣宇呼出一口氣，打開燈。

房間空蕩蕩，撿起手機看到時間是晚上十點，不過是次日。蔣宇起身整理衣服，走出了房門。

客廳燈亮着，卻十分安靜。

蔣宇下樓，客廳空無一人。蔣宇頭重腳輕的走到沙發處坐下，揉了揉額頭，這段路走的他身體都要抽空。

寂靜的客廳，忽然響起開門聲，蔣宇擡頭。片刻後看到穆先成從樓梯下來，他穿白襯衣黑色長褲，目光淡漠落到蔣宇身上。

蔣宇放下手，穆先成一直走到蔣宇面前。

蔣宇開口，“我餓了。”

嗓音啞的不像話，眼睛很黑，人也安靜。蔣宇不發脾氣的時候是招人疼，穆先成又想到他發脾氣時候的樣子，想抽他的心又重了幾分。

穆先成轉身往廚房去，蔣宇起身跟上，捂着嘴咳嗽了一陣兒。廚房裏給蔣宇留了飯，穆先成原本打算餓死這小子，臨到頭又心軟。

蔣宇坐在餐廳等了兩分鐘，穆先成把湯放在他面前。

一言不發。

穆先成給什麽蔣宇吃什麽，他也沒說話，吃到一半蔣宇忽然反胃放下筷子轉身直奔洗手間。他吐了個昏天暗地，出來的時候看到穆先成在餐廳抽煙，蔣宇過去坐下繼續吃飯，穆先成垂下黑眸，“你是懷孕了？”

懷你媽！

“可能吧。”蔣宇皺了下眉頭。“畢竟你射進去那麽多。”

“操！”穆先成罵了他一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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蔣宇繼續吃飯，快吃完的時候穆先成起身大步過來摸了摸蔣宇的額頭。一摸之下沒忍住一巴掌拍在蔣宇的腦門上，拎着蔣宇的衣領往客廳帶，“你不舒服不會說話？”

蔣宇沒有力氣，頭重腳輕的扯到客廳按在沙發上，穆先成上樓很快就下來拿了退燒藥扔給蔣宇，怒氣難掩，“你早晚把自己折騰死！”

蔣宇不說話，摳出來兩片藥扔進嘴裏，拿桌子上的水送服。

穆先成原地走了兩步，回身居高臨下怒視蔣宇，“你到底想幹什麽？”

蔣宇擡頭，“我不知道我發燒。”

穆先成又想抽他了，他陰沉着臉轉身要上樓，走到一半折回來，從醫藥箱裏翻出一盒抗生素扔給蔣宇，“吃一片。”

昨天他是氣昏頭，做的粗暴，蔣宇可能會受傷。

蔣宇咽下藥擡頭，“還有事麽？”

“你明天搬走。”穆先成斂起情緒。

蔣宇說不出什麽滋味，這個結局是他希望的，他擡頭看着穆先成。一瞬間，世界非常安靜。

他們對視了大約有一分鐘，穆先成轉身就走。

蔣宇開口，“結束了？”

他說完就開始咳嗽，咳的心口疼，疼的他很難受。他又很想砸東西，想把穆先成家全部砸了。

“我現在不想看見你。”穆先成上樓，再沒有看蔣宇。

蔣宇皺了下鼻子，靠在沙發上，閉上眼。

腦袋裏嗡嗡的響，許久之後，蔣宇睜開眼快步上樓。他把行李收拾好，拖着箱子下樓，人在樓梯上被撞到牆上。蔣宇背靠着牆回頭對上穆先成盛怒的眼，穆先成手卡在蔣宇的脖子上，黑眸注視蔣宇，“你不挑釁我能死？你求我一句就那麽難？”

蔣宇擡起下巴，忽的笑了一聲，他笑完也不知道該說什麽。他不知道穆先成想要什麽，穆先成想他跪在地上求麽？就非得這麽糟踐他？

穆先成低頭就吻了上來，與其說吻不如說是瘋狂的發洩，蔣宇遲疑了片刻抱住他的脖子更加瘋狂的回吻。吻到要窒息，蔣宇劇烈的咳嗽，穆先成把蔣宇按在懷裏，手落在蔣宇的頭發上。“先別跟其他人。”

蔣宇靠在穆先成的肩膀上，閉上眼，他有些難受。

蔣宇不想回應穆先成。

“我讓老董送你，在一樓等會兒。”

蔣宇點頭，撿起行李箱下樓，他的難受很短暫，也很有限。下樓到客廳，人已經平靜下來。

穆先成進了書房發短信給老董，短信發出去，穆先成擡手就把手機給砸了。他把書桌上的全部東西揮到了地上，穆先成坐在一片狼藉中點燃了香煙，他靜靜的抽煙。

失控了。

淩晨一點，書房門被敲響，穆先成把煙按滅，“進來。”

老董進門看到書房慘況，心裏嘆口氣。穆先成選擇了蔣宇，那他想要的東西就永遠要不到。蔣宇的脾氣不會知冷知熱小棉襖，蔣宇就是把利刃。揣懷裏不僅暖不熱，還可以割傷自己。

“送回去了。”老董小心翼翼說，“怎麽了？鬧成這樣。”

穆先成不說話，老董跟他十幾年，在更多時候，老董像他的私人助理。

“那孩子性格銳利。”老董說，“不好養。”

“你去休息吧。”穆先成壓抑下情緒，道，“走吧走吧。”

老董到嘴邊的話又咽了回去，穆先成少年老成，從來不肯外露心思。他被安排過來給穆先成開車到現在，十幾年了，沒見過穆先成這樣。

“你也早點休息。”

老董離開，穆先成身子後仰靠在椅子上。他掐了掐眉心，第一次感覺到累，蔣宇讓他心累。

————

蔣宇有一段時間沒回來，滿屋子灰塵，他忍着惡心換了床單又吃了兩片感冒藥窩在床上就睡。蔣宇本來就挺能睡，但在外面他得裝，演各種完美角色。睡眠這件事就被他拼命壓縮，趕到了無關輕重的角落。

蔣宇現在回到自己家裏，心無旁骛的睡了一天一夜，也不用顧忌形象。

劉峰給他打電話的時候已經是第二天早上，蔣宇接通電話就說道，“在家，給我帶點吃的。”

“你幹什麽了？”

“沒什麽，劉哥我要餓死了，我要吃肉。”

“行行行，我馬上過去。”

蔣宇挂斷電話，摸了摸額頭已經退燒，他虛出了一身汗。進浴室沖了個熱水澡，換上幹淨的衣服，剛走到客廳劉峰就過來了。

蔣宇打開門，劉峰看到蔣宇臉色吓了一跳，“你怎麽回事？臉色這麽難看。”

“沒什麽。”蔣宇往裏面走，“吃的呢？”

“你先吃東西吧。”劉峰拎着吃的進門放在茶桌上，又看到蔣宇的手，“你手怎麽了？怎麽還包着紗布？”

“砸玻璃裏了。”蔣宇說，“馬上去趟醫院把手上的傷處理下，馬上要拍拳王，手太難看不好。”

“你也知道你馬上要拍電影了？你還砸玻璃裏？你是瘋了吧？”劉峰抱住蔣宇的手，看到紗布上的血已經發黑幹涸，“你多久沒換紗布了？”

“就沒換過。”這塊還是穆先成給包的，蔣宇大口吃飯，說道，“你幫我換下。”

“換個屁！”劉峰說，“這都幹到肉上了，貿然換疼死你，去醫院吧。”

蔣宇收回手，埋頭吃飯，“那等會兒去。”

蔣宇已經退燒，只是人沒力氣，元氣大傷。吃完飯，他身上有了點熱乎勁兒，從劉峰身上翻出一盒煙，取了一支靠在沙發上抽煙。

劉峰從地上爬起來，指着蔣宇，“你再抽就挂掉了，你看看你，現在哪個小鮮肉像你似的這麽沒形象？天天窩在家抽煙？”

“那換個其他的？晚上去劉旭那邊玩吧，我請客。”

“滾！”

蔣宇坐起來，“真的，晚上去劉旭那邊玩吧？聽說他那邊新來了幾個小姑娘。”

“不怕穆總打斷你的第三條腿？”以穆先成現在對蔣宇的熱乎勁，蔣宇真敢跟姑娘玩，他肯定會打斷蔣宇的腿。

蔣宇在泰國的時候，屁事沒有的胃疼，穆先成就打電話過來讓他去給蔣宇送藥，這位也是看的嚴。

“分了。”蔣宇說。

“什麽？”劉峰回頭，這回是真吓到了。“你沒事吧？”

蔣宇斂起情緒，抽了一會兒煙，說道，“他差點把我弄死。”

劉峰算是知道蔣宇這一身慘狀怎麽來了，激昂的情緒壓下去，有錢人很多有特殊癖好，他摸了摸蔣宇的頭發，“反正我們現在公司發展也挺好，你也有工作，算了，當從來沒發生過這事兒。以後哥給你介紹個女朋友，好好的。”

蔣宇笑了笑，劉峰好像誤解了什麽，但他也不想解釋。

“介紹女朋友就算了，我現在這樣也配不上好姑娘。”蔣宇把一支煙抽完，他按滅煙頭，“晚上去劉旭那邊玩吧，我還沒抱過姑娘。”

劉峰又想捶他了，揮起手想拍蔣宇，手落下去就輕了，只摸了摸他的頭發。蔣宇還年輕，還是個小孩。

嘆口氣，說道，“先去醫院吧，處理好手上的傷再說，別跟自己過不去。”

“嗯。”

處理傷口的過程簡直生不如死，太疼了。蔣宇不忍直視傷口，想轉移注意力就摸出手機打開，看到一條未讀信息，來自王铮，“在B市？”